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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桃井。”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你的右臂脱臼了。”
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是一双异色瞳孔,深邃而略显忧色的眼神。赤司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淡定,好像是为了鼓励一般,他坚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握住了我的右臂。
疼——
并不是真的想要叫的,但痛觉条件反射似的击溃了我的神经。被赤司握住的手臂只要稍稍移动半分,那种痛就仿佛更深刻了一层。
“桃井同学,你还好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蓝发少年安静地蹲在赤司的身边,脸上有被树枝和乱石划开的血痕,无暇整理的蓝发显得有些凌乱,但狼狈的模样与他沉静的表情有着莫大的反差。
“这里应该是山的中间部分,刚刚的地震似乎引起了部分山体的崩落,我们没有被埋已经是万幸。不过这里不安全,如果还有下一次的余震,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赤司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形,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青峰他们还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他说的没错,尽快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但是山路难行,更何况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那么桃井同学的伤……”
黑子的话让两人纷纷望向我的方向。疼得无法动弹四肢,我只能努力地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只是这样的对视就几乎将我刚刚清醒的理智完全击倒。这里的处地非常偏僻,无论是为了躲避下一次可能性的山崩,还是想要找到救援队,都必须离开这个地方。然而如果只有赤司和黑子还好说,但是再加上我的话……木屐鞋早就不知道掉落在何处,赤着脚根本不可能在黑夜的山路中行走,再加上手臂脱臼,对我来说,现在想要离开这里几乎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赤司没有意识到我的胡思乱想,他蹲在我身边,望向我的眼神依旧是那么专注而有力。
“桃井,我来帮你接骨,能忍受吗?”
“接、接骨?”我惊诧地看向他。
“对,这是唯一的方法。不过接骨这种事老实说连我都不敢保证成功,所以……”
“不。”我打断了他的话,勉强挤出的一丝的苦笑道,“你们先离开这里,我……我会在这里等救援队来的。”
对面两人的脸上顿时划过一丝惊愕的神情。也许对他们来说,此刻的我只是在逞强吧,但是恐惧、不安、害怕、绝望,当这些情绪一同向我袭来的时候,我的心里除了那个想法以外,别无其它。
是啊,我是个累赘啊。
所以,让我留在这里吧。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呆着,哪怕是可以用这种逞强掩藏我内心的恐惧也好,哪怕是一个人静静地在这里等待死亡也好,请让我一个人。
“所以桃井同学认为我和赤司君是会抛下你独自离开吗?”
蓝发少年的问话让我最后一丝的坚强也霎时崩溃,低着头,那一颗颗砸向地面的泪水仿佛尽是我的胆怯和羞愧。我咬着嘴角,呜咽了起来。
“桃井,我只问你一句,你信我吗?”
说话的人是赤司。
“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此时此地,这样的话,我只说一遍。”赤司突然抓住了我受伤的右臂,“听着,这是命令,不允许拒绝。”
“……”
“请相信我。”
请、相信我……
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赤司,那个高高在上的赤司征十郎,竟然对我用了敬语。
“哲也,帮我拉住这里。”不等我的回应,他已经径自地吩咐起一旁的黑子来。
“还有,这里也是。”赤司再次看向我,“桃井,等下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啊,对了,桃井同学。”黑子朝我伸来自己的一只手臂,“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咬吧。”
“吓……”我的眼泪几乎被黑子的举动吓了回去。
“哲也,你这样的话,桃井可是会爱上你的。”
黑子用无辜的眼神看向赤司,又转向我,歪了歪脑袋道:“诶,会吗?”
瞬间羞红的脸颊,以及面对着黑子递到我面前那纤细而苍白的手臂,我在两人的注视下结巴了半天,最终只能仰天咆哮了一声:“这、这种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啦!”
*
值得庆幸的是,赤司接骨的技术要比想象中的好,几乎可以称得上专业。于是在休息了一阵后,我们三人开始出发。
四周是一片漆黑,地震后的平静总是带着一丝诡谲的氛围。树枝横倒的山坡上,人工修建的道路被震出了一个个断层,我们三人小分队小心翼翼地穿越着各种奇树乱石,凭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摸索似的寻找着一条求生之路。
走在我前面,充当着开路先锋角色的是赤司,而在我身后垫尾的则是黑子。我被两人包围在中间,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上。脚上穿着对我来说显得有些过大的运动鞋,虽然走起路来难免有些踉跄,但相比打着赤脚来说这实在是足以感激涕零了。
运动鞋是黑子让给我的。就在决定了徒步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便从脚上脱下了鞋子,递给了我。
“赤司君的鞋码对于桃井同学来说太大了吧。”
平淡的口吻,一如往常。他将运动鞋放在了我的面前,对我投来清澈干净的目光。
面对着他的眼神,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心再次被融化。我完全不知道此刻心中那丝抽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是感动还是感激,又或者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情绪。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的双脚已经开始感到一丝疲软,汗水浸湿了全身,皮肤和浴衣完全黏在了一起让我感到一丝不适。
前面的赤司突然停住脚步,我和黑子也顺势停了下来。
“怎么了,前面有路吗?”我不禁探头问道。
“有,不过是山路。”
顺着他声音的方向,我透过手机微弱的光芒看到前方那一排绵延而上的小路。石子的台阶及其狭窄,两旁是茂密的树丛,黑漆漆的森林,完全看不见人声和灯光,仿佛一深入就会被这黑夜所吞噬。
“怎么办?”我向赤司问道。
“我们没有回头路,所以只能向前。”
“……”
后方没有声音,顷刻间的沉默让我们三人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转过身,直到看见那抹蓝色的发丝才稍稍感到安心,然而黑子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黑子?”我伸手触到了他的肩膀。
好惊人的出汗量,不,这不仅仅是能用惊人来形容了,而是明显地有些不对劲。
正当我转身想要进一步查看黑子的情况时,只见他单薄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朝着侧面的方向倒了下去。
“啊!”
