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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请勿相欺。”
李承恩也没想到一夜之间会发生那么多事,他不回去,是想打探叶大小姐的下落,并非一去不回。杨宁被他派去跟阿麻吕拿药,李承恩握着叶英冰凉的手,心里不是滋味。一想万一叶婧衣真的不在人世,那该如何是好?又想自己要走,这人身边不是连个逗他开心的人都没有?总那么一个人,静静地,听别人嬉笑玩闹么……
“你的名。”
咦?李承恩一怔,意识到时,掌心的手已被抽回,那人不知何时醒了,恹恹的。
“刚才在场有个人与你十分熟稔。”
李承恩哑然失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叶山长。”顿了顿,“那——容在下自介,某姓李,名承恩,家住京城。”
“是——英国公。”叶英的唇瓣动了动。
“打扰甚久。”官场上习惯了尔虞我诈的英国公,竟上句不接下句,“叶……”
叶英沉默良久,才道:“婧衣的事……蒙你记挂在心。”
他、都、懂!!!
李承恩睁大眼,心下狂喜,上天入地,怕是再找不到这么个人!
“若不是为了她的事,你昨夜就该回来辞行吧。”叶英下意识将脊背贴着墙,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你是山长,有句话该比我懂。”李承恩弯下腰,伸出双臂将他搂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啊。”
狡辩,实打实狡辩。
那是说危墙,而这里是衙门的墙,然而,比起他的胸怀,又好像别的所在真的没有那么使人心安——
“也没个承盘。”
杨宁端着一碗烫手的药,抱怨着匆匆走来,刚要进去就被门缝里窥见的亲昵一幕震住,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烫得嘶嘶呻吟。
有人及时替他接过那碗药,淡淡道:“摸摸耳朵就好了。”
一看来的是刘梦阳,杨宁伸手捏住她粉嫩的耳垂,果然,凉凉的很舒服。
“喂,我是让你摸你自己的耳朵?!”
“是你……没说清楚……”
“你丫故意的!”
未久,罗浮仙送来仙鹤草,洛风在裴元不眠不休的救治下,勉强挽回一命。不过,碍于伤势太重,直到李承恩与杨宁离开那座镇子,他都没能清醒。
谢捕快告诉叶英,他潜伏在邪教期间,那些人曾把一位女童选为圣女,但小女孩时不时就会发病,病状凄苦,最后被遗弃在荒野,谢捕快悄悄去找过,可惜没有任何发现,也不知是被谁救了或是……山间野兽最多,他未竟的话,大家都明白是何意思。李承恩想要安慰叶英,又觉得无甚用处,对于那样明理的人来说,赘言多余——
毕竟还不是盖棺定论的事。
叶英回书院养伤之外并无异常,但,李承恩明显察觉到不对,晚上做的点心,怎么哄怎么逗他也吃不下,要么下棋之时心不在焉,连棋子的位置都能记错。
李承恩干脆把棋盘给翻了,“不下了不下了。”
那么大的动静,再不能把叶英从失神中拉回就怪了,“你这样太没有棋风。”亏他还是当朝堂堂英国公。
“非也,此为翻盘。”李承恩不以为然地拉起叶英的双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又将掌心托在他的膝下,“既然走不下去,不如来一招釜底抽薪,另开新局?”
“开新局……?”
“当然,在那之前,可以做点身心愉悦之事。”
“你……这根本……”
“全交我吧。”
墙上映出两道越挨越近的影子,最后,交颈相缠,喘息可闻。
四更天,从被褥里钻出的李承恩,翻身把怀里那位也给捞出来,免得闷坏了心疼。本以为叶英睡了,便肆无忌惮地抚着他的额,鼻,唇,却被咬了个结实。那力道,像极了他刚刚进入到那紧致的身子里,被攀在后背上的手抓伤,既疼痛又刺激。
“打算何时动身?”
“你醒着啊。”
“罗浮仙说杨宁来找过你好几次。”
“那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嗯……”
……
“你就这样走了?!”
马行十步九回头,官道上,乌骓马的主人对身旁之人说。
杨宁回望一眼渐渐消失在大雾中的镇子,“我无法留下,亦不想她到那种地方去,终究是两个世界。”言罢一笑,“哥,别说我,你不也是不告而别?”
“胡扯。”李承恩勾起唇角的弧,“我回去也是势在必行。”他有好多事要做,只有离开那个镇子,才能施展。
况且那个人都懂。
“是是是……”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不止一级呢。
半年后,北方大乱,很快遍及各州各郡。朝廷人马死伤惨重,饿殍遍地,生灵涂炭,足足八年方才止歇。
老帝力不从心,宣旨退位,新皇登基。
百废待兴之际,圣上纳英国公谏言,有教无类,在坊间开六艺学堂,不再仅限于贵族子弟,至此,天下学子与天子门生无异。
当旨意传到小小天宝镇已近年尾。
一大清早,天上便飘着鹅毛大雪,一人一骑在雪地里艰难前行,打开门的洛风见到熟悉的背影,不由得停下扫帚。已出落成清秀少年的谢晓元探出脑袋,“师傅,您怎么没有披上大氅?裴叔叔看到会不高兴的。”
裴仵作极少生病,结果洛风刚能下地走动,他就卧床不起,吓得洛风以为他应了劳什子的誓,整日提心吊胆,围着药罐子打转。裴元有气无力地跟他说,你自己提着神儿折腾那么久,再猛地松口气试试,可有人根本听不进去。
阿麻吕来看望过他师兄几次,每次一副笑眯眯指点江山的样子,洛风再不喜欢,也不敢怠慢,他怎么说,自己只好怎么做,只盼着裴元早点好,却不知裴元吃的大补药,都补到哪个特殊地方去了。
“他不是在睡觉嘛。”洛风长出一口气,“晓元,你不是要到书院去?”
