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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房内,已经没有幸福和快乐,只剩下永远永远的遗憾。
信息爆炸的时代,没有什么秘密能被守住,第二天医院外就挤满媒体记者,争先恐后想捕捉新闻画面。不久前周家才风风光光地举行婚礼,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主角现在却流产了,大家都想看豪门悲剧,算是弥补心里的不平吧。
柯竹安从窗边看出去,门口有好几台SNG车,只不过一个母亲失去了孩子,世界上有那么多天灾人祸,他们如此关心也太盛重了。
手术的伤口恢复得不错,她已经能起身进食,但她毫无胃口,翁管家和姚秘书轮流来照顾她,周家长辈们都没出现,其实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无能,连孩子都保不住。当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仍无法相信儿子就这么走了,手术时她并不觉得痛,麻醉退后才开始领悟,她真的失去了那位小天使。
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够小心、不够坚强,才让小天使不得不飞回天堂,不晓得那里会不会有人照顾他?他还那么小,可能也还不懂事,天空又是那么宽广,妈妈会日夜为小天使祷告,希望有别的同伴带领他,千万不要让他迷路了……
傍晚六点,周世轩提早下班前往医院,还要从后门走进,否则那些苍蝇般的记者,绝对会问出让他发飙的问题。他已经找了十名保镖轮班在医院四周监控,以防媒体乘机偷拍。
一进病房,他看到妻子望着窗外,怕她会心烦,上前拉上窗帘。“别担心,那些人闯不进来的。”
大概全国的人都知道他失去了儿子,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妻子在想什么,柯竹安始终不言不语,自从事情发生以来,她只会点头和摇头,完全不想开口。
他明白她的伤痛,也不勉强她说话,静静从袋子里拿出苹果,削皮的动作有眯笨拙却很专注,他只想给她最好的爱,但愿一切都来得及,但愿伤口还能复原。
她望着丈夫的侧面,那英挺的、迷人的线条,曾是她的最爱,她想他们热变的时候,怎么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了。然后她听到自己说:“我要离婚。”
这并非一时冲动,也不是心灰意冷,而是她真正想要的,对彼此都会是解脱。
“你……你在开玩笑吧?”他停下削苹果的动作,差点弄伤自己的手。“你别胡思乱想,我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我已经找好房子,等你出院我们就搬过去,你不用再压抑自己,想怎么过日子都可以。”
经过这次的惨痛教训,他决定在妻子和家人之间筑起一道墙,即使会因此翻脸也无所谓,他必须保护她不受任何形式的伤害。
“我要离婚。”她仍是一样的台词,没有别的话可说。
她平静的表情跟他激烈的心情成为对比,难道她已经毫无留恋?他鼻头一酸,几乎要掉下眼泪,他已经失去宝贝儿子,怎么能再放开他心爱的妻子?
“竹安你听我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但是我不可能答应离婚。我知道这个家让你受了委屈,从今天起我会全心全力爱护你,我发誓,我再也不让你伤心难过,你要相信我!”
她闭上眼不再多说,而他只能缓缓地调整呼吸,命令自己不能就此软弱,他必须比她更坚定。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一趟,一切都会没事的。”说完这句话,他走出病房,为了这份爱,他决定奋战到底。
柯竹安躺在病床上,其实毫无睡意,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如果这段婚姻继续维持,他势必要为她而跟家族分裂,那并非是她想看到的情况。他们从认识、交往、结婚至今,也不过才半年多,怎能比得上培育他二十八年的家人们?爱情可以换对象,亲情却是永远的。
如果他因此离开“擎宇集团”,不管是谋职或创业,都不会是条好走的路,到时候他还能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吗?名门贵公子为了妻子离家出走,在事业上从头打拚,如此新闻想必会引来万众瞩目,他们都会承受莫大的压力,对周家人也是无形伤害。
那个家她是回不去了,但她不会拉着他一起离开,为了用另一种方式爱他,事到如今,她只能选择放手,即使已成碎片的心会更粉碎,那仍是一份无庸置疑的爱。
当晚在周家客厅,一场家族会议正在进行,屋外风雨交加,屋内是低气压笼罩。
“你们要搬出去?为什么?”听到儿子这番宣告,周信宇几乎不敢相信,女儿已经远走高飞,儿子也要离家,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周世轩脸色沉重地说:“竹安的身心状况很不稳定,我希望她好好静养。”
“在家里就不能静养吗?你们搬走以后谁照顾她?就算你请管家和佣人,会比家人细心吗?”这算哪门子的理由?周信宇非常不以为然。
“真的要我说清楚?好,就是因为你们给她压力,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周世轩对于过去相当后悔,他应该要坚持小两口自己住,或许就能避免这场悲剧。
爷爷周博钧这下可动怒了,平常他最重视的就是孙子,没想到他会如此糊涂。“你现在是在怪我们了?居然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害她?”