如果不是我出手扶住的话几乎就要出现险情,然而此刻倒在我怀中,急促呼吸着的黑子却紧紧闭着眼睛,只有额头传来的烫热程度才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我大意了。”一旁的赤司用手背抚上黑子的额头,眉间微微拧紧,“哲也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这样高强度的步行对他的身体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我不禁担忧地看向陷入昏迷的黑子,被汗水沁湿的发丝根根分明地贴在额边,烧红的脸颊上呈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不难想象,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的黑子现在必定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就像他刚刚一直默默跟着我们身后,却连一声都没有吭。
黑子高烧不退,这更让我们感到时间紧迫。黑子的身体恐怕无法支撑多久,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救援队才行。
“桃井,这个帮我拿着。”赤司将果断地手中的手机扔给我道,“我背他走。”
还不等我回应,他便挽过了黑子的手臂,半蹲着身体,顺势将他的身体背了起来。
我非常自觉地走到赤司前方,用光线照亮前方那条石阶小路。从下到上,很陡峭的一段路,即便是一个人走都会显得吃力,更何况还要背着黑子。
我不禁回头望向赤司,却在此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赤司的额角不断地有汗珠沁出,他紧紧地咬着唇,相比黑子微微发红的脸颊来说,赤司的脸色则显得发白得有些不正常。虽然不明显,但是他的双脚却在微微地颤抖着。
“赤司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他的口吻听来似乎有些吃力,眼神也变得可怕起来。
“是哪里受伤了吗?”
“桃井,继续走。”
赤司的确非常不对劲,并不是指他稍显愠怒的神色,而是他的身体。其实从刚刚就开始觉得奇怪,走在第一的赤司一手拿着手机照明,另一手却始终捂着左腹处。
是左腹受伤了吗?
就在我想要进一步确认的时候,赤司用眼神制止了我。
“我说了,继续走。”语气强硬地不容人反抗。
*
山间的石子路比预计中要难走的多。身后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逝去一般。黑子的身体已经刻不容缓,可是赤司的身体呢?
我真傻,从一样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受伤呢?只能在人前装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其实根本就像个胆小鬼一样,这样的我,真是太没用了。
踏着高低不平的台阶,有好几次几乎都要摔倒。我好几次地回头看向赤司,他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只是偶尔地会将黑子稍稍滑下的身体往上身再挪一挪。赤司低着头,始终一语不发地跟在我身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直觉告诉我,他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问道。赤司并没有回答我,我想他或许已经没有力气再来回到我什么。
“既然会用那种目光关注着我们,为什么却从来都不告诉我们呢?”
“阿大,小黄,还有小绿和小紫他们,我们都误会你了是不是?”
“其实你……”
“别说了。”赤司打断我的话,他的声音已经相当虚弱。
“你们并没有误会什么,我就是你之前所想的那种人。”
“不,不是!不然你不会这样,受伤的我,还有生病的黑子,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们自己离开。”
赤司停下前进的脚步,眼神中漫过一丝深沉的忧郁:“因为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任何人死在我的面前。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允许。”
以前,在赤司的身边发生过那样的事吗?
“没有我的许可,谁都不能……”
“绝对。”
仿佛是肯定般的,他又重复地呢喃了一声。早已被风干的眼角再一次湿润了起来,望着眼前低着头沉默的红发少年,即便隔着一定的距离,我依然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那丝不平静。
在这个被黑夜包围的恐怖之森,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我们三个人存在。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们是怎么被救援队找到,又是怎么被一群人包围着架上了担架,披上了薄薄的毛毯。只记得救援直升机在头顶上发出喧闹的轰鸣声,然后我望着森林中那丝逐渐逝去的微弱之光,不断地逝去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
记忆的尽头的画面,是赤司被众多救援队员包围着的瘦弱背影,以及黑子罩着呼吸器被推进直升机的模样。
那一夜,实在太长太长。
长得我已无力再去回忆任何事。
*
赤司果然受了伤。
左腹骨骨裂,实在很难让人想象,他是怎么怀着这样的伤势,背着黑子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
重压与过度的劳累终于击垮了那只怪物,他在医院整整昏迷了一天,即便青峰他们赶来的时候都没能第一时间见到醒来的赤司。他们站在赤司的病房门前很久,不知是在反省,还是在感慨,那样的赤司征十郎,竟然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躺在病床上。
听我说完事情经过的时候,黄濑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小赤司好可怜哦!”
一向对赤司有所不满的青峰也低头沉思着,表情严肃得让我有些不安。
原本侧身倚在门边的绿间,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身影,然后赤司的病床旁便多了一只吉祥物。
紫原则是将自己认为绝对美味的零食堆满了赤司的枕头边。
我突然有种隐隐的感觉,拜这场地震所赐,或许能因祸得福也说不定。虽然赤司醒来后,便将他床边的这堆“垃圾”全部扔掉,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另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是,在医院得到及时治疗的黑子的身体并无大碍。打着点滴的他甚至还来我的病房看望我,虽然包着纱布,贴满创可贴的身上哪里看上去都是一副很脆弱的模样,但脸色至少已经恢复了正常。
“现在,青峰君他们都在赤司君的房间里哦。”
好在黑子的及时情报,才让我没有错过那一幕。
当我和黑子聚集到赤司病房的时候,发现以青峰为首的原反赤联盟众人均压着脑袋,弯着腰,身体呈90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