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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面露难色:“这个……”
旁边锦衣卫喝道:“痛快点!”
贾强被踹了个趔趄,不敢再磨蹭,只得去找账本。
贾琮这次来之前已经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让张百户找来的算账先生都进来,这林岛海市衙门开业不久,正经的船只还没造好,所以账目倒也不多,不过十几本账册,两位先生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半个时辰就算得明明白白,结果详细地列在五张纸上,给贾琮过目。
贾琮拿过账单:“这账面上面应该还要一百七十二万两的银子,现在何处?”
贾蔷面如土色地开了金柜,拿出银票,却只有一百二十万两。
“其余的五十二万两在哪里?”
贾蔷犹豫着不肯说,旁边锦衣卫李小旗是个颇机灵有眼色的,一脚踢在贾蔷腿弯处,不等贾蔷跪倒就抓过衣领提住,抡起巴掌左右开弓,连着抽了七八个,打得贾蔷双眼直翻,鼻子口流血,胡乱地挥着手:“别打!别打!我说,我说……”
李小旗把贾蔷扔下,用刀鞘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敲:“快说!”
贾蔷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前些日子,海边起了台风,没造好的船都毁坏严重,于是拨了五十万两银子过去……”
贾琮点点头:“很好,李大哥。”
李小旗受宠若惊:“不敢,贾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属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贾琮指着贾蔷:“把他带回你们锦衣卫的内狱里边去,把你们那里最厉害的刑罚都准备好,我这边派人去海边找贾瑞核实,如果是真的,还则罢了,如果是假的,你就给我好好地招待他。”
李小旗道:“是!大人请放心,我那里的刑罚,就算是铁人也能让他哭出血来。”说着便让两个手下来绑贾蔷。
贾琮问道:“我总听说锦衣卫刑罚厉害,到底怎样却还没亲见,李大哥如果方便的话,能否给我讲讲?”
李小旗得意地道:“我们那里共有大刑三十六,中刑七十二,小刑三百六。大刑皆可致死,比如把人吊在梁上,从头到脚活剥人皮。中刑致残,剜眼抠肠,摘膝盖骨,我们有最好的师父,把人身上的骨头从关节处一块一块地解下来,扑在地上,让犯人自己看着。小刑就比较仁慈,比如刷洗,将热水浇在人的大腿上,然后用铁刷子往下刷肉……”
贾蔷终于听不下去,他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刚才几个嘴巴就打得他无法忍受,原本他还想要顶住,贾珍自然会想办法就他,乃至听说要把他带到锦衣卫的内狱而不是刑部,这心就凉了半截,因这内狱只有皇上和现在监国的太子才能动用,一旦进去了,其他人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好使,只是心里还存着侥幸,在他以为,所谓的酷刑不过是打板子,抽鞭子,哪里会想到世界上竟然有那么残忍的酷刑。
贾蔷跪在地上,哭着向贾琮磕头:“叔叔饶命!叔叔饶命!那五十万两银子并非用在造船上,实在是前儿珍大叔借走了三十万两,之后琏二叔又借走了十万两,赖爷爷又来借走十万两,剩下两万两被……”
“被什么?”
“被侄儿拿出去放了印子钱。”
“混账东西!”贾琮捏着帐单又说,“你这里有十三比假账,或是贱货高买,一根普通的木料竟然要七十三两银子!还有的是时间上不对,里外里的亏空还有七千四百二十八两四钱银子,现在何处?”
贾蔷哆嗦道:“都是日常朋友往来,或是个衙门来公干……”
“公干个屁!”贾琮一脚踢在他胸膛上,把他踢了个倒仰,“还不是被你们平日里勾朋会友给我胡花乱造挥霍了!”他告诉李小旗,“把他押着去见贾珍他们,让他们把亏空的银子都给我拿回来,还要加上利钱!另外就是通知荣国府的赖大管家,也让他还钱!”
李小旗带着贾蔷和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过去,不一会回来:“回禀大人,那贾珍贾琏他们俱说并不曾借过钱。”
贾蔷跪在地上痛哭道:“当初他们借钱的时候,并不曾留下借据,如今翻脸不认,我也没有办法。”
贾琮冷笑:“你们蛇鼠一窝!当初借钱的时候,就没想着要还!”
这次我可是请了太子金箭的,况且这兴国十策是皇上钦定,但凡有敢阻碍者,一律严惩,那些人要是敢不还钱,就去他们家里搜,总要把亏空给我补上!
