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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雪-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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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朝把他踢开继续给他草拟战报,这一战的战报着实不好写,费了好些心思才弄好,戚少商拿过来看,皱眉道,“为什么不写你自己?”
  顾惜朝正吃着面,抬眼看他一眼,没说话,戚少商坐下来改了几笔写全添上去,顾惜朝还是没说话,戚少商改完了觉得很满意,念了两遍拿火漆封了起来,顾惜朝吃好饭放下碗筷道,“不怕死你就这么呈上去。”
  戚少商将那书信塞到一堆文书里面,“我就是要这么呈上去。”顾惜朝瞪他一眼,正要翻检出来烧掉,帐外有人通报,陈潜将军请军师去一下,有要事。
  戚少商拎起斗篷陪着顾惜朝一同去看陈潜,陈副将对顾惜朝道,方才军医过来说,那个辽将耶律大石伤势加重开始说胡话,叽里呱啦没人听得懂,末将想着军师懂契丹话,或者去看看能问出什么有用机密也未可知。
  顾惜朝不想去,戚少商更加不想去,两人敷衍了陈副将几句,踩着雪往回走,积雪映着月光,满城霜白。脚下积雪咯吱响,顾惜朝忽然道,“以前好像说过,我惟一一个真正想要结交的人就是你。”戚大侠心里甜,觉得这满城一地落雪好似霜糖,嘴巴上却在叫,“我又没说什么。”顾惜朝十分鄙视他口是心非。
  城下有军医匆匆走过,无论如何刻意回避,顾惜朝仍是想起了那年木叶山,那个轻裘贵气的异族少年,一笑若春风,我叫萧重德,这是我妹妹。耶律雅里一脸不屑,顾惜朝只是护着身后冰棺。一转眼,已经那么多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都有一些别人无法了解的梦想。只是有些人幸运,有些人却走不出。顾惜朝想,与我何干?却还是回了一下头。
  城中懂契丹话的人很少,却并非只有顾惜朝一个,汤大人就懂,吕英雄更懂。
  从那天阮笙跑来借兵,吕英雄就很不好过,方才听着军医匆匆走过说耶律大石不好了,吕英雄心里沉地要命,跟汤大人撒了个谎,咬咬牙去了战俘的帐篷。
  他身份尊贵,一路也无人阻挡,进到帐里军医已经走了,一个小卒正在试图給耶律大石喂药,却怎样也灌不进去。吕英雄说了句我来,把那小卒吓了一跳,药洒出半碗,吕英雄小心接过来,跟那小卒说你出去,生硬得很。
  耶律大石旧伤未愈又受了风寒,正烧得一塌糊涂,吕英雄捧了一把雪来给他敷在额上,轻轻哼唱起了一支契丹民谣,或许是雪冷,或许是因为歌谣,耶律大石居然睁开了眼,沙哑着嗓子半晌才认出他,“俏君?”
  吕英雄默默端起碗给他喂药,两人隔着一只药碗物是人非,耶律大石靠在墙边十分平静,从怀里摸出一本零落染血的册子,“你爹的家传枪谱,姑母藏了那么多年,还是什么都留不住,”顿了顿闭上眼,“我以后,再也不能为他守着燕云十六州。”吕英雄抿了抿嘴,半晌才道,“他才看不上什么燕云十六州,表哥,你一直,你真的认识顾惜朝?”
  耶律大石一怔,吕英雄嘟囔一句,“他就是海子边的狼,一辈子只效忠一次,旁人谁都不认。”
  “这药真苦,”耶律大石艰难道,“真苦。”
  吕英雄给他加了把糖,耶律大石摇摇头,两人再说几句话,吕英雄喂完药回去自己行帐,路上遇见阮笙,两个少年笔直挺拔还是一般高,阮笙抓着他手臂问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宵夜。
  吕英雄心里一酸,摇了摇头。
  鼓过三更,阮笙睡前多喝了几碗茶爬出来起夜,却看见了吕英雄站在院子里不动,阮笙正要过去说话,吕英雄却走了。阮笙想了想还是先去尿尿,提着裤子回来的时候听见几声响,阮笙好奇过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遂又回去睡觉。
  不对啊,阮笙躺了一会觉得不对,穿上衣裳又爬起来,在大营四处转了一会,碰上几拨巡夜还被抓着问了几回,阮笙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正要回去,却听见哨兵说话,靖安候真是奇怪,大半夜出去散心,另一个道,就带了一个侍卫,不会有事吧。
  阮笙脑袋一大,脱身牵了马就跑,一边喊,快去通知将军,看战俘跑了没!

