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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fy所做的一切,Leslie都明了。
私人聚会上,Leslie一手握mic,一手从背后环住Daffy。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迹。”
爱情是一刹那的火花,迸发出来的激情,经过燃烧,热量保存下来,维持适当的温度,达到某种理解,宽容,温馨和宁静。
即使过再多年,双方依然能够保留初恋般的情怀和甜蜜。
他们始终没有结婚。“其实同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结不结婚根本不重要,我觉得我们已经结了婚。但,无论多忙,无论相隔多远,我们每天给对方打电话,我是一个爱家的人。”Leslie说。
在这个滥情颓糜的游戏时代,在离婚率居高不下的今天,一纸婚书代表什么又有多少对夫妻任凭亲情冲淡了爱情,摸着对方的手如同左手摸右手
“这是主赐给我的礼物。”Leslie喜欢这样形容Daffy。认识Daffy是Leslie一生最大的福气。Leslie不信命运,认为所得到的成功和荣耀都是自己应得的是努力和坚持的回报。除了Daffy,Daffy是上天赐予的守护天使。
守护天使,守护爱情,守护心灵,却未能守护建康。过分追求完美的性格和来自各方面的压力,Leslie劫数难逃的罹患精神疾病。
是一种隐性的疾病,外表若无其事,笑脸迎人,内心却全盘否定自己,失眠,绝望,对一切失去兴趣,发作时丧失理智,情绪完全无法控制,清醒后却又愧疚不安,病态思维导致症状更加恶化。
大多数时间,Leslie没有异常,神采飞扬的和同事谈工作计划,和好友谈护肤心得,心情愉悦得让全世界为之高兴。唯独面对最亲密的人,肆意发泄摔砸东西,暴怒如雷,无端惹事。
Daffy默默忍受,伤痕累累。
发病的深夜,Leslie眼神恐惧,紧张不安,有气无力,蜷缩在沙发里,像个虚淡的影子。
Daffy束手无策,日渐憔悴。一方觉得通体冰冷时,另一方已开始颤抖。
带着Leslie四处寻医,看心理医生,治疗,甚至盲目驱邪。无济于事。这种病在医学上尚有许多空白点。
Daffy倾尽全力,悉心照料。宠爱到变成溺爱,任由Leslie无理取闹,任之无法无天。终于宠到有一天,Leslie决绝而去,义无反顾。
放弃了整个世界,连唯一值得珍惜的人都放弃。
如果快乐可以累积,二十年来的幸福加起来,尚抵不过那一刻的心碎。
合上美丽的眼睛,Leslie静静的安睡。
Daffy超乎异常的冷静。白天奔忙于准备最完美的送别,每到夜里十二点,像去赴既定的约会,到那个冰冷的地方,陪Leslie说话,说二十年来的嬉笑悲欢,聚散离合,说多年厮守的同甘共苦,相濡以沫,说两个人如何相拥着取暖,依偎着生存,在如此冰天雪地的人间遗失彼此的身份,说这一路走来的琐碎而温暖的回忆……
一场恩爱一场梦,一寸相思一寸灰。
《生死遗言》里写道:“我永远要比你多活一天,帮你安葬,让你安心,不受失去的痛苦,然后我再陪你。”
何苦走的人已经走了,伤的人亦已伤了,活着,是为对方生命的延续,去看对方未看的风景,唱未唱完的歌。
真正的离别是在八天后。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八天内如此迅速的消瘦。黑色西服的Daffy,胸前黄色玫瑰,由亲友搀扶着走出来,形销骨毁。
被爱人遗弃在尘世间独活,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原来生命中有一些难题,即是拥有爱情,也无法克服。
按下火化电掣的瞬间,Daffy彻底崩溃。
此去经年,Daffy的哀痛,Leslie再也看不到了。或许会在午夜梦回,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然后轻轻说:“对不起,我让你如此难过。”
而此刻,只有白色玫瑰扎成的硕大花牌上,Daffy诉说着最后的告白:“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是一份惊世骇俗的爱恋,这是发生在两个玉树临风的男人身上的传奇。
是他们,让我看到真爱的存在;是他们,让我相信爱情不再只是传说中的一件事;是他们,让我领悟到至死不渝的真谛……
Salute to Leslie Cheung and Daffy Daffy!