☆、53要账
贾琮让锦衣卫拎着贾蔷来到上房屋里;问贾珍他们:“到底还不还钱?”
贾珍依然淡定自若,将酒杯端起来,浅酌一口:“我堂堂三等将军,宁国府主事;咱们贾家的族长,何曾需要在外面举债借钱?蔷儿,你说对吧?”
贾蔷跪在地上哭道:“叔叔,求求你可怜可怜侄儿……”
贾琮见贾珍不为所动,便打断贾蔷的话:“我让你在这里管着林岛海市,结果你给我弄出几十万两的外债来,你事先又不让他们留下借据;如今要钱无路,就只能你来还!张百户;你叫二十个人去他家里,把值钱的全部给我搬来,然后请来专门的先生,估算作价!”
张百户答应着派人出去。
贾珍几个见贾琮动真格的,这才变了些眼色,贾琏站起来说:“你有何权力对人抄家问罪?莫非是要造反么?”
贾琮冷笑:“抄你们宁荣二府我自然是没那个权力,不过贾蔷是我林岛海市的主管,现在贪墨了我五十多万两银子,我抄他的家有何不可?贾蔷!你欺上瞒下,挥霍无度,盗用公款,实在是罪该万死!先打你五十鞭子,让你清醒清醒!”
李小旗立即过去就要把贾蔷拖出去,被贾琮拦住:“不用到院里,就在这!”
两个锦衣卫把贾蔷剥了上衣,绑在窗棂立柱上,另寻了一支鞭子,对着贾蔷乱抽乱打。贾蔷挣扎哭嚎:“叔叔饶命!叔叔饶命!侄儿再也不敢了!”
噼啪的鞭子声夹杂着近乎疯狂的嚎哭,让屋里四个贾家的爷们变了颜色。
贾琏面露不忍,数次想要开口于,看了看贾珍又想起银子数额巨大,终于忍了下去,贾珍依旧自斟自饮,仿佛被打的人跟他没有关系,至于贾蓉,则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如同在看热闹一般。唯独宝玉心软,过来拉着贾琮的手恳求:“好兄弟,快别打了!”
贾琮拍了拍宝玉的手:“宝哥哥,这事关乎在公家几十万两银子的缺口,你管不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那些银子,他们几个不赔就只能贾蔷赔,贾蔷不赔就只能我来赔,今日你看我打他你不忍心,他日太子治罪,让锦衣卫也这般打我,那时你又如何?”
宝玉不知如何是好,又去向贾珍和贾琏道:“二位哥哥,若真是借了人家的钱,换了就是,何必弄到这幅田地。”
贾琏无言以对,贾珍嗑着瓜子不说话,唯有贾蓉过来拉着宝玉道:“宝二叔,我父亲和琏二叔刚才已经说过了,咱们贾家家大业大,只有别人欠咱们的,何曾咱们欠过别人的?蔷儿也是不老实,当初琮三叔让他来这里管事,他就弄了一笔糊涂账,少了钱就攀上咱们,若论起咱们的关系,若是个万八千两的给他也就算了,就当积攒个阴鸷功德,他这五十多万两的银子,却是让我们去哪里生去?难不成要把你那怡红院拆了卖掉还钱么?”
说话功夫五十鞭打完,贾蔷上半身尽是鞭痕,鲜血淋漓,瘫软在地上,听了贾蓉那样绝情的话,不禁悲愤难当:“二位叔叔,你们就真的不拿侄儿的性命当回事么?就真的要看着侄儿被他们打死吗?”
贾珍吧嗒着嘴说道:“我们还真就不忍心看着你被人打死,只是我们也没有办法,随让你犯在了这么一个心狠手狠,又有权有势的小畜生手里呢?叔叔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贾蔷血泪满面,以拳顿地:“你们做叔叔的既然敢如此无情,就不怕我这做侄儿的无义么?”
贾珍终于变了颜色:“你敢!信不信把你千刀凌迟,碎尸万段!”
这时东平王世子穆堃又站出来打圆场:“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都是一家子骨肉手足,何苦要闹到这般。”他先劝贾琮,然后又向贾蔷说,“你是被珍大哥哥养大,大小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把你泡在蜜罐子里,此时不过些许挫折就说出这等无情无义的话,岂不是让人寒心?老天爷听了也不会放过你。”又说贾珍和贾琏,“你们虽然没有拿孩子的银子,不过作为至亲,见他如今这样,你们就真能铁石心肠,毫不心疼么?”
