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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第四日晚间,他睡到半夜,忽听得半里外隐隐有呼喝之声,于是悄悄起来,见四下无人知觉,便即展开轻功,循声赶去,查明周围无人隐伏,这才逐渐移近,隐身树后,但见刀光纵横,剑影闪动,几个少林僧人和几个不知哪门哪派的入侵者分成两边相斗。数十招后,来人分别被斩杀,一个苍老的声音冷笑道:“就凭这么点儿玩艺,就想来闯荡少林寺么?少林寺领袖武林千余年,没想到竟给人如此小看了。”说罢众僧提起几具尸身,快步向寺中走去。基德正想跟随前去瞧个究竟,忽听得右前方长草之中有人轻轻呼吸,暗道:“好险!原来尚有埋伏。”当下静伏不动,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得草中有人轻轻击掌三下,远处有人击掌相应,只见前后左右六名僧人长身而起,或持禅杖,或挺刀剑,散作扇形回入寺中。
基德待那六僧走远,才回到小屋,同睡的众火工兀自沉睡不醒。他心下暗叹这晚情形便如那日青海三剑和东吉特之死一样,看来为了金狮子和屠龙刀前来骚扰的武林客实在是络绎不绝,难怪他们防卫如此严密,这样下去,还不知何时才能打听到金狮子下落,这样一想,又是焦躁又是郁闷。
如此过了七八日,达旦和罗来探望了他两次。这时已是四月下旬,天气渐热,离端阳节一天近似一天。他想:“我在香积厨中干这粗活,终难探知义父的所在,还得在晚上冒险往各处查察。”这晚他睡到三更时分,悄悄出来,纵身上了屋顶,躲在屋脊之后,身形甫定,便见两条人影自南而北,轻飘飘掠过,僧袍鼓风,戒刀映月,正是寺中的巡查僧人。待二僧过去,向前纵了数丈,瓦面上脚步声响,又有二僧纵跃而过,但见群僧此来彼去,穿梭相似,巡查严密无比,只怕皇宫内院也有所不及。他见了这等情景,料知若再前往,定被发觉,只得废然而返。
又挨过三日,这一晚雷声大作,下起大雨来。基德大喜,暗道:“天助我也!”但见那雨越下越大,四下里一片漆黑,他闪身走向前殿,心想:“罗汉堂、达摩堂、般若院、方丈精舍四处,最是少林寺的根本要地,我逐一探将过去。”只是少林寺中屋宇重重,实不知何处是罗汉堂、何处是般若院。他躲躲闪闪的信步而行,来到一片竹林,见前面一间小舍,窗中透出灯光。这时他全身早已湿透,黄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手上,一滴滴的反弹出去。他欺到小舍的窗下,只听得里面有人说话,正是方丈佛之战国的声音。
只听他说道:“为了这金毛狮王,一月来少林寺已杀了三十余人,多造杀孽,实非我佛慈悲之意。魔教白胡鲸王白胡子,青衣冥王雷利,光明左使索隆、右使艾斯等先后遣使来寺,求我放过了金狮子……”基德听到此处,心下喜慰:原来我爷爷他们已得讯息,曾派人来过。只听战国续道:“本寺虽加推托,但魔教岂肯就此罢休?那魔教教主武功出神入化,始终不见现身,只怕暗中更有图谋。我们都蒙他相救,欠过人家的恩情,倘若他亲自来求,我等如何对答?此事当真难处。申通师弟,圆通师弟,你二位有何高见?”
只听申通说道:“金狮子由五位师叔看守,自是万无一失。魔教虽对我们有些恩惠,但此次英雄大会关涉我少林派千百年的兴衰荣辱,总也不能因小失大。”
圆通道:“申通师兄说的是。况且我还听说万安寺之事,是魔教暗中勾结了朝廷来和六大派为难,也不知是真是假。”
申通讶道:“竟有此事?”
圆通道:“据说当日在濠州城,峨眉派新任掌门继位之时,那曾暗算囚禁我们的蒙古皇子突然现身,那魔教教主便不顾一切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那蒙古皇子去了。此事轰传江湖,两位师兄难道没有所闻么?”
