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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他知道对方掩藏在那份面无表情之下的是对自己的愤怒,进而的厌恶,最终的,无视。
不是没在别人的眼睛看见过这些对自己直直而来的负面情绪,却是受不了在他眼里看见这些。
袁朗,你自找的。
是的,这是他自找的。
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如同冰蛇般,缓缓游进他,舔弄着他,死死的缠住他的心脏,一点一点地蚕食,最后成了通着呼啸寒风的黑洞。
说成才没注意到袁朗的情绪是假的,看过来的那一眼,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太深太复杂了,他已经不想再去分析那人对自己的想法了,他情愿不懂。
所以成才只是在原地站直着,低头看袁朗的目光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面,表面上的冰冷漠然,而在此之下的暗涌,自知即可。
罢了,袁朗暗自苦笑一下,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方才的痛苦与悲伤只是瞬间即逝的事情,无谓再纠缠。
自己怕是没希望了,撇开那点私心,他也不希望这棵他看好了的南瓜秧儿就这样夭折在这份不成熟之上。
双手撑着膝盖,袁朗站起身的动作不改往日的慵懒,磨练多年的演技在此时也如高速运转的马达,毫不吝啬自己的马力进行工作。
席卷而过的冷风依旧凌烈,相对而立的两个人剑拔弩张。
“成才,你知道作为一个领导者需要什么吗?”袁朗像是风牛马不相及地问了一句话。
“很多,最重要的是要对他的队伍负全责。”回答着袁朗的问题,成才也在发散着自己思维。
负全责……是决定要剔除他这个不稳定因子了吗?就像当初那样……
“的确是最重要的,但是又不止这个。”背着手,袁朗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开始绕着成才转圈。
“在军队里,强者层出不穷,适合当领导者的强者却十分罕见。”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要有做领导者的能力。”
“无论在什么的情况下,都要有分析全局的能力,而分析的前提,是他能够客观冷静地看待一切人事物。”
他不够冷静?成才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不吼出来,作为一个狙击手,他如果不冷静他就不配拿那把枪!
“你有足够的冷静,但只限于你作为狙击手的时候,而你做管理者的话,这份冷静永远不够。”
“性格稳定,有大局观,兼具实力与器量,这是一个领导者的基础,而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成才我过去看好你现在依旧看好你,但是你最近这段日子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由始至终,袁朗的神情、语调都没有丝毫变化,直到说到这句话,包含在语句中有了深深的失望,恨铁不成钢。
成才一个恍惚,似乎回到了那个让他万分难受的评估会,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类似的事件同样的人。
“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对于你的表现我理解为报复,可不可以?”
“我明白,我也愿意为我之前说的伤害了你的话道歉,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带着这份不稳定的情绪上战场很危险?”
“你是我的队副,在战场上就是另一个小队的队长,你带着情绪上去,会不会因此而怀疑我的命令?”
