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概是因为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睡得并不怎么安稳。
“嘿,醒醒,我的男孩儿,来看看是谁到了?你可盼着他们有一段日子了不是?”梅森先生叫醒他,卡尔冷笑了一声,明显是对那低劣的奉承话不感冒。
年轻人从梦境里挣扎着醒来,接过梅森先生手里的湿毛巾擦了把脸,然后礼貌地请他出去,后者仿佛是被此举严重地冒犯了,妄图大叫着同他辩驳,但卡尔难看的脸色让他停下了这一愚蠢的行为,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出化妆间,并再三要求他要热情地招待两位贵客。
“我很抱歉,本来应该我亲自去。”亚历克斯抱了抱莱斯特,替他倒了杯水,局促道,“只有这个,你也知道的,我不能碰其他的那些。”
“。。。。。。或许我不该问,但我认为这才也许是我们此刻坐在这里谈话的重点。”莱斯特看着他,“奥古斯都先生呢?”
亚历克斯笑起来,他的笑容很浅,眼神忧郁而平静。他一点都不像几年前那个在街头跳舞的年轻人了,仿佛有什么力量以一种让人血肉模糊的方式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同那些激烈热忱的特质,使得他几乎活像一个幽灵,穿着那件明显是出演某个角色才穿的中世纪白衬衫,简直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重压而回到他的剧本里去。
“他在任何可能的地方,我找不到他,我丢失了他。”亚历克斯说,微微垂下头,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这是我这场演出的意义。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亚历克斯轻声说,神情紧张而可怕,脸孔苍白无比,脸颊神经质地抽搐着,他说服在场的人都相信他的话,并且看起来对这个定论深信不疑。
“他不太对头。”卡尔关好化妆间的门,小声地同莱斯特说,“简直是一副要被世界逼疯了的模样。艺术家都这样?”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杰克离得那么远你都孜孜不倦地让他躺枪,霍克利先生,再次强调,你们俩是真爱。”莱斯特说,古怪地又看了那贴满海报的门一眼,“但是你说得对,亚历克斯确实看起来不怎么正常,或许我们能找个知情人问问。”
他们没走出几步,那个“知情人”就一副喝醉了酒的样子踉跄着撞了上来,通常两个人里看起来较好说话的那个会更受欢迎,这次也不会是例外,一个有着浓密红头发的高个儿姑娘冲进了莱斯特的怀里,穿着一条单薄却紧紧包裹着她的好身材的拖地白裙,头上戴着一顶稻穗和月桂编织的金色花环,皮肤如同月光那样皎洁明亮,看上去几乎是这个剧院里最漂亮的姑娘——实际上她也确实是。
“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儿吧?”那姑娘退开几步,掩着嘴惊呼了一声,然后咯咯的笑起来,“我叫克劳迪娅,先生,您呢?”
“罗兰。”莱斯特说,卡尔拧着他的手臂,老实说那有点疼,他拍了拍资本家的手背,示意这不过是一场不涉及任何什么的信息交换,他需要面前这个看上去挺有能耐也颇有胆量的女孩儿,“能请你喝一杯茶吗,克劳迪娅小姐?”
“时间不够,罗兰先生,很快就轮到我了,如果在平时,这会是一个这屋子里所有姑娘都梦寐以求的邀请。”她微笑着,那双深邃惊人的蓝色眼睛微微闪烁,“我注意到你们刚从梅森的屋子里出来,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名人。那么,是你们之中的谁?”她左右看了看,目光顿在面色不太好看的卡尔身上,后者冷冰冰地回瞪过来,她飞快地转移开自己的视线,露出一个叫人心碎的被吓着了的表情。
“克劳迪娅小姐,希望你对我的朋友保持最基本的尊敬。”莱斯特柔声道,“他有自己的爱人。”
“是的,那个大个子,老实说他长得不错。我们很多人打赌,他会不会每个晚上都把亚历克斯操||到哭。”一个路过的女人抢着说,克劳迪娅愤怒地骂了句脏话,那女人将一口烟喷在了她脸上,口气轻蔑地说,“别想从这个婊||子身上拿到有用的消息,除了男人的老二和钱包,她一点不关注别的什么。”
“艾莉娜。”莱斯特看着她,那女人靠在墙边懒洋洋地报上姓名,睁着朦胧的双眼嗤笑道,“我们刚刚打过照面,你的情人看起来可不怎么友好。”
莱斯特笑了笑:“艾莉娜小姐,您愿意向我们提供一些信息是吗?”
