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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随意做样拿了些东西便上了船去。基德在舱内舱外巡查一过,果然并无罗在内,船上也无碍眼人物,官兵、水手看模样均非身有武功之人。
座船拔锚扬帆之后,只驶出数十丈,基德反手一搭,已抓住芬布迪右腕,另一手抽出他腰间佩刀,架在他后颈,喝道:“你听我的号令,命梢公向东行驶!”芬布迪大吃一惊,颤声道:“尤斯……尤斯塔斯教主,小……小人没敢得罪你啊。”基德道:“你听我吩咐行事。稍有违抗,我便砍下你的脑袋。”芬布迪道:“是,是!”喝令道:“梢……梢公!快……快向东行驶。”梢公依言转舵。那船横掠小岛,向东驶去。
基德喝道:“你蒙古人意欲谋害于我,我已识破你们诡计,快快招来!若有虚言,小心你的性命。”说着举起右掌,往船边上一拍,木屑纷飞,船边登时缺下一大块来。船上官兵见到,无不骇然。芬布迪道:“教主明鉴:小人奉上司之命,迎接尊驾回去,此外更无别情。小人……小人只盼立此功劳,得蒙上司升赏,实无半分歹意。”
基德见他说得诚恳,料非虚言,于是放开他手腕,走到船头,左手提起一只铁锚,右手又提起一只铁锚,喝道:“你们看清楚了!”双手一扬,两只大铁锚一齐飞向半空。众官兵哗的一声,齐声惊喊。待两只大铁锚落将下来,基德使出挪移乾坤的心法,双手一掠一推,两只铁锚又飞了上去。如此连飞三次,他才轻轻接住,将两只铁锚放在船头。蒙古人从马上得天下,最佩服武勇之士,见他武功如此惊人,一齐拜伏,再也不敢稍起异心。
梢公遵依基德命令,驾船东驶,直航入大洋之中,一连三天,所见唯有波涛接天。金狮子料得蒙古人所遣的炮船必在闽粤一带海面守候巡视,现下座船航入大洋已远,决不至和炮船相遇,到第五日上,才命梢公改道向北。这一向北,更接连驶了二十余日,凭他特拉法尔加。罗聪明十倍,也难猜到此船的所在,于是再命梢公折向西行,航返中土。这一个多月之中,基德等不是取用自携的食物,便是捕捉海中鲜鱼为食,于船上饮食绝不沾唇。
这一日午间,遥见西方出现了陆地。蒙古官兵航海已久,眼见归来,尽皆欢呼。到得傍晚,那大船已停泊岸旁。这一带都是山石,海水甚深,大船可直泊靠岸。金狮子道:“基德,你上岸去瞧瞧,这是甚么地方。”基德答应了,飞身上岸。一路行去,只见四下里都是绿油油的森林,地下积雪初融,极是泥泞。走了一阵,树木更加荫深,一株株参天古松,都是数人方能合抱。他飞身上了一株高树,但见四下树木无边无际,竟是到了林海之中,再无人迹。他想便再向前也是如此,当下回向船来。
尚未走到岸旁,忽听得一声惨呼,声音极是凄厉,正是从船上发出。他吃了一惊,飞奔而回,扑上船头。只见满船横七竖八,尽是蒙古官兵的尸首,自芬布迪以下,个个尸横船中,金狮子和基拉好端端的站着,却不见敌人的踪影。基德惊问:“义父,基拉,你们没事罢?敌人到哪里去了?”金狮子道:“甚么敌人?你见到敌踪么?”基德道:“不!那这些人……”金狮子道:“是我和基拉杀的。”基德惊奇道:“想不到这些鞑子才回中土,便胆敢起意害人。”金狮子道:“他们没敢起意害人,是我杀了灭口。这些人一死,罗便不知咱们已回中土。从此他在明里,咱们在暗里,找他报仇便容易多了。”
基德呆了呆,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从不以甚么善人自居,手下也没少伤及人命,但是与金狮子这般杀人不眨眼的狠辣老道相比,当真是差的太远。他转眼看向基拉,只见他神色淡然,正用一具死尸的衣角擦拭着剑上的鲜血,那海蓝的眼眸反射着利刃的寒光,有一瞬间,基德似乎错觉地在那冰蓝的瞳孔里看到了野兽厮杀之时的残酷嗜血冷意。他不禁微微一凛。正在这时,基拉擦净了剑,随脚将那尸首踢到一边去,抬起头,见基德正定定的望着自己,便微笑道:“基德,你怎么啦?”
