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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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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音皱皱鼻子,道:“都是宠出来的。”
    你以为你有资格说旁人么?姬明礼失笑。
    他这外甥生来体弱,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皇兄特意请了慧空和尚为他颂经祈福。
    那慧空和尚却道须得同族之中福气最重之人匀名中一字给他,福祸并担,方可保一生平安顺遂。
    他匀了明字,皇兄匀了歆字半边,如此盛宠,天下唯他一人而已。
    。。。。。。
    因陈延青动手时便有腿快的去报了信,此时贾府也着了人带了巡城卫来寻,玲卿哭着,含情脉脉地看了贾宝玉一眼,款款起身,用帕子捂着唇跑开了。
    贾宝玉被抬上软轿时,还在唤着“林妹妹,林妹妹”什么的。
    人群中却有人认出了贾府家丁。
    京城之中,茶余饭后,从此又添一笑料。
    沈瑜林隐在巷尾,薄唇却是轻抿。
    不孝不悌,莫非是他的宿命?
    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沈府,他觉得他有些累了。
    这日沈襄不在,他略应了几句老管家的嘱咐便回了院子。
    小书房里很是干净整洁,乍乍一眼看去,好似他前世处理公务时那小小的隔间。
    书案上摊着几本书,略翻了翻,却正好触到一本孝经。
    他没有翻,静静伫立了许久,目光渐渐。。。。。。冷嘲。
    前世今生种种,在眼前回放。
    纪岑以妾当妻,以庶压嫡。
    贾政不闻不问,送子求安。
    。。。。。。
    庶子,也算是儿子么?有父如此,有兄如此,他怎能不恨?
    前世他狠,今生须更狠!
    什么孝!什么悌!什么纲理伦常!
    他姓沈,只姓沈。
    ☆☆☆☆☆☆
    看了一场好戏,也将近午时,姬明礼令人做了些苏明音惯爱的菜式,含笑看他懊恼的神色。
    “瑜林太不仗义了。。。。。。既有了法子也不告诉我,害我一直悬着心。。。。。。”
    苏明音嘟囔着,却不防碍他又往嘴里填了一只蜜合丸子。
    他又抿了口茶,疑道:“只是大将军是同瑜林串通好的么?也太不配合了。”
    至少要同那青楼女子打个照面呀!害人家装得那样辛苦。
    姬明礼道:“果真是只被宠出来的蠢蛋,那是赶巧了。”
    苏明音鹿眸瞪大,道:“怎么会?”
    姬明礼道:“沈瑜林想着用青楼女子攀咬贾宝玉,将事情闹大,毁人名声。那陈大将军却是将人拖进巷子,夺了那针线,一阵暴打。。。。。。”
    说着,撑不住笑了。
    苏明音怒道:“大将军那是真性情!”
    姬明礼笑道:“嗯,大晋最真性情的大将军。。。。。。噗。。。。。。”
    “小舅舅!”
    “小舅舅不笑了,真不笑了。。。。。。”
    “我要告诉大舅舅!”
    。。。。。。

☆、第15章

因着那一战成名的陈大将军的缘故,近日城中戴青铜面具的男子着实不少,贾宝玉主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虽则贾母哭天抢地地命人去查,也终是不了了之。
    陈延青下手只为泄愤,并未用上那等杀人不见血的暗手,贾宝玉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左右也渐渐好了,顾不上旁的,极愧疚地对探春道:“。。。。。。教那粗莽之人夺了三妹妹为我做的披风去,我实在是。。。。。。”
    探春面上笑盈盈的,心中暗恨。
    以她的聪慧,如何不知贾宝玉是遭了算计了,不仅如此,她那好弟弟还在用此事敲打她呢!
    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怎么便这般狠心!
    若她将赵姨娘针线送给宝玉这事教府里人知道,依着老祖宗和夫人待贾宝玉的宠爱,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贾环,贾环,你自甘下贱不认宗族,却何苦带累我?
    ☆☆☆☆☆☆
    那日回府,心结虽解,沈瑜林还是大病了一场。
    屋里药香弥漫,院中也有不少奴仆走动,他这梧桐院,倒是难得热闹起来。
    沈襄坐在床沿,看着爱徒的病容,眉头深锁。
    “红鸾,星动。。。。。。不知是福。。。。。。是祸?”
