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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雀跃的小雏雀第一次觅食般,已经坐不住的红发女孩开始在心里计时,每接近一分她就扳下一根手指头,小孩子似地乐此不彼。
终於,空中巴士降落了。
“莱莉亚,不要表现得像个傻瓜,我大哥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寒冬雪特意强调是女人。
天晓得他喜欢哪一类型的女人,就算他喜欢男人她也不惊奇,那人冷得有如北极,会喜欢人才有鬼。她故意说那番话的动机是看不惯她单纯的快乐。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要不要换件性感的衣服?”用她迷人的身材迷死他。
“性感不等於成熟,你要端庄点,太轻浮只会让人起反感。”最好套件老祖母衣服丢次脸。
对於太过顺畅的天之骄女而言,寒冬雪对她没有好感,只有一股彼此利用的厌亚i。
“可是我太兴奋了没法端庄,整个人都快飘起来的感觉。”轻飘飘地,像一片害羞的云。
“拿块石头给她压著,省得她一直傻笑。”收拾好随身小物品,伊芙走到她身边先下飞机。
“听到没,连我妈都受不了你的热情,你一定要节制点别扑上去……”别像发情的母狗到处发浪。
但是没听完她话的莱莉亚已像只轻盈的鸟儿一跃而下,笑得傻气地深呼口气,然後做短跑姿势冲剠,滑稽的越过先行的伊芙。
後行的寒冬雪走到母亲身边,用著不屑的口气说道:“真希望她能痛苦得哭不出来。”
她的恶毒在不久之後实现。
第一个冲进大厅的莱莉亚先四下张望,看不见她要找的人有点失望,背包一放要找个人问问,看能不能知道她所爱之人的正确位置。
这时,叮叮当当的钥匙声由厨房方向传来,一道严肃的身影缓缓出现。
“早安,卡莱儿夫人,好久不见了。”看到她,真好。
“呃!早……”啊!不早了。“你是……怀持小姐?”头发长了。
“嗯!我是莱莉亚!又来打扰了。”她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和气的看待每一个人。
“你客气了,希望你旅途愉快……”话还没说完,她瞟见搭顺风机回来的母女。
怎么,她们的日子又过不下去了吗?没钱好挥霍。
“卡莱儿,先倒杯茶来。”习惯喝家藏好茶的伊芙一下飞机的第一件事便是喝茶。
“抱歉,夫人,茶叶没了。”她是管家不是下人,用不著做泡茶的工作。
眼一眯,伊芙微恼的怒斥,“你是不是故意藏起来不让我喝,我记得上一回还有十来包茶叶。”
“夫人的上一回距今已有一年余,茶叶最近才被人拿走了。”卡莱儿夫人不疾不徐的以一贯冷淡说道。
“没有不会再买吗?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八成是姓练的家伙趁她不在给偷了,她非换个家庭医生不可。
“少爷没吩咐。”她只听命当家王事者。
“少爷、少爷,你满口少爷经,难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主人吗?你当我死了呀!”不该让老头子太早死,害她现在落得一点地位也没有。
喝不到茶的伊芙发起脾气,砸起杯子满脸不快,不被尊重的感觉刺伤她的自尊,仿佛她又回到当人情妇的日子,连喘口大气都要看人脸色。
“夫人……”卡莱儿夫人想说的是有教养的女士是不会在人前动怒,但是她才一开口,一只扇子飞了过来。
血,滴了一滴在光可监人的地砖上。
莱莉亚连忙安抚她,“寒夫人你不要生气嘛!看你要什么茶,我马上叫驾驶飞回去买。”一杯茶而已,何必为难人。
伊芙收起怒容的微勾起虚伪的嘴角。“还是你懂事,不枉我疼你一场。”
有吗?她不敢问出口。“卡莱儿夫人,艾瑞克在家吗?”
