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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地,奶妈只有搬来张椅子,口中还喃喃地叨念着,“哪有奴隶不下跪,而且还可以有椅子坐这回事的,实在是太没礼法了。”
“奶妈、妮妮,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事同老师傅说,去端些点心、茶饮来,我肚子饿了。”为了不想有旁人在耳边吵,于是她支开奶妈她们。
“是。”带着不情愿的神色,奶妈无奈地带着妮妮出去,临出门前她还担心这个老乐师会刺激小姐,让她的病又发作。但,想起小姐方才高兴的模样,她投降了,真的乖乖的去准备茶点,可不能让她的宝贝小姐饿着了呀!
“啊!我总算找到了,没有辜负圣者的请托了。”老乐师那双近乎快瞎了的眼瞬间盈满泪水,他拉着莎兰达的手激动地说着。
“老师傅,您怎么了?”莎兰达有些害怕,从没有人如此抓着她,她无助的看着门口。好希望自己没把奶妈支走。
“啊,请小姐原谅我的失礼,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老乐师擦了擦泪,他在莎兰达的扶持下坐到椅子上。
“十七年前,我因偷窃法老王的陵墓被抓,本来应该要处死的,是凯山上的圣者替我求情,让法老王网开一面饶了我一命。因为我懂乐音宫曲,所以法老五判我断腿并终生为奴,在五宫里替贵人们奏乐吟诗。”带着哽咽的声音,老乐师缓缓地说出他会有如此不正常反应的缘由。
“圣者在临走前,曾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保久呀!我之所以会救你一命,这全是因为你身负一个重要的使命,你千万要记着,绝对不能忘记你所学过的每一个曲调,尤其是所有乐曲中最艰难的‘镇魂曲’呀!“老乐师手摸着头,回忆着过往的事。
“他说,保久呀!日后你会遇到一个身分尊贵的人,如果那个尊贵的人肯纡尊降贵的唤你一声‘老师傅’,肯赐坐给你,那么你就把这首‘镇魂曲’送给他,教他把‘镇魂曲’完全学会,这是你所背负的使命,要记得!千万别忘记呀!”看着莎兰达,老乐师原本半眯的双眼,突然发出异光。
他高兴地继续说着,“这十七年来我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圣者所说的那个人出现,但是我等了十七年都没有人肯这么做,我已经够老,再不了多久就会蒙奥里西斯神的召唤了,原本我担心不能达成圣者所托,死后会受到奥里西斯的惩罚,没想到今日能够遇见小姐,全都得感谢雷的护佑。”老乐师颤抖的双手掬起莎兰达的下裙衬亲吻着。
“老师傅,你说要把这‘镇魂曲’送给我,并且教会我?”莎兰达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老乐佩
“是的、是的。”老乐师连连点头,“方才您听到的正是‘镇魂曲’中最精华、也是最柔和的一段——思念”
“思念?”她震了一下,耳中好象又听到那风中若有似无的乐音。
“没错!这‘镇魂曲’原本是用于军队在争战后,为死去的将士们超渡亡灵所谱的曲子。我还记得在我十分年轻时,每次一有战事发生,我的阿爹就会被征召去弹奏这首曲子,在旅途中阿爹他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教我。”叹了口气,老乐师再继续说着,“可是时代变了,我也忘了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法老王以及宫中的贵人们只记得胜利时的战迹,却忘了那些战迹是死去的将士用命换来的成果,人们只记得那些歌功颂德的乐音,逐渐遗忘了这些劳苦功高的兵士,而年轻的乐师们也因为这‘镇魂曲’的曲调过长,以及没人会聆听而不愿学习,现在我大埃及人民知道这首曲子、而且会弹奏的已经找不到几个人了。”老乐师言下之意不胜唏吁。
“小姐,茶点来了。”此时,奶妈端着一大盘吃食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辛苦你了。”莎兰达朝奶妈甜甜一笑。
“怎么会辛苦,倒是小姐你可别累着了,如果不舒服就躺回床上,别硬撑着呀!”奶妈见到莎兰达笑了,可比见到宝物还开心。
“老师傅,请用茶点吧!我想你走了这么久的路,一定饿了吧!”拿着糕点,莎兰达来到老乐师的面前。
“啊……谢谢你,我的主人。”带着哽咽的声音,老乐师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他依然安坐在椅上,但那双脚却微微的颤动着。
老乐师流下了欣喜的眼泪,他忆起了圣者所说的话保久呀!如果那位尊贵的人,在做了我所说的那两件事后,还能够和颜悦色,并且将食物、茶水亲手痛?你时,那么你记着,这个人便是你宿命的主人,你要用生命去保护他的安全。
闪着泪,老乐师根本就分不清那糕点的味道,他只顾着将食物尽快的塞进嘴里,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得尽快将‘镇魂曲’教给主人才行。
“老师傅,您别急,慢慢吃,还有很多。”莎兰达并不清楚这件事,她只看到老乐师好象饿了几百年似的,拼命的将食物往嘴里塞,而且眼中还闪着她所不解的泪光——这糕点真有这么好吃吗?这是莎兰达心中的疑惑。
“快!他的寝宫在前面,今天应该是睡在那的。”
黯淡微亮的走道,一群黑衣人快速、安静的朝走廊的尽头奔去。
“今天一定要把他的头摘下,否则不能给大神官一个交代。”
“快!动作快!”所有人的眼中全燃着拼死一搏的决心。
谁?是谁在那里吵着?
