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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回来,桌上的药已经热了凉,凉了热,他依旧坐在房里等她回来,幽暗的烛火淡淡的勾勒出他的身影,朗月清风,俊逸似竹,一双亮若星辰的黑眸中弥漫着一层黯淡的颜色,他不时的抬头看着屋外的雨,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如瓢泼一样哗哗的从天上浇下来,四下里静悄悄的,连小虫也听不见鸣叫,唯有哗哗的雨声,四周只是墨一样的黑,黑的如同凝固的墨汁一样,杜轩格心中有些焦急,她还在病中,这要再淋了雨可怎生是好……
他胡乱套了件油衣,拿起把油桐伞就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阿九从外面进来,一身湿淋淋,头发上还滴着水,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满眼都是冰冷的神情,看见杜轩格的打扮却不由的一愣,随口问道,“你干吗去?”也不等他回答就直直往自己屋里走去。
“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你才醒来,身体很虚弱?你想生病吗?”他急急的追上阿九,不管她脸色多难看,就把手贴在她前额,却被阿九一把打了下来,“我也是大夫,不用你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可现在我是大夫,你就该听我的……”杜轩格也气急,怎么就碰上这么个拎不清的主,脾气也上来了,不管不顾就覆上她的额头,她的肌肤触手清亮滑腻,犹如凝结了露水的花瓣,柔弱的不堪盈盈一碰。他稍稍一愣,心神微微一荡,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迅速把手放了下来。
“咳……”他很快回复常色,轻声说道,“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使劲糟蹋,老了会烙下病根,就难治了……
阿九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骛的神色:“还不走?”
杜轩格看到阿九面色不豫,知道此时不能再往刀尖上撞,转身便走,正要出门的时候,却停下脚步,“我一会再给你热一碗药来,不管怎样,药还是要吃…。。。生气归生气,身体终归还是自己的……”
阿九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缓和,却想到下午听到的消息,她一下子又恼怒起来。和亲、和亲!没想到他们的主意竟然打到她头上来,不过一日功夫,烈国以三十座城池为代价求娶乾国公主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朝野,荆国送公主和亲一事完全成了鸡肋,慕容风铎竟然愿将以陇西做线,以南全部划分乾国,富庶鱼米水乡愿与乾国分江而治,倘若有了这样的粮仓宝地,乾国今后再无愁粮之苦,这样的代价只为一个镇国公主,若是传扬出去,以女子在这个时代的地位而言,不亚于天价。
再加上萧清言在酒宴上语出惊人,一时间传言四起,宫闱秘闻、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接连出炉,充分体现出人的想象力是可以无限扩展的……
阿九坐在桌边,眉心拧成一团,这样头疼的事情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清言刚刚登基,朝廷已经经历一次大的清洗,虽说不敢有人直言辩驳反对,但是这样优厚的条件的确是诱人的肥饵,就算清言一力否决,可也不能置满朝文武于不顾,这就是上位者的无奈,嫁?她不甘!不嫁?就等于直接给自己扣了顶不忠不孝的帽子!这关乎到祖宗的基业和乾国的江山社稷,那些个文武大臣才不会管你当初是谁救了乾国,他们只关心眼前的利益,要知道当初没有阿九,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亡国奴,哪里有今天国富民强的盛况?可朝廷!就是这样肮脏的地方,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做了多少,他们都数不清了。
开战?不是不行,别的不说,西林三十万大军,北漠二十万骑兵,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别说荆、烈两国,就是拿下六国也不在话下,可那样会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能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去草歼人命。
她没想到慕容风铎会这么快跟她翻脸,娶她?他究竟为了什么?天下?荆国此时政权刚刚捏稳,他是个聪明人,还不至于那么急功近利,制衡?乾国和荆国向来友好,又是非战时期,他没必要娶个公主去贡起来,仅仅为了她这么个公主,他废了后宫……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慕容风铎会爱上她……
杜轩格再次进门的时候,阿九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他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却被突然惊醒的阿九一掌劈在胸前,待看清来人时,阿九快速收回手,可他依然被掌风所伤,他不曾习武,虽身体康健,却也经不住阿九一击之力,顿觉全身如冰针刺中一般,喉头发甜,一口鲜血涌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阿九心中一惊,忙道,“吐出来,冰寒之气,不能下咽。”一个轻拍,杜轩格“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血,落地之后还见丝丝寒气向上飘散。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紧绷着俊脸看向阿九,“你对谁都这么狠毒吗?上来就好像要命一样……”
阿九脸色微变,眼神却闪过一丝惭愧,语气却还是淡漠如冰,“很抱歉,我还不熟悉你的气息,一时情急,失手伤了你,下次不会了!”
