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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云霆公子都说到这份上了,盛情难却,那长卿就受下了。”
“除了烟火你还想看什么?歌舞?戏曲?”
长卿认真思忖了会,“长卿其实好看元宵灯会。”
——因为就是在元宵灯会自己遇上了傻天,自己宁静如水的人生才有所波动。
不论多久,自己最难忘的都是渝州城的初遇,道一句“一醉是前缘”,只要一念起醉颜微酡的景天,纵使初遇时自己是那般的狼狈却还是每每念起,便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当然这些那傻天自然是不知道的。
即使长卿无法陪你再赏下一个元夕灯会,雷州夜下,你我共赏这一悬明月,也当是还了长卿一个愿罢。
临走之前,云霆逆着皑皑月光背对着徐长卿问道,“长卿,我输给景天的是霸道吗?”
长卿没有回答。
或许这个问题始终没有解答。
孰是孰非,
缘起缘灭。
却好似镜花水月,始终看不破看不透。
雷逝霆陨
回忆聚敛,又恢复到现实中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帮云霆取出身上的雷灵珠。
虽说长卿可以触碰云霆的身子,可是怎么才能把雷灵珠从云霆的体内召唤而出呢。
“之前倒是有个修道之人告诉过我,火灵珠能去除我身上的雷电,可惜我去酆都没找到火灵珠。”
“火灵珠!不瞒云霆公子,火灵珠恰巧在我这。”
云霆听后甚欢,“此乃天意!不过不知道火灵珠真的能取出我体内的雷灵珠麽。”
“你这么一说,的确有些道理可循,道家九字箴言。者,本意为离卦。火的基本义。离者,丽也,日月离乎天,万物皆可现形。”
云霆似乎对道教不甚了解,眼中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长卿解释道,“简单说,火是离卦的基本,或许就是暗示要拿火灵珠来逼雷灵珠离开你身体。”
长卿掏出了火灵珠,手才一触及灵珠它就立马淬出耀眼光芒,着实照亮了整个屋子。
云霆见了也很好奇,从长卿手中接过灵珠,那灵珠也在自己的掌心烨烨生辉。
长卿一手执火灵珠,一手则凝聚一道真气,聚敛至了火灵珠之上,很快云霆有些发憷地看着自己胸前硬是被吸出了一颗灵珠来。
“这颗便是雷灵珠。”说着将雷灵珠递至云霆掌心。灵珠才一触及云霆的掌心,光晕便隐没了。
长卿也觉得奇怪,刚才明明光晕潋滟的灵珠怎么就黯淡了,又将方才在云霆掌心生出光晕的火灵珠递给云霆,但发生同样的状况。
“莫非是因为雷灵珠不在我体内了?”云霆觉得只有这个是可以解释这一切的。
“那我这又是……”长卿看着在自己掌中淬出光晕的两颗灵珠发愣。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的体内也有灵珠。”
云霆这一言倒是令长卿一惊,“不可能,五颗灵珠都早就有了指定的地方去取,况且我已经取到了三颗。”
云霆没予以理会,兀自说下去,“如果说真是因为你体内有灵珠,那你为什么之前能触碰我就显而易见了。”
“云霆公子,你多心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代蜀山感谢你献出雷灵珠。”
“这雷灵珠本不该属于我,早该还给需要它的人手中了。况且如今我也能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了。”
“长卿希望你早日遇到生命中真正的有缘人!”
