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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兄弟就是你害死的!”长卿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下此弥天大谎,就连清微苍古都是一脸的扼腕叹息和伤心欲绝,灭顶的绝望攫住了众人的身心。
“哈哈哈,这景天一死,你们二人便好似断翅羽翼,剩下的一个成不了事,我邪剑仙注定要凌驾六界,统领这六界!”
“建言出鞘!”长卿怒极,并指一划,身后建言剑“唰”的一声破鞘而出,银光乍现,剑鸣如龙,直指邪剑仙,蓄势待发。
邪剑仙荡然的笑容一敛,身体移形换影至长卿的跟前一丈宽的距离处停伫,“你当这柄破剑奈何的了我?”这建言剑虽说算的上是降妖伏魔的利刃神兵,可是对于非魔非妖的邪剑仙而言不过是废铁一柄。
邪剑仙下一步动作着实让长卿惊魂不少,邪剑仙一个猛然前倾,狠狠地撞在他手中的剑锋上,刺入血肉的感觉,长卿一怔。
然而对方只是轻易向后一步,剑身又由体内抽出,不过须臾间放才被建言剑穿透捅破的伤口又瞬间愈合了,长卿如神坻般沉默着,默然视着眼前的邪剑仙,最灼人眼球的是邪剑仙脸上那抹不可一世的得意神色,只听道,“天地万物谁也奈何不了我邪剑仙!”
突然一股浓重的戾气逼近,有别于邪剑仙的浊气,两股气息一张一弛,气场盘旋搅动下锁妖塔周围阴风四起,让人不敢妄生窥觊。
原本的艳阳骄骄,此刻间骤然失色,干云蔽日,天地顿时一片浑浊昏暗,仿若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的混沌。
长卿有觉得那股戾气似乎又几分熟悉,终于那团熊熊燃烧的戾气间隐隐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张狂桀骜,霸气外露。
“天地万物,先问过我魔尊重楼!”声音铮铮有力,像极了他魔尊重楼的作风。
邪剑仙脸上露出一抹的不屑的神色,“我当是谁,不过是魔界一小厮。”
重楼倒是显得气度不凡,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失礼。魔尊重楼魔界至尊,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除了飞蓬无人企及,如今这邪剑仙看他这不可一世的姿态,想必也不是善类。
重楼冷冷两柄腕刀直指邪剑仙,淬红的眸底间满是战意。
“小厮不小厮的,你先问过我的刀!”
腕刀上霎时红光惊现,掌心内急速凝聚魔障。
这数千年的人刀相通,两者早是浑然一体,重楼身上戾气颇重,腕部的刀便也是铮铮然,蠢蠢欲动。
“你还当真想和我比划一场?”邪剑仙似乎没有半点惧怕之意,只是直视重楼,言语间还带上了浮夸玩味。
“重楼!”这时,一旁的长卿也忍不住唤了一声,这魔界第一的重楼自然是不可小觑,然而面对的是邪剑仙,一切未有定数。
而且当初和自己还有景天打斗时不过是用掌风,这次特地是腕刀出手,应该是重楼自己也知道所谓的大敌当前,不容轻视。
长卿这一唤本来是想唤重楼不要和邪剑仙正面交手的,没想到重楼只是回眸望了眼长卿,嘴角勾出一道邪魅之笑,似笑非笑,看他不透。
魔尊重楼臂上的腕刀银面刀刃翻转直上,淬出无数道剑花,霎那间整个锁妖塔的周身都被殷红色的光芒覆盖,好似那繁花尽落,飞花碎玉,朝着邪剑仙一一劈去。
从体内激发出去的护体魔气立刻逼退了周身的魔障之气还将重楼挥来的刀剑光晕一一斩毙,强大的红色光晕下,邪剑仙则是轻盈一个转身,躲避开去。
重楼再次聚敛魔气,戾气奔腾,锐不可当,耳畔全然是劲风呼啸疾驰,这一刀必定是带着至尊的霸气和震天动地的狂傲,若不能辗毙邪剑仙,起码也能让他安分上几天。重楼正欲出手,邪剑仙一个梭身竟然高高悬浮于锁妖塔之巅,塔巅除了他外还有长卿和他被镣铐所囚禁的五位师尊。
急速聚敛的那一道幽蓝光芒夺目璀璨然而却在这极亮中疾射而上,腾空冲天一击,天地瞬间为之撼动,劈斩开了一道肃杀强风。
虽是没向塔打去,这股强风还是劲扫而下,但闻“轰”一声巨响,如天雷降临,震得众人血气翻涌。
“卑劣。”重楼满脸的恨意,生硬吐出二字。
只因邪剑仙方才是故意让自己无从下手。
而邪剑仙却不以为意。
“卑劣也罢,世人管这叫战术,无谓的消耗力量的打斗我邪剑仙是不屑的。”
重楼完全无法苟同对方这种歪理,继续道,“能与我魔尊为敌的世间不过几人,然而你及不上飞蓬半点!”说罢一个腾空而飞,将锁妖塔顶端的徐长卿裹挟而去。
“好个魔尊重楼,其实你的确乃我邪剑仙的一强敌,可惜你动了情,有了人才会有的弱点。可惜了这千年道行。手中的腕刀早就不锋利了,心中杂念会让你的刀变慢!”
