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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吴哲,在上海咱们没能成为朋友,不过,很高兴在战火纷飞的第五战区认识一个新朋友。放心吧,明年这个时候,或者说几年之后的这个时候,咱们还会在一起看月亮的,到时候,最好还能看到苏苔青小姐的演出!”成才只是一句玩笑,却不曾想到他的这句预言日后竟能成真。
1938年的冬天的这个月夜特别寒冷,许三多坐在村头的山坡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寒气袭人,村头游弋的哨兵不停地走来走去,双手边搓边呵气,一个哨兵看着许三多坐的时间长了,冲他喊了一嗓子,“许连长,天太冷,回来吧!”
听声音,这是自己从36师带过来的一个兵,许三多回过头,应了一声,“我一会儿就回来!”
哨兵没有再说话,这些天,许连长天天晚上都要在这个小山坡上坐一会儿,36师跟过来的战士都知道:许连长在想他的两个老乡,一个是36师高国师长的副官成才,他带人从南面突围,很可能已经战死了;一个是一起向北突围的伍六一营长,不过,他在到达这个八路军根据地的第二天,就失踪了,有人说是去延安了,也有人说是跑到胡宗南部队那边去了。
许三多坐了一会儿,单薄的粗布棉衣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他不自禁地浑身抖了几下,突然后背一片的凉风突然没了,暖和起来,许三多一转头,一件厚厚的日本军大衣盖在自己身上,独立团的政委史今笑吟吟地站在身后看着自己。“怎么,36师的通讯连天天晚上要到野外练打坐啊?”
许三多脸刷地红了,“对不起,政委,我,我不会打坐,我只是睡不着,一躺下来,就想六一,想在河南死去的弟兄,到这儿坐一会儿,心里就踏实了。”
史今是个清瘦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许三多来的时间不长,听独立团的老战士说,他不但有学问,还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许三多就佩服有学问又不怕死的人,就像他的成才哥那样的人,所以一下子,心里就把这个史政委放到了重要位置。
“史政委,你说,我们36师的成副官他还能活着吗?我现在才明白,他是骗我的,他往南走,根本就是个绝路,伍六一告诉我,当时他已经受了重伤了,可是我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就丢下他自己突围了!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成叔叮嘱我让我照顾成才哥,可是到了还是他照顾我!”许三多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地流泪。
“三多,你不是管他叫哥吗,哥哥当然是要照顾弟弟了,你那个成才哥是个好汉啊,你们36师的高师长也是好汉啊!三多啊,看你哭的,好像你那个成才哥真已经死了,万一他命大还活着,你这么哭,多不好啊。”史今说话不快,甚至有慢条斯理的,但是听到人心里却很舒服。
“史政委,成才哥最后分手的时候,跟我说,他和伍六一都是共产党,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不过,你是共产党的政委,我当然得跟你说。你能告诉我,六一去哪儿了吗?”许三多抹了抹眼泪,认真地看着史今。
史今淡定地笑笑,“总部来电,伍营长去延安了。”
“那他还回来吗?”三多问的有些迫切。
“那得看组织上的安排了。怎么,你那么想他,嗨,在哪儿不都是打鬼子吗?跟谁在一起不都是打鬼子吗?”这话从史今口里这么一说出来,就不由得人不信服,史今一把拉起许三多,两个人并排走向山下的村庄。
延安的这个冬天虽然也很冷,但却充溢着昂扬向上的气氛,高梅生兴致勃勃地站在一列抗大女生的前头,使劲地打着拍子,唱着激越雄壮的校歌,“黄河之滨集合着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人类解放、救国的责任全靠我们自己来担承。···英勇牺牲,我们的传统,像黄河之水汹涌澎湃,把日寇驱逐于国土之东,向着新社会前进,前进!···”穿着朴素灰布军装的女生们,粗劣肥大的棉军服挡不住青春亮丽的风姿,她们是延安城最美丽的风景,苦难而清贫的抗日岁月里,宝塔山延河水边最悦目的画面是她们。
