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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徐庆的大嗓门从外头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大哥!我听卢一说岛上来了几个客人啊?”
话音刚落,他高大的身子也挤进门来了,眼珠子往展昭身上一落,“哎哟,这不是展小猫嘛!真是稀客啊稀客!”
展昭对他的大嗓门真是亲切得不得了,闻言眼睛都笑眯了起来,“三哥!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好久不见嘛!”徐庆是个大神经,也没发现展昭叫得亲热,只道:“上次大哥的案子还多亏了你们,我正说着啥时候再去开封看看你呢!”
他大手一拍展昭肩膀,又转头去看赵虎和马汉,“赵虎!马汉!三爷我说对没有?!”
赵虎点头,“对的对的,徐大哥记性真不差啊!”
马汉也笑:“好久不见。”
“有两年了吧?还是三年?”徐庆大摇大摆在椅子上坐了,“你们这是干嘛来了?不会是走亲访友吧哈哈哈哈。”
卢方道:“这正事还没开始说呢,就等你了。”
“等我?”徐庆茫然,“等我做什么?”
几人这才招呼着落座,展昭不知道有意无意就坐到白玉堂手边去了,一双眼睛又滴溜溜往人身上看。
白玉堂看他,“你看什么?”
“没什么。”展昭眨眨眼,又看手边两盏茶,“哪杯是我的?”
白玉堂对他自来熟很是不感冒,甚至觉得这人有些亲近过头了。就算三年前两人见过几面,但也是为着大哥的事,并没有深交。
要说有什么渊源,也不过因为他封了个御猫称号。江湖上的人以为犯了他们五鼠的禁忌,谁知他们几个是根本没当回事。
白玉堂也是懒得搭理这些江湖人,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和菜场大婶一样东家长西家短。
他目光往桌上一瞄,也是有些分不清哪杯是自己的,“我让人换新……”
话还没说完,展昭随便拿起一杯就喝,“没关系,怎么喝不是喝呢?”
白玉堂哑然,俊朗面容上露出几分错愕来——展昭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个性?没听说啊?
“不瞒几位,我们这次是奉包大人的命令,前来邀请徐大哥帮忙的。”马汉开启了话头,又将案子简略说了一说。
徐庆一拍胸口,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能帮到开封府那是我的荣幸!包大人不嫌弃,我自当尽力就是!抛个洞挖个地的,对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马汉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展昭也道:“那还请三哥收拾一下行囊,我们休息几日便出发。”
马汉莫名其妙,心里想:展大人不是急么?怎的又要休息几日了?
赵虎倒是没想这么多,还道:“之前在路上,马哥还想到别的了。”说着,又将马汉所想说了一遍。
展昭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这一路上赶路也全是为了私心,自己真是……
他脸色沉静下来,微微蹙眉,心思总算转回了案子上。
“马汉说得没错,这其中必有蹊跷。”
马汉道:“可如今我们除了猜测,什么证据也没有。”
展昭想了想,“这案子我们是不是忽略什么?若只是一个普通的矿井案,怎么可能有杀手连命都不要的来阻拦我们?难不成矿井里还有其他东西?”
“若是有其他东西,那土豪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它拿出来。比起阻拦我们,想办法从另外的地方进入矿井更节省时间。”
卢方见展昭和马汉一人一句,这事情仿佛就越说越蹊跷了。
他想了想,道:“两位且听我一言,也许你们不该把注意力都放在井里。”
马汉一愣,展昭也是若有所思,“依大哥的意思?”
卢方道:“我是个商人,按我的想法,这矿井若是成了,必然能赚得满盆彩。那么会不会有其他人也想分杯羹?”
赵虎啊呀一声,“大爷的意思,是说还有其他人藏在深处?”
“现在嫌疑人是那土豪,三位想想,若是没有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在背后支撑。私挖矿井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一直不被其他人知晓?”
展昭明白了,点头,“没错,若不是矿井坍塌,包大人也不会收到这个消息。”
白玉堂冷笑一声,“所以这其中必定还有一个大人物。”
马汉一拍膝盖,“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那些杀手不是土豪派来的,而是另一个更有头有脸的人物!”
