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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躲到奉天殿的耳房中起居;并不敢当面忤逆万贵妃。
而且这女人;怎么说呢,雨化田肯定不怎么喜欢,任谁给叫了好几年的“心肝宝贝儿开心果”——最要紧的是,她这么喊他的时候,也这么喊一只哈巴儿时——对那人肯定都喜欢不起来,哪怕那只是梦中的经历。
可这人怎么样,有时候还真是比出来的。
丑娃娃还小,若是如梦中那般,六岁时才认回来反而好些,六岁独自住到东宫里头都行了,但现在还不到两周岁,此前一直都是在自己屋里歇着的,这回了宫,肯定要有个人照看着。
最可能的人选是:纪氏、周太后、万贵妃。
——雨化田不喜欢万贵妃,就算现实和梦里的不太一样,他也还是不喜欢她。
——但如果一定要在纪氏、周太后、万贵妃里头,去选出一个来抚养丑娃娃的话,雨化田宁可是万贵妃。
——起码万贵妃相对来说还算有点儿脑子,不像纪氏周氏似的,简直能把儿孙坑死!
——而且万贵妃于丑娃娃,还有个要命的短处:那几乎没间断过三天的、往安乐堂送了足足三个月的堕胎药,必要时,也能成为丑娃娃“无奈”的理由。
当然,将丑娃娃托付给万贵妃的前提是,她必须是真心要抚养丑娃娃,而不是一边养着,一边琢磨着如何把他弄死。
——万贵妃的战绩雨化田起码能再预知四年余,虽然也略知道其中被注水栽赃之处,但无论多少水分,万贵妃对皇帝的子嗣漠不关心、甚至对他们的夭折喜大普奔的态度,还是十分明显的。
——如何让万贵妃真心想养着丑娃娃,对于雨化田来说,那是个比阻止周太后和纪氏养丑娃娃的奢望,还要难得多的命题。
——雨化田非常希望能再多点时间让他琢磨、吃透这个问题,可惜他知道,没有时间了。
皇帝再一次从西侧殿往东暖阁的方向踱步时,一个内侍飞奔着过来,但带来的不是皇子殿下终于进宫的消息,而是:“贵妃殿下有事请雨大人商议,遣奴婢叩问陛下这儿是否方便?”
万贵妃极为宠爱雨化田,宣召他原是极平常的,有时候甚至只为了她吃到一味不错的点心,便要让厨下好好又做了两分,宣了雨化田过去品尝,又命他带回去一份儿。
但像这样找到前朝来的时候其实并不多,万贵妃横行后宫,但在前朝诸事上极有分寸,会听皇帝的烦恼,也会在诸如鲁浙水患的预备上有所进言,可几乎从来不会将她对前朝的了解和干预随意暴露在人前,两人每有话说,也只是在永宁宫的被窝里头。
偏偏今儿找来了……
皇帝为了给自己多一面盾牌,明知道万贵妃往安乐堂送了许多堕胎药的情况下,还让王怀恩亲去迎接皇子,心里原就虚得很,方才又刚在倒春寒的冷风里头踱了两刻多钟——他近来每每惊悸,惟有在永宁宫,由万贵妃亲自夹到他碗里的菜才能吃得香一些,也惟有在万贵妃怀中才能睡得甜一点,其他时候,哪怕是在乾清宫暖阁里头小睡片刻,也是噩梦不断……
此时再心里一慌,不由就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雨化田仿佛低首垂目地站在一边,其实注意力一直在皇帝身上,就琢磨着这位据说能为了丑娃娃扛住万贵妃、宁可躲到奉天殿起居、都执意要立太子的皇帝陛下,此时听了万贵妃的名头有甚反应。
皇帝紧张得一捏拳头、吞咽口水……诸般动作,雨化田都看得一清二楚,及至皇帝身体微微摇晃时,他自然也不会错过,当即脚下一点,直窜上前,正好将仰面摔倒的皇帝抱了个满怀!
雨化田今年已经十三岁,身量开始拔高,又因为府里头多了个喝奶的娃娃,他每日也多少跟着吃一些,现在的身高倒比他在梦里经历过的还略高些儿。皇帝又少年坎坷,也不是个高大的,此时倒在雨化田怀中……
只见抱人的虽然略矮些、模样也稚嫩俊俏,但眉眼之间,就是对着皇帝的恭谨之下也是明晃晃的冷漠肃然,一身蟒袍更是衬得他威严十足,倒是被他半抱半扶着的皇帝,虽是龙袍冕冠,面容成熟,气势却还不如他!尤其此时正有些蹙眉地扯住雨化田的衣袖,看着倒和他心下慌张之时,扯住戎装万贵妃的袍袖一般!