“在楼上卧室。”休息。
回得顺口的卡莱儿夫人脸色突地一变,急忙招手要已奔上二楼的女孩停下脚步,别贸贸然的闯入。
可是太急切的莱莉亚根本没发觉她的动作,一如往常的带著欣喜心情无视他人,热情洋溢的笑脸媲美春天的阳光,始终往上扬。
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她的笑意却冻在嘴角。
“啊——”
一声尖叫声由楼上传来,不明就里的母女互视了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拾阶而起,她们看见她所看见的一幕。
错愕、怔仲、惊讶、迟疑,还有一抹淡淡的阴笑,果真天真的人该学一课教训。
受伤的只有一个人。
“你背叛我。”
背叛。
多强烈的字眼。
含著控诉和悲伤。
懒得睁眼的夏天依然维持趴姿,任由身侧反应极快的男子拉高薄毯盖住裸背,酣然自得地当她的第三者,置身风暴之外。
冷静判断是律师入行以後第一件要学习的事,隶属於英国管辖的月牙湾没有通奸罪,所以她不怕下一秒会身陷囹圄,吃上一段时间的免费牢饭。
而且她很确定这男人未婚,至於有没有未婚妻她忘了问,既然她决定付出感情,那么他就没有逃脱的机会,因为她是自私的夏天,谁叫他要来撩拨她呢!害她不小心动了真情。
一段感情有三个角,该去修棱的不是她。
只是他的吃相太丑陋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承不承受得起,一味的索求不让她休息,这会儿她终於有空睡个觉。
希望待会儿不会因腰酸背疼而醒来,坐惯了办公室的人太久没运动了,她似乎听到骨头异位的咔咔声,看来她真的变懒了。
美好的度假日子大概得终止了。
寒冬夜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看够了没,要不要我起身给你们瞧个明白。”省得她们赖著不走。
“我才不想长针眼。”有什么好看的,男人的身体构造她并不陌生。
留下来看热闹的寒冬雪侧过身不看他,紫眸满是嘲弄的等著某人泪涟涟的跑出去。
只是她不确定会是此刻占著床位的女人还是站著的女孩。
“出去。”
出去就出去嘛!有什么了不起,以为她爱看活春宫秀吗?“下回不想开放参观请锁门。”
哼声微带不齿的笑声,寒冬雪拉著看直眼的母亲走出去,不过是年轻男子的身体有必要入迷吗?皮耶的体格比他好上十倍。
“你还不走?”她下该留下来。
寒冬夜冷然的声音一如从前的疏离,毫无任何温度可言。
“你不用向我解释吗?你床上为何有我以外的女人?”强忍著悲伤,故做坚强的莱莉亚不愿就此放弃。
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自己不心痛的理由。
但是不管任何理由,她还是心痛了。
眉头一皱的寒冬夜不是因为她的指责而起了波动,而是被人在腰肉上掐了一把。“这张床并不属於你。”
“你的意思是所有女人都能上这张床,并非仅仅我例外。”在她求学期间究竟有多少女人取代她陪他共眠?
原来她并非无可代替的,只是她盲目的忘了他是个男人,不可能因她而禁欲。
“不要说出令自己後悔的话。”如果他能滥情至此,他的世界也不会毫无色彩。
直到夏天的到来。
莱莉亚想哭却哭不出来。“我说了吗?为什么你能毫不顾忌的伤害别人的心?”
相信他,相信爱情无杂质,她无怨无悔的付出真心只求他能专一,难道她真是太天真了,把人性美化得太过良善,因此才被自己的愚蠢反噬。
她爱他呀!在父亲介绍两人认识的第一眼,她的心已诚实的告诉她,就是他将拥有她。
可是她没想到事情的另一面,他的确拥有了她,包括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但是心却未警告她无法拥有他的全部。
女人的心有多宽大她不晓得,现在它紧缩至拳头大小,压迫著她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下过气来。
情是一面镜,照出她的得意忘形,殊不知他的绝情一直没变,过於乐观的认为顽石也有点头的一天,持续不懈必能打动他的心。
事实证明什么事都有规则可循,唯有爱情不受限任一法则,它独立而高贵。
“我说过别爱上我,你偏执迷不悟的一头栽下,我无法为你的受伤负责。”女人总是以为情一痴就能拥有全世界。
莱莉亚笑得好心酸,像一夕之间失去阳光。“可以请那位小姐离开吗?”