杜轩格嘴角抽搐,额上的汗顺势而下,“还有下次,差点把命都交待了,谁下次还来送死?”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低头却看见他手中一直不曾搁下的药碗,她那一掌震得他连连倒退几步,碗中的药却不见洒出一滴,阿九脸上的表情慢慢柔和起来,“你……那么护着这碗药干吗?”
听到阿九突然问这话,他一个愣神没缓过来,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可疑的粉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当……当然,这……这药是我当大夫这么久以来,花费时间最多的一碗药,要是洒了,我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阿九斜斜的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个坏坏的笑,她却不知她这样的表情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多么的动人心魄,“鬼面铃医果真菩萨心肠啊,对我这样不配合的病人都能做到心无旁岱,佩服啊。”
杜轩格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俊秀的脸泛起红潮,“哪有,我是……是你手下,你帮我医毒,我为你所用,都是应该做的。”
阿九拿过药碗一饮而尽,抹嘴轻笑一下,“哦?是吗?”随即变了语调,声音阴狠森寒,“既然这样……那就牢牢记住你的本份!你下去吧!”
杜轩格一愣,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这么阴晴不定的,难怪她那几个手下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遇到这么个主子,不疯才奇了怪了……
黑暗王者之妖临天下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唇枪舌剑
章节字数:4907 更新时间:08…07…11 08:50
下了一夜雨的金华,次日早上竟起了一层薄薄的霜雾,笼罩在整个皇宫顶上,显得异常萧瑟寒凉,没有鸟叫,没有虫鸣,碎叶在脚下沙沙的响。
阿九从床上坐起,看了看屋外阴沉沉的天,随意从柜里翻出来件白色的外衫套上就进了浴房,冰冷的井水滑过身体时,混沌的头脑逐渐清醒,阿九将整个身体全埋在水里,在水中缓缓的睁开眼睛,在光的折射作用下,木桶边缘的花纹看上去有些变形。
突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九少?九少?你在里面吗?”杜轩格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九潜在水里,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她也不与理会,继续躺在水里发着呆,门外的砸门声却越来越响,阿九恼怒的从水里站起身来,把衣服胡乱往身上一套,猛的拉开门,皱着眉头看着门外一脸愕然的杜轩格,“你干什么?”
阿九的神色冷淡而疏离,这样的表情使杜轩格心里微微有些刺痛,“我……我还以为你……”
阿九眼底有冰冷的清霜,冷笑一声道,“以为我什么?自杀吗?”她的表情明显的写着你看我象那种人吗?
杜轩格挑挑眉,不置可否,半晌才不清不楚的嘟囔一句,“自残都做得出,何况自杀……”
阿九转身回走的脚步在听到他轻声的自语时,不由的一滞,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杜轩格却定在原地嚅咽片刻,不一会就在阿九的冷厉眼神下宣告投降,“……要不是你自己扎的,谁有那么大本事给你金针刺髓……”
阿九皱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迷惘,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头顶,在碰到记顶时,顿了下来,自言自语喃喃道,“金针刺髓?封脑?……遗忘?”
