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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又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这边而来,步惊云眼神里闪过一丝狠辣的戾气,又看了师父一眼,放下他的手,起身就出了车门。
来的人大约有两百,领头的一骑正是殷成。
这次大水的事可大可小,所以凌傲天特别让殷成亲自领着暗卫接应——事实证明十分明智!
步惊云认识殷成。
他和幽若、秦霜都在天下第一楼见过殷成,知道殷成绝对不是在外人看来的一个闲散长老,而是凌傲天真正信任的人。殷成一向来去神秘,从来没有和步惊云说过话,连秦霜幽若都很少与他有交流。
殷成看到步惊云血迹斑斑地下车来并不惊讶,之前步惊云受重伤的事他早知道了。
扫了一眼四周死状凄惨的尸体,特别深深地看了一眼释武尊,殷成跳下马,对步惊云微微点了点头,就来到马车边,语气平静无波地说:“帮主,殷成到了。”
车内并无半分反应,殷成略带诧异地看了步惊云一眼,步惊云眼神凛冽地回望他。殷成不以为意,天下会里除了凌傲天的命令,别人都无法支使他。
殷成直接上去打开了车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染红了整个车厢里纯白色垫子的血迹触目惊心——然后殷成就看到了毫无一丝血色的凌傲天双目紧闭侧身躺在垫子上,胸前还插着闪着寒光的利刃。
殷成差点摔倒了,连忙过去伸着颤抖的手摸了摸凌傲天的颈侧,确定他家帮主大人还活着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殷成寒声吩咐车外弟子:“封锁消息,立即启程,全速返回总舵。”
两百余弟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井井有条地安排好一切,迅速上路了。
步惊云也进了车厢,关上车门,一言不发地坐在凌傲天身边,眼神似冰地望着殷成——他并不相信殷成——应该说,在这个世上,恐怕很难有什么人能让步惊云相信——如果真的有,恐怕也只有他身前这个身受重伤看起来像是要断气的师父了。
殷成此时已经大失原本的冷静,毕竟这事可大可小——殷成简直不敢想象,要是凌傲天真的出了什么事,如日中天的天下会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殷成仔细地摸了凌傲天的脉象,确定此时他最好就是什么也别做之后,才转向步惊云,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步惊云并不答话,殷成想了想,说:“或许我应该换个方式问——是无双城的人埋伏你们?”
步惊云冷冷地说:“是。”
殷成略有疑问地说:“释武尊绝不是帮主的对手。”——殷成也不相信步惊云,若是这其中有内情,那步惊云肯定是最值得怀疑的。
步惊云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说:“暗算。”
殷成顿了顿,不再说话。
一时间满车寂然。
同归
这是洪水过后的第五天。
聂风和断浪施展轻功飞驰在茫茫的雪地上,这里离天荫城已经很近了。两人的神情都十分凝重,身上也尽显风尘仆仆之色。
当聂风和断浪同前来接应的弟子们一同退走后,听闻弟子们说帮主吩咐所有受灾失去亲人的孩子们天下会都可以收容,就将救下来的孤儿们交给弟子们带回天下会安置了。天下会乐山地区的分舵已经组织弟子救助灾民了,可惜相比于大批灾民,天下会的弟子明显不够——于是聂风和断浪就让原本要护送他们回天山的弟子也去帮忙,他们二人完全可以自己回去——弟子们无法违抗,遂和分舵的弟子们一起救助灾民了。
聂风和断浪一路走来,心里的震撼真是无可言述。还记得那日刚和天下会的弟子们分别,在乐阳村十里外的一个大镇昌平镇内,他们就遇到了大大小小的灾民尽充斥于镇内之大街小巷,形同一列一列向前进发的乞丐,可是他们的眼中包含了无数骨肉分离的血和泪。
凛凉的北风,永远都像一个绝不留情的判官,不管迎风而来是贫是富,它都照吹无误。蹒跚地、垂头丧气地迸发着的灾民,在不得温饱之余,更是不住颤抖、瑟缩。他们当中有些人,已两天没有东西下肚,更有些人染上了疫症。面对饥饿和疾病,大人们也还能够勉强忍受,可怜孩子们……
聂风与断浪终于知道,原来世人并非全只因江湖仇杀而死,原来世人也会饿死、病死,尤其是小孩子。
多日以来,聂风不断在灾民群中尽力营救,可惜尽管他力竭手倦,始终还是连半条小命也救不来。他的痛心,已非他的表情所能表达,他终于失去了表情。只是他空有一身的武功又有何用?这个时候,那些灾民并不需要他的武功啊!
