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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盖亚-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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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穆迪吓到他了。”我责备地说,“如果不是你们在一开始给他留下了坏印象,他不会这么抗拒我们。经受过暴力的人很难产生信任感。”

    西里斯吞下即将出口的又一个呵欠:“暴力?真的?我们不过把他从一个地方突然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而已,随同幻影移形又不会要了他的命!”

    我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喝茶。

    塞缪尔带来的惊喜确实意义重大,这也是我们不得不非法拘禁一个麻瓜唇语专家的理由。

    早在伏地魔第一次失势之前,塞缪尔就从德国来到英国,与一个古老而富有的巫师家庭联姻,并在婚礼上结识了和自己年龄相去不远的丹尼尔·多洛霍夫——女方的亲戚,食死徒安东宁·多洛霍夫的侄子,然而同时也是一个颇有鉴赏力的古董收藏家。婚礼之后塞缪尔与多洛霍夫一家持续来往了好几年,期间毫不知情(我相信正是他多愁善感的诗人秉性和忧郁专注的艺术家做派让对方打消了把他拉下水的念头),直到安东宁东窗事发,锒铛入狱。即便如此,塞缪尔也依然不时拜访,对他们照顾有加(我相信这缘于他念旧重情的柔软本性,倒不像西弗勒斯冷笑着批评的那样“善恶不辨,是非不明”),因此获得了那个家庭的信赖,令丹尼尔相信他可以冒险提出请求。

    ——十天以前,他向塞缪尔借用了其空置在英国的城堡,理由是想把那里作为多洛霍夫家族世代藏品的展厅,趁机抬高声誉,为自己刚从德姆斯特朗毕业回国的女儿拓展社交空间。

    这说法乍听似乎合情合理,但在伏地魔复出的紧张时局下未免显得不着边际,就算是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塞缪尔也会思量一番;考虑到丹尼尔的伯父曾有那么一段不光彩的历史,如今更是从阿兹卡班越狱在逃的通缉犯,恐怕他的侄儿借用城堡之动机并不单纯。

    于是塞缪尔通过马克西米利安这位远房堂弟找到了了不起的盖勒特,并在他的指点下用不到一周的时间把自己居住了二十年的城堡弄得机关处处、险象环生。

    ……

    夸张了。事实上他不过是把隐形魔法摄像头巧妙嵌入了城堡里的所有水晶制品——吊灯、花瓶、支架、小摆设——它们变成了偷窥工具,确保每个房间都有至少两个拍摄角度。

    这就回到了我们必须及时弄来一个唇语专家的问题焦点上——自我禁锢于纽蒙迦德的那些年让盖勒特成为了魔法界的爱迪生,他发明的魔法摄像头很不错,但还不够好用:它没有存储设备,传回来的影像全是即时的,我们必须一直守在那些显影玻璃球前,生怕错过重要时刻;可怜的克雷格跟着我一夜不眠,盯着食死徒集会的场景手忙脚乱进行分析,每当出现什么魔法效果时就大声惊叫。

    这对此前从未接触过魔法世界的麻瓜来说真的刺激太大了点。我感到很抱歉。

    更加抱歉的是,在通宵忙碌后,我忽然想到可以用麻瓜摄像机对准显影玻璃球进行拍摄——虽然影像平面化会带来唇语分析的困难,但至少能得到可供反复播放的录影带。

    “你怎么没早点想到?!”

    当天晚上,我对大睡一觉起来后又酒足饭饱的克雷格提起这个念头,他愣了足足十秒才悲愤地挥舞双臂冲我叫嚷起来,咋咋呼呼、活力十足,完全不像年逾四十、有妻有子的人。我判断他已经从前一天的饱受惊吓中恢复过来了,便道:“我在魔法界生活的时间和在麻瓜社会一样久,一时间想不到是很正常的,可是你——”

    “我以为那些玻璃球里的东西没法拍摄!都说幽灵啊吸血鬼什么的不会被镜头捕捉……”

    “嘿,住在这里的是巫师。人类。”我又好气又好笑,“只有施加过特殊魔法的东西才不能被摄像机拍到,但那些显影球完全可以。”

    “不管你们是什么,如果能拍成录像带,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回家了?”克雷格双眼闪闪发亮,“你们把带子拿给我分析,我用不着住在这儿。”

    “啊呀,休想。”恩迪从门外溜进来,跳上我的腿,神气活现地抖抖耳朵,“这整件事都采取了一级保密措施,你在没有得到批准前哪儿都不能去——你刚拿到手的调令不是说得很清楚了?”