“是啊,年前最后一天了。”晓元腼腆地道,“师傅……有个事儿想跟您说,剑思大哥希望我跟阿布他们几个留下,在书院教年后新来的孩子。”
“你从昨儿起愁眉苦脸就是为这个啊。”洛风拍拍快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他,“我师傅是捕快,我也是捕快,但没说要你也当捕快。”
那些打打杀杀未必适合每个人——
“那……我再想想!”得到师傅的支持,谢晓元喜忧参半地赶往书院。
洛风搓手,呵了口气,想起之前那个往刘梦阳家去的人,怀疑是不是眼花,听说那位将军英年早逝,怎会出现于此?
“让裴元给我瞧瞧吧——”
在洛风百思不得其解时,刘梦阳也好不到哪里,她目瞪口呆地瞅着面前不速之客——那头发上,衣裳上,都是雪花的男子,一股热泪盈眶。
“你……”
“我来投亲。”男子低咳几声,“倒插门也行的。”
仍旧女扮男装的刘梦阳咬了咬唇,忍着潸然欲出的泪,颤微微道:“是不是晚了点,这家都是老姑娘了。”
“不老。”男子牵住她的手,“她跟我一般大,如果她老了,那我也老了,正好。”
什么正好?一点都不好啊!!
刘梦阳扑上去紧紧抱住他,“那个姓杨的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活了?是不是还嫌欺负我不够多?”
杨宁被她的力道一冲,差点站不住脚,埋首在馨软的发丝间,低低道:“对不起……”
那句迟来的歉意悠悠回荡。
连年征战导致他箭伤迸裂,始终无法愈合,但为了以天枪大名震慑那些周遭小国,不得不披甲上阵。若非最后,英国公密谋远交近攻之策,离间各国,恐怕朝廷真会沦丧在番邦联手之下。他的身体,实在不宜再舞刀弄枪,可新帝又不准他卸甲归田。英国公说,老虎不死,虎崽永稚。
索性,他与英国公合演一出哭丧计——
昭告天下。
新帝痛失爱将,哭得死去活来,但也逐步从文科武举中选拔了一批能臣良将,朝野上下气象一新。
他终于可以放下心。
“只有你来了?”刘梦阳想起当初跟杨宁一起离开的人,“那个英国公——”
“我哥啊,他也来了,且是有备而来呐。”
“啊?”
“没什么,能让我进去么,要冻僵了。”
“……你是来我这里当大爷的么?扫雪去!”
“啊梦阳你——”
……
镇子上热闹起来,而山上的正阳书院仍像以往那般清幽,学生们在拜别师长后回家过年,只余罗浮仙与剑思在打点准备带回庄里的包袱。
罗浮仙边整东西边道:“既是皇帝下旨,咱们书院的六艺也可全了……只是,到时怕会人手不够。”
剑思摊摊手,“多多与菲菲小姐感情好,她不会走,我看谢晓元资质不错,就是还在为他师傅跟师傅的师傅犹豫,不知最后会怎么决定……倒是那个源明雅,还跟主人提议开什么东瀛话课,由他任教,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哈,随那臭小子吧。”罗浮仙噗嗤一笑,随之又愁上眉梢,“但我怕主人太累,他不爱跟咱们说这些。”
“你……有没有按那个人说的给主人加食?”剑思眨了眨眼。
那人走后,鸿雁不来,大伙又不懂他与叶英究竟是什么关系,只好像处理叶婧衣那件事似的只字不提。
“有啊。”为此罗浮仙纠结许久,毕竟不符大家族不非时食之道嘛,“还换着花样呢,可没两天,主人就说别弄了。”
“唉。”剑思也变得愁眉不展,“那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子夜深,更漏迟,忙了一整天的叶英正要宽衣而卧,忽闻一股扑鼻的香味。他下意识回头,可是,嗓子发不出半分声音。
一人端着各色糕点,悠然进屋,自顾自笑道:“这一次,再让你吃出名堂,我回去便请陛下辞了那几位厨子,看他们还好意思夸口。”
那架势,仿佛从未远离,一如多年以前来去自如。
可,这一次,双眼闭合的叶英,不像以前先去触碰点心,而是从盘子那边摸索到来人的手,以那分明的骨节来确认什么,最后唤了声——
“李承恩。”
“某有两则消息,一者不好,一者好。”那人低下头,若有似无触碰他的额角,“叶山长想先听哪一个呢。”
“不好的。”
“既然山长选择先苦后甜。”他勾起一块糕饼放在他的唇外,“不好的消息便是那则好消息本该八年前便送到。”
可惜战乱一起尺素不传音书断绝。
“那好的——唔——”
糕点送进叶英的口中,他与他温柔厮磨,“好消息是——某查到了你最想知道之人目前在哪里。”
叶英的眉堪堪扬起——
原来,有个人尚且不知,他的到来已使好与不好,多寡立见。
*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