一个腾飞,携风而去。
锁妖塔上的众人愁眉不展,“这如今景天都殒死了,邪剑仙怕是真要五人可敌。”
清微突然一脸的冷峻,“景天没死。”
苍古见清微不像玩笑,况且这关系天下苍生之事清微更是不会半丝亵玩之意,于是好奇问道,“怎么说?”
“你刚才有没有察觉长卿说景天死的时候,没有蹙眉,眸底也没有泫泪,当初他为了入锁妖塔救景天时,跪下求我们逐他出师门时的情景比对下自知。”
“这么说来,他的愤怒之意反倒些许刻意成分。”
“正是,再者,你看他靠近我们时发现没,他的衣襟是湿的。”
“湿的怎么了?”
清微眼神示意大家望向这塔上遗落下的一物。
“花瓣而已。”苍古瘪瘪嘴道。
“看清。”
苍古再次端察了下,“……桃花花瓣!就是蜀山禁地!”
“我猜的没错的话,长卿已经找到了蜀山禁地,还在那灵池泡过了,我看见他的掌心已经没有伤痕了,连血痂都没有,短短数个时辰怎么能这么快痊愈,除了泡过那灵池外别无其他解释了。”
“希望一切是真的,景天没事,这拯救苍生的重任全然指望这两孩子了!哎!”
“看来一切还未成定局。”
禁地密室
被重楼硬生生从那锁妖塔之巅裹挟而去的长卿轻手环住对方的臂以稳住自己的身子,
呼啸的劲风已经就在耳边。
重楼突然间放缓了速度,“你御剑吧。”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双眼一闭,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笑意。
长卿总觉的似乎不妥,建言出鞘御剑乘风后顿觉重楼的身子在往下坠,忙疾手去揽并借御剑之力吃紧地把重楼拉到了建言剑端。
方才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稍有半点差池,重楼或许就坠落万丈。
然而才不到半柱香,对方便支持不住困乏的身子,向后仰倒而去。情急之下长卿只好用胯部抵住对方的身子,好让他不从建言剑上掉下。
鼻尖突然嗅到了些许腥味,一定睛,对方嘴角竟是汩汩而下的殷红鲜血。
“重楼!!”一声惊呼后,长卿脑内嗡嗡然,只是呆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良久沉默后,长卿开口道,“你受伤了?这是何苦。”
“回……魔界。”
长卿仔细回想了下,定是方才怕伤到他和五位师尊,重楼将那股力量倏然收敛而造成的被暴戾剑气反震心脉,如今不顾上那么多,先讲他送回魔界。
其实心中对景天那也是放心不下,他被那池水反噬恐怕也该醒了,这一醒来若是发现自己不在身边天知道要出什么祸乱,可重楼如今这样自己也不能弃他于不顾,好歹他和景天算是莫逆之交,与自己也算是有过段尘缘。
先办妥了这魔界这档子事再回蜀山。
御剑疾行,重楼的黑袍猎猎作响,比景天还要高上半个头的身高如今自己与其并肩而立显得更雄壮威武一些,其实对方倒也生了一副好样貌,英气逼人,只怪那不可一世的狂妄和为魔为尊的孤傲让人难生好感。
今这般看来,虽为魔也念旧。
两指一敛,提了口真气,加速疾行。
终于过了漫雾重重后到达神界,神殿之上戾气重得让长卿些许恶心困乏,终究不过是常人,未至殿前溪风便早已心急火燎地出来相迎。
手探至了重楼胸前,溪风眉头一蹙,“伤的这般严重!”顺势劈开了徐长卿扶着重楼的手,颤颤巍巍地搀扶着重楼回到魔殿之下。
长卿尾随其后。
莫名地感受到溪风对自己的深深敌意。
重楼被扶至了石榻,不经意间被带落至地面的断簪攫住了长卿的视线,“这……”
四目对视,皆是寂寥无言。
重楼背过身子倚靠在石榻之上,“咳咳……溪风送客。”
