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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允浩腆着笑替他拿下来:“我帮你拿着。”他倒不是说说而已,半支烟稳稳的端在手上,一点也没有要扔它的意思,直到金在中把车停好,那只烟还在郑允浩的手上。
“还拿着它干嘛?扔掉啊。”金在中说这话时的表情很不自然,说完就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和郑允浩两个人的话,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郑允浩扔掉烟头,在地上碾两脚,再快步跟上金在中。
这段时间郑允浩每天早晨来金在中家里,晚上再回去,哪怕刮风下雨也无一例外。郑允浩进电梯的时候有偷偷看过手表,已经快十点了,金在中却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甚至允许他跟着一起回来。
他回忆刚才送沈昌珉回家的那一段路上,金在中竟然没有提过要送他回家的意思。
这个结果让郑允浩万分好受,甚至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偷偷的笑,他没有笑出声,还刻意侧开脸害怕被金在中看到。
可是金在中又不是瞎子,电梯里三面都是镜面,他想不看都不行。
回到家,金在中先去洗澡,他洗澡仔细,每次都能耗上一个多钟头,特别是面子上的功夫金在中一向特别重视,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水晶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金在中拿着毛巾擦头发,走出客厅就看见郑允浩居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正在转播球赛,看得出郑允浩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还开了一瓶红酒。
他是不太会喝酒的,在金在中的印象里,郑允浩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都很少饮酒,如果是必须喝酒的情况他也是尽量避免。金在中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那瓶口感不怎么样的红酒略微打量。
“你开的?”
电视上正是前锋带球进攻的紧张时刻,郑允浩只是点点头,很敷衍的回答他,金在中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是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不过很遗憾,他什么都没看到,郑允浩毕竟已经进化成了郑影帝,这种小意思的表演还是无懈可击的。
金在中看了一会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于是又拿来一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独饮,郑允浩却突然回过头来,一把抓起杯子就和他的碰了一下:“干杯!”
他这杯酒干的真是莫名其妙,金在中根本不喝,挑着眉看他。
郑允浩立刻补上庆祝词:“祝我们的干儿子顺利降生!我们也当干爹啦!”
“你当干爹?”金在中喝了一大口,一抬手一昂头都贯穿着痞痞的优雅:“有天有说过让你当干爹吗?”
他是在开玩笑,郑允浩怎么会不懂,于是拿着酒杯追过去,很自然的就朝着金在中那边挪了挪:“那你帮我跟有天说说?我真的很想当干爹。”
金在中拽拽的喝完一杯,本来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掉到沙发上,郑允浩赶紧捡起来,顺手就去替他擦头发。
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关系,又或者是下午在电影院的一番坦言,此时此刻,当郑允浩对他做着这种亲昵的行为时,金在中居然并不觉得讨厌,也没有推开他。
金在中的头发很多很细,更是柔软,郑允浩的动作也很轻柔,一点一点的揉擦,直到发根差不多都干了。
“原来你还是那么喜欢小孩子。”金在中晃着手里的杯子,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意思。
郑允浩把毛巾扔到洗衣机旁的竹筐里,又去冰箱里找了两包零食:“是啊,很喜欢。”他把零食撕开递给金在中,也给自己嘴里扔了一块:“只要是小孩子我都喜欢,谁家的都好。”
金在中张了张嘴,下意识就要说出的话又被他及时收回去。
对话就这么断了,幸好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球场上的欢呼吆喝声让客厅里少了几分尴尬。
金在中再喝半杯红酒,然后走到工作台那边,他上午整理出来的一叠剧本还没有装订,厚厚的一叠打印纸码在桌角,金在中顺手拿了几张就开始看。
一般这种时候郑允浩都会细心的送上一杯温水,有时候也会切一盘水果,他的厨艺虽然不能提,可把水果剥皮切片这种事还是做的很上手的,特别是草莓这种去叶洗一下就可以吃的东西,郑允浩一般都会弄的很精致。又大又肥的红草莓,颗颗饱满鲜艳欲滴,郑允浩用一个金银底托的水晶果盘码好,殷勤的端给金在中吃。
金在中也很赏脸的吃了一颗,吃草莓的季节其实已经过了,对于郑允浩是如何弄来这些新鲜个大的草莓,金在中一点都不想知道,不过却很欣然的接受了。
“把电视的声音关掉,很吵。”金在中拿着笔在A4纸上画了两笔,头也不抬的说:“你是不是还没有洗澡?”