基德见他笑容清澈,便和儿时一样斯文俊秀望之可亲。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刚才那仿若炼狱中的嗜血修罗一般的金发男子和小时候那个见到别人行凶杀人都会害怕的伏在自己怀中颤抖不已的少年联想到一起。此时,他一怔之下,便也恢复了平常神色,若无其事道:“没甚么,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罢。”
金狮子道:“等等,先不忙走。基拉,你去搜搜尸首上的金银,都拿出来。”待基拉下船之后,他引着火折,在船上各处点了火,这才纵身下船。这船船身甚大,直烧到半夜,方始烟飞火灭,连众人尸首一齐化灰沉入海底,再无半点痕迹。
三人胡乱在岸旁睡了一觉,次晨穿林向南而行。走到第二日上,才遇到七八个采参的客人,一问之下,原来此地竟是关外辽东,距长白山已然不远。当下三人快步而行,走了两日,才出森林。又行一日,见到一个不大的屯子,金狮子便跟村民购买衣服改换装扮,以免暴露身份。但此地之人都极为贫寒,连接走了七八户人家,三人方凑齐了三套污秽不堪的衣衫。
基德和基拉见这破烂脏衣,都极不情愿的换上。金狮子又命他们用泥将脸涂污。基德在水中一照,只见已活脱成了辽东一丐,罗便对面相逢,也未必相识。
一路南行,进了长城,这日来到一处大镇甸上。三人走向镇上一处大酒楼,基德摸出一锭三两重的银子,拍在柜上,说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上来。”他怕自己衣衫褴褛,酒楼中不肯送上好饭菜,岂知那掌柜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双手将银两奉还,说道:“大爷们光顾小店,区区酒水粗饭,算得甚么?由小店作东便是。”基德大是诧异,坐定后,低声问基拉道:“咱们身上可露出了甚么破绽?怎地这掌柜的不肯收受银子?”基拉细查三人身上衣服形貌,宛然是三个乞丐,那里有甚么形迹败露?金狮子道:“我听那掌柜的语气之中,颇存惧意,咱们小心些便是。”
只听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七个人来,说也凑巧,竟然也都是乞丐的打扮。这七人靠着窗口大模大样的坐定。只见店小二恭恭敬敬的上前招呼,口中爷前爷后,当他们是达官贵人一般。基德见这些乞丐有的负着五只布袋,有的负着六只,都是丐帮中职司颇高的弟子。店小二将酒菜吩咐了下去,尚未送上,又有六七名丐帮弟子上来。片刻之间,酒楼上络络绎绎来了三十余名丐帮帮众,其中竟有三人是七袋弟子。
基德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丐帮今日在此集会,想是酒楼掌柜误会他三人也是丐帮中人,不由得好笑。这时店小二已送上一大盘牛肉,一只烧鸡,五斤白酒。几人也不客气,效仿丐帮中人,大大咧咧的抓起便吃。金狮子喝了一大碗酒,忽的低声道:“小心,两个大本领的人物来啦!”基德听到楼梯上的脚步之声,果然上楼来的两人武功了得。那两人一走上楼梯顶口,哗喇喇一阵响,楼上群丐一齐站起。金狮子作个手势,三人也站起相迎。
基德见第一人身材瘦削,年龄也不甚大,一头淡褐短发,眉间竖着道伤疤,却也无损那英武俊朗的相貌,除了衣服上缀着几个补丁之外,到似个出身富贵的公子哥。后面那人则面容冷峻,身形魁伟,一袭无袖的黑袍大敞着,肌肉纠结的胸腹间刺着个大大的“壹”字。这两人背上各负九只小小的布袋,表明他们在丐帮仅次于帮主的尊崇身分。
两名九袋长老走到中间一张大桌旁坐下。群丐纷纷归坐,吃喝起来,伸手抓菜,捧碗喝汤,吃得狼藉一团。基德和金狮子留神倾听,想听那两个九袋长老说些甚么。不料他二人不苟言笑惜言如金,除了互相敬酒客套几句之外,一言不涉及正事。待得两名龙头长老食毕下楼,群丐也已酒醉饭饱,一哄而散。
金狮子待群丐散尽,低声道:“基德,你瞧如何?”基德道:“丐帮这许多人物在此聚会,决不会大吃大喝一顿便算。我猜他们晚间在僻静之处定然再行聚集,商量正事。”金狮子点头道:“必是如此,丐帮向来与本教为敌,焚烧光明顶便有他们的份,又曾派人来夺我屠龙刀。咱们须得打探明白,瞧他们是否另有图谋本教的奸计。”
三人下楼之后找了一家小客店歇宿。镇上丐帮帮众虽多,但依照向例,无一住店,因此在客店中倒不虞撞到丐帮人物。三人商量了一番,基德道:“人多行事不便,倒容易打草惊蛇,反正只是打探下消息,我自己去就行了,基拉,你在这里陪着义父吧。”金狮子知道基德是担心基拉武功不高,在这虎狼之地遇到危险,要自己来照顾他,便笑道:“好罢,那你多加小心了,不到万一不要跟他们动手。”说着又摘下一柄宝刀樱十,要他带着防身。基德因为丢了金狮子的屠龙刀,这次说甚么也不肯再接受他的宝刀,金狮子无可奈何,只得反复叮嘱他小心行事。
基德在大街上自南端直走到北端,竟没见到一名丐帮弟子,不禁寻思道:“不到半个时辰之间,镇上丐帮帮众突然人影全无,料想走得不远。”当下走向一间南货店,瞪起双眼,伸拳在柜台上一拍,喝道:“喂,掌柜的,我那许多兄弟们走向哪里去啦?”众店伴见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只道是丐帮中的一个恶丐,个个心惊肉跳,内中一人胆子较大,指着北方,陪笑道:“贵帮朋友络绎都向北去了。大爷喝杯茶么?”
