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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宽容的笑了一笑，但是他美妙动听的音色里毫无疑问掺杂着冷酷傲慢。
“不老泉里流淌的是圣池之水，也全是归人鱼族所有的财富。只不过愚蠢的人们却发明了祭祀般的用法，竟然想抓捕我们的族人采取眼泪，混入泉水中饮下，夺走另一个人的全部寿命。”
杰克非常识时务的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的清白。“我可没做过，达令。”
“你不想要长生不死吗？”人鱼王子海水一般蔚蓝的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的撞入杰克的瞳孔里。出乎意料，他看到的狡猾眸子里真的没有任何贪婪、虚假，反倒燃烧着纯净的赤色火焰。
火焰里有不合时宜的善良，有果敢，有切合身份的微小残酷，有梦想。灵动如夜幕下深不可测的沉黯海面，唯独没有一点可供唾弃的本质。
“嘿，这太犯规了！”杰克大呼小叫起来，应该也察觉出了美艳的人鱼再次把他看了个透。海盗不满的撅起嘴巴低声嘟囔：“你这个童年没朋友的人鱼！”
拥有银白色柔滑发丝的王子别开俊美的脸庞，他讨厌了解对方越多后心脏轻微跳动的感觉，那令他不悦。王族的人鱼从出生开始，就被限制了心跳，他们缺乏所有动人的情绪，无论是喜爱、憎恨、愤怒、愉快、甚至心动。这种限制保证了王室在所有情况下都必须保持决断时的冷静，无论前一刻有过什么多余的感慨，下一刻也会被彻底淡忘。
“你应该好好地在这里清洗一下，海盗。”人鱼王子冷淡地开口：“想知道池水在你身上会产生的效果吗？”
他的话音刚刚落地，一小注隐约散发出珍珠白光的清澈池水就跃过石柱的边界浇到了杰克身上。劈啪作响的电鳗羡慕的摆动它长长的身体。
“啊啊啊！”杰克大声的叫着，就好像那注水是什么猛兽鞭子一样造成了他的疼痛。海盗涂抹得浓到不行的黑色烟熏妆被彻底洗了个干净，脏兮兮的皮大衣和松松垮垮的马裤被灼烧出几个洞，佩剑与火枪很快一点痕迹都不剩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罗盘被他塞在怀里，没有被侵蚀。流淌在杰克裸…露的麦色皮肤上的水柱滑过更为白净的痕迹。杰克慌张的举起双手，却不能阻止水流攀爬上去，快速的腐蚀他手指上复杂的装饰品们。
海盗船长心疼得哇哇乱叫，对着水柱怒吼：“这可不是什么脏东西，你这个白痴！这是骷髅戒指，我在港口跟麦考伦打赌赢回来的！”
可能是杰克发怒的模样太过可爱，人鱼王子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美丽的蓝眼睛扫过杰克恢复了干净样貌的脸，意外的发现海盗其实非常英俊——如果抛开他不修边幅故意留着的滑稽胡子的话。黑亮、灵巧而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适合亲吻的薄薄嘴唇，白王子开始明白那些回忆里杰克怎么能蒙骗那么多人了，配合上海盗船长独特的魅力，他确实是个迷人的男人。
“麦考伦是谁？”人鱼王子微笑着询问。
“一个西班牙的小鬼，或者荷兰的。”杰克气呼呼的回答。
银发的美人鱼默默翻了翻眼皮，决定收回刚才所下的结论。杰克。斯帕罗只不过是个该死的臭海盗而已。
“请容许我重新提出刚才的建议。”杰克翘起他干干净净的五根手指头，即使失去了所有伪装，他还是没有一点不安，仍然那么疯疯癫癫与欠扁讨人厌。“怀特殿下，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去寻找我心爱的‘黑珍珠’。”
人鱼王子短暂的静默了几秒钟，他穿过无形的界限，从圣池水里出来，游曳到离杰克近在咫尺的距离。安静等候的电鳗高兴的游过来，白王子奖励般用手指挠了挠电鳗滑溜溜的头部，电鳗瞬间噼里啪啦剧烈作响，恐怖的电光大盛，如同一个兴奋的笑容。
杰克嫌弃的动了动嘴唇，他实在对人鱼族养宠物的欣赏水平绝望透顶。谁会养一只能电死自己的巨型鳗鱼？
“我的要求很简单，杰克。”人鱼王子漫不经心的挠着电鳗，盯着海盗，若有所思。“你要爱上我。”
