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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盖亚-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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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知道,现在我对阿不思的好感和亲近也不会出错。

    我告诉阿不思的事情和当初告诉你的一样,不过他的时间有限,我不能像对你絮絮叨叨那样对他说起所有的细节,尽管如此,我也花费了几个小时才从“过去”进入到“现在”。我想我的确是个啰嗦的人,能够听我讲述往事的人实在太少,每遇见一个,我总忍不住去描述盖亚的一草一木,风土人情。

    阿不思一直很有耐心,除了必要的发问以外很少打断我的话。在我讲述刚到这个世界的那两年的事情时,他好几次蹙起眉头,我知道这是他对于我为伏地魔那样的人工作却完全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不满——我也对那个时候的自己很不满,因为我并不是彻底被蒙在鼓里的,我有很多机会发现真相,我有很多时候看出端倪,但我刻意让自己不去了解;我以为我恪守职责,我以为我遵守规则,我不自觉的自以为是,其实我和那个人一样盲目,只愿意相信自己的双眼看到的东西——我甚至比他更糟,我偏听,轻信,短视,自我封闭在臆造的世界里,对真相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然而真相总有揭露的一天,现实常以泰山压顶之势展现在人们面前,我也不例外,只是我醒悟得太晚。

    ——当我说到那个人对我念出“阿瓦达索命”的时候,邓布利多猛地站了起来,在他脸上先于惊奇出现的是难以遏制的愤怒。

    他不满于我曾经的所作所为,但他仍然为我的遭遇而难过和愤慨,哪怕直到不久以前,我和他都从未见面、从未相处,我之于他不过是个陌路人。

    我想你的确说得对,在天才的头脑和强大的实力之前,阿不思·邓布利多首先是个善良的人——或者说,他身上善良的部分远多于不善的部分。他也曾经愤世嫉俗,他也曾经误入歧路,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他做出了正确选择,并且长久以来都在坚持弥补过失;而你比他晚了很多年。

    “这样的结局对我而言并不难预料,但对你而言恐怕是晴天霹雳。”阿不思从愤怒和震惊中恢复过来后,慢慢坐回椅子上,用一种疲惫而痛心的目光望着我,“尽管你一直强调你对伏地魔有诸多保留,但我认为你比你所说的更信任他,安提亚斯,你比你所说的还要喜欢和尊敬他,即使打算离开,你也从未想过背叛。你从没想过他竟打算把你杀掉,是不是?”

    亲爱的盖勒特,你想象不到我听阿不思说出这句话时的感受;他直接掀开了我最痛的伤疤,有一段时间我做不出任何回答,只有十年前那一夜的场景在我脑中反复播放。

    是的,我一直在用我当年的隐瞒和忤逆来解释伏地魔的愤怒,因为我不希望意识到自己的失望和悲伤——我不愿意把自己置于受害者的地位,那会让我觉得自己软弱可耻;但事实上我一直埋怨伏地魔,我因为他想要杀我而震惊和受伤。

    我不想承认,但我曾经喜爱和尊敬的雇主确实不是我眼中所看到的那个人。当初的我看得太少,而真实的他远比我所以为的更加残酷。

    只有说服自己确实是因为背叛而引动了对方的杀机,我才不会滋生对那个人的怨恨情绪。

    在四处流浪的那几年,我心里积累的阴暗和负面情感已经太多,所以我不想长久地怨恨一个人,我不想忍受这种折磨。

    仇恨也是需要勇气的,而我一直是个懦夫。我所敢于痛恨的,只有自己的懦弱。

    再后来,我讲述了那一夜之后两年的流浪生活,以及1983年遇到你的经过:我说起自己怎样通过魔法阵进入纽蒙迦德的地下室,怎样因为你而重新振作,开始学习隐藏自己的行踪;我还说起后来在画具商店里认识海因茨,并开始为画廊工作、离开欧洲远行世界的事情。

