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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唐悠竹见大堂弟祐桓怀里鼓鼓囊囊的,又看两小家伙支支唔唔着往自己身边儿挤,一副恨不得缩到自己影子里、不暴露在酥酥目光下的小模样,虽有些鄙视这两个小东西不懂得欣赏他家酥酥好儿的没眼光,又甚觉这般不觊觎他家酥酥的才是好宝宝,便也懒得为难他们,直接劈手把祐桓怀里头的物事抢出来,打开一看,原来好大一本奏折,写的竟是那灭蝗之事!
大明这两年没什么大蝗灾,可那疆域大了,又好死不死遇上小冰河时期,总免不了有这儿旱那儿涝,那水泥铁筋的虽有些成效,到底且还照顾不到全国去——况若不能从根源上掐死了,便是旱涝不成灾,也未必不出蝗虫。
忻王这时候弄出来这个倒是不错,唐悠竹在此事上又是早有成算、不过是借两个叔叔的手笔做出来罢了,此时见忻王在折子里头还说是“只当日在乾西所小田垄、并皇庄下一个小庄子中试过,恐未必适合全国,恳请各地皆开试点再验两年”的话,虽喜他谨慎,却很觉得不需,又看祐桓祐樒两个眼巴巴看着,笑掐一把两个小胖脸,嗯,果然还是自个儿的手感更好些~得意洋洋一笑,蹦跳着下了榻,翻到另一边拉扯雨化田:
“酥酥,走!咱们找父皇去!有好事哦!大好事!”
雨化田端重自持,自不会伸脖子张眼地去看他手中折子,但西厂耳目遍布,他闭着眼都能猜得到那两个明明是崇王家的、但宫中养上几年却几乎给养成忻王家的小崽子,此时巴巴儿闹腾来的该是什么东西。因不觉得自家在上头出了什么力,也懒怠动弹:“什么大好事?总与我无关,你自去罢!”
开玩笑,好难得这牛皮糖才有几分要自行揭开去的样子,傻子还黏过去呢!
唐悠竹却不依:“怎么就和酥酥无关了?那点子原是酥酥说与我、我与小八叔九叔们说了的。虽最终是小八叔亲自验证、九叔汇集整理,可没酥酥先说出来,我们哪儿会知道呢?所以酥酥最是大功臣——怎么好不去?”
雨化田给唐悠竹当挡箭牌的时候多了去,这当面就被拉出来诬赖的时候不少,但背后给各种“栽赃”的时候更多,然蝗虫一事雨化田自己实在想不起来,偏唐悠竹言之旦旦,祐桓祐樒两个方才还恨不得缩成小团团的崽儿又在他背后露出两双眼珠子,又好奇又崇拜地往雨化田身上张望,糊里糊涂的,雨化田就被扯到乾清宫。
乾清宫中,皇帝正和万贵妃在听李孜省说方术事、献天书,唐悠竹看着那空白的纸张逐渐在水雾中显出蓝黑色的字迹,傻瓜便宜爹越发目瞪口呆得和个傻子似的,就算素来还算有些儿胆气见识的万贵妃,眼中也不掩叹服之意,还一叠声的:“爱卿果是有真本事的。可万望与陛下些仙方,便是不得日月同寿,也要寿数绵延、子孙昌旺才好。”
这万贵妃给妖狐夜出案的内幕吓着,深悔自己不该只顾着为皇长子出气、却忘了皇帝身前没个盾牌何等危险,虽得了唐悠竹之后喜出望外,但这盾牌从来不嫌多的。她倒没想着要撼动唐悠竹的太子位,横竖再来一个也不见得就比唐悠竹识趣大气。然而再多几个小皇子有备无患岂不更好?因此自迎了唐悠竹回宫之后便一改原先那做派,亲自给调教了好几个新选进宫的嫩丫头,皇帝也不和她忸怩,万贵妃推他三五回不肯去,这十回八回的,总有那么一回是先去找了年轻女孩儿享受之后才回万贵妃处安睡的。然而不管如何使力,这几年下来,后宫照样半点儿消息也没有。
前儿倒有个邵氏怀了一胎,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报上来,等好一个都能约莫看得出形状的胎儿流出来了,才哭哭啼啼说是年轻不知事!
万贵妃当时也没说什么,心里却不免着急。可惜御医给皇帝调理来调理去,总归不过一句话:胎中原就有些弱症,若好好儿养着也罢了,偏正长身体的时候又狠吃了些苦头,如今调理不过求个少些病痛缠身,再多实是难了。
万贵妃又急又悔,恰好梁芳取着巧儿逗她欢喜,又荐上了这个李孜省,万贵妃原只是无可无不可,偏见了这么一份做法求来的天书,那纸张原是她陪着皇帝亲眼验过的,绝对干干净净,那字儿也是她和皇帝亲眼看着冒出来的,绝对凭空冒出——这般神奇,不是仙人笔法,能是什么?