武功,并不可以充饥,也不能够根冶瘟疫,他们要的,是粮食和药!
只有真金白银,才可买来粮食与药!
他第一次感到,“利”,原来是这样重要!
聂风想到这里,心念陡动,他回首对断浪说:“浪,我俩立刻赶回天下会!”
断浪怔了一下,说:“风……我们不是要帮助灾民吗?”
聂风说:“浪,光靠我们,又能帮到几人?分舵的弟子们已经忙不过来了,食物和药品也十分短缺,我们应当赶回总舵求师父派更多的弟子来、带更多的金银,才能救更多的人!”
断浪拍了一下脑袋,大声说:“对呀!师父肯定不知道这里灾情这么严重,一定正在忙着救二师兄呢,我们赶紧回去告诉师父吧。”
于是二人一路急赶,终于在这日回到了天山脚下。
聂风和断浪正准备上山,就看到一队弟子围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带头的一骑正是殷成。
聂风和断浪只见过殷成一面,但也知道他是帮内长老。断浪兴奋地大叫:“呀!是师父的马车!”
殷成和弟子们纷纷下马,马车驶过聂风和断浪二人时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向上山的驰道疾驰而去——聂风和断浪都不禁呆了一呆——殷成经过二人时淡淡地说了一句“跟上”,就半步未停地施展轻功跟上马车。
聂风和断浪十分错愕,相互对视一眼,也只得继续施展轻功跟上。一路上两人心里十分忐忑,都在想是不是二师兄出了事?
马车一路狂奔到了天下第一楼的门口,往日难得齐聚的天下会的长老们竟然列成一排等在门前,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跟在后面到达的聂风和断浪见此情形,心里都升起了不安的感觉。
车夫跳下马车,车门从内打开——正是步惊云。
聂风和断浪初时见到步惊云安然无恙先是略略放心,待看到车内的情形时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步惊云和殷成搀着凌傲天缓缓下车,此时凌傲天依旧昏迷不醒,脸上毫无半分血色,而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胸口赫然插着的一把利刃以及被鲜血浸湿而又凝结了的外袍。
断浪毕竟年纪还小,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又被凝重的气氛吓得不敢出声了。
步惊云眼中凝着万年寒冰,一丝表情也没有,只和殷成小心翼翼地扶着凌傲天到了二楼,那里已经有天下会秘密供奉的数位杏林圣手等候,待得他们将凌傲天放在床上后就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二楼除了凌傲天和大夫们再无他人。
步惊云的步伐顿了顿,缓缓地扫了大夫们一眼,也跟着下了楼。
一时间天下会里位高权重的长老执事们以及风云浪三人都聚集在了天下第一楼的一层,谁也没有开口。
眼见这一层的气氛都要结出冰来了,一把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咳、依我看,是不是要快马给幽若大小姐报信让大小姐速归?”——说话的人是内门执事杨明,专门负责内门弟子的日常生活、物资调度的。
他此话一出,霎时间一道道冰冷的眼光都像他身上扫去,每个人的神色都意味不明。
杨明此话中表达的意思十分露骨,一则是“帮主大人眼看就要断气啦,是不是要把幽若弄回来见最后一面”,二则他话里只提幽若而不提与幽若同去的帮主的大弟子秦霜,分明是和正在堂上的秦德当场撕破脸皮——不错,这杨明确实一直看秦德不顺眼。
杨明此人心思狭隘,对权力十分渴望,自从他当上内门执事后,就一心希望自己也在内门的儿子杨越能成为帮主的亲传弟子。可惜凌傲天不但没收杨越,还有心思让秦霜成为继承人,这让杨明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杨明一向看不上秦德,在他眼里,秦德不过是个生意人,只是运气好有从龙之功,还生了个好儿子。
秦德也看不上杨明这种小人,这些年来秦德早已退居二线,在天荫城置办了一个大宅子享福——秦德不练武,天山之巅实在太冷,还是住在城里舒坦。秦德资格老地位高,又有秦霜这个儿子,根本懒得和杨明一般见识——这让杨明很不爽,如今就当看不见我,要是真让你儿子成势,那我以后还混不混了?所以杨明一方面希望自己儿子能攀上幽若这高枝,一方面也尽力打击秦霜。在他看来,要是帮主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幽若做了帮主也比秦霜好得多——幽若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能耐?权利还不是被长老执事们把持的?而且到最后花落谁家还说不准呢。