这回贾蔷不言语,贾珍闷着脸:“既然是这样,我便拿出两万两银子,琏弟你再拿出两万两,咱们两府里凑足四万两银子帮衬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贾琮冷笑着打断:“我不需要你们帮衬,只要还钱!”过来踢了踢贾蔷,“看来还是没打够啊,张百户,再给他五十大板!”
锦衣卫过来把贾蔷按实在地,褪下裤子,去外面拿了板子回来猛打,只打了几棍,贾蔷就昏死过去,贾琮让人拿了冷水来浇醒继续。
穆堃忙着劝解:“有话好说,莫要再打了。”
贾琮搬了两把椅子,拉住他坐下,又让人端来新鲜的热茶:“他打他们的,咱们说咱们的。”
勉强打了三十板子,贾蔷就晕过去三次,最后连嘴唇都咬破了:“叔叔饶命!我有机密禀报!求求你先放我一放,容我说话!”
贾琮看着贾珍和穆堃他们脸上纷纷变了颜色,满意地微微点头,摆手让锦衣卫停手,然后来到贾蔷跟前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贾蔷眼睛都要睁不开,哆嗦着嘴唇说:“义……义忠……”
“住口!”穆堃勃然大怒,过来就要对着贾蔷头上来一脚。
早有锦衣卫将他拦住:“你要干什么?”
穆堃厉声说道:“这人熬刑不过,恐怕胡乱攀咬,慌不择言之下……”
贾琮笑道:“他还没有说话,你怎么知道他会胡乱攀咬?啊,我刚才听说一,一中?一中是什么东西?”他蹲□,捧起贾蔷的脸,用袖子给他脸上的血汗眼泪都擦了擦,又替他理了理头发,露出那张他向来引以为傲,此时满是伤寒的俊脸,“好蔷儿,你刚才说一中,那是什么意思?告诉叔叔,只要你说的确实有用,叔叔就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贾蔷咽了口唾沫,正要说话,又被穆堃打断:“不必说了!贾蔷一共欠了多少银子?”
贾琮乐得点头:“一共是五十二万七千四百二十八两四钱,算上利息……应该是七十九万六千五百二十一两七前,看在亲戚的份上,我把零头去了,他还要还我七十九万六千五百两。”
“你!”穆堃脑筋都要蹦起来,“这钱,我替他给了!你不要再折磨他了!”
“这如何使得!”贾琮瞪大了眼睛,惊奇地说,“这至亲的叔叔都……”
“不必说了!”穆堃气得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我待会就让人送银子来!”说完又狠狠瞪了贾珍贾琏他们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贾琮嘴角勾起弧度,淡淡地笑着,拍了拍贾蔷的脸:“好侄儿,有人给你出钱还债,那么叔叔也不再让人打你了,虽然我已经不是宁国府的人,但我原来对你的印象挺好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专门让你来管理林岛海市,虽然你做的让我很失望,不过叔叔也不是那么狠心肠的人,跟你那几位叔叔是不同的。”他让锦衣卫专门收拾出来一个房间,带进去洗刷一番,再叫郎中来给他上药包扎。
穆堃倒也说话算话,不到半个时辰,就让府里的长史送来一匣子银票,贾琮拿了钱,也不再难为人:“账目已经还清,这片云彩就算散了,我这里还要办公,你们也就别再这里,赶紧都回家去吧!”说完就让锦衣卫赶人,把贾珍他们四个,连同那些奴仆小厮全部都赶出去,连原来在这里办事的也都一律赶走,重新招募购买替换。
贾珍回到家里,宝玉自回怡红院,贾琏跟着贾珍一起到宁国府,贾蓉笑着问道:“父亲大人可要去东平王府请罪?”
贾珍瞪了他一眼:“说的什么屁话!都是你这下流种子坐下的好事!”
贾蓉不服顶嘴道:“如何只是我一个人的罪过?那蔷儿……”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贾珍一个嘴巴打过去:“还敢顶嘴!”
贾蓉不敢说话,贾珍怒火中烧,让贾蓉站在墙角,然后指挥小厮们:“你们挨个过去唾他三次!看他还敢不敢无法无天!”
贾蓉低着头走到墙边,其他的小厮们排成一排,挨个过去往他脸上吐唾沫。
贾琏跟贾珍说:“蓉儿说的也没错,咱们到底还是要去东平王府走一遭,那八十万两银子的窟窿也得想办法补上,另外蔷儿……”
贾珍摇了摇头:“你看着办就是,反正我那些银子早都投进去了……这些年他们几家不都是咱们供着?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