439
439、439倦鸟归巢 。。。
接下来的事情已在意料之中,Leslie走后,媒体像疯了一样铺天盖地地骚动起来,不断猜疑、恶意揣测他这样做的原因。
为了吸引眼球提高报纸发行率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出小道消息说他是为情所困而结束生命,似乎觉得同性之间的感情就一定不会长久。
更过分的是,在真正的遗书公布之前,有一家报刊甚至伪造了一份假到不能再假的Leslie的遗书,哪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种笔迹完全与本人的对不上号。
不过就是为了多卖一份报纸,多赚一块钱,为此,有些人竟然可以连人性都不要了!
连Leslie的经纪人Florence Chen在面对“兴奋无比”大批涌来的记者时,都忍不住在口罩和帽檐下对着强行无数伸过来的话筒悲愤交加地大喊:“……十几年了都叫你们不要乱写不要乱写,不要乱骂不要乱骂!你们还是要一直逼他,现在他死了!你们高兴了吧?!……”紧接着就是哽咽着已然说不出话。
多么残酷的现实……为什么好人从来都得不到好报?!
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蜂拥而至的记者们就一直堵在Leslie与Daffy的家门口,捧着笨重的器材不停地闹,一定要把Daffy逼出来揭他的伤疤。
然而一整天,门都是紧闭着的。里面鸦雀无声。
然而在Leslie辞世后的第三天凌晨时分,一向非常低调从不接受访问的Daffy出人意料地把门打开了。
记者们一拥而上,却无不为眼前的情景而心酸——Daffy只穿着白色睡衣便开了门,浑浑噩噩地走上前,连步子都不稳……
这哪里还是那个仪表堂堂的Daffy啊…!
此刻的他,双目红肿,泪痕未干,显然曾经痛哭,蓬头垢面,憔悴无比……
透过防盗门还能看到,家里面的桌子上地上散落着一堆安眠药片……
此时正是流言漫天,身穿睡衣的他强忍住泪水,两手紧握栏杆,隔着防盗门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有些记者别有用心地问他:“此刻你是不是最爱Leslie?”
突然间,一向内向腼腆的他情绪激动地说:“——你为什么说是此刻?我一直深爱着他,不止现在,二十几年都是如此!我和Leslie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默默的Daffy竟然说出了这样张扬的爱情宣言。
为了爱人的名誉,他可以变得勇敢,可以变得不像自己了。
似乎就在告诉那些等着看好戏的无耻之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们的爱都至始至终坚贞如一永远不会改变。
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我们是否还能再相见,你我都仍然拥有着彼此。
我们一直相爱,一直深爱。哪怕,哪怕是天上人间……
一切的世俗喧嚣都在那一刹那宁静下来,时间仿佛停滞。
有的人已经开始流泪并且忏悔……
接下来,一连七天。
Daffy都不断地奔忙于为爱人准备一场最完美的送别。
安排葬礼,来宾,程序,丝丝不苟。甚至帮Leslie整理遗容,购置棺木,挑选最柔软的枕头褥垫……
白天的Daffy都似乎是超乎异常地冷静。
然而,一切还是逃不过跟踪者的眼睛。
每当寂静的黑夜笼罩了彼岸,在后半夜的凌晨时分,大街上都会留下一个寂寞憔悴的身影。
一连七天的深夜,Daffy夜夜都会穿上那套打球的衣服,拿上那一对羽毛球拍,一个人静静出门,沿着那条小路一直向前走,轻轻地走,就像是去赴一个约会一样,准时来到羽毛球馆……
440
440、440形单影只 。。。
原来,四月一号的清晨,就在家门口,Leslie还约好了Daffy去球馆打球的……他的笑容是那么温暖,眼神是那么深情。
他还曾经轻抚着他的头,那么温柔地叮嘱过他:“……小心Sars啊,注意安全呀,不要开车来,下午我会来接你的……”
Daffy甚至还把一叠口罩亲切又关心地塞在Leslie手中……
然而现在,这一切,这一切竟都已成诀别……
在每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都会到那个冰冷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空无一人的球馆里,对深爱的人说话……
说二十年来的嬉笑悲欢,聚散离合,说多年厮守的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说我们两个人是如何相拥着取暖,依偎着生存的。
说我们即使在如此冰天雪地的人间也不会遗失彼此的身份,说这一路走来的那么多坎坷艰辛却仍然温暖如春的回忆。
说,你还记得吗?