七七事变枪声一响,高梅生和几个燕京大学的同学一道连家都没回,也没跟家里打声招呼,就一起经过西安一路到了延安。在延安抗大这个革命的熔炉里,高梅生已经学习了一年多了,眼看着许多同学一批批地奔赴华北和华东抗日前线,可是自己却仍然待在学员里,给新学员当指导员,梅生心里不免有些郁闷。
离开家已经也好几年了,南京失守之后,自己便和家里失去了联系,两个哥哥都在国民党部队,她已经听说国军几场会战都损失巨大,至于兄长们服役的部队到底如何,她一个抗大学员无法知道更多,只是心里深深的惦念却不能声张,毕竟学员队里有一些特别标榜马列主义的人,平时就经常拿她出身国民党军官家庭开批判会,要是让她们知道了可不是好事,自己刚刚入党,预备期还没过呢。
想到两个哥哥,不免又会想起那个年青人,那个笑起来有一对好看的酒窝的神枪手,梅生的心里便更伤感起来。看见他的第一眼,自己就沉陷进去了,一个陪伴自己整个少女时代的偶像,一场美好的单相思,对,只能是单相思,因为我在这个阵营,他在那个阵营,我和他不可能走到一起,幸好他不知道,幸好没有人知道,就让这场单相思深藏在心底吧,除非,除非,我还能在这边碰到长着同样一对酒窝,笑起来同样好看的人。
梅生没有想到,这个普通的冬天的夜晚,月亮很大很圆,看起来还算暖和,可是一个和蔼的中年男子和她的一场谈话,却给她浇上了一盆冰水。中年人告诉她一个噩耗:她的大哥高国,已经在河南前线壮烈殉国了;同时还向她宣布了组织上对她的工作安排:她将进入中央社会部特训班学习一个月,然后回到重庆做地下工作。
“···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花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袁朗走出徐恩峰的家门,已是深夜,冬天的月亮出奇地又大又圆,重庆的冬天少有这样清亮的圆月,到重庆这一年多,多是雾气沼沼地看不见月亮。
此刻,依稀能听到隔了几条巷子某处酒吧,有歌女浅吟低唱的曲调传来。陪都重庆不过才一年多,便已经有人“直把临安当汴梁”了。
“哼,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袁朗心里苦笑了一下,在自己的眼里,这些深夜唱曲的歌女是不知亡国恨的商女,那么,过不了多久,在国人的眼里,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自己也就要去做那个万夫所指被人唾弃的汉奸了!想到这儿,袁朗长吁了一口气,徐恩峰刚刚把他叫过去密谈了半天,徐恩峰此前已经派人去香港和汪精卫协商谈判,稍后又派袁朗到河内暗地里保护汪精卫躲过了军统的暗杀,而眼下,徐恩峰将会带着他的亲信,南下香港再北返南京,出任南京伪国民政府的最高情报长官了,他终于可以摆脱戴笠的阴影,扬眉吐气地当一回“老大”了,只是,还得看日本人的脸色,所以,不能算是真正的老大。
袁朗停下脚步,抬头认真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出奇的清亮,有一种让人害怕的美丽,袁朗不敢挪开眼睛,似乎眼睛一挪天,这美丽就会消失一样。明月呀,明月,到今天,你已经离开我快七年了吧?你就像眼前这个美丽的月亮一样,美的惊人却转瞬即逝。说起来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你的模样了,你连一张照片也不能留给我,我只是记着你和月亮一样美丽!你走的那个夜晚,也是有这样美丽的月亮,我和成才,抱着牧星,站在黄埔江边上,站了好久好久。成才一直陪着我,后来,牧星被送到他父亲那里抚养了。成才,你见过成才的,就是他去给你送的那件旗袍,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青人,一个勇敢的战士。说到他,我总是有歉意,就跟对你的歉意一样。是我把你们带上这条危险的路上来的,可是我却不能陪你们一起走,我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一步步走向危险,甚至走向死亡。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刚才那曲子里唱的这两句词,写得好啊,我对你们也是“千万憾,憾极在天涯”啊!
