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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们阐教就没个好人！”胡九薇气咻咻道，低头看向泠，“我们也就罢了，小泠儿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望着爱人衣衫下探出的青色龙尾，殷泽芝轻轻揉着泠的发丝，希望能通过这动作为他减轻痛苦：“毕竟是针对龙族的阵法，搞成这样也是无可奈何，现在我也只能期望，这对泠造成的伤害不要太大了。”尽管泠现在除了大体的人类五官及躯壳、四肢的形状外几乎和一条龙没有什么区别，让这愿望看起来不大现实。
胡九薇看着他破布条般的衣袖，手臂上尚未愈合、纵横交错、鲜血淋漓的创口，忍不住侧眼看向另一边道：“你还是快些疗伤吧，待会儿小泠儿见到了，又要掉金豆豆了。”
“没一会就好了。”不在意地甩甩手臂，旧的伤口立刻愈合，而一直狂躁的泠在这时突然停止了挣扎，殷泽芝与胡九薇惊恐地听到剧烈的“咚咚”声，泠的身上产生了若即若离的虚影，换言之，他的灵魂似乎要脱壳而出！
“再快一些啊！”殷泽芝看着远处飞来的金光，心急如焚。
金蛟剪行开路之责，它的原型是两条蛟龙，照理也该受到蟠龙换命阵的影响，不过法力精深的碧霄却不是赤尻马猴所能对付得了，更何况她旨在为混元金斗打出一条通路，而不是破阵，法力集中在一点进行破坏，几成破竹之势，如入无人之境。
混元金斗紧随其后，滴溜溜转到三人跟前，云霄冰冷的声音从中传出：“三位速速入斗，贫道姐妹这便护你们出阵。”
早就习惯对方对任何人都是这种态度，胡九薇带头，殷泽芝搂紧泠率先钻入没发动的混元金斗内，高速行进的头晕目眩之后，三人已是脱出阵中。
“哈哈，你这狗材，镇日里胡吹大气，现在我便不怕你了，且让你尝尝俺老孙十二分的本事！”悟空拔下脑后那三根观音所赐的宝贝猴毛，撮在最前吹上一口仙气，三哥与他一般无二的“悟空”现身，四人将赤尻马猴团团围住，四条金箍棒不歇气地构成一个棍之牢笼，赤尻马猴怒吼道：“并不是只有你才有fen身！”他打了个唿哨，四个同天池那会出现的黑衣怪客一般打扮的人，以及那个泠曾在不咸山下见过的拓跋千越的军师骆先生转眼又将悟空包围起来。
“咄！休要小瞧了你孙爷爷的本事！”悟空的眼睛从最左划至最右，猛地放声笑道：“本以为你是天生的魂魄不全，原来是自己撕巴的，怪了，怪了！”
最大的秘密被人窥破，赤尻马猴的眼神慌乱：“谵言妄语！”抢上来便开始攻击，不让悟空再多说一个字。
此间打得难分难解，彼处三人已经安全着陆，哮天犬和逆天鹰躲在岩壁洒下的大片阴影里，激动地不住哆嗦，据他们再去了解下来，西海的人从未告诉小主人自己的真实身世，甚至小主人从未见过寸心夫人，他们现下如此失态，一个不好让小主人察觉了，或许要为这段亲情横添波折，不如就在这无人能觉处，偷偷看上一眼，便也遂了心愿。
“没事吧？”杨戬上前一步急急问道，没有察觉他态度的诡异之处，殷泽芝照实答道：“我和那只死狐狸没什么大碍，就是泠儿有些不妙。”
“他怎么了？”
殷泽芝抬头古怪地看了自家二哥一眼，觉得他的态度猛然之间变得太过迫切，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蟠龙换命阵自然对龙族有着巨大的影响，方才泠儿的魂魄差点就被吸了出来，”他怜爱地轻抚身上龙族特征正慢慢消退恢复人类样子的泠，“这回小家伙真是吃大苦头了，等会我就送他回万寿山养伤。”
自家三弟那含情脉脉的温柔看得杨戬真想把他一脚踢到天外天去：【我怎么把这事给抛到了脑后！】一日之内接二连三的刺激太多，二郎真君这才想起那个如今让他很想吐血的调查起因：哪吒与泠的感情问题。
【这是我该呆的位置，这是我有权做的事！】杨戬的心情有些拈酸，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这里有我们便足矣，三弟快带泠…泠去疗伤吧！”杨戬多想同那些与泠相昵的人们一般，唤他“小泠儿”一类的爱称。虽然他现正昏迷，一股莫名的胆怯还是让素来英明神武的二郎真君开不了口，近乡情怯，或许近亲，也会情怯吧！
不过这是杨戬头一次看见泠真正的容貌，以前总疑惑那眼神气质与有些普通的长相似乎不配，以为是猫腻而有些提防，这才明了泠一直隐藏的是什么。