“借你吉言,徐道长你也好好把握你这个命中的有缘人。”
明指暗指皆数是景天。长卿笑而不语。
话音未落,长卿背上的建言剑便作出龙吟之声,锵然抖震,哀鸣不已,“妖气。”
这雷灵珠才一取出,方圆百里的妖孽便开始蠢蠢欲动,长卿疾步走入庭院,上空浓重的瘴气和数以万计的亡灵妖魔还是让收妖十余载的长卿不禁心一叹。四处寻找却还是找不到景天的身影。
来不及半点踌躇,建言剑出鞘,剑气所及妖物无一幸免,然而这妖孽怎么斩也斩不完,而景天又不在,雷云霆如今毕竟只是一介凡人,打杀一个亡灵便耗了很久时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将真气聚拢在了身上的两颗灵珠之上,果然,体内的天罡正气真急剧充盈,仿佛是汲取天地万物之精华般,自己体内纯净的真气让周围一些道行不够的亡灵未触及长卿身子便灰飞烟灭,而不少妖孽因为惧怕这股强大的纯净之气而纷纷离开,顿时妖气少了尽半。
可仍然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妖斩不尽。
这时本在雷州集市瞎逛散心的景天也被雷府上空那团邪气所怔,料想不妙,忙往雷府赶。
刚跨入雷府,就被两股气息搞得有些气息紊乱,一股至纯至净,一股至邪至恶。
“白豆腐!”一声惊呼,但见忙着应对周围十余个亡灵的长卿没注意到身后的一直白骨爪,若是被这爪一擒,少则伤筋动骨,动则一爪毙命。
——可恨自己还未能很好把握魔剑的力道,自己这一招劈下去,怕是白骨爪灰飞烟灭,他家白豆腐也一同陪葬不可。
情急之下,景天只好一个飞身欲推开长卿,然后这时一抹水银色衣袂从自己的眼前掠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自己前面推开了长卿,而那龙爪则钳住了他的背脊,血霎时间浸染了整个衣襟,晕开来,恍若一朵娇艳欲滴的曼珠沙华。
长卿被这么一推,才意识到不妙,一回身,见云霆面无血色地颓然倒地,心中急切但又碍于被周身的魔物所纠缠不能脱身。
情急之下,他扬起建言剑,聚敛了周身的天罡之气,只道一声“净”,天地间汇拢起一道强大的剑气,盈盈有力,直指苍穹,剑身上淬出无数道针芒,弹指间,所有的妖孽灰飞烟灭。
上空又恢复了祥和之气。
实属情急,此仙术道法若施的不当会自断经脉,长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罢了,忙丢了手中的剑,跑至云霆身旁,双手将他扶起时,触及他脊背时满手的稠湿感让他不禁心痛。
“你何苦为我挡那一击,我自有天罡正气护体。”其实长卿内心更想说的是,你何苦为我挡那一击,我本身将要殒死的人。
云霆已经开始意识迷离,失血过多令他面如枯槁,气若游丝。启了启苍唇却发不出任何音来,而他只是扯了抹淡笑,手颤抖地抚上了长卿的脸颊,一如他们初次相见那般。
而长卿早已泣不成声。
云霆的手扫过他的眉梢,终在他眼角下滞留,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滴。
无奈手越发的无力直直下坠,长卿忙伸手去反握他的手,又将其放回至了自己脸颊,而云霆的手却愈发冰凉,寒意透过指尖传及,不由得心中一颤。
云霆天庭一片死气,已是行之将木,大势已去。
长卿一不留神,掌间那手倏然下滑,衣袖如流云舒卷,苍白坠至地面。
“云霆!”一声惊鸿之喊响彻了整个雷州。
长卿抱着云霆的尸首往雷府外走去。景天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也心有余悸,云霆的殒死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潜意识地攥了下白豆腐的手,“你去哪啊?”
“我让你守着雷府的,你去哪了。”言语中不带半点情感。
“我……”景天语塞,面对着云霆的死,自己如何可开不了口说是逛集市去了。
长卿愤然甩开被他攥着的手,就这样离开了。
身躯凛凛。
景天有这么一瞬觉得,再也回不去了。
云霆终会成为他们彼此的桎梏。
旁观者清
雷府上下开始处理雷云霆的后事。
而长卿因为受不住那殇惘之感,决定出去买醉,不料遇上景天。
可怜昏晓斗转间,一切早已改变,太多的人和事宛若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他们也到了只能远目相看的田地。
长卿杵在店门口良久,进也不妥,走也不是,只是远远看着景天。店门外月华下的长卿如渊而立,一身萧索。
景天喝得醉颜微酡,倒是令长卿想起了当初在渝州城那晚,景天也是这般模样,只是当时他们背负的没这么多。
满桌子的酒盅尽数翻倒,还有几坛陈酿至于脚跟处,也都见了底。
“白豆腐,我和你说,我宁可那个死的人是我。”景天正对着自己那断作两截的发簪自言自语。
长卿别过头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过了会,景天又再念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云霆是我害死的,可是我是真的爱长卿。”毫无逻辑的醉话确实实道出了景天的心声。
长卿终于有所动容,跨进了店内,移步至景天跟前,“景兄弟,不要喝了。”说着伸手去抢景天手中的酒。
景天酒醉间怒斥道,“你要我怎样才能泄恨?云霆已经死了,我陪葬好不好!”
