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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耸肩,刘玉懒得理睬他们,径自走到廊上,在刘武的喝声中,她回头,轻声地提醒着:“父亲要请家法,阿玉不敢不从,只是阿玉今日就要入宫伴驾,打了阿玉不要紧,误了时辰可要不得啊。”笑笑,学着王蕴之的模样轻挥广袖,施然离去,说不出的潇洒自得,心想,难怪那家伙总是做着这个动作,原来如此啊。
父亲的怒意,她懒得管,从前她被送入郁府险些为三郎妾,她苦苦哀求,可父亲仍是不改初衷。那时她就明白,父亲是个顽固之人,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动摇,今日即便她哭死过去,结局也是一样。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要装得感激涕零,反正念着陛下的旨意,父亲也不敢怎样,还不如放肆一回。
出了府,上了马车,刘玉就在想,入宫后,得好好筹划一番,至少不能让陛下动了什么歪心思。捏捏自己的脸,轻哼几声,那可恶的王九九都说她容貌只是尚可,想来那陛下应该不会
一小太监在车外轻声说道:“女郎,再过一刻钟就到了。”刘玉嘴角抽搐,这个尽职的死太监,难道不知这样一来,让她刚平复的心情都紧张起来了吗?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在宫门口停下。
侍卫见是黄公公的马车,便立马放行。马车又驶进了些路程,才真正停下。有小太监轻声提醒着‘到了’,搬出小凳,搀扶着刘玉。下了车后,刘玉怕太过失礼,只稍稍看了几眼这皇宫,这个动作落在黄公公眼里,就变成了小家子气。
转身,黄公公走在前头:“走吧。”一干小太监也巴巴地跟上。刘玉轻叹,这是皇宫,是一个上级压死下级的地方,即便她为女官,黄公公也比她高上几层,一回到了这里,自然是颐指气使了。
走了些路,但见前方有几人走来,谈笑之间,气韵不凡,尤其是中间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可以想象他年轻时是怎样得儒雅俊美。随着他们走来,两侧宫道的人纷纷停下行礼,黄公公见了,也堆笑着上去,一拨人都上前了,刘玉也只能跟随。
“赵公安好。”
被称为赵公的人淡淡应了,随意一瞥,见着一群太监中,有一女郎在内,不免好奇,问了:“这位是”
“这是陛下亲封的女官,刘氏。”黄公公摊手,示意刘玉也上前行礼。就在黄公公说出‘赵公’二字时,刘玉就知他是赵家族长,官至大司马。只因士族不喜政治,好弄风月,觉着提及官位是件俗不可耐之事,所以宫中奴才都称一声‘赵公’,以表尊敬。
在刘玉行礼过程中,赵公不由多看了几眼。几日前,穆之这孩子就曾提过要收个庶族为义女的荒唐行径,若然没错,这个义女,便是眼前这女郎了。微迷了眼眸,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姿色寻常,看不出半点出彩之处。哦,这女郎竟能与他对视,倒是有几分胆量,就是不知这胆量是否来自于王九郎了。
而这时,有宫人前来禀告,说是陛下有呕血了,还请黄公公快些前去伺候,见此,赵公挥了挥手,也不多留他们了。
赶至寝宫,黄公公就忙着去照料陛下,偌大的殿内,宫人忙里忙外,早把刘玉这人丢在了脑后。这下正合她意,就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呆了起来。
屏风后,御医宫人,跪了一地。
其实司马昱毫不在意,这呕血之事,早年就是如此,根治不了,无非是让身子弱些,也不会致死。可宗亲们担心再失去一个皇帝,吩咐着御医宫人都要小心伺候,若有差池,唯他们是问,所以宫人一见他呕血,便紧张万分。
跪在塌边的宗亲叹着,不断劝着:“陛下可要爱惜身子才是。”司马昱神色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那宗亲觉着说不上话,就吩咐了宫女前来喂药。也不知怎的,宫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这么摔倒了,吓得她面色煞白,立马跪下磕头请罪。
司马昱只闭闭眼,并不作答。
那黄公公见此,甩着拂尘,猛地往宫女身上抽去:“连差事都办不好,宫女就是宫女,果然是低贱的东西!”霎时,半躺在榻上的司马昱睁了眼,冷冷地盯着他,黄公公这下意识到说错话了,吓得冷汗直流,赶忙抽着嘴巴,磕头求饶,“陛下,奴才知错了,求陛下饶恕!”