    克雷格没吭声,恩迪捋捋胡须,继续道:“说起来英国魔法部和麻瓜政府的接轨进程实在太慢了,这事儿要是放到德国,哪会费尽力气才给我们弄来这么个大惊小怪的‘专家’……”

    魔法部长福吉是个保守到近乎迂腐的人,对于英国魔法部应该效仿德国和麻瓜政府进行接轨合作的议案一直拖延,提出倡议的官员们在部门里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力,可见改革浪潮虽然来势凶猛,某些事情要实现也尚待时日;我对恩迪的意见表示赞同,伸手抚摸他的脊背,然后抬头看向克雷格。他正两手揪住沙发坐垫,惊恐万分地死瞪恩迪,差点变成了对眼儿。

    “猫、猫说话了……猫说话了!安提亚斯,这猫在说话!!!”

    “……”

    “呿,乡巴佬。”

    “恩迪,礼貌!”

    “好吧。麻——瓜——”

    “……”
  **************************************

    不管伏地魔是否信任对方,他都不会让同一食死徒出席所有的聚会,而他也不是一天到晚总和食死徒秘密集会的,因此得到了监视他日常活动的机会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降之喜。不能录音也不能存储的魔法摄像头缺憾多多,好在我们有精通唇语的克雷格。

    “一个唇语专家同时也是半个表情解析专家,精准捕捉说话人想表达的内容不仅要观察他嘴唇的动作,还要注意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克雷格利用录像带传授我技巧时这样说,“你的图像记忆能力很强,这是一种难得的天赋,不善加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其实你只希望我尽快学会唇语分析,然后你就能回家了,对吧?”

    克雷格瞪着眼:“我妻子出差就快回家了,要是让她知道我把孩子扔给祖父母照顾,她会发飙的!”

    “我很抱歉,克雷格,我真的很抱歉。”我收起了戏谑的笑容,“可是通过这些天的监视,你也知道了伏地魔对于魔法界而言是怎样的存在。他太危险了,我们必须抢在他制造大规模破坏之前阻止他,这几乎是在和时间赛跑。拜托了,再待几天,等我们完全学会之后你就能离开这里,好吗?”

    克雷格叹了口气。

    “一等你学会我就走,其他人留给你慢慢教——特别是那个布莱克!”

    我感激地点头。

    ……

    又是一周过去,我终于成为布莱克老宅一干人里首先学会解读唇语的那个;在一番诸如“唇语解读是实践性科学,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和坚持不懈的训练”“千万别偷懒,否则哪天早上起床你就会发现自己把这门本事忘光了”之类的告诫后,克雷格在唐克斯的护送下兴高采烈离开了,临走前还塞给我一张名片。

    此时正是深夜,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格里莫广场上目送两人离开(当唐克斯挽起克雷格的胳膊要他为幻影移形做准备时,他又开始脸色发白),然后回到了屋子里。杯中的红茶还冒着热气,我端起来刚要送到嘴边就被西弗勒斯伸手抢走,干脆地倒进了水槽里。

    “……西弗勒斯,这是我刚刚才泡的茶。”

    他走到瓦斯炉边,拧上气阀,对准吱吱叫的茶壶来了个清理一新。

    “……”

    我瞪着他——几乎是怒视——好一会儿,终于得到一点冷淡的回应。

    “茶里被我掺了缓释性遗忘药水。”

    “什么?但是克雷格——,不,不……西弗勒斯,我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们不得不。”

    “克雷格不会背叛我们!他来到这里之前甚至完全不知道魔法的存在,能向谁告密?”

    “我们必须杜绝一切可能性!”西弗勒斯的语调变得严厉了,他用逼迫的目光直视着我,“你能保证没有任何方式会将伏地魔和克雷格联系到一起?让那个麻瓜忘记这些是在保护他!”