  第四十章

  “阮笙?”吕英雄低着头牵着马走在雪地上,看见眼前一双拦路的靴子,抬起头惊讶万分。阮笙喘着气按着胸口另一手指着他,“人呢?”
  吕英雄沉默一会,“走了。”
  “你他妈混蛋!”阮笙迎面揍过来,吕英雄抬手挡住,两人互相盯着看,阮笙啐了一口,“你他妈害死人!”说着便打。
  两人许久未见,个子都长高不少,功夫也都精进很多,这一回打不再扯衣裳抱大腿,那是真刀真枪。
  泥雪乱飞,剑气萧萧。
  两人互踢一脚又拍一掌,双双跌到雪地上,阮笙翻身压住他横剑出来,“他受伤走不远,到底去了哪?”
  吕英雄抿嘴不说话,阮笙把剑往下压了压,吕英雄闭眼不动,阮笙骂了一句一拳砸在雪地上,砸出黑洞洞一个坑。吕英雄依旧闭着眼任人宰割的样子,阮笙拎着他大叫,“师兄被你害死了!”
  “你他妈左摇右摆到底要干什么!”
  阮笙又骂两句,吕英雄忍不住睁开眼吼回去,“那你让我怎么办!”说着扯开衣裳给他看,青森狼头刻在胸口,栩栩如生,“我一直长到十四岁那也是我家!那是我哥哥!”
  “换成你看他死啊!”
  阮笙给他吼的一怔,吕英雄抹了一把眼睛,两人一身泥雪地滚在地上,十分狼狈。
  阮笙抬手摸摸他的脸,张嘴要说什么,却被吕英雄一把按倒,“不要!”
  却已迟了,枪尖透出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吕英雄抱着阮笙全身发抖,双手按着他伤口却挡不住血涌出来,耶律大石十分虚弱,声音却异常平静,伸出手来,“跟我走吧俏君,他们容不下你。”
  吕英雄紧紧抱着阮笙,不住地抖,“我不去。”
  “我不去,”吕英雄低下头埋在阮笙怀里,“你走,你还不走!”
  耶律大石拄枪站着,顿了顿,“他们告诉我,撒鸾子死的时候只说了四个字,重德,大辽。”
  “俏君,大辽不会亡,大辽永远是你的家。”
  “我一定会回来!”
  耶律大石翻身上马,留下身后一片,如马踏落花,残红狼藉。
  吕英雄低低埋着头,从哽咽到啜泣,到大哭出来,阮笙前襟很快被血泪浸透,冰凉一片。吕英雄跪在地上万分绝望,恍惚中一只手摸到他脸上,一把好嗓子十分虚弱,“你哭的,真伤心。”
  吕英雄头嗡地一响,抬头只见阮笙歪着头笑笑地,“孝子贤孙哟。”
  吕英雄哆嗦着去摸他心跳,阮笙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们家人心都偏,你表哥是高手,人家扎的准。”
  阮笙这一笑,吕英雄顿时绷断了弦,埋下头,“我怎么做都不对,怎么都不对,阮笙,我想回草原,我想从来都没来过中原。”
  阮笙声音软软地,“你傻啊,吃了的肉还能吐出来么,”顿了顿,“英雄,别压着我,我在流血,会死的。”
  吕英雄一惊,放下阮笙趴在地上,他背后还扎着一截枪尖,吕英雄摸了摸没敢拔出来,只拿阮笙佩剑削断,抱起阮笙上马往回跑,阮笙半死不活倚在他怀里,挠了挠他下巴,“你这样不行的,”吕英雄咬着唇嗯了一声,阮笙继续道,“你总要选一方效忠,你再这样摇摆,会死啊。”
  吕英雄又嗯了一声,扶了扶他坐好,迎面已经有火把照过来。
  大帐里顾惜朝脸色铁青,戚少商已经带人去追,吕英雄笔直跪在他跟前,顾惜朝看也不看一眼,十分烦躁。
  过了午不久,军医过来说阮笙没什么大碍,年轻底子好,个把月就恢复了,吕英雄低着头动了动,汤大人趁机把他弄了出去,再回转大帐,顾惜朝已经也带人出了城。
  汤大人长叹一声,也不知这一局该如何了结。
  近午夜的时候戚少商同顾惜朝一同回来,顾惜朝依旧沉着脸杀气四溢,戚少商拍了拍汤大人肩膀,摇头示意没事,都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阮笙。
  阮少侠此番十分英勇,差点丢了半条命还挣扎着不睡,正跟乌烈指手画脚地聊天,看见戚少商进来,乌烈缩了缩脖子,阮笙打他一把蹬了一脚,戚少商皱眉,问了两句去看吕英雄。果然吕英雄是跟乌烈打了一架,两个孩子国仇家恨小狼狗似的咬了一下午,吕英雄一双细长眼眼角乌青。
  戚少商忽然有些羡慕,这样肆无忌惮,也只有这样年轻才可以如此肆意。
  大帐里顾惜朝沉着性子下棋,硬压着不发作,听见戚少商进来,道,“上呈的战书,把耶律大石名字划去,私纵战俘,你当不起这个罪名。”
  戚少商挠挠头,“好我去,”说着过来抱抱他,“天还没塌下来,你别急啊。”
  顾惜朝啪地一声捏碎了手中棋子,“等塌了就晚了!”