杰克严肃的瞪着对方，半晌后突然认真的说：“我难道没有向您表白过吗，亲爱的王子？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你妩媚……不，俊美的脸实在是我这辈子看过最诱人的美景，要杰克船长怎么办呢？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您珍贵的爱意。”
顺着人鱼王子的玩笑，杰克毫无阻碍的回应着，甜言蜜语对于风流的杰克．斯帕罗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银发的美人鱼似乎不怎么满意，他稍微摆动了一下尾鳍，摇摇头说：“假的。”
海盗船长得意的表情僵硬在了面颊上。
这个要求……难道是真的？
注释①：Jackie是杰克爸爸对他的昵称。人鱼王子此刻叫这个昵称是为了告诉杰克他确实了解杰克的全部过去，同时回敬那句“您的童年一定过得很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红公主，白王子……哈哈哈来嘲笑我啊XD不过也可以按杰克那样叫怀特和斯嘉丽……
5
5、Pirate 05 。。。
小威廉诧异的看着杰克手舞足蹈的跑回来。海盗船长二话不说，直接抓住男孩的手臂把他拖着往外走。
“等等，怎么了，船长！”男孩的双脚在满是海水的地上倔强的滑行，抵抗着被拽走的摩擦力。
“这是个鬼地方。”杰克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用古怪的腔调大叫着：“我们必须马上走，维娜利卡！”
“你错的太离谱了，啊啊啊！”小威廉气愤的摇着头，显然对杰克的记忆力和行为极其不满。他使劲往后拖拽着杰克的手臂，拼命想令海盗停下来好好解释。
两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闪，棕色长卷发的人鱼姑娘塞西莉亚就游到了他们面前。塞西莉亚伸手阻挡住杰克的去路，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虑，她急匆匆的询问：“您见到王子殿下了吗，杰克……船长？”
“是的。”杰克稍微往后仰了仰，因为人鱼族在水中移动的速度实在太过惊人。他用一根指头，试图拨开挡在面前的女孩，虽然他的力量轻柔得根本连蚊子都摁不死。“我充分的表达了我的谢意以及敬意，亲爱的人鱼姑娘。不过，你们王子稀奇古怪的缺爱症晚期并不属于我拯救的范围内，对吗？”
“不，您不能走。”塞西莉亚用坚定的语气说着，有力的鱼尾来回摆动，水流在她的焦急情绪下面变得汹涌起来。她无神的棕色大眼睛瞪着杰克，空洞般的眼孔奇妙的涌现出谴责的意味。
“王子用他的吻拯救了你，如果你不回报他，他会因此而受到惩罚。”
杰克停顿了想要前进的混乱动作，然后被身后不停往回扯的小威廉拉得差点保持不住平衡而栽倒。海盗扬了扬挺拔的眉毛，古怪又好奇的问：“什么？”
“他会被带到执法者南舍（Nanshe）①面前，极其残忍的被剥下每一处鳞片。”塞西莉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正为那想象中的残酷景象而悲伤不已。小威廉震惊的瞪大眼睛，连拉扯杰克的动作都顾不上做了。美人鱼低垂下头，休息了好几秒种之后才重新抬起，缓慢的开始进行解释。
“人鱼的吻是非常珍贵的，尤其是最纯洁的初吻。它相当于为所爱的人类奉献上十年生命，夺走了我们自己的百年时光。人鱼的寿命通常在三四千年，王族却仅有一千年，所以他们的吻就更加弥足珍贵。您应该已经察觉到，殿下在您身上的标记，足够令所有海底的凶恶生物望而却步，绝不敢伤害您。”
塞西莉亚顿了顿，继续说：“最初的时候，漂浮在海上的第一条美人鱼南舍，她作为人类的保护者出现。南舍爱上了人类，最终却被人类抛弃。悲痛欲绝的她定下了一个规矩，如果你给了一个人最初的纯洁，而他无法回报你，奉上他的心和爱意，那么你就将被架上刑台，接受残忍的处罚。”
杰克摸了摸下巴，灵活的黑眼珠在眼眶里转动。他的心底有些震动，但是海盗依旧表现得十足没心肝。他原地转了个身，揪着小威廉的后领把他推到前面，问：“我们可有两个人，塞西莉亚。你确定怀特的初吻是给了……我吗？毕竟谁都会先救一个惹人喜爱的小鬼吧？”