“你们要怎么想都可以,总之我要带她走,谁也不准挡。”
“世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爷爷说话?你的家教和礼貌都到哪里去了?”周信宇拍桌对儿子怒吼。
“我的家教和礼貌,都随着我儿子一起离开了,这样你们满意了没?都怪我不好,没有尽力保护我的妻儿,但是从现在起,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再伤害她!”周世轩决定豁出去了,如今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妻子都说要离婚了,他一定要改定这结局!
“你……你这不孝的孩子……”周信宇气到说不出话。
原本意见应该很多的周奶奶李馥宁,这时却不发一语,周妈妈白佩菱也是安静无声,看他们三个男人互相叫嚣。从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起,她们两人就刻意低调,唯恐真相被揭穿。
周世轩站起身,神色冷漠。“总之,我已经找好房子了,明天我就会开始搬东西,你们要是阻止我的话,没关系,我现也不会回来了。”
这招够狠,周爷爷和周爸爸都哑口无言,期待的小孙子没了,年轻人也要搬走了,这个家顿时没了生气,以后该怎么过日子?为什么一桩喜事会演变至此,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老天垂怜,团圆这两个字为何会那么难写?
十天后,柯竹安可以出院了,但是她没回家,直接来到丈夫的公司。一看到总经理夫人,姚秘书没说第二句话,立刻请她进入办公室。
周世轩抬起头一看,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不是下午才出院吗?我跟司机正准备去接你。”
“我要离婚。”她再次重申,这是她不变的决定。
他全身一僵,双脚非常虚弱,却必须叫自己镇定。“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答应的。”
“我不快乐,非常不快乐,你不放手的话,我怕我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快乐了。”今天她是有备而来,绝对要完成任务,就算会让两人心碎到极点,她确定这是唯一的出路。
“竹安!”他走办公桌,握住她的肩膀,嗓音有些破碎。
“你明知道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爱我就让我走,让我找回一点点快乐。”没有爱情也能活下去,她相信彼此都做得到,就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他也应该过他原本的生活,这才是正确的方向。
“跟我在一起,真的有这么痛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给她快乐,她却丝毫感受不到?
“是的,我很痛苦。”原来爱他不是只有快乐,还有沉重的负担,她承认她无能为力,只有退出一途。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是否他不够努力、不够用心?他愿意改,只是她必须给他机会,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们都没错,只是不适合。”这似乎是某首歌的歌词,该说歌如人生、人生如歌吗?
“你已经不爱我了?”他可以跪下来求她、可以不要(奇*书*网。整*理*提*供)自尊,只希望她仍爱他。
“我爱过你,但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不能失去自我,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做出傻事,甚至伤害我自己……”她明白他的心,他最怕的就是她受伤,她必须以此作为谈判条件,这对他相当不公平,但她已无计可施。
果然,他一听脸色都白了,如果她趁他不在身旁的时候自我伤害,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她是他最想保护的人,为什么他带给她最多的却是伤害?