陈准是王怀恩带出来的,虽是阉人内侍出身,却也学得一脑子忠君爱国,此时见了皇帝这般,心下就是一咯噔。
王怀恩一脉,不说和万贵妃不对付吧,却也十分看不惯万贵妃将皇帝管得到如今二十几了,子嗣还这般单薄。尤其万贵妃足足比皇帝大了十七岁,这老夫少妻是常事,老妻少夫嘛,便是在民间都不多见,何况皇家?在一脑门子忠君思想的人看来,万贵妃实在是糟蹋了皇帝陛下!
是以陈准也一如大多数人,就盼着等着皇帝能发现别的花朵儿更美,赶紧抛弃了万贵妃这朵昨日黄花。
——在这些人眼中,就算是南蛮俘虏来的纪氏,都比万贵妃好得多!
——管他家花野花牡丹花喇叭花,只要是朵鲜嫩好结果的花,就比再浇灌也收获不了果实的老黄花好!
——但前提,必须是能结果的花!
——若是一株看似鲜艳、其实结不了果、祸害起来还比万贵妃大得多的毒草……
——那还不如让皇帝继续和老黄花混着呢!起码那老黄花是真心疼皇帝,要不了命……
☆、第 26 章
天知道,雨化田可看不上皇帝那样的老菜帮子;嗯;就算其他嫩菜帮子,雨化田梦里梦外二十几年;也谁都没看上过。
据说有的阉人确实会因为自身的缺失而迷恋男子;但雨化田绝对不可能是其中之一;幼年那次将他逼到只能搏命去讨好万贵妃的绝境是其一;洁癖是其二——
雨化田连给丑娃娃洗一洗嫩黄瓜和嫩菊花都要戴两三层蛇皮手套,怎么可能会让人以那么恶心的地方和自己做那样亲密的接触;
【笔者甚至怀疑,哪怕雨化田还能“站”得起来;他也不会和女人敦伦。
在心理洁癖者的心里;和那地儿有那样子的接触;大概也许很可能,和将自己泡到日日有别人的尿液经过的尿壶里头差不多?
望天+p。s。为了弥补莫忍不住在正文吐槽,作者有话说里头会补回来,大家记得看哟。】
而皇帝,皇帝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家伙,就算在富有天下之后,也常常不安,惟有在永宁宫万贵妃怀中方能得以安睡。哦,当然,周太后曾经也是能让他放心的人之一,可惜男女有别,就算是母子也不能抱着睡觉;而现在的周太后,更是成了让皇帝暗地里惧怕不已的危险源之一。
皇帝以为除了万贵妃,再也没有能让他安心靠着的地方了。
现在给雨化田一抱,确实挺意外那份安心感没错,但皇帝喜欢的是万贵妃那样“波涛汹涌”的“壮阔胸怀”,雨化田这么稚嫩单薄的小胸膛,皇帝就算靠一靠能觉得安心,也还不到要把人留在身边依靠的地步。
——陈准其实是草木皆兵脑补过头了。
——连带着,十分信任他的王怀恩,回头也要给带偏了,倒在某种意义上成了雨化田达成目的的助力。
以上后话暂且不说,却说皇帝在雨化田怀中缓解过那一阵头晕目眩,便直起身来,蹙眉想了一会,虽有些迟疑,却还是缓缓道:“朕这儿留雨化田也还有事,你回去告诉贵妃,等朕这儿诸事处置好了,便带雨化田同去永宁宫看她——让她不必忧心,万事自有朕做主,朕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她对朕的一片心意。”
那小内侍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记下皇帝说的每个字、并皇帝说话时每一个语气神情的细微变化,自回后宫复命了。
此后周太后、柏贤妃等闻着风声的后宫女子都派了人来打探消息,皇帝只对清宁宫的人还愿意说一句“事关重大,等朕决断之后,自会与母后说去,现下事情未定,母后身子不爽,也不必费心”之外,根本懒得敷衍,都是奉天殿的宫人打发了事。
皇帝只一边踱步,一边望着宫门,不时又回头看看永宁宫的方向,偶尔叹上一两口气。
如此千盼万盼的,一个肉墩子终于滚啊滚的,进入了皇帝的视线。
奉天殿前的广场很大,而奉天殿的阶梯也很长,这原都是帝皇的威仪所在,皇帝往日最是自得,就是今日,一开始对那皇子虽有期待、却也没多少怜爱。
然而看到那肉墩子一路在广场上滚过来、再艰难地一步步,爬着那些阶梯时,皇帝终于没忍住心中忽然汹涌的怜惜,几步冲下来,将肉墩子一把抱起,也不嫌弃那在阶梯上蹭得脏兮兮的小手小身子,更不嫌弃那分量十足的肉墩子搂着吃力,只管紧紧抱住了,转身走回殿中。
皇帝自己也给冷得够呛,但宫人端上来的第一盏茶、第一个手炉,却都被他递给了唐悠竹。
唐悠竹也不和他客气,大大喝了一口茶,手炉被他踩在脚底下,肉手儿捧着茶盏,眨巴着眼睛,十分天真无辜地赞他:“皇帝伯伯您真好,皇帝伯伯您真厉害,您怎么知道糖糖渴了捏?”
