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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眼镜第一次见到解当家,是在北京朝阳区的西江饭店里。
老早就听说过,这道上的小九爷是当年老九门年轻一代里最有出息的一位——按说这些年来,老九门一直都在走下坡路,还有不少洗白了的,在道上不过勉强维持个九门的形象罢了。要真摆起当年的谱来,大概还都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这解家在这解小九爷的带领下,倒还有了点蒸蒸日上的风范。
大家都吃一个碗里的饭,但凡在道上混得有点名气的,大抵都还听说过,也基本都打过照面。但这解当家不知是因为主经商,大部分斗活儿都交给手下的伙计去做了还是怎么的,平均一天24小时有半数以上的时间都在地下过活的黑眼镜愣是没和他打过一次交道。
不过机会来了,这不,刚从那鸡冠蛇老家的西王母国那茬子地出来,就被解家夹了喇嘛。
黑眼镜本来就是个有钱挣就成啥也不挑的人,再冲着那解家的小九爷,也没多想就应了。前几日便收到解家发来的信息,约着今天到西江饭店里见面,说说下斗的事。
要说这西江饭店也是道上人的常驻地,虽然规模要小得多,但却和新月饭店的是同一个大老板开的。新月长管拍卖销售,而西江则是道上人碰头的地方。哪家要夹喇嘛,哪家要买卖消息,都是约在西江见面的。
但是,同新月饭店一样,若是在道上没什么名气的,那还真对不起,客满。
然而解家这次把地点定在西江,却不知道是何用意。
解家向来不缺下地的人,很少跟外人夹喇嘛,就算有也是在解家本家商量的,几乎从未有过因夹喇嘛而到西江来的情况。
看样子这次要下的斗,肯定不简单。
不对,黑眼镜的直觉告诉自己,不简单的,绝不只斗而已。
有意思。
站在西江饭店门前,黑眼镜已经等不及要去会会那位传说中的解家小九爷了。
但最令黑眼镜感兴趣的并不是这小九爷的经营手腕,而是道上传言的那凉薄的性子,以及那张男女通吃的脸。
啧啧,黑眼镜砸吧砸吧嘴,摸摸下巴,带着一脸意味不明的笑容跨进了西江饭店的大门。
刚进大门,就有一个伙计迎上来:“黑爷请随我来,解家九爷已经在二楼包厢等着您了。”说罢便引着黑眼镜向二楼走去,那样子礼貌恭敬却又不卑不亢,不愧为西江的伙计。
等到了包厢前,伙计微微侧身,轻轻敲了敲门:“爷,黑爷到了。”
黑眼镜没等里面的人回话,上前扭扭门把手开了门,在进去之前迅速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
包厢不大,装修风格略偏中式,靠门的右面挂了幅工笔的海棠国画,尽显艳骨与名华的风貌;中央是一方深褐的楠木桌,雕饰细腻却又通显大气,上面早就摆好了各种精致的菜肴。最左面是一扇木窗户大大打开,米白的窗帘微拉着,被窗外的风吹得轻轻扬起,淡色金线在上面勾勒出的花纹也跟随着颤动,优雅而不失雍容。
窗边是一个浅黄的皮质大沙发,解当家便坐在这沙发偏里的一头,微微向后靠着,手里拿着个粉红手机不停地按着。
听见门口的动静,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了些,略抬起眼瞥了眼门口的黑眼镜,又噼里啪啦在手机上迅速按了几下,啪的一声扣了翻盖收了手机,迅速站起身向黑眼镜走来。
“哟,黑爷您可总算来了,解某我都等您好一会儿了。”解语花西服内套着一件粉红衬衫,皮肤白皙,丹凤眼在眼角轻轻翘起。
清朗,秀润,却英气十足,分明是一张男人的脸,却比女人还勾人魂魄。
按说这小九爷长得确然精致,但并不是黑眼镜见过男人中最帅的或是女人中最漂亮的,可这解当家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却不是黑眼镜以前见过的那些人能比的。
越来越有意思了,黑眼镜的笑容愈发捉摸不透:“解当家这声黑爷我可受不起,叫我瞎子就好。”顿了顿,又接着道,“瞎子我不擅长说客套话,花儿爷您还是直接给我讲讲这是个什么斗吧。”
解语花嘴角一扬,笑了:“先进来坐再说吧,这次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斗。”
说罢他转身走向包间中央的楠木桌,拿起一瓶开了盖的茅台倒了杯酒,“黑爷来晚了,不打算自罚一杯吗?”