郑允浩的心情瞬间飞升,停在嗓子口又不敢太确定,他先抓来遥控器把电视调成静音。这个角度去看金在中的话,就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金在中的五官长得很冷,侧面看就更冷,好在刚洗完的头发很柔软,稍显柔和一点。
过了一会见他没动,金在中就转过头来看他,半长的刘海遮住半边眼睛,奶白的皮肤上最夺人眼球的就是那双被草莓汁浸泡过的红唇。
“快去啊!”
金在中就是很纯粹的催促,被催的人却莫名伤感,然后又喜悦的两眼放光,一瞬间的表情变化把金在中逗笑了。
“外面雨下的太大了,晚上开车不安全,你洗完澡就在这睡吧。”金在中很随意的交代他,然后就回去专注自己的工作,不再理他。
郑允浩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他的目光流连在金在中身上,久久不舍得移开。
外面的雨真的下的好大,落地窗上的玻璃被敲打的噼啪作响,偶尔还会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
郑允浩洗澡就快了很多,十分钟从头到脚全部搞定。
金在中桌子上的那盘草莓已经被他吃光了,郑允浩拿着要洗的衣服出来,经过客厅的时候眼尖的看到空了的水果盘。
做饭的喜欢做的饭被吃光,切水果的自然也喜欢切的水果被吃光。
郑允浩很果断的把衣服扔到篓子里,然后就直奔厨房。他今天早晨刚拎来的新鲜水果,好多都还没动过。因为金在中很配合,所以他展示厨艺的欲望也非常高,这次除了切水果,他把尘封已久的榨汁机也从柜子里搬出来了。
金在中在外面集中精力修改剧本,想象空间感本来就特别需要安静,结果厨房里不停传来噗噗噔噔的声音。他皱着眉抬头朝那边看一眼,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郑允浩在里面动来动去的半个身子,至于他在做什么金在中根本就看不到。
“你在干嘛?”金在中喊了一声,其实声音里已经很不高兴,只是兴奋的郑允浩根本听不出这些,他甚至还很得意的回了一句:“快好了,你等着,这就好!”
金在中捏捏笔杆,最后还是忍了,但是不时传来的声音实在让他很难集中,过了好半天,他都没有看进去一行字。
这种情况下的心情都会变得十分恶劣,金在中开始后悔让郑允浩留下来睡的决定。
而郑允浩却还云里雾里,嘴角笑得像朵花,美滋滋的在厨房洗干净他的榨汁机,接着选了几个漂亮的热带水果,打成果汁。
不得不说,郑允浩的装盘能力还是很好的,这水果一块块的摆在长方形的果盘里就像几排军队一样整齐。
于是当郑允浩把水果和果汁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他一脸的得意洋洋,两盘玻璃果盘和一大杯热带果汁,郑允浩在桌子上摆好后,就站在那里不肯走了,明显是在等着金在中的夸奖和称赞。
金在中被这一会儿憋了一肚子火,想发作又不忍心,溜眼看了那三样东西,看得出郑允浩是用了心的。但这也不能就平了他的火,他就闹不明白,不就是切两盘水果吗?怎么就能弄出拆房子的声音。
金在中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果汁,然后用谁都能听出来的语气对他说:“你累了,去歇着吧。”
要是平时郑允浩一定能听出来,可是今天实在是兴奋,金在中难得给他好脸色,还是这么和谐美好的夜晚,郑允浩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变成粉红泡泡了,哪里还会在乎金在中的语气。于是他一个劲的搓手,很汉子的表示他不累:“没事,我不累,你吃!”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好吃吗?”