    “平静的生活说起来总是简单,唯有经历过苦难和绝望的人才会意识到它到底有多么珍贵。”阿不思在我整个讲述过程结束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你吃了很多苦,安提亚斯,不要再责备自己当初的轻信和盲从,也不要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而羞愧不安,更不要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要认识到,所有的不幸都是由参与其中的一切人和事物共同造成,每一个因素都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而其中首当其冲应该被指责和诘问的,是刻意制造灾难的那些人,而不是你——不是你们。”

    阿不思站起来,用魔杖轻轻指向房门:“这句话我还对另一个人说过很多遍。我经常想,只要一百次里他能听进去一次,我就愿意不停地重复,直到终于化解某些心结;但我也担心这种努力会是徒劳的,直到我在今年的新生名单上发现你,然后询问了他。”

    房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我想这几天你们还没有机会说上话,而我乐意提供一个合适的场所。”阿不思转过身,又用魔杖变出一个空杯子,往里面斟满红茶,“西弗勒斯,来见见你的老朋友吧。”

    ……

    盖勒特,就算已经过去了三天,我想到那一刻的场景,心还是忍不住怦怦直跳;当时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还碰翻了茶杯。

    ——不过结果并不那么令人振奋。

    西弗勒斯瞪了我很久,久到我的勇气全部消失,甚至不敢问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我和阿不思的谈话;久到阿不思开始动手给自己倒房门打开之后的第三杯红茶。

    然后西弗勒斯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气势十足,一如既往。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就这么走出门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不思很遗憾地对我说:“看起来西弗勒斯还没有做好和你谈话的准备,安提亚斯,你恐怕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了。”

    然后他告诉我晚饭时间到了,让我直接去大堂用餐,并欢迎我随时来找他。

    “我发现你挺喜欢这种奶油小甜饼,安提亚斯,想吃的时候就来校长办公室吧——哦,还有一件事,既然你已经活了很久,甚至超过我这个老家伙,那就别再用尊称了,叫我阿不思吧,我相信我们会成为良知益友。”

    ……

    盖勒特,我的朋友,关于阿不思·邓布利多,你还有一句话说得万分正确。

    ——从年轻时候起,他就一直是个深藏不露、喜欢逗人的老狐狸、笑面虎!

    安提亚斯

    1991年9月8日于霍格沃茨

76堵人与躲闪

    (人别扭到这份上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布雷斯,待会儿魔药课的时候你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完。”

    “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不能。”

    “你已经从上周四生气到今天了,还没完吗?”

    “哦,让我想想,那天我在图书馆从中午一点等到傍晚六点,按每个小时生气两天计算,我要生气十天——再有两天就好了,忍忍吧。”

    “……为什么你每等一个小时要生气两天?”

    “安提亚斯,不要纠结这种奇怪的问题。”卡特丽娜一脸看不下去的样子,“重点在你放了别人鸽子。”

    “我道歉了,而且当天晚上就帮布雷斯把作业里所有要画图的部分都完成了。”

    卡特丽娜转过头瞪着布雷斯:“这么说,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等了五个小时!”

    “那又怎样?我已经看着你闹了一个星期的别扭,单方面的。”卡特丽娜轻描淡写地说,“拿出点男人的气量来吧。还是说你一直装委屈,目的就是让安提亚斯低声下气承担接下来一周的画图任务?”

    “……”

    我恼怒地越过卡特丽娜,盯着那个满脸心虚的男孩:“你真的这么想?”

    “呃……”

    “说实话,不然我从现在开始也生气十天,作业你包。”

    “我错了!”布雷斯做出个求饶的姿势,“对不起,兄弟,我再也不耍心眼了!”

    周围的人低声窃笑,卡特丽娜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说:“真是丢死人了。”

    布雷斯摸摸鼻子,讨好地冲着我笑,我叹了口气:“今晚一起画图吧,除了冬刺草和荆棘藻,还有什么你画不了的?”

    “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安提亚斯你太心软了!”