想到异日能有一群小小深儿围着自己喊娘,万贵妃挥退了那点儿醋意之后,已是喜不自胜;再想到深儿在仙法之下能健康长寿、更甚者或有大福缘得以长生永存,万贵妃看那李孜省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原先那等“既然真有仙缘,何必往凡俗求富贵”的疑惑尽皆抛了脑后,只把那等“迦叶和阿难尊者奉佛祖命与唐三藏传佛法、尚且需要‘人事’”的话给当了真,正琢磨着如何给这有道真仙封官赐宝呢!
唐悠竹看得只抹汗,暗想亏得今儿来得及时,否则还不定闹出多大笑话呢!忙打着哈哈过去把万贵妃的话头给截住了,他倒也不直说皇帝和贵妃犯傻,只撒娇撒痴说今儿还没吃到永宁宫的点心之类的,又神秘兮兮把折子拿了出来:“治蝗之法可出来了!单这一点,父皇在史书之上的名声不不逊唐太宗——可要拿什么赏我?”
皇帝贪生怕死胆子小,这求仙问道原是大事,但一则太子是他心爱的独子,二则这不逊唐太宗的名声实在是个绝好的盾牌,唐悠竹又在嘻嘻哈哈中很带出几分强势,皇帝糊里糊涂的,就被他拉到另一侧暖阁里头说话。等那治蝗之法说完了,再想起那仙师,却被唐悠竹几句话臊得险些儿捂脸退避。
唐悠竹也不说别的,只道:“父皇怎么也想起来看这样儿的小把戏了?早说嘛,糖糖也能表演给您看哦!糖糖会的还比他多呢!”
说着让人准备了用玉米粗洗出来的淀粉、并一些自卤水里头提制出来的碘水,可别说,这把戏变得颇似模似样的,皇帝看得脸色青了大半,唐悠竹这坑人就必须坑死的小混蛋还在笑嘻嘻地补刀:
“这法子略麻烦,淀粉碘水都是要特意提炼过的,不是世代卖把戏的人家鲜少知道。父皇若是闲来无事自个儿想玩,倒不如用这样的……”
说着又让人取了那西南进贡的酸果子来,挤了无色汁液做墨汁写字,写出来自然也是无色的,但用紫色的牵牛花瓣在上头搓几下,便显出红色的字迹来……
看到这里,皇帝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了?还是处心积虑来哄他的!一时又恼又叹,又欣慰胖儿子聪明伶俐,又想着把那骗子打出宫去。万贵妃此前一直默默听着,此时一张风华犹在的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越发显得妩媚动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如刀:“梁芳心大了,陛下身边也不缺这一个人伺候,不若交给郡王调教去。那李孜省……今儿的事不好张扬,若直接打出宫去,万一传扬开来到底不美,也只好一并交郡王费心了。”
有雨化田坐镇的西厂本就够人闻之变色了,近日还多了个各种出馊主意的糖糖大人,这西厂越发和阴森鬼蜮似的,大凡官吏要伸手前都要想一想。此时万贵妃轻描淡写两句话就把梁芳李孜省埋死在坑里头,想是日后有那想引荐方士与陛下的,都要更谨慎了。
唐悠竹心下满意,又笑嘻嘻奉承了好些话,什么“贵母妃果然想得周到,父皇只当自己是看把戏的心怀坦荡,便是发现了那专业耍把戏的还不如我这样民间走两回的懂得多、也只想着把人赶走了事,却没想到万一人出去乱张扬,百姓只当父皇是个会被那样简陋把戏骗过的求仙皇帝,好好儿治蝗之法垒起来的好名声,只怕转眼就能坍塌大半呢!更别提那些御史仗着闻风言事的特权,往往不问仔细了就跳出来劝谏何等样烦人——也不想想,东晋哀帝、唐时穆宗武宗……那么多怕死吃丹药结果把自己吃死的皇帝摆在那儿,父皇又不是傻瓜,不过是看个把戏新鲜儿罢了”的,表现得对皇帝和万贵妃的智商无比信任,仿佛他真不知道方才险些儿上当的是谁似的。
皇帝给胖儿子信任无比的小眼神看得又得意、又心虚,他没脸说其实他连那些什么哀帝穆武的是谁都记不清,但笑呵呵应下这称赞之后,到底对方术之事存了疙瘩,后来还拐弯抹角分别从好几个侍讲学士哪儿打听,少不得又给吓得好些时候不敢独睡。
☆、第 51 章
万贵妃好容易才哄得皇帝心下稍安;敢放开她的手去临幸宫人了,不想凭空来这么一场;皇帝又是不埋在她怀中便不敢睡了,
时已四月中,天气渐热,皇帝气血素有些不足,这天气抱着倒是正好;可皇帝好好儿的来给万贵妃当凉枕,和现在这样明显是给吓坏了的,能比吗,
皇帝那是寄托了万贵妃所有对夫、子;甚至大部分对兄弟的感情,是她在这深宫内院唯一的寄托;说是眼珠子,万贵妃宁可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了都不舍得皇帝有丁点儿不好呢,结果梁芳这为了媚上就全不顾主子安危的下贱胚子,居然敢做出这样事来!