杜轩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有些恍惚的神色,“你不是……不是自己都忘记了吧,你昏迷几个月就是因为这金针入髓已深……你还真是医者不自医啊……”
雾隐、云翳他们从来不问也不说,他们只知道如果不是阿九自己做的,没有人能伤害她,别人不说是因为他们以为她会知道,她也知道自己睡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下意识避开昏迷这个原因,也不想去弄明白,只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这金针刺髓是她都觉得惊讶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让她宁可狠绝至此都不想回忆起来的,她心里错综复杂的感觉追得她有点透不过气来,揉揉眉头,转身去清理浴房……
杜轩格看着她一脸淡漠表情,心安理得的干着宫女、太监做的活计,有些诧异的问她,“你不用奴才,至少这些活计不用自己做吧,你好歹也是公主啊……”别说她这样的地位,就算小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不用干这些个粗活。他卷起袖子夺过她手上的木桶,蘸着冰冷的井水,仔细的刷洗着。
阿九冷冷的扫他一眼,手底下拿过另外一只木桶刷洗,“佛曰,众生平等,人家做得?我做不得?公主?公主是个什么东西?”
见过那些个绞尽脑汁想当贵族的,没见过这种明明是金枝玉叶,却说众生平等的女子,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该说什么,淡淡问了句,“你信佛?”
“佛?”阿九冷哼一声,“那个泥塑?他只会笑着看世人哭!”阿九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语气也变得冷冽,“可是!我要笑着看佛哭……”
他心中骇然,本能的抬头看着阿九……
杜轩格不知道的是,当他多年以后,站在穹窿山脚下,抬头仰望山顶那白衣飘飘的绝美身影,他再次细细品位阿九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禁潸然泪下,她做到了!她真的让佛带着泪水笑看人间……
云雾山庄里的凉亭中,阿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在庭院里嬉闹的两只小猫,齐腰的浓密乌丝用一根银带松松的束在脑后,慵懒的美别有一番风情,她端着一杯清茶,唇边一抹淡淡的浅笑如冷月清辉,满庄的海棠花映着她眼底的幽光,无疑是一副美到极致的画卷,云翳远远就看到阿九坐在那里,却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画面……原来,她也会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阿九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转过头来时,看到云翳眼里一闪而过的狼狈,浅笑出声,冲他招招手,“过来!”
云翳略微迟疑下,一个旋身跪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将头靠在她膝上,有些哽咽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赶我走……”
阿九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很多的少年此时却像个孩子一般依赖她,伸手揉了揉他碎碎的黑发,她喜欢亲自给他们剪发,短短的齐耳的碎发是他们最喜欢的发式,配上他们两个清秀的面容,可爱极了。
阿九笑容浮上嘴角,抚着他的头,轻声说道,“我不会赶你走,不会的……”
云翳抬起头,清亮幽黑的眼眸蒙上一层雾气,他猛的向前一扑,抱住阿九的腰,脸埋在她腿上,眼泪滑落,“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再也不会,除非我死!……”
阿九抱着他的头,轻轻叹息一声,“你快乐吗?留在我身边你会很快乐吗?”
云翳泪眼迷蒙的看着阿九,点点头,“很快乐,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会很快乐……”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我为你生……为你死……
从云翳带来的消息来看,慕容风铎并没有跟她决裂到撕破脸皮的地步,绝谷在荆国的商行,酒楼等产业蒸蒸日上,越来越有荆国第一大财团的趋势,慕容风铎私下还授意当地官府不得为难带有巫南口音的商人。
慕容风铎对付荆国士族第一件事就是废了皇后,铲除了卫氏,这点他倒是深得阿九真传,速战速决,杀鸡给猴看,荆国政权几乎囊括在慕容皇族手中,只要慕容宇炎不反,他慕容风铎的皇位也算是座稳了。
“我到底是哪一环算漏了什么呢?以我的估计他现在还不至于跟我闹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如果真翻脸,娶我过去才真正是放了个危险在身边,他不象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啊……”阿九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轻叩着桌面,皱着眉头,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