“别急着说不会,好好想想,就像当初我问你你们到底抛弃了什么放弃了什么,想吧,想好了告诉我答案。”
成才愣了愣,好像有什么从那双眼睛中一闪而过,可是下一秒他却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他说不出来。
完全不会怀疑的话,说不出来,他会质疑这个命令的正确性,因为惯性会诱导自己走向那个方向。
甚至的,一旦和自己有分歧,他会自作主张地擅自更改命令,认为自己的设想才是正确的,头脑发热不计后果……
忽而冷风刮过,猛地卷走热量,成才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冒出一身冷汗。
不堪设想的后果……
用力地抿唇,成才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山岚之上,眺望着未知的远方:“我会质疑,但这不妨碍我执行命令。”
“战场上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犹豫。”袁朗转了个方向站定在成才面前,盯着青年的眼神肃穆而漠然,“要知道你的犹豫不做抉择,也许事情就会发展到那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成才没有把视线移回,也久久地没对袁朗的话做出回应。
袁朗不急,他知道成才需要冷静,去思考,去设想,去模拟,这份情绪带给他的后果。
他真的希望成才能想清楚想明白,袁朗遭遇过的事情,他不希望成才也遇到。
他走过的错路,不希望他也走一遍。
即使他们再相像,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不必要背负上前人的包袱,不要走和长辈一样的道路,请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我相信我自己在战场上有足够的冷静,和理性。”恍若是从时刻的另一端而来,成才的声音有些空荡,“感情用事是不会有机会出现的。”
说完,成才没等袁朗回应就急转身,匆匆地快步离开。
没有回头。
所以他不知道身后的那个人一直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眼眸里毫不掩饰的缠绵眷恋,是他不敢言说的倾慕。
48
似乎一切都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三中队的训练依旧艰苦而不诡异了,三中队的队长依旧是那没心没肺的狐狸样,三中队的队副依旧冷静又腼腆。
大概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所有训练交锋没有任何的交谈,商议训练计划没有多余的对话,回到宿舍了,也是吝啬于给对方一个字。
比上下级更为遥远的关系,怕是仇人比这还好些,仇人至少有个影子在对方眼里。
完完全全的无视,非必要时候当你是透明的。
愣是没让任何人看出了,两个都是演技派的人物。
悔不当初这样的话多说无益,更何况袁朗从来就不是轻易后悔的人。
但有时候袁朗不禁庆幸,幸好不是成才真的只把自己当成只有工作交集的上级,带着点刻意的无视,说明自己还是被他所在意着的。
虽然这想法很欠扁,但是某人还是忍不住窃喜。
就这样吧,他不会知道了的,曾经有一个人在看着他,现在在看着他,如果能有未来这个可能性的话,也会看着他。
看着就很好,把他的神采飞扬,他的梨涡浅笑,他的冷若冰霜,他的孤独安静,零零碎碎的所有,一一收藏。
待得日后分开了,也好能让他在一个闲适温暖的午后,打开记忆的匣子,翻动所有浅藏的悲欢离合依旧鲜活,点滴怀念。
似乎老天爷连怀念的机会都不给他啊……
失却了太阳的天空,遮天蔽日的密林,目之所及都是暗沉沉的色调,暴雨前的大风卷来了独属于雨林特有的泥土味。
弥漫在茂盛而繁密的灌木里,树木香气夹杂着刺鼻的硝烟味,还有,随风飘荡的浓重血腥气。
死不瞑目的尸首,胸前衣服上红迹一片,看不见的背后,殷红的血液渗入了腐烂落叶遍布的地表。
隐蔽在一处说不出名字的蕨类丛中,袁朗面色已经有些发白,他知道若是再不止血,任由它流下去的话,自己必死无疑。
无比庆幸背后的被子弹划过的伤口伤在左边的蝴蝶骨上,还能触摸到,袁朗小心翼翼地摸出身上的伤药,从领口探进去,一点一点地上着药。
这是他和成才冷战后的第四次任务,连时间都跨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只是他和成才之间的冷淡氛围依然没有改变一点。
前几次任务,成才确实如他自己所言,没有让情绪过分影响自己的判断,都颇为完美,只是这样他更加害怕。
积压的情绪一旦爆发,崩塌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这次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全面歼灭某个隐藏在云南西双版纳州的一个秘密制毒作坊,敌人不仅拥有一个可以制造大量冰毒和摇头丸的作坊,还有一片种植罂粟的田地。
猩红似血荼糜如火的花朵,在夕阳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清风袭来,卷起了落下的花瓣,在风中翻腾飞舞,呼啸着奔向远方。
胜放的花朵在风中摇曳,妖艳魅人至极,阵阵花香顺风飘来,甜美醉人至极。
这花……真漂亮……好像那人的笑颜……
连袁朗这等意志坚定的人都忍不住陶醉了一下,春季特有的冷风再次袭来,忽地取代了花香涌进鼻腔。
袁朗打了个寒颤,咯噔一下清醒过来,如梦初醒的,眼中满是惊异,不愧是三大毒品植物之一,连他险些被迷惑了!
连自己都这样了,袁朗惊恐地看向自己身边的队员,有两三个意志不怎么坚定的小南瓜想站起来了,只是被训出来的本能控制着才没有暴露了部队的潜伏。
自己这边都是这样的情况,那成才那边呢?