    布雷斯和卡特丽娜同时说话,对面的德拉科发出了响亮的哼声,然后推开椅子站起来,招呼他的两个大块头跟班走掉了。

    “别理他。”卡特丽娜有些厌恶地说,“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这么嚣张跋扈,迟早要被人教训。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教他礼仪的。”

    “马尔福家长的礼仪很不错。”我冲口而出,看到卡特丽娜和布雷斯同时投向我的疑惑眼神,觉得有点尴尬,“呃,我认识卢修斯·马尔福,他比德拉科有礼貌多了。”

    布雷斯用很微妙的表情看着我:“安提亚斯,入学仪式那天你说过你在马尔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你一直叫他德拉科,现在又告诉我们你认识他父亲——你该不会真的是他长辈吧?”

    “啊……”我越发尴尬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我当时那么说,最主要的原因是想逗逗德拉科,一想到当初那个小婴儿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我就满心喜悦,但对方的反应表明了他很不高兴我随口乱认亲,现在我继续这么宣称的话,他恐怕会更讨厌我。

    “行了,安提亚斯,不想说的话就别说,斯莱特林尊重别人的**,我告诉过你的。”卡特丽娜站起身来,拿上书包,“我要去教室了,你们动作也快点,别迟到。”

    “中午见。”

    我和布雷斯结束了早餐,开始向地窖走去。半路上布雷斯突然想起他忘了带上周魔药课布置的作业,惨叫一声往宿舍冲刺:“帮我占个座!帮我向斯内普教授解释一声!”

    ……

    他不会听我解释的。

    我郁闷地走进教室,挑了个离讲台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自从上周四傍晚在校长办公室里面对面互瞪了将近十分钟以来,西弗勒斯再也没有和我打过照面。我坚信他是故意的:

    周五早上有本学期第一堂魔药课,我特地早起坐到了教室第一排,结果整堂课上他没有哪怕一次把脸转向我这边——整整两个小时,他忙于刁难“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以及处理一个叫做纳威·隆巴顿的男孩打翻坩埚引发的事故(有机会的话我想问问这个隆巴顿是否认识当年我所知道的那对隆巴顿夫妇,从时间上看他很可能是他们的儿子)。

    魔药课后,我试图留在教室里和西弗勒斯说话,他却摆出满脸不耐烦的样子大步流星穿过学生堆,消失在地道尽头。

    当天下午我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但无论怎么敲门也没有回应;门把手是一条施了魔法的蛇,但并非阿不思所说的那种“具有灵性的魔法物品”,它不理睬我开门的请求。

    当天晚上我从卡特丽娜那里知道那条蛇只会在听到正确口令的时候开门,并且正确口令总是不定时更换,通常只有本院级长才知道。

    “没有合理的理由,级长们不会告诉你口令的,斯莱特林注重**,这是我给你上的又一课。”卡特丽娜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急事要找斯内普教授?”

    ……

    难道我能回答“叙旧”吗?

    周六,我在西弗勒斯的办公室附近晃悠了很久,无果。晚上我接到阿不思第二次邀请,这次尝到了一种甜酒蜂蜜曲奇。

    周日,给盖勒特写完信之后我继续在那附近晃悠,仍旧无果。

    ……

    “放弃吧,安提,他明显是在躲着你。”新的一周开始,恩迪连续帮我盯梢三天之后筋疲力尽,“他不止躲着你,连我他都躲!你知道吗,有个学生敲门之后被允许进入他的办公室,我正要跟进去,门就啪的一声在我面前关上了!”

    恩迪趴在我的床上,一边看我写作业,一边有气无力地舔毛:“人别扭到这份上也算是一种境界了,我看你还是安安心心等他缓过这口气再说吧。”

    “经验告诉我,等他恢复需要很久的时间,而等他恢复之后主动找上我……那基本不可能。”我沮丧不已,“你守了三天,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可以利用的机会吗?”

    “如果你实在想要尽快跟他搭上话,我建议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堵人——明天早饭时怎么样?”

    “……”

    我没有这个勇气。

    事实上接连几天的失败已经把我一鼓作气找上门的勇气都耗光了,现在我甚至有点希望他再多别扭几天。

    ……

    教室大门猛地被打开,西弗勒斯用和第一周魔药课上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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