    他非是玄门高人,只少时有缘同一位云游僧人习过些相面测命之术,徒儿面相又是极佳的,几乎是标准的封侯拜相之命,方才一语道出。
    如今这些年同他羁绊愈深,愈发看不出什么,只是这一遭。。。。。。
    沈瑜林沙哑着声音笑道:“师父莫忧。。。。。。许是徒儿该议亲了。”
    他虽对女子仍有些介意,不过不打紧,他又不是贪花好色的,也未想过纳妾,将人娶回来,若对了缘分便爱重着,若看不上眼便敬重着,如此便好。
    沈襄闻言,眉头皱得愈发深了。
    沈瑜林不安道:“师父。。。。。。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襄叹道:“徒儿可记得那道批命?”
    寡亲缘!薄妻儿!
    沈瑜林凤眼睁大,惊疑地看他。
    前世大长公主身子不好,却也为他诞下一个独子,韬儿虽不成器些,他却是有子息传世的。
    莫非这还魂之事竟折了他的香火不成?
    沈襄叹道:“月有晴缺,世无两全,徒儿命主至贵,寻常贵女不堪配,怕是。。。。。。”
    克妻。
    怨不得,大长公主尚武,自小骑射不输男儿,同他婚后却一年年地缠绵病榻,未及半百便去了。
    还有云依,不提她含愤自尽之事,便是初初定亲那会儿,她就三天两头地出些意外。。。。。。
    以大长公主之尊,尚是如此,他还能去害旁人家女儿不成?
    罢了,此身血统本就不正,何苦执着于此?
    沈瑜林无奈叹道:“时也,命也。。。。。。”
    话未说尽,他后知后觉道:“师父方才。。。。。。道徒儿红鸾星动。。。。。。”
    沈襄叹道:“所以才不知福祸。”
    沈瑜林勉强笑道:“或是师父看错了呢?徒儿近日,除了些婢子丫头,并未见过什么女子。”
    大晋虽不似大御那样将女子养在深闺,便是教外男看去了一双脚也要齐根砍去,闺阁女儿却也不常出门,便是出门的,也多是在父兄陪伴下。
    沈襄为他掖了掖被角,道:“先睡吧,药须半个时辰方好。”
    。。。。。。
    外头正过腊八节,府里却因沈瑜林的这场病冷寂下来,沈襄披了外袍,为他掩上门,出了院子。
    冬夜天高月明,繁星成阵。
    沈瑜林困顿之下,却忽做了一梦。
    。。。。。。
    “琦君。”黑暗之人有人轻唤。
    一盏幽灯微明,照亮殿中情景。
    他的视线里却唯有那双乌黑的眸。
    “琦君。。。。。。”
    沈瑜林皱眉,心中隐痛,不由自主道:“云。。。。。。”
    。。。。。。
    梦中情景骤然一变,却是青山绿水之间,一癞头僧一跛脚道并肩看他。
    二人目光透澈,彷彿沉淀了万年时光。
    若换了旁人必要惊恐不定,但沈瑜林何等心性,半梦半明之间只道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近日如何总有凡人入境。。。。。。”癞头僧嘀咕了一句,挥袖。
    沈瑜林不明就里,却忽见那癞头僧平地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面色一白,吐出一口血来。
    梦中见血。。。。。。似乎是吉兆?
    他前世拜相之际,夜夜梦浴血,终是大红官服加身。
    这里正天马行空地思量着,那边厢癞头僧同跛足道对视几眼,竟齐齐折身对沈瑜林行了一礼。
    沈瑜林只道他们是梦中幻象,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跛足道看着癞头僧苍白的脸色,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对沈瑜林道:“小仙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上仙,还望上仙宽弘。”
    沈瑜林径直绕过二人欲离开此处,那跛足道眼中精光电转,却是一惊,“上仙竟忘了前尘?”
    癞头僧缓过劲来,看着沈瑜林渐远的背影,道:“此界为下仙渡厄之所,何时竟来了这位主?”
    他此刻元神犹在震荡,却是被那护身禄气冲撞出的。
    身居高位,神鬼不惧,这话不是说说而已。
    跛足道一叹,连连掐算几下,道:“罢了,注定的便是注定,此界并无甚大差错。”
    癞头僧道:“只是警幻仙子那里。。。。。。”
    跛足道笑道:“你也魔障了,那些上仙历劫,生生世世不是至尊,便是至贵,还会去为难那些薄命花草么?”
    癞头僧一叹,就此揭过不提。
    说来也奇,自那夜怪梦之后,沈瑜林的病竟渐渐地好了,到了小年夜,已能下地。
    “还当你赶不上宫中年宴呢!”苏明音笑道,他最是畏寒,今日裹得像只肥狐狸,宽袖里还笼了一只鹿皮小暖炉,很是可爱。
    沈瑜林同他互拜了年,疑道:“宫中年宴?”