“我可以陪你找回自我,也可以为人抛开一切,我不在乎。”富贵名利都比不上真爱,他寻觅这么久才找到她,叫他如何能放手?没有依靠的人其实是他呀。
“我不要你为我放弃任何事,那只会让我更想离开。”
她自己没有家,不可能去拆散别人的家,他对她越是爱得浓烈,只会让她更加为难。
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表情,他忽然领悟到,一切都结束了,即使他落泪恳求,她的爱情已经不存在了。怎么会彼此靠得这么近,他却碰触不到她?怎么时光会如此无情,让他们从相爱走到了分别?怎么会有一种灵魂正在哀泣,喉咙却无法出声的哽咽?
“好,我懂了……但是我不放心你现在的情况,至少让我再为你做一点事,我会请姚秘书帮你在台北找房子,第一、两个月之后,你的生活稳定了,我保证不再插手。”他无法让她独自在大街小巷中寻找落脚处,那会教他心痛到极点,拜托请让他保留这一点特权吧。
“谢谢你。”他的温柔和深情她将永藏心中,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爱了,因为她已经真正爱过,点点滴滴的回忆已经太丰盛。
“谢谢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他伸出手再次将她拥抱,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拥抱,请时间暂停,请地球不要运转,他所爱的女人仍有他怀中,她的心却已飘得好远,他再努力也找不回当初的心心相印,失去了爱她的权利,从此他还能爱谁?
感觉他不断地在颤抖,即使她此刻已经找不到爱人的能力,也希望给他一点安慰,于是她伸手抚摸他的脸,对他承诺。
“我会照顾自己,你也是,要多保重自己。”
这不是反目成仇的分手、不是浓情转淡的局面,而是真诚地祝福彼此,爱过了,就该感谢。
第六章
春去秋来,花开花谢,自从分手的那一天,已经又过了多少个日夜?周世轩不再去细数时间,对他来说,三年和三天都一样,他所相信的仍是同一个人。
在这间办公室里,时光所能改变的并不多,他仍是那个舍不得的人,仍是那颗想追回的心。
早上九点,姚秘书拿着词本向上司报告。“‘伊人广告’已经派人来做过了解,也跟我们的营销部开会会议,决定由他们的创意部统筹制作,一周后就会来做提案说明。”
周世轩静静地站在窗前,似乎听到了,又似乎在发呆,让姚秘书有点不知所措,最近总经理常有“短路”的现象,不只他一个人这么深得,许多主管也有同感。
室内沉默了片刻,周世轩转过身来,朝秘书点点头,“很好。”
“那么我先去忙了,踵有个午餐会议,请总经理记得出席。”
姚秘书鞠躬一下才走出动,看总经理的视线又转向窗外,可能又是在想那个人,否则又怎会特别指定那家广告公司?
秘书离开后,手机铃声传来,再次打扰周世轩的心思,原来是他母亲打来的,声音很客气,“世轩,你最近好吗?”
“差不多,都一样。”离婚后,他在台南和台北各买了房子,请钟点佣人固定打扫,不管是南来北往或出国出差,他就是很少回自己老家,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出现。
“等你有空的时候,妈想帮你介绍个对象……”儿子已经三十一岁了,全家人都慌得很,偏偏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白佩菱只得多费心。
他立刻打断母亲的话,严肃声明,“妈,你如果要说这个,可以省点力气现在就挂电话。”
这些日子以来,数不清多少亲友想替他介绍第二春,他总是断然拒绝,不留任何发展空间,他的心既然是满的,怎么可能再挤进别人?每当他出席宴会或公开活动,要是有哪位小姐跟他走近一点,就会被媒体捕风捉影,说他终于有了再婚的念头,他对此从来不做响应,反正谁也不会懂。
白佩菱碰了一鼻子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只得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顿饭?爷爷和奶奶都很你。”
“不知道,我最近很忙。”彼此的裂缝已经深不可测,每当他走进老家,看到那座楼梯,就会想到事发的那天,然后会不断地责问自己,为什么他改写不了结局?如果能回到当时,他绝对要坚持到底。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勉强,其中当然也包括亲情。“没关系,我请管家送些补品过去,你工作之余也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