皇帝活了二十几年,除了皇长子在时几乎日日抱一回之外,不久前薨逝的悼恭太子都只在出生时抱过一回,便顾虑着万贵妃的心情,十天八日的才去看上一回。要说做父亲,皇帝虽不是新手,但此前真没多少父爱,原也不准备给这肉盾子多少父爱。偏偏此时给唐悠竹那么信任、那么理所当然地窝在怀里,再给那双怎么看怎么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一眨,心里忽然就软成一滩水,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之前的盘算至少这一刻都先浮云了,一出口就是:“傻孩子,什么皇帝伯伯?要叫父皇!”
唐悠竹就更加无辜茫然地转头看雨化田:“酥酥?皇帝伯伯是父皇,那酥酥是王酥麻?”
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唐悠竹那一张胖脸上看出其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样样和他小时候像极了的,明明他那时候宫里头还摆放不起西洋大照镜,而偶然在太后宫中照过几回,看到的也只是个不算瘦巴巴、但也没多少婴儿肥的小孩儿。
但不管怎么说,皇帝既然觉得怀里这娃娃简直就是自己幼年时的翻版,又见这孩子与自己也毫不生疏,便觉得真是父子天性,正是满心快活的时候,见着雨化田,也就没多少继续追究他为何养着皇子、却不报告与他知道的心思,反而觉得这俊俏的小太监果然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大明朝对内官又素来优待,唐悠竹这么一问,他便顺势接下话去:“嗯,酥酥是王酥,嗯,朕立刻就给他封王,封为、封为……嗯,就忠义郡王!”
忠君护主,为自己保住了怀里这个胖娃娃,还养得这般好;又只言片语不曾提及万贵妃往安乐堂送堕胎药的事情,忠义两顾,实在难得。
皇帝自觉这个封号赐得好极了,不想陈准当即下跪谏道:“小公子出生不在宫内,身份一事,恐还难以服众。陛下便有封赏,何妨等水落石出之日?”
皇帝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他是个温和性子,便是给身边的奴婢驳了话、也不会立即就勃然大怒,却不免不快:“糖糖与朕这般相似,女史纪氏又确实是朕宠过的,身世明明白白,怎么就不能服众了?”
陈准嘴巴动了两下,终究没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是深深磕下头去:“陛下三思!”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挥挥手:“朕意已决!”
说着,就要让人拟旨赐封,不想雨化田也一拂衣袍,跪了下去:“奴婢暂时也不敢受。”
皇帝蹙眉:“你之前说的朕都知道,朕也相信你养小皇子时并不确定他的身份。这亲亲得相首匿原也是自古的规矩,朕也不追究你在疑心其乃是纪氏与人私通所出后选择了隐瞒——糖糖是朕的皇子,你在朕得知他的存在之前庇护与他,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都值得一个郡王爵位——何况糖糖还喊你一声叔叔,朕唯一的皇子之叔父,如何受不起一个郡王?”
☆、第 27 章
雨化田单膝跪地,仰头看他;眼中十分真挚;“到底皇家血脉非同小可,就是民间寻亲;也讲究验明正身;何况天家子嗣;臣非矫情;乃为稳妥计,还请陛下谨慎行事。从来事缓则圆;周到些,总比日后给宗室众臣挑理……要好得多。”
皇帝原不在意;比起什么滴血认亲人证物证;他更在乎自己和儿子那自然而然的父子天性;然而雨化田提起的宗室众臣……
这众臣也罢了,宗室上头,近年事多,确实要留意一二。
皇帝略一沉吟,道:“虽如此,也事不宜迟——立刻派人前往文渊阁,将姚夔等人叫来……至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