什么声音悉悉率率的在耳旁响着?
带着不安稳的睡容,阿里斯王的美梦被人惊扰而不能安眠,他在床上辗转难眠、翻来覆去,几乎快把被子给踢下床了。
倏地,一道银光迎面问来,他的眼一亮,下意识地翻身下床,顺手抄起随身放在枕下的佩剑。
“有刺客!快来人呀!”扯开喉咙,阿里斯大声地呼救着,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廊上。
但那群刺客可不给他继续呼救的机会。在这埃及大宫殿内,可说是禁卫森严,他们能够混到这里面来,已经不知耗了多少时日、多少金钱与多少条人命了,如果今晚不能一举将阿里斯王的头取下,那么死的将会是他们。而且所有的努力也全都白费了,所有先他们而去的同伴就白白的牺牲了,而这是他们所不允许的,更是他们这次行动的主使人所不能接受的。
“来人,快来人呀!欧姆!欧姆?你在哪里?”阿里斯大声的呼叫。
今天的他比往常还要容易惊醒,不仅是因为今晚是这个月来第九次的暗杀行动,而且也是因为今晚的守宫人不是他所信赖的欧姆所致。
刺客们手下更加的不留情连连逼杀。因为他们知道再过不久,宫中的侍卫就会因为这里的打斗声、和阿里斯王的呼叫而络绎不绝的赶来。
阿里斯小心翼翼地闪避如同细密的连绵刀光剑影,他知道只要再挡一会儿,一等救援的人来他就有救了。
躲过侧面的攻击,他抬腿踢掉一个攻击他的人,一举手又顺剑势刺死一个,但是那些人好象不怕死一样,快速、准确地朝他直击而来,他一个不小心被划了一刀,登时,赤裸的胸前斜斜地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哼!竟敢伤了本王,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阿里斯一怒之下,又结束了两条生命,眼神变得凌厉而无情。
他仔细地衡量着眼前的局势,这些人不象是他埃及境内的子民,而且他们举剑的方式十分的奇特,好象这剑根本就是碍手碍脚的东西,们们应该使用更加得心应手的利器才是,而且他们的举止怪异,一点也不象是他所熟悉的沙漠子民。
“快,杀了他,别让那些侍卫过来挡路。”
蒙面客的话,更证实了他的想法。这个不熟练的埃及语及怪异口音,无异是告诉阿里斯,他们不是道地的埃及人,更甚者,不是沙漠里任何一个部落、国家的人,反倒象是住在遥远北方的西台国的人。
然而,刺客的希望并未如愿以偿,因为——埃及法老王乃是太阳神之子,拥有太阳神无比的恩庞,而且受太阳神所托,月之神以它的光芒在月夜里佑护着。
当月光露出云层时,阿里斯看到了刺客们的身影,同时间宫中的侍卫也赶到了。阿里斯笑了,他退居一旁让侍卫们接手这一团混乱,今晚的事已用不着他亲源砹耍笪时环拇炭停χ檬е暗闹狄拐菩枪僖约笆涛溃庑┒际敲魅?的事了。
“给我抓活的,明日一早交到议事殿处置。”留下这句话,阿里斯转身离开寝宫,无视身后刀剑交杂的打斗声。
出了寝宫,阿里斯不往其他宫殿去,转身朝花园走去。今晚他是睡不着了,与其留在寝宫看着那堆尸体和那略带腥味的血河,倒不如到个能让他清静的地方。
今夜,是个无月的夜啊
莎兰达身着白纱拖地长裙——是袭标准的宫服——开心的在西宫外的花苑里翩翩飞舞着。
“小姐呀!小心你的脚步,可别踩着了衣衫跌倒了。”跟在后头的,是一脸着急的奶妈与拿着怀琴的妮妮。
“奶妈,你别担心,我会小心的。”莎兰达的笑声在空中飞跃着,她走出覆上层层黑纱的宫殿长廊,来到了这座难得一见的花苑,手中的响铃更是清脆的响个不停。
西宫是法老王的妃嫔、侍女的住所,而这座“月殿”更是其中之最,不但是所有宫室中最大、采光最佳,同时也是景色最好的一室,但现在被层层黑纱覆住,失去了它原来光鲜亮丽的外观。
“小姐,你真的不要我们陪着你吗?”奶妈一脸担忧的看着莎兰达,虽说今晚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虽说王宫中警卫森严,但是最近老听说有一连串的暗杀事件发生,她实在担心小姐的安危。