    沈襄为永宁王谋主,虽无官身,却有实权,倒是年年有份,他。。。。。。去做什么?
    “你竟还不知道么?”苏明音诧道。
    “那日王爷归京,已在御前提了你的名,圣上亲口赞过你英雄出少年呢!”
    苏明音同情道:“所以你才成了那些才俊的眼中钉啊。”
    说着,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沈瑜林的肩,“所以,今晚好好表现一下罢,英雄少年。”
    沈瑜林被他这么一通耍宝,却是将心中那几分不安淡去了,他曾辅三朝,纵不比这乱世开国的君王威势,较之旁人已好太多。
    ☆☆☆☆☆☆
    宫中规矩繁杂,午膳将过,果然便有圣旨到了。
    一串赞誉之词后,便是“着沈家子进宫赐宴”。
    传旨的太监并未就此离去,而是提点了沈瑜林许久的规矩,索性大御千年传承,宫中礼仪唯有更繁,沈瑜林学得极快,几番演示落落大方,自带几分超然气度。
    看得那司仪公公心下点头,只道是有些人天生是当官吃皇粮的,言语间更是恭谨。
    日头渐西,沈襄难得换上了一件暗绣云纹的浅紫长衫,看得沈瑜林眼皮直跳。
    大御对服饰颜色管制甚严,他为丞相时,能穿的颜色也不过那么几样,平民百姓更是只能穿黑戴素,紫色,可是亲王专属。
    眨眨眼,因着前世习惯,他的衣裳也多素淡,这可不代表他不想穿穿那一辈子也不曾用过的紫色。
    沈襄见他眼中满是欢喜赞叹与渴望,不由失笑,素日还当他多稳重,不过还是个少年郎罢了。
    “喜欢紫的?”
    “嗯!嗯!”沈瑜林点头,凤眼晶亮。
    府里早有了信,入宫的衣裳也是早前备下的,却不好换了,沈襄略一思量,对老管家道:“把那件新得的紫狐披肩拿来,正好瑜林大病初愈,那衣裳有些薄。”
    一番折腾,二人终是出了门。
    马车是永宁王府备下的,入宫不似旁的官员需重重审查。
    沈瑜林闭上眼,轻声一叹。
    物是人非。
    这京城是四朝古都,传闻中龙脉所在,所以后世的大御皇官也建在这里,甚至为了风水,连格局也未曾变过。
    前世他无数次从这里走过,方才匆匆一眼,只见那西角红墙中,银杏未参天。
    他也想当前事为梦,只。。。。。。
    马车骤停,沈瑜林身子一倾,却差点滚出帘外。
    沈襄扶了他一把,责道:“小心些,何事这般出神?”
    沈瑜林被这意外一惊,伤春悲秋的念头也淡了,笑道:“骤见皇城之威,被骇住了呢!”
    沈襄道:“初时总是这样的,习惯了便好。”
    二人一番对话下来,马车却不见动,前头却有争执声隐隐传来。
    沈瑜林想下车透透气,便道:“徒儿去看看。”
    沈襄挥手教他去了。
    前头却是奉旨查边,几日前方才归京的九省统制王子腾的车驾,虽是这般叫着,可谁不知他如今已是内定的九省都检点,前程极广。
    却原来是苏明音隔着几步远见着他们车驾,极欢喜地叫人停了车,欲上前来打个招呼,却差点被王家的马给撞了,吓得跌在地上。
    宫中宴会四品以上官员之子皆有名额,王家这些年不在京中,圣宠却深,苏明音又是个生脸,因冲撞了王子腾家眷,却是被拿住了。

☆、第16章

历朝历代的官员如大浪淘沙数不胜数,赵嫣然从前单提王子腾三个字沈瑜林还想不起什么来,如今再加上九省统制,九省都检点,沈瑜林却是想忘记也难。
    那个离拜相只差一步暴毙在赴京路上的王子腾嘛!
    这位大人可谓是古今第一霉人,说实话,沈瑜林也想不通,一个几乎爬上天下官员之首的人,便是没有多少势力党羽,基本的警戒心思也该有罢?
    “因用错了药,一剂下去人便去了。”
    这还不是野史的说法,是切切实实记在正史里的。他幼时读史,每每见这段便要大笑不止。
    后来他也长了心思,需用药时必令同他症状一般的死囚先试了,却是逃过不少毒杀。
    说王子腾倒霉,他是真倒霉,文帝一生征战,到死只留下一大片江山并二子一女。因幼时颠沛流离,三人也算得上相依为命,今上建国后,将一双弟妹看得眼珠子也似,长公主平日不显,论起圣宠来比忠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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