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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左右两边的小门各是鱼贯而入了两队丫头,左边的手上拿着一副卷轴,右边的手捧一块灵位。
灵位上书:定国公蒋灏之位。
左边的卷轴一开,竟然是一副先帝的画像。
装点完毕,丫头小厮们又是鱼贯而出。
忠顺王仍旧是一语不发,只是拉着蒋玉菡双双跪倒在那蒲团之上。硕大的正厅里,没有高朋满座,没有锣鼓喧闹。唯有那扑红着脸,虔诚的跪在堂前的两人。
没有人唱礼,那王爷便自己唱道:
——一拜天地——
一拜到底,恨不得用那额头在地上撞出“咚”的一声响。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唱完便对着那身边的人儿窃窃一笑,道,“娘子,该跟为夫入洞房了吧?”
可抬起头来,那蒋玉菡已是落了一脸的泪珠子。
王爷心疼,将他搂在怀里小声道,“我的琪官儿怎么这般爱哭,这大喜日子怎么又哭上了?”
蒋玉菡那袖子抹了一把脸,推开他去也不说话。他是知道,自己这要是一张口,那眼泪儿只怕是流的更凶。
那王爷伸出手去,轻轻掐了掐他的嫩脸,笑道,“本王可聪明得很,不想学那些个傻新郎给人灌得烂醉冷落了娇妻,只请了些百姓在外头吃喝。今日这府中就你我二人,本王才能多些光景好好陪陪你。这样可好?你若不喜欢,明日便把他们全叫来……”
“喜欢,我很喜欢……”蒋玉菡忙到,人若是多了。他性子喜静,本就不好那些个热闹糜烂的场面,如今这样可是最最贴心最最好的了。“只是,你也该请皇上和太后……这主位坐的也不该是我爹娘……”
忠顺王又是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道,“说什么傻话,这往后你的爹娘便是本王的爹娘,拜谁敬谁又有何区别?”
蒋玉菡脸上薄红,“这……这算个什么道理,我爹娘怎能和先帝平起平坐。你这人就喜欢乱来。”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眼睛,鼻子,小脸全是通红的,再衬上这么一身通红的喜袍,真真是又固执又可爱。忍不住就把他抱到怀里,掐掐他的小脸,道,“本王说是就是。”
忽的,那蒋玉菡的小脸又垮了下来,道,“你今日爱我,才对我这般好。你……你以后若是厌了我,便明了的告诉我,莫让我在你面前招你不耐烦……我一定乖乖的离了你,叫你舒心……”
“你看你,又说傻话了……本王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厌了你……只是本王比你大了这些个年岁,就怕将来去的比你早,留你一人在这世上受委屈……不过如今这驭儿也是顶顶喜欢你的,只希望将来不变……若是本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会待你好……”
“呸呸呸!你怎么尽说不吉利的话,你若死了我定是要跟你跟到那地下去。你休想一个人去逍遥快活。”蒋玉菡嗔怒的在那王爷腰上掐了一把,却引得那王爷咯咯直笑。
两人嘻嘻哈哈的在这正厅上没了正经,抱作一团,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那王爷正色道,“当日是本王错怪的你,本王保证将来不犯了。”
蒋玉菡倚在他怀中,不语。又听他说的,“当日那王喜子打你,全是他自己的意思,本王对天发誓绝没让他做过这般恶毒的事儿。本王当时是被怒气蒙了心了,后来想去放你回来又觉得拉不下面子,还变着法子叫人往里给你送被子送饭菜……等忍不住了……哎,白白叫你受了委屈,本王真是该死。”
良久,方听那蒋玉菡应得一句,“我知道。”顿了一顿又到,“我在紫檀堡的一年多,先是恨你,后又想你,算着日子想你也该来了,偏偏你不来……那北静王逼我,我真是想也没想的就往那湖里跳了。我当时就觉得,你若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琪官儿,本王以后若有个三心二意的,你大可告到太后那边去。总之本王是无论如何也离不了你的。”
“我也离不了你,延年……”
正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之时,忽听得品蓝扯着嗓子嚎道,“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忠顺王的满腹情衷被他这么一嚎,好是煞了风景,恶狠狠的道,“嚎什么嚎,天塌下来了?”
“不不不不是!是那个皇皇皇皇……”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屋外一个清朗的笑声说道,“延年,朕和太后来观礼了……”
第二十九章。
又是一日清晨,天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后院的报晓鸡才刚鸣过一声,这忠顺王府里的奴才们就跟上了弦的箭一般,个个跑的飞快。
东院西院前厅后厨,一路灯火通明。训练有素的奴才们端着铜盆手巾鱼或是粥米面饭鱼贯而入,脚步贴地,行走如风,手上的东西却四平八稳。
那品蓝脱了鞋,小心翼翼的进了里间,将那睡的香甜的王爷轻轻推醒。那王爷皱皱眉,被人打搅了好梦显然心底不悦。可又是紧紧抿着嘴,不出一声儿。
那王爷身边的一团被褥轻轻的动了两下,一颗乱蓬蓬的脑袋从里边钻了出来,可不就是那蒋玉菡蒋公子。这还在睡梦中的蒋公子,脸上带着一抹粉红,边上还有两条清晰的褥子印痕,好不可爱。
那品蓝当差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于是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见品蓝走远了,那玉人儿方才开口。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可爱了,“大清早的便吵得人不得安生。”
今日是那难得的免朝日,那王爷可多的是时间戏弄身边的人,便将他拉出被子来缠着不放,道,“我的琪官儿可是个口是心非的主,让我猜猜,你心底可是叫我留下?”
蒋玉菡一大清早的被他弄得不得清净,鼓着小脸从褥子里坐起身来,“谁稀罕你留下,快些走开,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边说,边拿手去推他,就差将他一脚踹去床下了。那王爷也不恼,只是不依不饶的凑近了身子,摸着他光滑细腻的肩头,道,“你怎么这般翻脸不认人?当日也不知是谁搂着我的脖子凑在我的耳边,跟我说……”话不言明,脸上却露出一副无赖般的笑容。
蒋玉菡面色涨的通红。当日从那莲花池里被救了上来,还以为已是灵魂出窍,认定了此人是无缘再见。迷迷糊糊的就拉着眼前的人说了好些个混话。把那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尽了,叫这无赖日后好一番要挟。一时羞窘,忙用被子盖了头,缩成一团不肯出来。
那王爷去扯,也是扯不动,只听里面那人闷闷的道,“那是谁把那卖身契放在桌上,让我醒来第一眼便见着了!差点没气死我!”
“那是本王不对,本王不也向你赔罪了?那卖身契也给你亲手给烧了……”
“那又是谁迎了一位姑娘进门?我醒来也不见踪影,只在府里张灯结彩,搞得好事将近般的气我?”
“这,这,这……这怎么能怪本王呢?你自己还不是打算和那花袭人成亲,本王没办法才把她抢来府上的。你又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一顿脸色,我都没和你计较。”
“那你是想和我计较了?”
“哪里哪里,蒋公子英明,小的知错了。”
“哼!”
“好琪官儿,出来看看,喜不喜欢?”
“劳什子玩意儿,我不看!”
“看一眼,就看一眼!保证你喜欢。”
“这……这……你从哪儿找回来的?不是给丢了……”
“半块在柴房里找的,半块打那井底下捞上来的,为夫找了全城最好的玉匠给修的,看是不跟好的一样?”
“这是什么?思君不得闲,无绝……无绝以终古……你,你又来了……”
“喜欢吗?喜欢我也不给你,这可是你送给本王的,本王要天天带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