“各取所需。”女子眯着眼睛盯着他的口袋,莱斯特识趣地递给她一张十块钱,后者慢慢折好塞进自己的胸口,用一种不紧不慢地强调说道,“贝尔·奥古斯都,我猜你知道这个名字。他在附近开了一家可丽饼店,那地儿很不错,总让人想起一些好事。他时常陪梅森来剧院排练,那会儿他还没什么名气,但他们过得挺开心。后来老梅森这个杂种找上了门——”
她冷冰冰地笑着,似乎颇为贝尔打抱不平:“那是个无耻小人,他把他的儿子当成摇钱树,今天是伦道夫,明天是范宁,他们让梅森的名气越来越大——当然那小子确实有天赋。但你也知道的,这方式可不怎么光彩,他得为他走过的捷径付出代价,奥古斯都和他没完没了的争吵,他希望梅森离开这个鬼地方,但那年轻人完全被名利场迷花了眼睛。”
“他想要在那座舞台最高最明亮的地方演出,他想让全世界都认识他,傻极了是不是?他把奥古斯都弄丢了,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女人叼着烟冷哼,伸出了一只手,卡尔咒骂着又给她十块钱,她吻着那张钱币慢吞吞地走远,背影消瘦而寥落。
卡尔不自觉地握紧了莱斯特的手,他们并肩走在一块儿,感觉这个夜晚真是出奇的寒冷。
☆、Chapter 50歌舞剧
卡尔在剧院里有一个单独的包厢,他不怎么来,但持续地付足够的租金,当他们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进入包厢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新鲜的水果和红酒,那个服务生是个清秀佳人,甚至颇带暗示意味地询问他们是否需要他的全程陪同,并且热切地表示并不介意三人游戏——卡尔毫不留情地把他赶了出去。
歌剧会在八点开始,二楼包厢的帷幕没有被拉开,灯光是黯淡的黄色,清晰度并不高,却显得暧昧可人,他们凑得很近,莱斯特微笑起来,光线温暖地包裹着他,卡尔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同他接吻,他们的舌头黏糊糊地粘在一块儿,像是有人不小心往上倒了半瓶胶水,短时间内一点也没有分开的打算。
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低头发出一声咒骂,卡尔几乎是瞬间跳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他随身的手枪指向那个不速之客。
后者懒洋洋地抬起手臂,他的身材足够高大,挡住了整扇门,穿着三件套的服务生西服,戴着一顶明显是从后台某个演员桌上顺来的丝绸礼帽,他半弓着背向后退去,示意自己毫无反抗的意思,直到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卡尔紧绷的手指才稍微松开了一些。
莱斯特就着昏暗的灯光用力看了好几眼,才确认这个人是曾经的可丽饼店老板——也是十几分钟之前亚历克斯满怀苦涩地向他倾诉“我把他弄丢了的那个”——贝尔·奥古斯都。
“我认为您不应该来这儿。”莱斯特意有所指地说,他没有让卡尔放下枪,他看得出眼前的男子具有相当的危险性,他比几年前更结实了一些,看上去非常平凡,像是随时能够没入人群,但莱斯特闻到了那种血腥和硝烟的味道,他像是刚从某个战场上活下来,并且缺乏足够的时间把自己调整到平时的状态。
“。。。。。。让他放下枪,我保证不伤害你们。”贝尔沉声说,他焦急地看了看表,距离他们的对峙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他望着莱斯特不为所动的脸再度说道,“让他放下枪,我受不了。”
他警惕地盯着卡尔,直到资本家犹豫而缓慢地垂下手臂,贝尔才松了口气慢慢地在墙边蹲下,他把黑色的丝绸礼帽揉成皱巴巴的一团塞回口袋里,露出钢刺般的短发,顺手抹了抹额上的汗,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我没地方可去。我不想去见他,我不想和他吵架。姑且算起来,我们也能称得上是朋友,罗兰先生。”
“你还叫我先生呢。”莱斯特充满嘲讽地说,卡尔回到他身边坐下,他们之间维持着一个遥远的距离,但卡尔仍然握着枪,以便能够应对任何的突发情况。
“我不指望一个和平的谈话氛围。但就两个小时——”他顿了顿,“求你了,罗兰先生。”
莱斯特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卡尔一眼,后者甩给他一个“你可以全权负责”之类的眼神,“。。。。。。希望您能够信守诺言,奥古斯都先生。”