  戚少商忽然觉得有些扎手,这个杀气实在惊人,遂乖乖地去找战书出来作假。顾惜朝看他在案前翻来翻去就是不改,忽地站起来,戚少商手一松,“不见了……”
  叫了令官来问,却是这一天晴好,送信的一早将那战报呈去了州府。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十分抱歉,“这个……”顾惜朝提起剑便走,戚少商拽住他,“你干什么?”还当他要去血洗州府,十分受惊。
  顾惜朝回头一望,眼睛眯了眯,“回头有人问起,就说耶律大石病死埋了。让知情的人都给我闭嘴,你做不到我来!”
  “我去杀了耶律大石,免得露出马脚。”
  戚少商一下恍惚,看他仗剑上马,错眼间好似一下回到七年前大顶峰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瞬。
  “可是天还没亮,可是耶律大石已经进了居庸关!”
  戚少商回神去追,却被陈将军追了回去,“将军,大局为重!雁门事重!”
  戚少商立在马上徘徊不定,身后茫茫黑夜,前方顾惜朝已经不见踪影,从来黎明前都最黑暗,两难都是最难。

  第四十一章

  戚少商回转雁门大营,天已蒙蒙亮,北风呼啸,正一天中最寒冷时候。戚少商回到帐内,顾惜朝走的匆忙,衣裳也未曾加一件,皮毛斗篷静静地伏在椅子上。戚少商伸手摸了摸,触手十分柔软,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收起案上金印命人叫陈副将来见,自己坐在案前静候。
  不想这一等却等了许久,戚少商正烦乱,陈副将却同汤大人一同进来,两人似乎新换了衣裳,戚少商却闻到浓重血腥,不由眉头一皱。
  他还未曾问,汤大人双手拿了一封文书放在他案上,道,“增补战死的将士名单,今天或明天,命人送去州府。”
  戚少商按着文书,忽然明白了他话中意思,汤大人按着他肩膀道,“杀人灭口也是没办法,好在知情的并不多,”顿了顿,“这应该也是顾公子的意思,你是下不了手的,我们越俎代庖你也别生气,陈将军是为你跟小顾,我是为靖安候。”
  “谎话都已经编圆了,你可莫要出岔子。”汤大人手上用了两分力气,又补一句,“不要辜负小顾为你去出关冒险。”十分地不放心。
  戚少商心中一时窒闷非常,只觉手中薄薄几张纸重逾千斤,汤大人拂了拂衣袖,“古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将士战死沙场,都是我大宋英雄。”
  戚少商一掌拍碎书案,骑马出去。勾注山头白雪覆盖,朝阳之下金光万道,莽莽塞外千里雪原,何处不是沙场,哪里不埋征骨,雪下面又有谁真干净?
  够了,真的够了,戚少商低声对自己说。
  这世上有两件事最让人不忍,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奉圣州外,顾惜朝目睹天祚帝亲信围剿耶律大石,这一场英雄末路让人不忍。耶律大石最终不敌,他所率残部也被诛杀殆尽,天祚帝部属功成欲退,顾惜朝猝然出手。
  凤岭山下这一场杀,血透三尺黄土。到一切都静下来,顾惜朝收剑回望,此处高山流水,当不负大石林牙骄傲一生,山中风过,郁郁苍松抖下雪沫随风散,待到春来凝翠,也大概会有几分上京城烟华旧色。
  如此这样,最好不过。
  关外的风很冷,顾惜朝随手勾起地上不知是谁大氅,看了看还算干净,披在了肩上,遮住一身血污,调转马头去往奉圣州。天祚帝到底如何得知耶律大石行踪,顾惜朝心中十分不安,雁门关内必定有辽人眼线,不知汤大人应付的如何。
  进到城关时天已将黑,顾惜朝反倒有些庆幸,他此刻一身狼狈并不十分见得人,何况城楼上还挂着一张看不出什么形状的人像,写着顾惜朝三个字,雁门一战果然轰动天下,可是却不该传的如此之快。
  进城之后又落了一阵雪,顾惜朝拉着马找到街边一家客栈,店里伙计顶风出来给他牵马,顾惜朝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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