你说过我们是一对奇妙的组合,你说过我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我是你的挚爱啊……
你说过要来接我一起打球的啊,怎么到现在也没有来呢……?
……亲爱的,你能听到我吗……?
……凄凄已成伤。
原来……他在赶赴那个约定。
那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约定……
他就一直那样,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紧盯着球馆那扇紧闭的门,遥望。
原来,他在等他。
等待那扇大门被轻轻推开,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悄悄出现,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歉意地低下头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
然后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轻轻地微笑。
静静的,暖暖的。就像往常一样……
明明白天已经捧着他的脸流过了千百次泪了,明明已经无论怎么摇着他推着他吻着他他都不会动了……
明明知道是欺骗自己,却还是一夜接一夜,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啊,等啊……
等待着一个永远也无法等到的人……
等待着那张含着笑的温暖脸庞……
等待着那个,我们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时刻……
夜深人静,形单影瘦。
洒下无数寂寞。
整整七夜的苦盼……却只盼来了数也数不尽的悲伤和失望……
夜雨渐停,月华如练,一个人独自走在这样的星空下,难免思潮起伏,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曾经年少轻狂,换来伤痕无数,如今倦了、累了,亦终于明白得失自有天定,去留轻松对应,可是看破了吗,堪透了吗?为何还会在在孤单中颤抖?只一句“笑问谁,肝胆照应”,让人无泪又无语。
然而终究是倔强的、执著的,“不信命,只信双手去苦拼”,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一句“风也清,晚空中我问句星,夜阑静,问有谁共鸣?”仿似薄薄的利刃,直刺入心里。
真是心如高山白雪,遗世独立,可血却是热的,在万丈红尘里燃烧,终要被灼伤灼痛。他就这样矛看着,挣扎着,咬牙坚持着,如今,在这冷清的夜晚,这孤独寂寞的人,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走在冰冷的月光下,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满腔愤懑,只是在月下低语轻诉,宛如一声叹息,却深深地烙印在心上。
整支歌没有一个激越的音符,有的只是似水的旋律,一滴滴流入你的心,让你在瞬间溶进他的歌声里。
Leslie就是有这个本事,他用轻柔的歌声把你带入他的境界里,让你此刻与他共鸣,体味他心中那缕缕刺痛。
等到Leslie出殡的前一晚,在网上再看见Daffy的照片,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八天之内竟然如此迅速的消瘦。
他的眼睛已经红肿到只剩下一条线了,虽然戴着口罩,帽子拉得很低,也难遮挡沉痛憔悴的面容。
那一晚,Daffy最后一次看Leslie的脸。
最后一次帮他整理容颜,衣衫,鬓发……
他的睫毛还是那么长,鼻梁还是那么挺,他的发丝依然柔软似当年,他的容颜依然俊美如初见。
唯一不同的是,他好安静好安静。
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那个会说话、会唱歌、会跳舞、会挥手的你到哪里去了……?
那个偷偷向我撒娇时会脸红害羞的你到哪里去了……?
那个会皱着小眉头思考,笑起来像阳光般灿烂的你到哪里去了……?
亲爱的,你怎么不会动了……?
你怎么不能再朝我笑了?
为什么,那个温暖的怀抱,在此刻会变得如此冰凉……
他把他们以前的羽毛球拍,球服,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