“没事的,我被闷在房里快透不过气来了,再不出来走走,我真的要闷出病来了。”带着撒娇的神情,莎兰达拿出她最近新学会的“动之以情”,向奶妈使出浑身解数,就希望奶妈今晚不要象个老母鸡般的紧跟着自己。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但你可千万要记着,我和妮妮就在你的附近,如果真的有事,记得要大声叫人,要不,摇摇你手上的响铃也行。”奶妈一再的交代着。
“是,我知道了。”示意妮妮放下怀琴,她和妮妮两人一人一边的推着奶奶离开,“妈,今晚没月亮也没光,小姐不会有事的。”妮妮配合着莎兰达的说词。
好不容易将烦人的“跟屁虫”请走后,莎兰达开心的扯下她的覆面白纱,她想闻闻这清新的空气、想摸摸这娇嫩的花朵、想听听这迷人的风声,而这一切全都是在白天太阳正盛时、夜晚有月时,她所不能够见到、听见、闻到的。
今晚,是她入宫后难得一见的无月之夜,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倏地,一阵乐音突起,是风的吹拂,触动了怀琴的弦,发出挣挣清亮的声音。
“你也想听这琴的声音吗?”翕起怀琴,你能替我传给远方的战士,传给那些战死异域,我英勇的埃及子民听吗?“她试了几个音,口中喃喃地说着。
这些日子来,她由老乐师的口述与传授,学会了“镇魂曲”的曲法,也知道了战场上的血腥与无奈,这是由她的父亲西马口中所所不到的。莎兰达知道这是西马爱护她的心,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是朵温室中的花蕊,阿爹与妈妈太保护她、太疼爱她了,以至于不愿让她见到世上丑陋的一面。
但她进宫以来的时间,由奶妈与妮妮口中,以及那些打扫寝宫的仆婢口中,甚至是老乐师的口中,她开始知道了这世上也有丑恶的一面,也有她所想象不到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一面。
也因为如此,她更加的心疼,心疼那战场上无人收尸、死祭的无主孤魂,可怜他们为国捐躯,到了最后也得不到任何的回报,就连死后的亡魂也无法得到一曲“镇魂曲”得以安息。
轻柔的乐音,在莎兰达的手上轻轻的传开来。她开始弹奏“镇魂曲”的序曲,有如云彩变幻瑰伟奇丽,有如大海宽广浩瀚,有如落花在柔风中飘落,琴声缓缓诉说着战士们居家时的闲情逸致,与家人共处的和乐情境,她的心也如同这乐音一样,渐渐与之融为一体。
忽然,“啪”的一声,打断了她的乐音,也打断了她思绪。
她停下运琴的手,朝着发声源望去,但是她专注没多久,一阵大风突呼啸而过,她惊恐的看到那层层云堆被风吹散,月光就如同雨丝般由远而近地洒落大地,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她丢下怀琴飞也似地扑到被风吹走的不远处的面纱前,就在月光将照耀到她的刹那,将面纱罩在头上,同时缩着身子往阶梯旁阴暗的地方躲去。
她在发抖着,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阵风的突袭,她迟疑着,该不该大声呼喊奶妈,但又怕今后她就不能出门一步了,也怕一开口,原本不知她在何处的月光,会就此找到她。
她瑟瑟地发抖,忽地,她紧抓着面纱的手,在一瞬间被双温暖的大手包围下,下一刻,她已置身在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了。
“别怕,已经没有任何月光照着你,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