内门弟子中很多人都对杨明父子不满。杨明公然偏袒自己的儿子,私自给杨越增加份例不说,还经常克扣一些资质不高或是年纪小的弟子的份例。而杨越更是内门一霸,经常欺负没有靠山的弟子。聂风和断浪刚进内门的时候杨越还看他们年纪小想给他们个下马威,结果反被聂风教训了,才悻悻而退。不过这也足够让聂风和断浪讨厌杨氏父子了。
此时听得杨明竟然说出听起来像是咒自己师父的话来,聂风和断浪都忍不住露出愤愤之色。断浪这一年来早把师父当作第二个父亲,如今简直想扑上去咬人了,还是被聂风拉住才作罢。
以前秦德不和杨明计较,可今天杨明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秦德自然要反击——老狐狸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秦德幽幽地说:“如今正当封锁消息,防止敌人趁虚而入,大小姐原本行程还有半月才归,匆匆归来岂不是惹人心疑?再者说,让大小姐回来做什么呢?”
秦德这话先是不着痕迹地说杨明是想引敌人来攻,对天下会不利,再暗示帮主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你就这么盼着帮主出事?
杨明一时语塞,也知道之前自己的话不大妥当,可是也不甘心认输,正想反驳,忽然只觉得像是掉进冰窟窿一样遍体生寒——转眼一看,步惊云眼里杀机毕露地盯着他,一时骇得他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楼上缓缓走下几个人来,瞬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正是之前留下的几个大夫——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着接下来的话。
为首的是一个叫庄衍的老大夫,是个只在乎医学研究的老古董。他缓缓地开口说:“帮主已服药睡下,大家都不必打扰了。”
此话一出,众人各有想法。能在这里的人大都是凌傲天多年的心腹重臣,听闻此言先是舒了口气,这就说明帮主是没事了。可也有人心里有别的念头。
庄衍老大夫才不管大家在想什么,自顾自地拿出一枚镶金紫玉令牌来——正是凌傲天“见令如见人”的天下会最高令牌。
看到老大夫竟然拿出这枚令牌来,大家面色都严肃起来。
老大夫说:“帮主有令,即日起着殷成长老封闭天下第一楼,此令交予殷成长老。立即封锁消息,在场众人无令不得下天山……”
老大夫还未说完已被人打断——这人正是杨明。
只听杨明大声说:“一派胡言!这分明是软禁我们——令牌在帮主身上,谁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你说的话都做不得数,我要面见帮主!”
老大夫摸着山羊胡,生气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帮主已经睡下了,谁也不准打扰!”
杨明大闹起来,嘴里嚷嚷着“不安好心”、“假传号令”就向楼梯冲了过去,大有冲上二楼之势。
其实凌傲天一直都醒着。这样的伤要是绝世高手恐怕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可凌傲天已臻传奇境界,这伤势看起来虽然恐怖,但离要了他的命还差很远。
老大夫们拔出利刃,清理伤口上好药包扎好后,推断凌傲天大概要养上半年——其实这还是老大夫们不了解传奇高手的能耐——凌傲天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得很,十天半个月就没大碍了,最多一个月也就全好了。
他让老大夫们下去把人都支走,自己正准备直接从二楼的直通密道下到地底去弄几个血菩提吃吃,这样好得就更迅速了。孰料他还没动,一层就上演了这一幕。
杨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凌傲天清楚得很——这种渴求权利又目光短浅的小人也有自己的用处。凌傲天希望能找到一个严令禁止刚正不阿的人做内门执事,可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