小威廉在杰克的手掌下踢腾挥打着手臂和双腿，大声反驳：“我已经十岁了！你才是小鬼呢！”
塞西莉亚摇了摇头，轻声说：“王子殿下吻得是您，船长。威廉……是我亲吻了他。”
男孩的挣扎动作迟疑着停止了。他苍白的小脸紧跟着羞得通红，然而威廉却挺起胸，勇敢的直视美人鱼。“我才不会像杰克一样懦弱胆小！我会报答你的，塞西莉亚！我……我爱……”
美丽的人鱼姑娘打断了威廉结结巴巴的告白。她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意，棕色的大眼睛挪向威廉的方向，空洞而无神的样子还是吓得男孩打了个哆嗦。
“你不必，威廉。这条规则后来只被应用在人鱼族的王室身上。因为南舍认为，王族的人鱼肩负着沉重的复兴使命，就必须承担比其他普通人鱼更冷酷的命运。如果一位王子或公主连折服个普通人的魅力都没有，他就不配成为掌管海底所有生物的‘七神之尊’人鱼王。经受考验的是殿下，而非我。不过，还是谢谢你，威廉。”
杰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很难有声音发出来。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塞西莉亚忧伤的叹了口气。“这个规定对人鱼来说太难了，人类的心总是反覆无常、难以揣测的，而且要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被剥离鳞片的屈辱与痛苦，还不如直接死掉……所以近几代已经很少有王族人鱼敢去接近人类。他们只要找到爱慕自己的人鱼，亲吻她，等她说出‘我爱你’，就能够简单轻松的完成这个测试。我本来已经帮殿下拟定好了计划，他将亲吻我……”
美人鱼的脸上飘起两朵晕红，她确实深切爱慕着人鱼王子，非常明显的。杰克在一瞬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讨人嫌的第三者，横插…进两条人鱼的唯美爱情之间。这种联想令海盗不是很轻松的抖了抖肩膀。
等到心脏的跳动稍微平缓一些，塞西莉亚摇摇头说：“可是在我们即将……殿下听到了你，杰克。你的心跳在海水中很强烈，并且非常有生机。王族的人鱼是没有多少心跳的权利的，杰克．斯帕罗，白羡慕着你……他没有犹豫多久，特别是你的心脏变得逐渐衰弱时……王子离开了我，罔顾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凌迟酷刑，亲吻了你。”
“如果不是白，你将在海难中死去。”塞西莉亚以肯定性的口气，总结性的结束了她的谈话。
他能说些什么呢？美人鱼话中强烈的谴责意味让杰克不由自主的不敢再进行质疑与反驳。杰克低调的表现出惭愧的表情，一边在心里想着如果自己胆敢说“所以呢？我要走了”之类的话塞西莉亚会不会立刻露出尖利的獠牙生吃了杰克。斯帕罗船长，一边配合着忧郁的语气低声问：“怀特王子没有告诉我，他什么都没说……关于我跑掉的后果。”
“那是因为殿下有他的骄傲。”塞西莉亚昂起脸蛋，显现出弧度优美的下巴，怀抱着憧憬和敬仰回答杰克的问题。“他不屑于用自己的命运来打动你，杰克。他有一副倔强的高傲脾气，假如他的灵魂和魅力无法令你爱上他，那么王子情愿承受残酷的惩罚。”
这是傻呢还是傻呢还是傻呢？杰克情不自禁呲牙咧嘴。他当然是相信感情的，无论是伊丽莎白跟威尔那一对，还是安杰莉卡对她恶名昭彰的父亲黑胡子的爱。然而，感情大概是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东西，不是你付出些什么就一定能得到对等的回报。如倒影在海面上的虚假月光，如梦中自己给自己的完美幻想……人鱼王子确实是个能令所有挑剔的吟游诗人都为之惊艳赞叹的大美人，而杰克一向对美人没什么抵抗能力。然而，谈论到真正的爱情，杰克恐怕他所能奉献给人鱼王子的回报微乎其微，接近于零。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这个……”杰克前后晃荡着手指，紧皱着眉头，粗粗的嗓音在海域中轻飘浮动。“无论它是什么。”
塞西莉亚想了想，缓慢的摇了摇头。“这大概只有南舍自己才知道。”
“哦，那么我想我明白应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