展昭却是觉得心里一沉,“说不定,对方的官职和包大人不相上下。”
否则谁有这么大胆子在朝廷一品大臣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大堂里顿时寂静下来。如今朝廷里能和包拯对着干的,想来想去也不过那么几个人,而且就官职来说,这能选择的范围也不多。
大概有了个头绪,展昭想多留几日的心思算破灭了。这事都及早回去禀报才行。
他有些沮丧,连卢大嫂在说替他们安排住下的房间都没听见。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有些距离,白玉堂见没什么事了,就径直起身往外走。只是他一动,身边人就跟着站了起来,他往外走,那人也往外走。
白玉堂在院子里溜达了个圈,展昭心不在焉地跟着他溜达了个圈;他去后院看鸡舍,展昭心不在焉地跟着站在鸡舍边;他去芦苇荡看二哥韩彰做火雷,展昭也心不在焉地跟着他往芦苇荡走。
远远地,就听嘭的一声响,前头水花溅起好高。空中落下几尾炸死的鱼来。
白玉堂身子一晃,轻松躲过,回头,就见发呆地展昭还在亦步亦趋跟着走,脑袋上一只鱼直直砸下来。
白玉堂眉头一蹙,下意识就窜了过去,拉了展昭一把。
嘭——
身后一声闷响,一只大鱼张着嘴巴瞪着眼睛落在地上。
展昭回头看了一眼,又看拉着自己衣袖的白玉堂,嘴角不由自主勾起来,“多谢。”
白玉堂一声不响地看他。
展昭在自己印象里,是个话不多,沉稳又内敛的人。他的巨阙是把名剑,这是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地方,但再说到其他的,就想不起什么更多的信息了。
只知道对方十分忠心,侠义心肠,用自己的话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但那不碍着自己什么,所以也没所谓。
此时再看男人,长得倒是清隽,细眉大眼的,身子骨看起来挺瘦弱,但内力十分深厚。听说这人轻功是一绝,有机会倒是可以比试比试……
白玉堂想着,开口道:“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展昭啊了一声,尴尬道:“听说白兄年纪轻轻一身好功夫,展某好奇……”
“呵。”白玉堂冷笑一声,“你不信?”
“不是。”展昭赶紧摆手,“只是觉得白兄年少能干,想……想结交……”
展昭已经下定决心今生绝不辜负眼前人。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明明江湖人生性潇洒,互相结交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展昭人缘不错,东西南北都有朋友,不过在茶馆碰着,三句聊得来就能互称兄弟了,可偏偏对着白玉堂他就……
总觉得一阵热气往脸上冒,说起话来半点大侠影子也没了。
白玉堂起先莫名其妙,可随后看着他红起来的脸突然悟了什么。
“喂。”他往后退了三步,脸上不敢置信道:“你该不会……”
展昭不解,看着他往后退,就主动往前走,一边道:“什么?”
白玉堂伸手,手指刚好触到展昭胸膛,“你别动!”
展昭不动了。
两人就这么滑稽的保持了一会儿僵持,随后白玉堂不自然道:“你不会是断袖吧?”
作者有话要说:展小猫内心台词:玉堂好像误会了,咦?但好像也没说错啊。(纠结脸)
感谢蚜虫君的地雷~~么么~~=3=
☆、第四回 证实了
白玉堂一句话把展昭闹了个大红脸。他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他这么一犹豫,在白玉堂看来却是默认了。英俊的面庞顿时浮现一些难以言喻的表情,他嘘咳了一声,慢吞吞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个情况,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展昭抹了把脸。不成不成,好歹他上辈子也算寿终正寝,吃过的饭比这一世的白玉堂多多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被说得哑口无言。
“你……误会了。”展昭努力想树立原本的形象。好歹上辈子两人见面时不说印象太差,至少也没偏离正常。
怎么这次哪里都不对……展昭想了半天,突然悟了,是因为开头自己就不对啊!
上辈子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应该没这么热情……
想到这里,展昭转移话题道:“前面的爆炸声是从哪里来的?”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前面的芦苇荡去,“是我二哥在实验新型的火雷。”
“新型的?哪一种?”