金在中点点头,但是不想看他,他装出一幅很认真的样子看剧本,打发道:“好吃,这些就够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郑允浩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还很不舍的又回头看了看,虽然今天没有月光,可在落地窗边坐着的金在中依然美的惊人。
窗外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橙亮的灯光温暖迷人,郑允浩恋恋不舍得的把头转回来,想也不想的就进了金在中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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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寻妻
52。
金在中这几天的情绪起伏很大。自从那天晚上郑允浩留下来过夜,接下来两三天都是阵雨,郑允浩居然连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了。每天早晨起来煎药然后去外面买早饭,就好像这里是他自己家那么随意。
其实那天晚上金在中忙到半夜才把工作搞定,一走进卧室就被赫然躺在床上的郑允浩给吓了一跳。郑允浩的睡相特别不好看,五官齐开,嘴巴也总是长着。张嘴睡觉是最容易流口水的,金在中看他睡得那么香,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把他从床上弄起来,结果往后的每一天他都睡在这,丝毫不会看别人脸色。
金在中倒不是讨厌他,自从看电影那次他们说开以后,他对郑允浩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要说还恨他,那是肯定的,只是不再总想着躲开他。还记得他刚拍《旧事曲》那会儿,无时无刻都想要避开,甚至连自己是导演的身份都差点忘记。
他真不是个喜欢揪着过去不放的人,可为什么放不下?金在中连问都不想问自己,他不知道,因为不敢回忆。
那段回忆在他的脑海深处被深深的埋葬,直到郑允浩的出现才让他不得不重新打开,不是谁都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伤口,那种血淋淋的,哪怕过了几十年还会流血的伤口,即使不撒盐也会让人疼痛。
把伤口撕开,需要很大勇气,金在中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做。
新筹备的电影是他很多年前就一直想拍的故事,或许这也是他想当导演的原因,他去美国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剧本最初的构想,厚厚的一叠A4纸,写满了他从十九岁到二十九岁的十年时光。
其实剧本是他刚去美国的时候写的,那时候没想过自己真有一天会把它拍出来,写它就只是为了记忆。他写的很细,从他出道那天起,每个印象深刻的画面还有那些曾给过他感动的人和事,每一笔都在故事里被记下。
金在中并不是个文笔很好的创作大师,他拍的每一个故事都源自他最初的生活,然后经过构想和专业编剧人员的帮助,才会创造出一部部精彩的爱情故事。
但是要把一部篇幅很长的小说改编成剧本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金在中第一次亲自动手干这个,颇感压力,到了最后还是打电话找了关系最好的编剧作家,把这烫手的山芋交出去。编剧也是好脾气,一听制作团队就很感兴趣,连酬劳都没谈就先把电子稿收下了。
他们合作了很多次,金在中完全了解对方的工作习惯,于是第三天就带着几箱看似贵重的礼盒去了北京。
金在中走之前没有告诉郑允浩,他的行李也不多,背着一个双肩包很潇洒的就去了机场。郑允浩中午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去酒店叫了两个菜,结果回到家外卖盒都还没放下,就看到客厅里空荡荡的。
依着平时,这个时间金在中一定是坐在落地窗边工作的,郑允浩把外卖拿去厨房里装盘,看见台面上的药碗被喝光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药渣底子,脸上不由浮出一抹很温暖的浅笑。
电饭锅里是他早晨临走时已经煮好的饭,一直调着保温,郑允浩把几个菜都放在保温柜里,然后走到客厅里去打电话。
电话自然是打给金在中的,第一次没打通,郑允浩又打一次,这次响了四五声金在中才接,背景声音非常安静,应该是在家或是在包厢之类的地方:“喂?”
“你去哪了?”郑允浩脱口就出,问完才发现自己的口气不对,于是赶紧调整语气,最后用完全温和下来的语气继续说:“你上次说好吃的那家店,我买了他们的招牌牛肉锅,你回来吃吗?”
“我在北京。”
郑允浩愣了两秒才把神给晃回来:“北京?你怎么去北京了,什么时候去的?早晨我走的时候你还在睡觉。”
“哦,我忘记跟你说了,我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