“当然,我行。”贝尔迫不及待地点头,他走近了几步,在沙发边上坐下,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一道划过右眼几乎贯穿整张脸的杀气腾腾的伤疤藏匿无形——它的角度挺危险,只差那么一点就会划伤他的眼球。
卡尔再度紧绷起来,他并不认为这种伤势会出现在良民的身上,贝尔无疑属于有能力并且不怎么安全的人物——甚至有可能是极度危险,毕竟他还好好地站在这儿,那就意味着以前那些和他作对的都已经去地狱报道了。
贝尔咧嘴笑了笑:“放轻松,霍克利先生,我知道您。顺道说一句,您也在悬赏名单上呢,有人出一万块钱要买你的命,我没接,毕竟罗兰先生和我们有几分交情——虽然有时候我并不太清楚这是不是使得我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的根本原因。”
莱斯特皱着眉:“奥古斯都先生,行行好给我这可怜人一点起码的公平。我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我送亚历克斯来剧院学习这事儿咱们全票通过,是你们自己选错了路。”
“是的,所以我没接那活。”贝尔说,现在轮到他拖长了腔调满是嘲讽,“不然我可以选择任何的方式杀死霍克利先生,好让你感同身受。”
“行啊,现在来,先生。哪怕是临死前,我也会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流传出去的。让我猜猜,哪怕是你们行走黑暗,也绝不会喜欢这种名声是不是?”莱斯特笑了笑,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锐利的攻击性,贝尔无奈地举手投降,“我发誓你也可以在那鬼地方混得不错,单凭一张嘴。”
“说说你的来意。”他们之间的战争稍歇,卡尔出声问道,贝尔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从进入房间开始这位年轻的资本家就始终一言不发,但不难看出他才是他们之间拿大主意的那个。
贝尔下意识地正襟危坐,认真地从多个角度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目光投在紧紧封闭着的帷幕上——像是在凝望着一片毫无尽头的绝望的深渊:“我只是来看看他,后天我要启程去德国,一单大生意。”
这会儿卡尔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毕竟贝尔的表情看上去是完全的平静和冷漠——然而正是这种冷漠催生了一种别样冰冷的东西,那是绝望,他们都感受得到,这个大个头似乎是孤注一掷,他对他口中的任务显然没有一丁点信心,但他依然选择了去完成它,大概是因为这里不再有他留恋的那些了。
“你可以收回可丽饼店,钥匙在门口第三个花盆底下,房契在保险柜里,密码是亚历克斯的生日。”贝尔耸了耸肩,“我不会再回去了,你也知道的,没什么理由能让我再回去。”
七点五十分,帷幕被拉了起来,明亮的灯光照射进来,一楼坐满了人,他们站在栏杆的地方,在人群中看到几张熟面孔,隔壁包厢走出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瘦长条,五官柔和,有一头长到腰部的金发,用蓝色绸缎整齐地绑好,他端着一杯红酒,仿佛置身于某处宴会,脸上的每一寸表情都摆得到位。
“迈克·伦道夫,一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卡尔冷哼了一声,那人回过头,简直像是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动作极为夸张地向他问好,资本家心不在焉地抬了抬下巴,敷衍到了极致。
“他对你有意思。”莱斯特一针见血地指出。
“他对全天下长得好看的人都挺有意思。”贝尔说,他藏身在阴影里,重新戴上了那顶掩人耳目的礼貌,翘起的帽檐底下露出一双冰冷的黑色眼睛,他盯着迈克·伦道夫,大概是在盘算着用什么方式才能悄无声息地将他杀死。
“说的不错,如果你在考虑的那件事如我所想,我会为你解决后续的那些问题。”卡尔说,表情甚至称得上欣慰。
“在你们坐下来制作出一个可行方案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你们,歌剧开始了。”莱斯特敲了敲栏杆,“<哈姆雷特>——这比听你们谋划着怎么干掉迈克·伦道夫更无趣。”
三个不解风情的人物站在二楼包厢里欣赏着一出于他们而言完全提不起兴致的歌剧,莱斯特靠在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