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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人了,本少爷伤心过难受过了,想好好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可你这死木头脸偏偏挑这个时候出
现在我面前!你什么意思,你这木头脸,你到底把我方兰生看成什么,恩人、朋友、还是仇人?
你这死木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过分?!”
百里屠苏看着骂着自己却在流泪的方兰生,欲言又止。
“从头到尾只有我方兰生这一个呆瓜傻乎乎地担心你这木头!没错,本少爷不嫌丢人,本少爷就
是喜欢和你这不懂情趣的木头呆在一块儿!你毒病发作那什么本少爷仁慈根本不计较,根本不怪
你!我也没想过用这个当做把柄什么的去要你为我效劳!木头脸,本少爷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把
我方兰生当成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哭喊着愈厉害,方兰生身体抖缩成一团,他闭紧眼睛,很痛的样子。
“本少爷认了!你走了,我难受过了,不像之前我还要担心每天一睁眼是不是还能看见你,你是
不是还在,是不是又去陪晴雪了!我是真的很在乎你,害怕一睁眼你就不在了,我又不知道上哪
里去找!我告诉我自己,太好了……那个让你牵肠挂肚的混帐总算走了,方兰生你可以高兴了!
可本少爷发现心里很难过,很不好受,没有办法!于是,我下决心要忘了你。在我终于下定决心
之时,那个人又来跟我道歉!百里屠苏,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我方兰生不是圣人,你到底想要我
怎样?!”
不成声,只余下断断续续的呜咽。
心被话网缚住,直勒出血来。
方兰生已经没有力气去扶墙,他不顾形象地蹲坐到地上,把头埋进臂弯。
百里屠苏看着他,不语。
胡同里忽静得可怕。
许久后,百里屠苏蹦出一句话。
“方兰生,你这是向我告白吗?”
方兰生没有回答,跟个大姑娘似的。百里屠苏去用膝盖碰碰他,他站起来,吼道:“告什么白!
我从没在乎过……”话骤然而停,方兰生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因为他看到百里屠苏的笑,他……
竟冲他笑。
唇边的笑容,云淡风轻。
他又走近几步,方兰生毫无防范被抵到墙上,百里屠苏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
“不管你如何想,抱歉。”
没敢说,自己是不祥之人,还有情毒未解,又如何给他人添麻烦,又如何奢望有人愿意真正陪自
己游遍江湖。
伸出手指替他拭去眼泪,百里屠苏淡淡道:“对不起,兰生,忘了我罢。”
我不配,也不敢想……
方兰生惊呆了看着百里屠苏低头,唇轻轻碰上自己的额头,然后推开自己,转身离去。却又只是
走了几步,他站住了,回手扔给方兰生一个东西。
“留作纪念。”
方兰生接过,一瞧,一只小巧的玉筒,里面封着一朵白色兰花。
方兰生苦笑,吸气似抽泣般哼了几声,望着百里屠苏孑然的背影,他轻吟出声:“后天,就在后
天,我会把你彻底忘掉。”
忘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留下。
声音不大,百里屠苏却听得十分清晰。他背对着他,点头,然后离开,消失。
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么……
方兰生掩嘴笑了几声,却忽想起了什么,向前跑去。
风吹,迷了他的眼睛,枫叶火红,孩童笑声不断。
在清吟幽境里,就是这个地方,百里屠苏一身黑衣等他回来。
而此时……他去追他的脚步,却始终没有追上。那里,再也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掌心玉筒冰凉,苏兰凝固绽放。
与其只能让对方受伤,尽管是无心,那也不如不说,不如不爱,不如忘了……到最后,沧海桑
田,都是要忘掉的,那样还不如不爱,不是吗……?