申通道:“不错,倒是听说过这回事。”
圆通道:“那皇子手下,有一个得力部属,叫做波特卡斯,当初我们被囚禁在万安寺,内力全失,都曾栽在过他手下,两位师兄可知他是谁?”
申通颔首道:“此人所知甚博,似乎各家各派的武功均有涉猎,却看不出他的门道来。”
圆通叹道:“这人真实身份便是魔教的光明右使。”
战国和申通齐声道:“此话当真?”
圆通道:“我因当日在万安寺中被他折辱,一直耿耿于念,特别差人去调查过他的身份。本来承蒙他后来赠药相救,已不欲再去追究前事,却没想到他竟然是魔教的人,这实在让人难以不怀疑魔教与朝廷早就勾结在一起,有所图谋。”
申通沉吟道:“如此说来,魔教教主和那蒙古皇子确是暗中勾结,由那皇子出面擒了六大门派中的首领人物,再由尤斯塔斯卖好救人。”
圆通道:“十有八九,便是如此。那姓尤斯塔斯的小子野心勃勃,心机深沉,实非常人。想当年在武当山上,他双亲自刎在眼前,他曾说过将来一定要杀光在场之人,为鹰红报仇。他如今执掌魔教,呼风唤雨,又怎会不计前嫌,平白无故的救了我们?想来必有更大的阴谋!”
申通道:“先不提前尘旧怨,只说眼前,那金狮子是尤斯塔斯。基德的义父,又是魔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魔教自会不顾一切的图谋相救,到得屠狮大会之中,一切自有分晓。”
圆通道:“申通师兄说的是,其实金狮子是小,屠龙刀才是大。说来说去,我们还是得迫使金狮子在端阳节前吐露屠龙刀所在,否则这次屠狮大会变得无声无息,反而折了本派的威望。”
战国道:“两位师弟所言极是。咱们须得在会中扬刀立威,说道这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已归本派掌管,那时本派号令天下,就莫敢不从了。”
申通道:“就是如此。主持师兄,我们再设法去跟金狮子谈谈,劝他交出宝刀,咱们便饶他一命,这样既能得到屠龙刀扬威天下,又不至于得罪了魔教。”
战国沉吟道:“不……这次还是我亲自去跟他说罢。”申通和圆通似是颇为吃惊,过了片刻,申通道:“主持师兄,我们还是陪你一同前去罢?”战国却坚持自己独往,两人无法,只得合掌行礼相送,只听脚步之声轻响,战国走了出来。
基德心下又怒又喜,但知这三位少林僧武功极高,只要稍有响动,立时便被查觉,若是三人一齐出手,自己虽然脱身不难,但打草惊蛇,要救义父,却是千难万难了。当下屏息不动。只见战国牵着他的山羊,高大的身形向北而行,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急雨打在伞上淅沥作响。基德待他走出十数丈,这才轻轻移步,跟随其后。
大雨之下,寺顶和各处的巡查都松了许多。基德以墙角、树干为掩蔽,一路追蹑。只见战国走出寺庙后门,他想:“原来义父囚在寺外,难怪寺中不见丝毫形迹。”他不敢公然从门而出,贴身墙边,慢慢游上,到得墙顶,待墙外巡查的僧人走过,这才跃下。
一条条雨线之中,但见战国的伞顶已在寺北百丈之外,折回向左,走向一座小山峰,跟着便迅速异常的攀上峰去。战国此时已年逾七十,身手仍是矫捷异常,只见他上山时雨伞绝不晃动,冉冉上升,宛如有人以长索将他吊上去一般。基德遥见山峰之巅唯有几株苍松,并无房屋,不知金狮子囚在何处,见四下更无旁人,当下跟着上峰。
战国沿小径而走,基德则从旁乱草丛中急攀而上。到得峰顶,只见光秃秃的一片平地,更无房舍,只有五株高松,作五角星形排列,枝干插向天空,夭矫若龙,他不禁暗暗奇怪:难道义父并非囚在此处?
只见战国到了松树跟前,双掌合十,恭恭敬敬躬身施礼道:“战国参见五老星师叔。”
基德一呆,心道:这里哪有甚么人?他在跟谁说话?五老星又是甚么?