【和娘亲一模一样的脸蛋，真的很漂亮。】杨戬在心里默默笑了，【一眼就能认出来，真好。】
杨戬看着泠的眼神让殷泽芝不安极了，正当他打算不管不顾地问出口来，却被横插过来的琼霄打断了：
“好可爱啊，大姐、二姐，师傅给咱们找的小师弟怎么长得那么漂亮呢！”琼霄不知何时窜到殷泽芝的旁边，瞧见泠那张倾城祸水脸，眼睛一下放光，手指也贼兮兮地爬上泠的脸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和包子一个手感呢，真有趣！”
【吃货！】殷泽芝鄙视地想到，大力拍掉作祟的手指，“琼霄仙子还请自重。”
“忘恩负义的小气鬼！”琼霄鼓起脸颊，“早知如此，应该让大姐二姐不救你出来！”
“琼霄！”听了这话，云霄不悦的声音比平时还低了八度，让她的小妹立刻悻悻地跑了回来，规规矩矩地站在碧霄身后，再不敢造次。
“那么二哥，三位仙子，还有狐狸，咱们就此别过。”殷泽芝实在不想忍耐二哥现在诡异的眼神，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
碧霄疑惑地看向杨戬：“真君为何不告知三太子真相？”
“怎么说？告诉我最好的兄弟，他喜欢的人其实是我的亲生儿子？然后让他如何自处？”杨戬黯然道：“再者说，我有什么立场去让那孩子认我呢，那么多年了，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也没有试图去见他们母子俩一面来得悉真相，甚至还怀疑过他…西海他们，应该也不希望相认这种事发生吧，不然也不会让泠泠挂在摩昂太子名下了。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患得患失，不知从何下手，让那个孩子在明了一切后不去怨我、恨我。”
“真是冤孽~”碧霄叹道。
☆、第 62 章（改错字）
作者有话要说：此乃过渡章，我觉得一写二哥我就得纠结好几天，实在是太神圣了无论怎么写都觉得又歪又崩瑶姬仙子我对不起你，到现在还没你戏份就帮你左安一个右安一个老情人（我只是觉得玉鼎得有个自私点的理由收徒弟么不当真T T）
这一句落在胡九薇耳朵里，就是一个响雷：“小泠儿不是摩昂的儿子？”
看着她愕然的表情，琼霄嘻嘻笑道：“原来九薇姐姐还念着摩昂太子啊~”
“…就算是摩昂的亲生骨肉，我也喜欢…”细若蚊呐的声音，连一时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杨戬也诧异地抬头看向胡九薇。
满脸红晕的九尾狐一跺脚：“时辰不早，我要回去了，待我重回仙界，再同姐妹们好好聚一聚！”
见她狼狈地跑走，琼霄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碧霄则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而云霄的嘴角也难以察觉地微微向上翘了翘，她们和妲己早在有商这个王朝前很久，便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一直都觉得她为了所谓的责任放弃一份真挚的感情完全不值得，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青丘那些老不死的长老用大义名分逼迫年轻的族长去娲皇宫接受惑乱人类王朝的任务，只因为各种权力算计与倾轧，所以妲己自此再没回到族里看上哪怕一眼，在她们看来，是件早就该做掉的事。对于她一直犹豫着和敖摩昂重修旧好，三女也是暗自焦急，却不敢十分劝的，怕胡九薇脸皮薄，反而弄僵。直到今日有了敖泠这个契机，似乎能够看到好姐妹幸福的一点微弱火光。
想到敖泠，碧霄不由对杨戬投以同情的一个注视，虽然是阐教之人，但这个孩子也算是她们看着长大，他于亲情、家庭一途总是充斥着各类倒楣的运气，加上长相俊美、态度又彬彬有礼，实在让心肠柔软的女仙们母xing大发，因此有各种不尽不实的传言，也是没办法的事。
“真君所忧到底为何？是父子难相认，抑或是敖泠与三太子纠缠的红线？”率先开口的竟是看似漠不关心的云霄。
杨戬想了半天，不得不承认：“兼而有之，后者更让我有些介意。前者是我实实在在的过错，我愿意尽一切去弥补缺失的时间和感情。而三弟与他…若反对，恐怕伤的是两个人的心，而要我赞成，无论为人父为人兄长，皆无此理。”