袁朗不敢多想,但是现实很快也告诉他,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埋伏在另一边原本是要和自己左右包抄的小队,出现了极大的动静,潜伏着的一个人,不慎动了身,把武器暴露出来了。
而那个人,是最不应该出错的。
就这样打草惊蛇了。
毒贩们已经有从屋子里拿出枪支对他们所在的方向进行扫射了。
顾不上原本计划好的进攻时间了,一声令下,歼灭反击开始。
枪声喊杀声铺天盖地,鲜红的血液喷洒在了风中。
而负责指挥的袁朗很快被眼尖的敌人发现了,指挥小南瓜们分散开各自为战,袁朗一个人把部分敌人引开。
怒吼的呼喊,刺耳的枪声,血腥味在空气里不断加深,左躲右闪,袁朗有意识地把敌人引入了一个彼此都熟悉的雨林里。
虽然比不上人家的日夜摸索,但是热带雨林都有彼此相通的地方,对袁朗来说,不算很吃亏。
似乎他今天运气有点差,风向,角度,一串串数字在袁朗脑中冷静地被计算,慢慢扣动了手上的扳机,射出了最后一枚子弹。
一时间子弹密集地向他藏身之处飞来,翻身侧滚,袁朗避开了致命点,却在转移的同时被伤了蝴蝶骨。
该不会,要报销在这儿了吧……
49
夜色笼罩下的雨林阴森森的,皑皑的月亮被乌云掩埋,即使雨已停,粘在交叉密集的树枝树叶的水滴依旧不少。
只要稍稍一触碰树木,就是一阵豆大的水滴落下。
这情况让袁朗有些束手束脚了,想要不触动灌木就摸到死亡了的毒贩的武器,真是无从下手。
没办法了……左背的受伤并不影响右手的发挥,袁朗拿出了自己藏在大腿上而一直没有动用过的武器。
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胆大包天,毒贩没没有刻意隐匿起来,而是光明正大地拿着枪支,慢慢扫荡着地区的每个角落。
猫着腰的袁朗开始缓缓向后退却,忽然心里一跳,几乎是瞬间,他下意识地侧身滚到了一边。
同一时刻,子弹发射的尖锐枪声破空而至,袁朗不难嗅到随即在他身后散发出火药的硝烟味。
射出子弹的是一个中年人,拿着把85式的微冲,黑暗里袁朗能看见他的两鬓微微的斑白。
岁月给予这个人的,不仅仅是蹙眉就能显现出的皱纹,还有足够深厚的阅历和足够沉稳的心性。
真令人意外啊,毒贩里居然也有此等人物,原本还以为是小小的野心家,原来是个阴谋家,大鱼呢~
弓身藏在灌木里,袁朗微微眯起眼,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对接下来战斗的渴望。
难得一见的对手,怎不能让他兴奋?
5个人,都是拿着85式微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四人走动的位置都是对外防守的绝佳位置,将中间的中年人护得滴水不漏。
虽然擒贼先擒王,但是不先解决喽啰们要解决老大也是很麻烦的。
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调动起全身的肌肉,动作幅度极小的弓起了腰,袁朗整个人就像一头窥伺猎物蓄势待发的野兽。
所谓伺机而动……安静的,静谧的,袁朗目不转睛地注意着毒贩的每个动作,寻找着自己出动的最好时机。
可能是老天爷也帮他,走在后面的毒贩像是踩到了什么,不慎歪了一下身子,把其余四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黑夜里,连光都不反射的锋利刀锋,锥形刀尖,棱状刀身以及三道血槽,构成了袁朗手中令人恐惧绝望的军刺
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杀死敌人,这是袁朗在用军刺时的战斗信条。
森冷的军刺刺入毒贩的喉咙,借着扭身的侧旋之力,军刺顺势横切在听闻了声响转身望来的毒贩的脖子。
勘勘躲过右边向胸口射来的子弹,半蹲着的腿发力扑向另外一人,锐利的侧棱刀锋瞬间撕开敌人脆弱的喉管。
看着身旁接连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