溪风先是怔了下,但还是走下了石榻边的台阶,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前一后两抹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阴霾中,大约离开魔殿很远了,溪风道了句,“魔尊没有你们想的那般强。”
“你误会了,长卿并没有想让重楼插手邪剑仙一事。”
长卿这才明白对方原来只是护主心切,但是怕是有所误会,这邪剑仙一事长卿并不想拖累无辜的人扯入。
“邪剑仙也好,你和景天也好,总之,重楼如今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我恳请你放过他。”溪风说的时候眉眼间所敛的慑人的凌厉气势是长卿不曾见过的。
“为何是我放过重楼而不是重楼放过我?”长卿觉得好笑,这话似乎被说颠倒了,这上一世纠缠的人明明是重楼而不是自己。
“魔尊终是魔,不懂得世间情爱,无法拿捏得当。当初龙阳业平,他强意拆散也不全是自私所为,当年你和飞蓬一起被那镇妖剑刺穿,天地间一片混沌,从那一刻你们的生死命理就被写死,其实当年是飞蓬嘱托了主人不论如何也要强行拆散你们的。”
“这些话可有根据,我凭什么信你,你又是从何得知?”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溪风言语凿凿,暗下眸色。
溪风当年觉得主人怪异,整日对着药瓶发愣,后偷偷尾随至南诏,不料撞见了坠崖一幕,飞蓬却未死,然后重楼便上前欲抡他,责骂他太过自私,一心相来世厮守便不惜要留芳十九岁韶华倾负,爱不该此般私心据有。
而飞蓬终是神,与重楼一样不懂世间情爱,似乎有所悔意,眼瞳内没落尽逝,怅惘寂寥。
却木已成舟,只能随他而去了却今生。于是跪地扶起留芳,执剑刺穿了两人的胸膛,然而剑气肃杀破空,天地间瞬间一片浊然,血气光华冉冉而升,顷刻间周围煞气腾腾,鸟兽也皆惊,天劫在即纷纷疾飞而散。飞蓬顿惊不妙,垂死前嘱托了重楼,你我莫逆之交,又爱上同一人,恳请你一件事,来世定要阻止我和留芳。
重楼先是不依,这强意拆散本不是他的作风,可是对方死前的决然令重楼不忍拒绝。
“你既然目睹,那为何留芳和飞蓬死会引起天地浩劫?”
“不是你……而是飞蓬,因为他已成魔。”
“真是荒谬!”长卿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绷露如弓,双眸更是如利剑般远眺蜀山,瞳仁骤收,由平静转而森然,只道了句,“景天还在蜀山等我。”
言毕,拂袖御剑而去,漫天烟尘四起,溪风不禁愣神。
——这男子竟是这般耀目。
或许这浩瀚天地间也就他配拥有主人的心。
另一厢,桃林之下昏睡多时的景天的确是醒了,看见白豆腐不在,先是以为对方最近性情大变于是贤妻上身地摘野果去了,还估摸着要不要也逮个兔子捕条鱼什么的好加加餐,最近白豆腐因为感化之事,人消瘦了一圈有余。
当在桃林下等待多时还不见对方身影时,景天有种强烈的不安,该不会那傻豆腐又弃他不顾一个人去找那邪剑仙了。
脚下生风,前行数尺远,在一片阴森竹林下因为跑地过急而被东西磕绊倒地,手掌破皮出血,双膝也是一股子火辣辣地疼。
然而回身看了眼绊倒自己的东西时,景天视线却移它不开。
——这莫非是,地下甬道。
却也顾不及身上的伤和那劳什子甬道,只是放心不下那白豆腐会不会只身涉险做傻事,念至此,景天又是竹林间一阵疾行。
料峭薄衣,穿林而过,瑟瑟阴风灌入衣袍,除了冷还有怕。
——白豆腐,你必须好好地等着我景天来救你!
想至此,脚下有加快了步伐。
走过一片拐角处,一抹白影将自己一把抓住,因为跑地太急,惯性所致,两人差点双双跌倒在地,好在长卿足下的步子扎地结实,又巧借这竹子的弹力,两人才未行此大礼,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