有云彩悄悄地移向了月亮,月亮渐渐地朦胧起来,袁朗低下头,继续赶路,明天,他还有更重要的约会,一个只有他和戴笠才知道的约会,从明天开始,他,将会以“蝎子”的代号成为军统埋伏在徐恩峰身边最隐秘的棋子;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切断了和中共地下组织的任何联系,他将只和中央社会部李克农部长单线联络,联系方式是南京城内一部由他一个人使用的地下电台和报务员,他的代号是“扬子江”,此前的红狐已经死去,此前的关系也都同样斩断;从明天开始,他将以三重身份在刀尖上跳舞,我会跳到什么时候?袁朗自嘲地笑笑:成才,希望我们不要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在袁朗和戴笠秘密见面的一周之后,军事委员会的总参谋长何应钦为成才引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成才37年在武汉36师隔壁那个抗日干部训练班的靶场上见过的,当时的他,坐在人群最后面,阴沉冰冷地注视着靶场上的一切,当然也注视着自己。
“戴笠戴将军很赏识你,一年前他在武汉见过你出色的枪法,就一直想邀请你到军统任职,无奈你当时的顶头上司张治中将军不放人,唉,差一点儿,就与你失之交臂了!”何应钦是个油滑的人,一番话不着痕迹地替戴笠表明了来意。
戴笠只是礼貌地笑笑,并不说话,何应钦接着对成才说,“成中校,升得挺快啊,想当初,不是我到兵工厂视察,你到今天也就是研究室副主任罢了!”
成才不失时机地表白,“是的,卑职从军这些年,多亏何长官这样的前辈大力提携,知遇之恩,没齿不忘。”
何应钦受用地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戴笠,“戴老板有事要和你谈,我那边军事委员会事务繁忙,就不陪了,先走一步,希望成中校不负党国栽培,国难当头,多为党国分忧!”
《青山遮不住》第十七章(上)
何应钦走后,屋子里突然没有了声音,戴笠的几个随从静静地地立在一角,成才明显地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低沉的气压,迅速地蔓延至整个房间。
成才没有开口说话,他在等待,这个时候,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比平时要快许多。急速的心跳声中,成才突然地想到德国顾问团的那些老外们对戴笠的评价:一个隐面人,总是藏在房间的暗处,而其他人则处于一览无余之下,成才在心里赞同德国人的评价:“果真如此,上一次在武汉的特训班,他就成功地让人忽视到他的存在。”
成才并没有抬头,却分明感受到了戴笠审视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如锥子一般,成才摇摇头,习惯性地抿嘴笑了一下――每个人感受到压力的时候,缓解的方式各不相同,成才的这个习惯三多最清楚了:他总是喜欢轻轻地摇摇头,像是无心地放松地抿着嘴,清浅地笑一下,云淡风轻,心头的那份压力仿佛也随风而去了。
再抬起头的时候,成才的脸上还是带着那一对酒窝残留的笑意,这份笑意倒是让一直沉默不语的戴笠有些吃惊――从武汉那个特训班的靶场注意到36师这个擅长射击的参谋开始,他就着手运用他无所不及的触角调查和了解这个年青人的背景。成才的历史履历过于清晰简单:从安庆到南京读书,再从南京到德国留学,国外回来之后就通过张群的关系进入上海兵工厂,然后又进入军界担任德国军事顾问团的翻译,然后因为老乡张治中和高国的关系,进入王牌36师。干净清白,这反而让他有些不放心,或许是在秘密世界呆的时间长了,对于任何人的背景和目的总是先入为主地存疑。就像在重庆市区,戴笠就给自己安排了三处住所,而在市郊,他还有住处,至于成都、贵阳、昆明、桂林也都有住处,强烈不信任感,让他总是换着地方接见下属。
不过,刚才何应钦刚才吹嘘自己如何慧眼识才的一番话,倒也打消了戴笠在这方面的怀疑,他目前对成才判断是:一个富裕徽商的子弟,军界家世关系较深,有一定学识,更难得地在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