白玉堂疑惑皱眉,“你怎么知道有很多种?”
展昭一愣,随即快速反应道:“彻地鼠做火雷那是一绝,一定不止一种吧?”
白玉堂眯起眼,“你……”
展昭赶紧道:“我只是猜的。”
正说着,前头又一声轰隆巨响。江面溅起八丈高的水花,头顶上死鱼又纷纷落下。
展昭装出一副惊讶脸,“这威力真是不同凡响!”
笑话,上辈子这种阵仗他看得够多了,彻地鼠后来还有一种可以一次引燃多只火雷的完美品,被朝廷大批购买,赚了个满盆彩。
两人一路躲鱼到了江边。就见一个高大男人站在岸上,脚边堆着许多大木箱子,其中一只箱子已经空了,另一只箱子里黑黝黝的火雷用了一半。
再旁边还有一些引线和火药,用干木堆挡着,免得被淋湿。男人身后摆着一只木桌子,上头搁着笔和图纸。
“二哥。”白玉堂走过去,韩彰刚好回过头来。他长期站在阳光下,皮肤黝黑,呈现出成熟的男人气概。方正的脸上浓眉大眼,眼神是精神奕奕,十分有活力。
他额头缠着一圈布带,身上只套了件灰色马褂,穿着同色的棉布裤子和靴子,双手叉腰,气势凌厉。
“老五!你来得正好,看看二哥的新火雷如何!”
白玉堂点头,“远远地就听到响声了,鱼炸了一堆。”
“那感情好!让人来捡一捡,可以吃鱼肉大餐了!”
韩彰笑着,目光落到展昭身上,“这位是……”
“岛上来的客人,开封府的展昭。”
韩彰一愣,“是展昭?哎呀看看我这记性!怎么恩人都不认得了!”
说着他赶紧走了过来,拍了拍手上的火药灰,道:“真是稀客!怎么到陷空岛来了?”
展昭礼貌道:“有些公事要办。”
“什么公事?我能帮上忙吗?”
展昭感激道:“多谢二哥好意,不过此行我们是来找三哥的。”
“诶,彻地鼠穿山鼠不分家。他会的我也会,我会的他还不一定会。”韩彰道:“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展昭笑起来,“好。”
白玉堂见两人聊得兴起,转身去看韩彰的图纸。
这图纸上改改画画,许多地方都看不清原本模样了,亏得韩彰还能做出东西来。
要说这韩彰,在火雷上下的功夫太多,造成对于其他事的记性就不大好。
除了正经事,日常生活里是经常丢散落四,卢大嫂让他去鸡舍捡几个鸡蛋,他转过背就忘记了,大半夜想起来,却是去树上掏了几个鸟蛋送去,害得卢大嫂以为自家鸡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蛋小成这样子?!
而罪魁祸首还说呢:“我说大嫂不知道要做什么补品,居然让我去掏鸟蛋。”
徐庆对此的说法是:“二哥这辈子的记忆都用到火雷上了,其他地方咱们就担待点,能闭只眼就别睁眼吧。”
卢方对此也很是无奈,不过几人从不出岛,倒也不担心韩彰会惹出其他麻烦来。
韩彰盯着展昭左看右看,摸着下巴研究,“展昭啊,虽然二哥我记性不大好,但总觉得……你和三年前见着有点不一样啊。”
展昭一愣,“哪里不一样?”
“说不出来。”韩彰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挥手道:“罢了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白玉堂在那头道:“二哥,你这火雷已是成品了?”
“嗯,已经没问题了。”韩彰走过去,“怎么了?”
“三哥不是要出门吗?干脆让他带几个。”
韩彰赶紧点头,“行啊!成天在这里炸鱼也看不出个效果,让老三带去试试。”
展昭被两人吓了一跳,赶紧道:“这外头可不能随便炸啊!”
白玉堂看他,“矿井说不定需要。”
展昭无奈了,“这么大的威力,是去炸井啊还是炸城啊?”
“矿井?”韩彰一听,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