长卿默然不语,只是将建言剑摆至桌上,也不断地对自己灌酒。
一醉解千愁。
长卿不胜酒力,才几杯下肚,脸上就起了烧灼感,双目也渐渐失焦。然而这种翩跹之感犹如腾云驾雾,忘却了人世间一切烦扰,妙哉。
“你是修道之人,你破戒了~嘿嘿”景天指着长卿的鼻子笑道。
“我破戒了,我早就破戒了~”长卿也笑到眼里噙泪,眼眸中的雾气如烟水弥散,缀了那纤长低垂的睫毛。
——早在渝州初遇起自己便破戒了不是吗?
一见倾心,再见断魂。
两人嗤笑着抱作一团,抵额相拥的单薄姿态怕是只有醉后才会有。
忽然间,景天发狂般伸手推开了长卿,“白豆腐,我不爱你了!”说着又比划了下自己心的位置,“我这里真的好痛,好痛!”一想到白天看见重楼和长卿激吻,景天就有种窒息的痛楚,刚才云霆死后,长卿的冷漠也不断绞痛着自己的心。
心神俱疲,此爱太过沉重。
“傻天,我也不爱你了!”胸口发出几声闷捶,长卿扬掌拍打着胸骨,心口的疼谁又知。“景兄弟,我不要离开的时候还放心不下你,我不要自己一直纵容你的霸道!”
“谁霸道了!”说着,景天拍案而起,语气却又带上了霸道之气。
长卿一口灌下整盅酒后便醉如烂泥般趴倒在了桌子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话到嘴巴竟成了呜咽之音。
——不想死,还想和景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看不够你的脸,听不够你唤我作白豆腐,然而下场和结局却早被写定,奈何我不舍不依!
照紫萱的话,自己体内的逆流之气早晚会令自己元神俱散,回天乏术。
与其同他生死共患,倒不如独自形毁神灭。
醉意阑珊间,意识缥缈无定。
一阵凛冽之气扫过,魔剑、建言剑纷纷锵锵作声,哀鸣震颤不已。
景天和长卿的酒气也霎时去了一半。
是魔气。
魔尊重楼。
重楼裹挟着一股强大的戾气置身酒馆,迅疾凌厉之下一个飞身过来便将徐长卿抵在了墙面上,而他手上握的正是刚才景天摆在桌子上的断簪。
簪尖直指长卿的咽喉处,入肌三分,血顺着长卿皓白的脖颈蜿蜒而下,怵目惊心。
景天瞬间酒气全数散去,“重楼,你冷静点!”
“你不是不爱他了吗?”
“人喝酒时的醉言醉语岂能当真,我说着玩的。”景天讪讪到,望着重楼手中那支微微刺入长卿咽喉的道簪心惊,稍一作力,长卿便会一命呜呼。
“酒后吐真言。”
“你个魔尊知道个屁啊!人往往口是心非,明明很爱偏说不爱,你快把簪子放下!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重楼甚是满意,又继续盘问道,“你爱长卿?”
“爱,很爱!”景天说着竟抓起桌子上的另外半截簪子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处,“要不我换下他,我去死,怎么样?”场景似曾相识,很多年前有一个道长也是这般自己拿道簪抵住自己的咽喉威胁自己,而那个人就是林业平。
魔尊腾出一手,掌风一扫,便将景天手中的那半截簪子掠了过来,“我是魔尊,我要他死就只能他去死!”说着眼光投向了禁锢在掌下的徐长卿。
“你是老大!你说的算!”景天欲哭无泪,这魔尊重楼是因爱生恨还是怎么滴,非杀了白豆腐才罢休。
见景天神色无措眼中氤氲,但魔尊仍旧丝毫不动容,又低头问长卿,“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长卿不知。”与景天不同的是,长卿表现的泰然的多。
“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当初我在魔宫一掌劈至你天灵,你怕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那种感觉好似沧海一粟,无所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