他抬头,声色懒懒地下了个残忍的命令:“将他一棍一棍打死。”瞄了眼瑟瑟发抖的宫女,他牵起嘴角,“哦,就在这个低贱的宫女面前,给朕,一棍一棍打死他。”慢慢坐起身来,笑看着恐惧的黄公公被按在长凳上,随着长棍落下,这样打在身上发出的沉闷声,忽然他觉着,很动听。
“陛下这”宗亲想劝上几句的。
“朕就是宫女所生,平生,最痛恨这几字。”司马昱抱住枕头,面无表情地说着,转头时,见着屏风后头有一个女子站着,安静、从容,并没有满殿宫人的惊慌。指了指刘玉站着的位置,他道,“过来,喂朕喝药。”刘玉浑身一抖,说不怕,那是假的,可现下已然入宫,若不听从,怕是小命不保,就拖着脚步,尽量沉稳地走去。待她绕过屏风,司马昱见她衣着不似宫人,恍然记起,弯眼笑了,“你就是朕封的女官刘氏吧?”
“是。”
对于这里该自称‘微臣’还是别的,刘玉不知。在经过时,瞥到了黄公公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部时,心猛然一抽,胃中,好似有什么在翻腾。
抬头,刘玉又是一怔,在屏风后,她还想象着这喜好杀人的陛下的面目,定是和凶神恶煞四字脱不了干系的。不想,竟出乎她的意外。安然坐在榻上的,哪是什么猛兽,而是一个面色苍白的美丽少年,宁桓也美,却是俊,浑然不似司马昱这般,美到惹人怜惜。
他抱着枕头,盘起了腿,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色中衣,干净通透,静若处子。他摆手,挥退了宗亲,又吩咐了宫人快些端药过来。那宗亲经过刘玉身边,还特意打量了下,确认了不是个什么狐媚的,才安然离去,所以刘玉是在宗亲的注视下端起药碗的。
其实司马昱的心思根本不在药上,他坐着,笑看着黄公公被打,尤其是听到凄惨的哀嚎声时,他笑得越欢。
侍卫们毫不手软,一下下打着,刘玉听着那些入肉的棍声,就觉胸闷。已经打烂的臀部,哪有什么肉可打,棍子下去,直打到了骨头,那黄公公叫声何等凄惨,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溅到了屏风上,染上了一道道红色的印记。
“继续打!”
“陛下,喝药。”她担心,他一个激动,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药,那到时自己的下场恐怕也是如此,就轻声提醒着。轻舀了一勺,吹了口气,躬身放到司马昱嘴边,抬头时,只见他呆在了那里,半天也没动,双唇翕动,眼眸紧锁着她。刘玉有些心惊,咬牙,低声重复了遍,“陛下,药已经不烫了。”
他懒懒地挥着,抱紧了枕头:“都下去吧。”神色迷离地盯着那碗药,一动不动。
刘玉和宫人退出殿外的时候,几个侍卫把黄公公的尸体拖了下去,亦如死狗一般。这时,有个年长的宫女前来,恭敬地引着她前去她的寝间,待刘玉入内,轻声提醒着她:“大人,入睡后,可要把殿门锁好。”
“这是为何?”
“咱们的陛下算了,不说也罢,你记得就好。”
这下,刘玉刚安定的心情一下惊慌了起来。入睡后,陛下会如何?强行宠幸宫女?她摇头,不会,若然如此,这些宫女必定高兴坏了,也不会这般害怕了。
受了那话的影响,一等天黑,刘玉就关紧门窗,再三确认了几次后,还是迟迟不敢入睡。到了深夜,她困得意识不清时,殿门突然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在一片寂静无声中,尤其得令人心惊。
53 金湿太邪魅一笑
一道凄声惨叫在殿外响起;没过多久;急促的脚步声在廊上来来回回;一盏盏宫灯随之亮起,照得有如白昼。
在这片混乱中,刘玉慢慢地走近殿门;侧耳听着。门外的宫女见着人影移近,紧贴着门缝;压低了声音说着:“大人,奴婢是郎君派来的,还请大人移步,奴婢有话要说。”
刘玉点头,刚迈出的步子又生生停下,现下她可是在宫中这个吃人的地方,谁知眼前这个是不是个冒牌的?距离殿门几步,她问道:“你说你是郎君的人,可有证据?”那宫女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谨慎,低声指出她身上有块粉玉,还是郎君所赠。这下,刘玉才信了她的话。
“大人,奴婢就捡要紧的说。”廊上的宫人络绎不绝地前往偏殿,断不会注意她一个小小宫女,就凑到门缝边,轻声说着,“每到入夜,陛下会兴致突来,杀上几个宫女,大人入睡时,定要关紧殿门。”见着刘玉郑重点头,又说,“大人,三日后郎君会在雨华”
怎么没声音了?