黑眼镜跟过去,眼神别有一番意味地看着对方:“花儿爷发话,一杯怎够?瞎子当自罚三杯。”
解语花又笑:“罢了,解某还没自大到敢罚黑爷的酒,还是先说这斗的事吧。”
“是唐朝一位贵妃的墓,”解语花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黑眼镜到桌旁坐下,“你应该猜得到。”
谈到唐朝,黑眼镜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杨玉环,可她的墓不是在咸阳吗?
“咸阳的那个是衣冠冢,掩人耳目用的,正主在四川四姑娘山一带。”解语花像是看穿了黑眼镜的疑问,接着说道。
黑眼镜闻言皱皱眉头,但瞬间又恢复到一副痞痞的笑容。
解家的消息一向很准,毕竟他们在道上是以做事严谨,滴水不漏出名,自己也从未和小九爷结下过什梁子,应该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害他黑瞎子。
注意到黑眼镜一闪而过的疑问,解语花笑笑:“黑爷大可放心,解某若是没个八成九成的把握,怎么敢夹黑爷的喇嘛?这斗里解某只要我指定的两样东西,其余的,黑爷您不管拿多少都算您的。至于更细的消息,老规矩,下斗前一天再说。黑爷觉得如何?”
“既然花儿爷都这样说了,瞎子也就不多问了。什么时候出发,都有哪些人?”
“一周后北京火车站,票已经买好了。下去的除了黑爷都是解家伙计。解家出装备,黑夜只要养足体力就好——这次的斗,可不怎么太平。”说罢掏出手机,似乎在看几个短信,又噼里啪啦地按了一通,“解某还有事,就先走了。”
待解语花走后,黑眼镜慢吞吞地挪到那张深褐色的楠木桌前,坐下,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吃起菜来。
西江饭店的招牌菜,不吃白不吃。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黑眼镜吃完了,抽了张纸抹抹嘴巴,就向门口走去。
然而刚推开包间的门,一脚踏出去的黑眼镜却突然回过头,视线若有所思地投向左面墙的斜上方。
末了,他朝那处的针孔摄像头不怀好意地笑着挥挥手,而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一周的时间,解语花这边可真是忙翻了天,恨不得一个人扳成两个用。
——解家在道上一般都以地上经营为主,夹喇嘛实属少数,解当家的更是鲜有亲自下斗。要不是这次的斗牵扯的范围太多,还想顺便给暗地里某些蠢蠢欲动的盘口一个下马威,他也不会累了这么一堆的事要在一周内完成。
熬了几个夜,紧赶慢赶地总算是把解家该处理的事情一一搞定,接下来嘛,解语花掏出手机飞快地发了几个短信,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风华绝代。
饵已经撒好,该是下网捞鱼了。
这次布置得如此繁琐,实在是劳人心神。
不过吧,他解当家,可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
与此同时,黑眼镜正坐在新月饭店最顶层的包间内,翘着二郎腿,喝着上万元一杯的大红袍,煞是悠闲。
“就是这三件事了。这里是一千万定金,事成之后,便是再加上一个零。”
黑眼镜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便随意塞进口袋里,含着烟笑道:“不就是下两个斗吗,有甚好东西,用得着林老板你这般大费周章?”
对面的人却是笑着摇头:“这两个斗可不简单,一般人竖着进去了,连横着出来都做不到。更何况还要和老九门解家抢东西,离了黑爷您这身本事还真不行。”
黑眼镜缓缓吐了个烟圈,咧嘴笑道:“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一周后。
解语花赶到火车站的时候,黑眼镜已经在那儿等了有一会儿了。
那人一身黑衣黑裤黑墨镜,加了那张扬的气势,混在花花绿绿的人群中,竟是分外显眼。
黑眼镜斜躺着坐在候车室的椅上,嘴边叼着根烟,双手插在兜里,和旁边一美女有说有笑,聊得正欢。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却正对上解语花揶揄的眼神。他愣了一下,接着便吹了声口哨:“哟,花儿爷。”
解语花走过来,扬扬下巴指向黑眼镜身后,玩笑道:“黑爷什么时候找了个相好,这般舍不得,下斗也带上?”