这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住持师侄不必多礼。”
他心下大奇,伏在草丛中爬前几步,凝目看时,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斜对面两株松树的树干中都凹入一洞,恰容一人,每一株树的凹洞中均坐着一个老僧,想来那三株松树里也依样有人坐镇,这五颗松若是每株里都坐着一人的话,那正好就是五人,这便是申通和战国口中的师叔“五老星”了?
此时大雨兀自未止,雷声隆隆不绝。战国走到五株松树之间,对着地面缓声说道:“西奇,你好啊。”
基德越来越奇,心道他怎地对着地面说话,难道此处有一地牢,我义父囚在其中?还有金毛狮王名号在外,世人皆知他的诨号金狮子,却无几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不想这久居少林的佛之战国竟然会知道。
过了许久,只听地底下传来一个雄浑苍凉的声音道:“战国,你终于来了。”
☆、倚天屠龙若在手 江山美人归我有(96)
(九十六)
基德一下便听出这正是义父的口音,登时心中大震,恨不得立时扑上前去相救。但听得战国道:“西奇,没想到你我今日竟然是在这般情形下再见。”
金狮子冷笑道:“如今,我终于沦为你的阶下囚,你可满意了罢?”
战国淡淡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背叛师门害死师尊之时,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么?”
金狮子怒道:“师尊病危之际,我千里迢迢回来探视,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许我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怎能诬陷是我害死师父?”
战国道:“你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他一直夸你有慧根,期盼你能够入寺光大佛门,可你却毫不犹豫跟那大魔头而去,你不知道你走后师父有多伤心,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会积郁成疾?”
金狮子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人各有志,岂能勉强。但我心里从未有一日敢忘记师父他老人家的恩情。”
基德听的大出意料,他虽然知道战国和金狮子有些恩怨,却从未想到两人当年竟是同门师兄弟!
只听战国又道:“罗杰到底有甚么好,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无怨无悔?”
金狮子道:“罗杰有甚么好,自然是你这种满口慈悲为怀四大皆空实则野心勃勃虚情假意的人不能理解的。”
战国叹道:“你还真是执迷不悟。”
金狮子道:“到底是谁执迷不悟?你来找我,难道不是为了屠龙刀?”
战国道:“你若心里还有一点对师父的愧疚之情,就应该将刀交给少林寺。”
金狮子冷笑道:“你少拿师父来说事。所以说像你这些身在方外的出家人,不是照样六根未净甚么都放不下,还整天想着要号令天下称霸武林,真是虚伪,哼哼哼。”
战国道:“看来你是说甚么都不肯将刀交出来了?”
金狮子道:“如今我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战国道:“我不会杀你,你虽对我无情,我却不会对你无义。”
金狮子冷笑道:“假仁假义。”
战国道:“你若将刀交给我,我就让你离开这里。”
金狮子笑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么?”
战国道:“端午节屠狮大会,天下英雄都会为你齐聚少林,到时候会发生甚么事,我可不能预料。西奇,我们好歹师兄弟一场,不论过去有多少恩怨,我也不愿眼看你死在当场。”
金狮子只是冷笑,不论战国再说甚么,都不答话。战国凝立良久,长叹一声,道:“你好自为之罢。”说完向五老星一拜,走下山去。
基德待他走远,便长身而起,正欲上前,突觉身周气流略有异状,这一下袭击事先竟无半点朕兆,一惊之下,立即着地滚开,只觉两条长物从脸上横掠而过,相距不逾半尺,去势奇急,却是绝无劲风,原来是两条黑索。他只滚出丈余,又是两条黑索向胸口点到,那黑索化成一条笔直的兵刃,如长矛,如杆棒,疾刺而至,同时又一条黑索从身后缠来。他来不及多想,左手一翻,抓住当胸点来的两条黑索,正想从旁甩去,突觉那条长索一抖,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劲向胸口撞到,这内劲只要中得实了,当场便得肋骨断折,五脏齐碎。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间,他右手后挥,拨开了从身后袭至的三条黑索,左手乾坤大挪移心法混着九阳霸气,一提一送,身随劲起,嗖的一声,身子直冲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