    “抹消记忆的保护?这就是我们对他整整两周以来努力合作的回报?他应该得到我们的信任和尊重——”

    “他已经得到了,安提亚斯。”

    阿不思走进了厨房,和平时一样从容安详。

    “我们感激克雷格·怀特先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让自己的信任和尊重成为潜在的危险因素。伏地魔喜爱猎杀麻瓜,就算他东山再起后受到了极大压制,怀特先生遭遇食死徒的可能也并非为零,不是吗?”

    我挫败地靠到冰箱上,重重叹了口气。

    阿不思和西弗勒斯是对的。意外事件的概率再小也有发生的可能,如果克雷格遇上了食死徒,以他那种藏不住心思的性格,必然会暴露自己对魔法界、对凤凰社的了解,到时候一个摄神取念魔咒就能让我们一年多的努力化为泡影,最近才掌握到的大量信息也将作废。

    “有时候大局和个人的利益是相互冲突的,陷入两难境地的我们必须做出选择。”阿不思又说,“让怀特先生忘记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一切是我和盖勒特的共同决定,如果你要责备,请把我们作为对象,安提亚斯。”

    “不。”我情绪低沉地摇摇头,“不,我明白你们的想法。宁可侵犯他的权益,也不愿陷他于危险。我理解。”

    只是有时候,有些人宁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也不愿自身权益受到侵犯。凤凰社的所有成员们正是这样的存在,所有在过去那段黑暗时期里反抗伏地魔的英勇之士也是这样的存在,历史上一切敢于反抗暴政和屠戮的人群都是这样的存在;然而保护自身权益的战斗又往往成为对他人——哪怕是敌人——的侵害。

    保护者与被保护者、受害者与加害者……世界瞬息万变,角色时时转换,生命太过复杂,有时显得如此艰难。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阿不思轻轻退出门外,西弗勒斯走到我身边,把我慢慢揽到怀里。

    “会结束的。”他低语,“战争会结束的。”

    “我知道。”

    我把脸埋进西弗勒斯的胸口,深深呼吸熟悉的味道,片刻后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

    “就在今天下午,我和克雷格解读了一段很重要的影像,我必须马上告诉大家。”

    西弗勒斯点点头,跟在我身后走进了凤凰社常用作会议室的房间。今晚阿不思和盖勒特同时出现,所有核心成员也都到场了,正坐在房间四处等待我汇报两周来的监视成果。

    西弗勒斯站到靠墙的角落里,我把录像播放出来,众人感兴趣地注视着伏地魔和罗道夫斯无声的交谈。

    我站到屏幕旁边:“各位晚上好。你们看到的这场谈话发生在两天前的一次食死徒集会后,而那次集会西弗勒斯没有参与——事实上自从伏地魔住进了斯科尔斯的城堡,西弗勒斯一次都没有受到召唤。”

    “卢修斯·马尔福也没有。”西弗勒斯平板地说,“安提亚斯的成功脱逃让伏地魔对马尔福的信任降到了最低,即使找不出破绽也不肯再重用他了。”

    “正在我们急需新突破口的时候,多洛霍夫的侄子丹尼尔在他叔叔的授意下向塞缪尔·斯科尔斯求助,送了我们一份撞上门的大礼。”盖勒特一脸微笑,但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仍能让某几个人不太自在,“安提亚斯,继续。”

    “从这场密谈的内容来看,伏地魔正策划着一项重大行动,很可能在六月中下旬的某一天进行……”

    我深吸了一口气。

    “让我从结论开始:简单说,伏地魔打算抢劫古灵阁。”


  十七

    情报与谢礼

    (我要你接下来一个小时保持安静,随便我……对你……做什么……)

    “让我从结论开始:简单说,伏地魔打算抢劫古灵阁。”

    话音甫落,屋子里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盖勒特和阿不思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示意我往下说。

    “根据他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谈话可以推测出,他曾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交给贝拉特里克斯保管,现在急需将它取回来;不幸的是贝拉特里克斯如今被我们监禁着,而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钥匙一向在她手里。”

    亚瑟·韦斯莱轻吁一口气,莫莉横了他一眼;瞬间我便断定韦斯莱家的财政大权也由妻子掌握。

    “伏地魔询问罗道夫斯还有没有别的方式进入金库,答案是没有——贝拉特里克斯在许多年前使用了一种巧妙的魔法将钥匙藏在身上,自觉万无一失,便到古灵阁做了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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