“如果你担心的仅仅是他们之间的辈分，那就有些可笑了。”云霄的眼里滑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要知道，师尊他决意要把敖泠列入门墙，就辈分而言，他就快成为你的‘小师叔’了~”
云霄仙子并不是爱无的放矢、戏谑玩笑的人，这么说必有其含意，杨戬几乎在下一刻就明白这位外冷内热女仙的建议：借这层关系自然而然地接近泠，建立较好的感情，等得知真相的时候就能减轻冲击力了。
感激对方的好意，但杨戬还是摇头否决了：“我杨家的人，最不能容忍欺瞒，哪怕他对此一无所知，这份天xing也存于血脉之中，我会挑个合适的机会去与他坦诚地谈一谈，哪怕从今往后只能收获仇恨与冷漠…那也是我应得的。”
正当杨戬带着淡淡的悲伤向三霄娘娘阐明自己的决意，悟空那里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毕竟短短几年的修身养xing，还不至于把这战斗狂变成彻头彻尾的佛爷，赤尻马猴相较而言，就欠缺了一份血气方刚，暗斗也许它擅长，明争远远不是悟空的对手，所有被行尸术操纵的身体都被悟空一棒子打回真正的死人，而混乱的魂魄重聚一体的赤尻在支持了五百余招之后，便被他三两下打断四肢，卸了下巴，再使个法诀封住他一身法力，束手就擒。
“杀了我！”觉得被严重羞辱的赤尻马猴哑着嗓子愤怒地叫道。
悟空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你的生死得由灵山决定，而不是供俺老孙泄私愤！现在先告诉我，该如何解开蟠龙换命阵？”
赤尻狞笑：“我宁可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那你就带进坟墓去好了！”一到声音如霹雳般打在洞穴中每个人的耳膜上，随着声音落下的是一道刺目的银光，一阵头晕目眩过后，所有人都没看清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满地凌乱的龙尸与四散归位的龙魂，以及吐血后彻底昏迷的赤尻马猴，才明白有人破去了阵法。
“是师尊做的吗？那他为什么不来打声招呼？”琼霄猜测道，但被云霄否决：“不是师尊，我没有感觉到诛仙剑的气息。”
碧霄提出另一个可能：“也许是镇元大仙呢~都是护短的人，徒儿受了欺负，岂有不来找回场子的~”
“不，也不是。”断然否定的人变成了杨戬，他匆匆道：“我先行一步。”
“他认识的人吗？可是如此威势，总不见得是二师伯亲自动手了吧？”琼霄胡乱推测道，没成想却无限接近了正解，不是杨戬的师祖，而是师傅玉鼎真人。
“师傅！”杨戬跃上云头，不意外看见那凌厉如出鞘之剑一般的青年道人悠然负手望天，面上是亘古不化的寒冰，只有在扫到爱徒的时候，眼里微微闪过一丝暖色：“戬儿，为师出关了。”
“那么师傅你现在…”杨戬喜道。
“不过刚刚踏入准圣的境界，还有很长的道路需要摸索。”斩仙剑蓦地出现，灵动地在玉鼎真人的身周舞出一片剑影，细细一打量影子，杨戬差点惊呼，硬生生克制住了：“好强大的能力，不愧是准圣…”
“戬儿，你要记住，所谓准圣以上掌握法则之力，是拥有接近毁天灭地的能力，不过一句屁话罢了，”玉鼎嗤之以鼻道，光论外貌来看他比杨戬大不了几岁，不过通身凛冽强大的气场决不会让人错认二人为同辈，“这些都是外物，唯有锤炼自身、磨砺心志，使之强大，才是我玉泉山一脉道之根本。”
“徒儿明白。”听着玉鼎的教诲，杨戬垂手应声。
见状玉鼎却忽然话锋一转：“敖泠儿，你和他，现下是个什么情形？”
“师傅也知道了？”杨戬勉强扯了扯嘴角，“戬真是没用，倒累得师傅担心了~”
“师尊与大师伯、师叔心里都有数，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死结难解，只是，你和敖寸心…”玉鼎顿了顿，“为何不去见她一见？或许有什么误会，当面谈谈就能冰释前嫌了呢，小孩子还是需要一个完整家庭的。”
“师傅，自那一日目送她毫不留恋离开天庭，我便在心底暗自发誓：一日查不出当年告密我行为的人是谁，便一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