基德淬道:“不喝!喝甚么他妈的臭茶?”转身大踏步向北。他快步走出镇甸不远,只见左首路旁长草中人影一闪,一名丐帮弟子站了起来,瞧模样是要上来喝问。基德脚下加快,倏忽而过。那丐帮弟子擦了擦眼睛,还疑心自己眼花,怎地忽然似乎有人,转眼间却又不见了。
基德心想丐帮沿途布了卡子,好不戒备森严,当下展开轻功,向北疾驰。丐帮布在树后、草中、山间、石边的卡子,一一落入他眼中,反倒成为指引的路标。奔出四五里路,但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卡,哨位越来越密。这些人武功虽然不高,但青天白日之下,要尽数避过他们的眼光却也不易。到了后来,只得避开大路,曲曲折折的绕道而行。眼见一条山道通向山腰中的一座大庙,庙貌庄严,甚是雄伟。料知群丐必在庙中聚会,提气奔向东北角上,再折而向西,绕过群丐的卡子,直欺到庙侧。他暗想:“这次丐帮中要紧人物定然到得不少。我若混在人丛之中,难免给他们发觉。”四下打量,见大殿前庭中左边一株古松,右边一株老柏,双树苍劲挺立,高出殿顶甚多,枝叶密茂,颇可藏身其间。于是绕到庙后,飞身上了屋顶,轻轻一纵,落到了松树之顶,从一根大枝干后望将出去,不由大喜,只见殿中风光,尽收眼底。
这大殿地下黑压压的坐满了丐帮帮众,少说也有三百数十人。这些人均朝内而坐,是以他跃上松树,竟然无人知觉。殿中放着五个蒲团,虚座以待,显在等甚么人到来,殿中虽聚了三四百人,却无半点声息,和酒楼上乱糟糟地抢菜争食的情景浑不相同。忽听得殿上一人喝道:“掌钵龙头寇沙到!”群丐一齐站起,那英武挺拔的九袋长老手持铜钵,缓步而出,站在右首。又有人喝道:“掌棒龙头达兹。波尼斯到!”那身材魁梧面目冷峻的九袋长老手持一根铁棒,大踏步出来,站在左首。那人喝道:“执法长老胡狼加卡到!”只见一个器宇轩昂身披大氅的男子走出。那人又喝道:“传功长老隼之贝尔到!”这次出来的是一个身穿黑十字绞花白袍的男子,面色苍白,似有病容。他脚下轻捷,走动时片尘不起。基德心道:“此人好高的轻功。”
四名长老将四个蒲团移向下首,只留下中间一个蒲团,弯腰躬身,齐声说道:“有请帮主大驾!”基德暗道:“但闻丐帮帮主名叫‘镜王蛇’寇布拉,武林中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却不知是何等样的人物?”
大殿上群丐一齐躬身,过了一会,屏风后脚步声响,大踏步走出一个男子,来到大殿正中。但见他约摸五十来岁,身材高大,披着一件白边紫袍,内里一袭青衫,系着条橘色汗巾,相貌堂堂,倒是颇有一派帮主之风。
只听群丐齐声道:“座下弟子,参见帮主大驾。”
那丐帮帮主寇布拉右手一挥,说道:“罢了!小子们都好啊?”群丐道:“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