原先听唐悠竹小小一个人儿,就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朱砂汞银的危害,皇帝原不很信,但万贵妃琢磨着这个太子殿下近年来做的事,还是往永宁宫里头养了几缸鱼,那鱼食或掺朱砂、或掺汞银,或加了其他方术之士炼丹时常用的东西,如此养了些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万贵妃抱着在她怀中还有些颤抖的皇帝,想想那一缸缸翻白了的鱼,简直恨不能将梁芳并那李姓妖人都给亲口嚼碎了!她最恨的是这么个眼中心里丝毫没主子的奴婢,还是自己几次三番在皇帝跟前儿赞过的!只要一想到皇帝对她的一片信任之心、孺慕之意,险些儿尽给那奴婢利用做了摧心剑,万贵妃一口血就梗在咽喉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所以在唐悠竹兴匆匆弄了好些个小内侍,说是要给内宫妃母们演示江湖把戏时,万贵妃不只大力赞同,回头还细将那内侍传到跟前儿一一问了。
万贵妃小女子心性,那等寄托鬼神的心思并没有完全打消,可也正是因此,越发要将那种假借神仙方术骗人害人的家伙认清了。这位又是个一涉及皇帝时,便总能爆发出十分惊人潜力的,弄得后来唐悠竹都甚为可惜,若这人不是他庶母、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培养培养,未尝不能成为史上有名的化学家。
可惜了,万贵妃爆发出来的潜力只肯用在那种会把皇帝哄了害了的事情上,倒是暴殄天物了。
叹着气,踱着四方步,唐悠竹再次踏入忠义郡王府。
在这里,在这一天,他将发现一个死心塌地为他贡献一切创造力的科学家。虽然不是女的,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把人家看得比贼匪还戒备。
此后在用上电灯电报、坐上蒸汽轮船直升机、拿着左轮手枪简陋火箭筒威慑四方的时候,唐悠竹无比感叹当时自己的慧眼识英才、容人好雅量。
但每每在弘治皇帝为此得瑟时,雨化田却只能默默捂脸佩服某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并为某人的脸皮配方始终无法复制而深表遗憾。
事情是这样的……
前些时候唐悠竹把雨化田黏得紧,在宫中时也罢了,在外头儿也一般同进同出,什么忠义王府西厂中枢都一一逛遍了。这原也不算什么,就是御史台都不会无聊到针对太子殿下这样的出行多做言语,可巧也不巧的是,太子殿下在将其光脑门儿的形象彻底深入人心之后,他居然真的和曾经吹过牛皮的那般,“低调”起来了。
可怜太子殿下虽得了圣旨可随心听政,奈何雨化田最是个厌烦在朝上唧唧歪歪的,发觉连上朝都躲不开牛皮糖之后就再不肯去,太子自然也就不去了。故而文武百官甚至许多宗室,除了极少数如姚璧崇王那般能常出入东宫的之外,就连姚璧他爹姚夔老同志,对太子殿下的外貌特征基本都只记得两大特色:一个胖,胖得据说行个大礼能滚三圈;二是光头,小脑袋儿光溜溜的,给剃头匠省了多少事儿啊!
当留了头发又去了大朝会上九旒贯五彩缫遮脸的太子殿下出现在外头……
当这样儿的太子殿下以一种对雨郡王黏糊得近乎谄媚的模样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饶是西厂是八卦战的行家,“太后不厚”的精彩故事至今仍在流传,也抵挡不住自诩眼明心亮的猥琐分子各种脑补啊!
谭鲁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家督主大人洁身自好不娶妻不纳妾不糟蹋好女孩儿的形象,忽然一下子就变成偏好幼童——还必须是男童——的,咳咳,雅好了。
太子殿下和他家酥酥黏糊得那般光明正大,群众的脑补能力是如此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