那美女见是在说她,虽然有些词没太听懂,但还是直起身来,朝这边颌首一笑,端的是优雅大方。
可黑眼镜却揽了解语花的肩,不以为意道:“相什么好,爷又不认识她。”
只见那美女瞬间黑了脸。
解语花暗自觉得好笑,不动声色地躲过黑眼镜的手:“那这便走吧。”
两人没走几步,就听到一物破空飞来的声音,竟是直直朝黑眼镜的后脑去的。明摆了是刚才那美女想了半天气不过,胡乱丢了个东西来砸。
看不出来丫还挺有准头。
可黑眼镜是随意便让人砸的吗?他只略一侧头,看也不看便把那物抓在手心,一瞧,却是瓶益达。
他朝身后挥挥手,漫不经心道:“谢了,你的益达。”
解语花:“……”
由于怕人多招来条子的注意,解家伙计都是分开进的站,分布在不同车厢里,下了火车再会合。
这番插曲过后,黑花两人便径直上了火车。
到了包厢,解语花回过头,脸上照旧是礼节性的笑容:“黑爷您随便挑个卧铺坐吧,这间卧铺厢就我们两人。”
“瞎子我烟瘾犯了,去抽根烟。”黑眼镜没有理会解语花刚刚的话,顿了顿,“大概会晚些回来,花儿爷不必等我累了就先睡吧。”
解语花点点头,走到左边下铺,拿出手机开始玩俄罗斯方块。
黑眼镜看看他,收了笑,出门。
黑眼镜几乎半个晚上都待在吸烟区。
他靠在火车一侧,身子挡住了大半个窗户。车轮敲击铁轨的震动隔了几层铁皮传上来,再隔了一层皮衣传进肌肤。
黑眼镜略微侧过头,看着窗外无数推推嚷嚷的灯光和黑影,有一根没一根的抽着烟。
整个吸烟区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一身黑地站在白炽灯下的缭绕烟雾中,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呵,漂亮,果断,嗜血而又致命,这解当家的当真是有趣得紧呢。
黑眼镜遇到过的人不少,却还没有一个令他产生这么大兴趣的,他不禁想去试探下这毒药一般的男人,看看什么地方才是对方的底线。
舔舔嘴唇,他笑,这一定是一场异常刺激的游戏。
他已经等不及地跃跃欲试了。
黑眼镜回到车厢的时候,解语花还没有睡。不过他11点多就招呼了隔壁的伙计早些休息明日好赶路,所以这会儿四周都静得出奇。
解语花坐在左面卧铺靠窗的那边,手枕着紧挨了床铺的方桌,撑着下巴,眼神淡然地望着窗外。
月光隔了层玻璃缓缓地抛过来,洒落了大半个车厢。
解语花就在这安静得不似尘世的氛围里低声喃喃了一句,才转向黑眼镜,眸带笑意:“哟,黑爷您回来啦。”
黑眼镜也笑:“花儿爷这么晚还不睡,是在等咱呢?”
“嗯,等你给爷暖床呢。”解语花玩笑般的望着他,“这么说你信吗?”
“信啊,怎么不信。能上花儿爷的床,瞎子岂不赚大发了?”
对面的人笑得更深了:“啧,那你来试试?”
“算了吧,”黑眼镜摆摆手,径直地走向右边卧铺,“瞎子我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呢。”
只是,在对方看不到的墨镜后面,那双眸子闪过一瞬属于野兽的光芒。
游戏嘛,慢慢来才有意思,反正他这辈子,都是用来玩的。
要说这黑眼镜也挺自来熟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和解家伙计侃天侃地的,又锄了会儿大D,一整天下来竟就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解语花坐在一旁玩着俄罗斯方块,倒也不嫌他们闹腾。
如此便安稳地过了一天,直至到站。
成都盘口的两个伙计早早就候在门口,开了一辆面包、一辆上海大众,混在一堆奥拓、甲壳虫里几乎看不出来。
解语花和黑眼镜坐上海大众,另六个伙计则挤进了那辆色泽黯淡的面包。
走到那辆灰色的大众面前,黑眼镜砸吧砸吧嘴:“哟,花儿爷在成都怎这么寒酸。”
解语花有点无语,难道你们家下斗还开宾利奥迪玛莎拉蒂不成?
黑眼镜见解语花不再理他,也不自讨没趣,转身钻进车中,摇下车窗开始对着外面的妹子吹口哨。
哪知成都的妹子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