所以……兰生,忘了我罢,恨也好,只求你忘了我吧……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既然不爱,何须不忘。
今夕明夕,君已陌路。
对不起,兰生,让我自私一回。
最后一回。若你还怪我,来世我还你。
百里屠苏天真地以为,这样说过了自己就会安心一点。可是再回去的路上,他的心丝毫没有轻
松。
当日师尊告诉过自己,已中情毒,万不可再动情。情毒者,不动情尚且可以活得长久。否则会加
快毒素吞噬记忆,直到那天,你再难记得心爱之人。
本来不是很什么很厉害的毒物,但当你动情之时就会发现,原来这天下……只有这曼珠沙华的情
毒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毒物。
真正的疯狂,真正的惩罚也不过如此。比死亡更要恐怖,更要撕心裂肺的,就是遗忘。
百里屠苏这样做,无疑也是保护方兰生。可他却不曾想过,兰生从不在意这些,更不曾怪过他。
但是,通过自己两次对他的冒犯,不难保已经有情毒过渡给了他。
方兰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也许,我会忘记很多人,我会忘记很多我们美好的回忆。如果去爱你,我便会忘记你,但我不想
失去那些记忆……对不起,为了你我的生命,我唯有挥剑斩断昔日的誓言。
之前,说过方兰生太单纯,太不成熟,其实真正不成熟的是百里屠苏才对。总是认为自己是不祥
的,于是将自己圈进孤独的圈子,以为这样别人和自己就都不会受伤,却到头来……不知道伤害
了多少担心自己的人。
少恭曾说,哪有一个人,不自私过?
“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一句谢谢都不说,还反过来有那些没用的话搪塞我,你的心究竟是什么
做的?!”
少年离他很近,歇斯底里地大吼。
“我方兰生不是圣人!百里屠苏,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你以为我是圣人,禁得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心肠么?
惊,他说不出话。
“……忘了我罢。”
留给他背影,他离开了。
心慌意乱回到天墉城,稀里糊涂走向剑坛。他忽然想起来了,后天正是他继任执剑长老的日子。
“后天,就在后天,我会把你彻底忘掉。”
他干笑一声,心口竟然难受起来。
不会的,话已经到此……可是为何,自己还会很难过?
这样的,撕心裂肺……这样的,难以自已。
自己太傻太蠢,就像贺文宁说的,愚不可及。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你很在乎他……你会很在意他的想法,很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你会关心他
是不是开心幸福。你会牵挂,但是不一定会说出来。就好像他一直在你的胸口,想起他你就会觉
得很充实,很幸福……”
而现在胸口伤得难受,俨如千万把尖刀,将心头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很多事情你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想。”
而今看陵越没错,错的反而是自己。
“我可不想让磊今生再来爱你一回,你太蠢。”
“百里屠苏,你不配。这么多人的关心,你、不、配。”
“师弟,一年了你这毛病还是没改。”
天墉城的飞湍激流,亘古不变的青石板长满青苔,剑池中石莲凝放,蓝田玉刻成的花蕊玲珑可
爱。
昆仑百千丈,不知日月衰。华而不实的玉阶下,埋葬的是人世间的冷暖情长。
来来往往的紫衣、白衣穿梭不绝,自己却是其中一抹玄裳,突兀、特别、刺眼。
“长老,掌门请。”
一个新入门的少年弟子,眉目清秀,竟然有点儿像兰生。
“长老……?”
“……”
自己这是怎么了,还在想他,难道是师兄说的那样……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你很在乎他……”
(十六)醉月
“乱花溅玉蝴蝶袖,一场痴缠不肯休。” ——引子
“准备得如何?”陵越浅浅微笑,“要看看祭服么?”百里屠苏摇头,道:“不了,我要走。”陵越并未在意,只是笑道:“你现在上哪里都好,但后天一定要回来。”
百里屠苏又摇头,轻言道:“不,我要离开天墉城,再也不回来了。”
陵越唇角的笑意霎时僵硬,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欲言又止,又像有许多话要说,可是最后只问
了一句:“你要离开,为何?”百里屠苏道:“这里不适合我,浮华并非我梦,师兄懂的不用多
说。”
陵越双目无神,少顷才有一点儿涟漪。“没有一点儿……留下来的想法?芙蕖还很希望你
能……”冷冷打断陵越,“芙蕖真正在乎的从来都是师兄你。夜长路难,屠苏这便向掌门告
别。”陵越听他说这话,还没及回答就见他行礼。
坚决,没有一点儿留下的意思。
“为何?……我不明白。”
为什么,你还是要离开我,在你心中就一点儿位置都不曾留给我吗?