“不行。”
“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心里下著雨的莱莉亚却笑了出来,神情苦涩而悲怆。
“把手拿开,我要下床。”夏天在心中嘀咕著,这家伙是赖皮鬼呀!折腾了一夜还不够。
“你敢下床,我先宰了那只笨猫。”挟猫质以恫主人。
她低低的笑声饱含讽意。“等你治好你的过敏症再说,不然先躺下的会是你。”
连几根猫毛都受不了的人何需逞勇,纸糊的咚鼓一戳即破。
“夏天——”她敢嘲笑他。
“小声一点,我耳朵没聋。”她怕吓著了别人。
他吼得够小声了。“你给我躺好别乱动,就算我没法下手还能请杀手。”
杀一只猫不需要大费周章,只要在它食物内下毒。
“麻烦你要疯之前先离我远一点,人家才不会以为是我造的孽。”他整个人侧压在她的背,她还动得了吗?
佛有禅悟心,人有羞耻心,她是给他机会复习知耻近乎勇。
偌大的卧室并无太多的摆饰,嵌入式的衣柜有组换衣镜,一张原木型的桌子两只抽屉,一组皮质沙发和一张床再无其他。
对於本身有气喘疾病的人而言,越简单的摆设对健康情形越好,不必要的杂物堆放太多反而易生尘螨,对呼吸系统有极大的影响。
桌上明显处摆了几瓶药和喷雾式支气管舒张剂以防万一,一盏充电式的枱灯能随时照明,不用担心因停电而错食药剂,设想周到地只为维系一条人命。
他,寒冬夜是个受眷顾的人,但是他也是绝对无情的人,因为他的多情只给了夏天。
“艾瑞克,你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她的要求并不过份。
“你的时间等於她的安危,我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他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让她受到伤害。
不能还是不愿,莱莉亚不敢问。“她对你真是那么重要吗?”
胜过於她。
“你常追问我为什么喜欢夏天,因为她就是我的夏天。”对一个身处寒冷地带的人来说,夏天的出现无异代表光明。
没有比这个答案更伤人了,他喜欢她。“那我呢?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在意?”
“别勉强了,莱莉亚,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爱你,我给不起。”寒冬夜的语气中并无抱歉之意。
不可否认她曾让他迷惑过,她浑身散发出的热情和朝气十分神似夏天的味道,所以他忍不住地在她身上寻找夏天的影子。
可是每回与她欢爱过後,他的心反而更空虚,像是残缺不齐的破洞裂开了几分,任由黑暗逐渐吞噬,叫他益发寒冷的需要夏天的光和热力。
耳中听见她的呼唤,但心已远扬到地平线的那端,遥望那不会出现的身影,痛恨自己的难以自持,以膺品来代替远方的她取暖。
他贪那一抹薄温,暂时温暖冰冻的心不致坏死,让它继续跳动等待夏天。
“给不起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要的就是你,从来没有勉强,我不会後悔爱上你。”她会等,等他回心转意的一天。
爱情如果走得太平顺就失去它的意义,因为得到爱情的人不懂得珍惜爱情。这是一位神父告诉她的话。
“但我不爱你。”这句话他不断地对她重复,可是她从不相信。
不过这一次她的信念动摇了。
她用乞求的语气说过,“你可以试著爱我,不管花多少时间我都能忍受。”
在爱情的面前没有自尊。
“爱情不能尝试,我已经把我的爱给了夏天。”一个属於夏日的精灵。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夏天。”不知情的莱莉亚以为夏天不过是一种代名词,情绪激昂地想当四季中的夏。
他轻抚著曾经因他而湿透的俏丽短发。“夏天只有一个,没人能取代。”
“我能。”她是热情的义大利女郎,火热如夏。
寒冬夜将他的夏天转过来让她看个清楚。“你说她看起来像什么?”
“夏天?!”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夏天,让人毫无疑问的接受她是夏天。
“她就是夏天。”我的。他在心里加了一句。
“不。”这不是的真的,她也能很夏天,只要给她时间。
暗骂一声卑鄙的夏天卷走毯子朝浴室走去。“我是夏天,这是我的名字而不是季节。”
“什么?”她叫夏天?!
夏天是一个人?!
第7章
“别以为攀上寒冬夜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没有我的点头你休想入主寒家,苏麻家的野丫头。”
如此刻薄而且充满高傲的女音在月牙湾找不到第二个,夏天不用回头也明白身後是谁,故意不理睬地种她的玫瑰,顺便洒些油菜花籽。
苏麻是她的外婆,一种可以染成红色的麻布。
只是她从没料到高高在上的寒夫人会记得她,甚至是外婆的名字,在她一双鲜绿的冰眸当中,她们祖孙俩不过是玫瑰花旁的小菜籽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