低头一看,刘玉倒吸口气,不由惊呼出声。那道狭小的门缝中,突然横出了一截明晃晃的剑身,穿过那宫女的身躯。司马昱利落地拔剑,唰的一声,宫女痛苦地皱脸,满口吐血。那些鲜红的血迹顺着门缝缓缓流入,宛若一条诡异的红蛇,渐渐地就要攀爬上她的脚了。
宫女被杀了
难不成陛下知道了她是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所以才下手的?
“陛下,这”外头的太监说道。
司马昱面无表情地吩咐:“拖下去。”身后的太监赶忙应下,联手一道将宫女是尸体抬走了。司马昱兴致全无,转身想走时,往殿内瞥了一眼,随口问道,“这是谁的寝殿?”
当一个太监回答这里头是女官刘氏时,刘玉吓得浑身定住,赶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一手落下,握住了挂在心间的那块粉玉,好半响,才回了神。方才陛下根本不知这寝殿内住的是她,那就表示,杀了宫女,并非因未报信这事,现下看来,自己还是安全的。
“女官?”司马昱牵起嘴角,笑得开心,“那就去开门吧。”
轰!
刘玉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他要进来?
猛地攒紧那块粉玉,心跳得好似下一刻就要到嗓子口了。赤足退着,每一步,她都走得小心,就怕撞到了什么。脚跟一碰到榻的边缘,她盯了会儿,快速退去了外衣,钻入被中,佯装入睡,至少这样能撇开与那宫女的干系,暂保小命。
殿门的紧锁着的,几个太监用了好大的劲才开了门,刚想扯着尖嗓唤刘玉起来接驾时,被司马昱摆手阻止了。他伸手嘘了下,喝令他们不准多声,连推出殿外也要轻些,若惊动了人,那他们就不用脑袋了。等宫人们退下后,他笑着弯腰,除了木屐,赤足踏到冰凉的地砖上,一步一步地朝着屏风走去。
榻上的刘玉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浑身紧绷,不由地握住双拳,才不至于发抖。而后声音消失了,她闭着眼,忽然感觉有人掀起了她的被子,一下钻了进来,如初生婴孩般蜷缩在她怀中,还伸手轻柔地圈了她的腰。即便她想过一千种这陛下进来后的光景,却没有一种,如现在这般。
怀中的司马昱,苍白着脸,身子团成一体,瑟瑟发抖,在睡梦中,他还不忘抓着什么,轻声嘟哝。他睡在身侧,却没有丝毫越轨,只是如孩子眷恋着母亲一般。
母亲?
陛下就是母亲就是宫女,那黄公公说了句宫女的不是,就被活活打死,可见他低贱的出生是他心头的利刺。宫女所生皇子,在宫中少不了欺凌,既然如此,为何他又要频频残杀宫女呢?
沉思之际,刘玉愣住了身子,因为怀中的司马昱微微弓起了身子,把脸依偎地埋在她的胸口处,轻声呢喃着:“母亲”刘玉赶紧扯过枕头,塞到他手中,起身走到榻下,穿上了外衣。方才她不过是为了暂保小命才装睡的,若再下去,保不齐明日就会传出陛下宠幸于她的传闻了,那她可就真的完了。整整齐齐地穿戴好,梳理好了头发,绕过了屏风。
此时的司马昱抱着枕头,皱着眉头,柔柔软软地‘母亲母亲’,就如一个索要母亲疼爱的孩子。这一幕,险些把刘玉心底的那份柔肠都勾了起来。
摇头挥去了那些想法,就是这个看似可怜的孩子,方才毫不犹豫地杀了宫女。她算是明白了,陛□为宫女之子,既怜惜宫女,可又痛恨他的宫女母亲带给他天生低贱的地位,所以每晚,都有宫女承受着他的暴戾,死于他的剑下。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他了。
刘玉打开了殿门,守在门外的太监正在打盹,一听到开门时赶忙醒来,刘玉就道:“我刚哄陛下入睡,现在轮到你们好生守着。”两个太监擦擦迷糊的眼睛,点头应下。出了寝殿,刘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