掌心渐渐变得冰凉,已然无力成拳。
许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爱,此刻全化作了齑粉。
百里屠苏面无表情,美人砂黯淡无光:“抱歉,那承诺屠苏实是无法承担。”
因为,我还答应了一个人要共游江湖。
陵越怔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转过身去,道:“若执意,我也留不下你。”百里屠苏不语,只
是行礼:“掌门保重。”然后转身离去。
二人背对着,谁都不曾回头。
那个人就站在那里,玄坛之上,一身傲然紫衣却惨淡无光。不知过了多久,陵越突然脱口:“你
若现在离开,便再也不是天墉弟子。”
“师兄忘了么?……屠苏早一年前便已不是。”
脚步更加坚定,一直到迈出高耸的石门。
有时候,许多事都不得不去想。但想过之后,你会发现有的愿望是穷其一生都不能达成的。虽有
遗憾,并无后悔。自己犯的错、自己造的孽,还是该让自己去还的。
还是去了安陆。
却忘了自己前不久刚对那人说,忘了我罢。
痛已撕心裂肺地疯长,补偿什么的都来得太晚。
乱花溅玉蝴蝶袖,一场痴缠不肯休。我还来得及对你说那句,已经迟了太久的话么?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不该那样对你的。
对不起,是我没有想到。
对不起,我喜欢你……我爱你。
安陆此时正是小雨霏霏之时,已经是七月时光,夏雨绵绵,落到地上泛起雾来,烟雨蒙蒙直看得
让人意乱情迷。火红的枫叶在烟雨中被击打得上下翩飞,倒有几分暧昧的味道。
“年轻人,要买东西吗?”
一位年迈的婆婆正准备收摊,却看见来了一位黑衣少年。少年不多语,问道:“有伞么?”老人
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边说有边从摊位下面慢慢抽出一柄油伞来。
“这雨下的不是时候,婆婆这里有一把。”
递给少年,老人又道:“七月份了,枫叶再过几天就该到开得最好的时候了。”老人说着,收了
摊,接过钱,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离开了。
“再过几天……我会彻底忘了你。”
百里屠苏并未撑伞,他走到客栈,经过打听知道方兰生和贺文宁二人今早去郊游了。他点头,然
后走进客栈,小二沏茶。
我等你,回来。
与此同时,竹林别苑。
“烦啊,下雨了,这让我们咋回去啊!”
苑中竹下,一抹蓝衫徘徊不定。他身边的褐衣男子浅笑,走过去伸手摸摸他的头:“你原来可没
这么多话的。不就是下雨么,来,进屋等。”方兰生这几天和贺文宁相处发现,贺文宁其实很温
柔,善解人意,一点儿也不像木头脸那混帐,贺文宁处处顺着自己,对自己十分好……只是,他
每次喊的都是晋磊的名字。
自己是不是冒着别人的名号,白享了原本属于他人的幸福?
“那个,我、我还有话想跟你说。”贺文宁闻声回头,唇角弯弯,微笑明亮迷人。“我……我叫
方兰生。”他微笑点头:“我知道。”方兰生又大胆道:“我不是晋磊。”
贺文宁的唇角收了起来,然后面对着方兰生走了过来。方兰生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但还是
禁不止往后退,贺文宁拉住他,双臂紧紧锁住他,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磊,我不想改口,你也
不要再玩下去了。”
“我……我真的不是。”声音细小如蚊呐。
“不管你今世是谁,你上辈子欠我。怎么,想赖账?”贺文宁离开他的肩,伸出食指坏笑着刮了
刮方兰生的鼻梁,“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不明白?”
方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