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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欧阳如何听不出尹千觞话中之意,虽是不喜他不懂爱惜自身,但想起已经答应过他不再害人杀人,也只得罢了,以后再想其他折中的法子便是。因说道:“今日这位李小姐听说是京中大户,在此地亦有别业。我已同她说定,借她温泉别院一用。届时外热配合药力,你这畏寒之症定能好转。”
尹千觞道:“又让你费心了。不过我听说有钱人多有洁癖,想不到这李小姐竟如此大方。”
“她是有名的孝女,因家中独她一子,担心父母无人侍养,便立志终身不嫁。若能治好她母亲的病,漫说只是借别院,就算要她一半家产,她也无有不允。”
“唉!”尹千觞听得动容,“她以一介女儿身撑起家业,还真是不容易。”说着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欧阳微微一笑:“我要替你治病,自然要先将一切安排妥当。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绝密之事,富贵人家的隐秘,人人爱听,略一打听便可知道。”
虽然知道欧阳是为了自己,但一想到他也学人嚼舌,议论旁人隐秘的情形,尹千觞险些笑出声来。为了不惹欧阳发怒,他索性将头也埋进棉被里。却反令欧阳以为他冷得耐不住,催促着车夫再快一些。
暮晚时分,马车行到郊外别庄。别庄依山而建,亭台楼阁半隐青森粉墙如练,曲廊飞檐依循山势形若伏龙,清幽雅致之间,别具气象。
见过主人后,欧阳不觉一愣。直到李小姐向他行礼,才回过神来。他本道对方会请他立刻为病人诊脉,但李小姐致谢后,便命婢女带他们到温泉别院歇下,言道请欧阳先行歇息,明日再行诊脉。
“这位李小姐难得知礼又沉稳。”来到小院,屏退婢女后,尹千觞道:“可惜年纪轻轻,便要孤身终老。”
欧阳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若不舍,何不自荐?不过便是想做上门女婿,也得先将身体调理好,否则可不能如愿。”说着,示意尹千觞去后面浴室:“我刚才问过,室内凿砌浴池引来温泉活水。你今晚先去浸泡,看看泉水效力如何,我再斟情加减药量。”
尹千觞依言进去宽衣入浴,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匆匆上来裹紧被子:“还是冷了些。”
欧阳颔首道:“那么,看来得加重剂量了。”他将随身药箱打开,取出药粉调弄半晌,配成之后才熄灯睡下。
约摸三更天时,欧阳忽觉有异,蓦然惊醒。尹千觞却兀自安睡,他被寒症折磨多日,已无平日警醒。欧阳沉吟片刻,在他周围设下禁制后,披衣出门,循着感应到的那缕灵力走去。
那灵力与白日在李小姐身上察觉到的似是同出一源,并不如何强大,与欧阳相比,甚至可算做微弱。但如今尹千觞抱病在身,他自是不会大意放过,定要一探究竟。
穿林披月走得小半个时辰,欧阳见到前面密林掩映处,有一池塘。月光荡于水中,照出缕缕白烟,想来多半是那温泉的源头。塘边一块平地上,两道人影相偎低喁,那高髻淡妆的女子赫然正是李家小姐。白日的平和自持,此刻尽为迷惘之色所代。
只听揽住她的那男子柔声说道:“不过两个老厌物罢了,迟早要死,你何必再多费心思?不如趁早甩脱掉他们,与我一道畅游天下,岂不快活?”
番外 盈盈一水间(下)【给书爹】
李小姐神智涣散,温顺地任由那男子揽住。听得他这番话,方要点头称是,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男子见她面上渐露迟疑之色,目光一闪,瞬也不瞬地与她对视:“我说的对也不对?”
他的眼睛仿若深潭,对视片刻,李小姐便沉溺其间,浑浑噩噩再不能自已。一个“对”字刚要说出,却为突如其来的一阵掌声打断,登时清醒过来。看清处境后“啊”地一声将男子推开,惊慌失措地扶着树避到一边:“我、我怎会在这里?”
男子一惊,知道自己的摄心术已被破,也不理会李小姐,向缓步而出的青年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管我闲事?!”
欧阳长袖一舒,一点粉末随着夜风悄然向那男子袭去:“不过是只刚修成人身的山猫,为何冒险施展摄心术?”
“与你何干?你究竟是——”原本气急败坏的山猫精顿了一顿,语气蓦地变得木然:“吞食凡人魂魄可增我道行,我怕遭天谴,便先施术迷住李家小姐心智,让她替我杀人。可我的摄魂术并未修炼到家,她虽然照我的意思去做了,却只下了些毒性不深的药,只能致病,不能致命。”
李小姐在旁听得浑身发抖,难以置信,欧阳仍是一派淡然,含笑道:“你倒很聪明,打这借刀杀人的主意。是不是算准只要李小姐连父母也可以鸠杀,日后你再让她杀其他人,更是易如反掌?但她一介女流,行事岂非大大不便?你为何单单找上她?”
“那天晚上她在院中焚香祷祝,我无意路过,她将我认做神仙,求我赐她父母福寿,对我随口编的假话深信不疑。我正苦于修行艰难,一时便想到这个法子。我法术低微,若是找其他人,怕被看出破绽,不如就是她。”
问明原委,欧阳反手一挥,将山猫精震晕,向已呆若木鸡的李小姐说道:“时候不早,小姐该回房歇息了。以后千万记得,烧香祈愿还是该到庙中,莫再轻信人言。今日之事,不过一场噩梦。”
随着他温柔的声音,李小姐的语气也变得同那山猫精一样木然呆滞:“是,我该回去歇息了。”
待李小姐走远,欧阳低头默诵法诀。符印暴涨,宝光流转,山猫霍然现出原形。欧阳将它收入袖袋,满意一笑:“你可算不得是人,尽可为我所用,对么?”
次日,欧阳替李老夫人诊过脉,说道:“山居凉爽,老人家又吃了些性寒的果蔬,是以身上不大爽利。细心调养,再喝两帖药,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李小姐谢了又谢,道:“母亲向来身体硬朗,好端端的忽然生病,我心急如焚,累先生奔波至此,实在抱歉。”
欧阳回以一礼:“心系慈母,人之常情,小姐如此纯孝,实乃令堂之福。既已无事,在下便厚颜暂居别院,还望小姐恕我打扰之罪。”
外患既消,欧阳回去后便让尹千觞服下药方,去浴室中泡着催发药力。见侍奉的婢女盯着尹千觞精壮身体看得目不转睛,便丢过只猫给她:“这猫被我捡回来后还未曾进食,劳烦姑娘帮它洗澡喂食。”
尹千觞道:“少恭,你又要养猫?起好名字没有?”
“有闲暇操心琐事,看来你是好些了?”
“嗯,你那药蛮管用的,我已经不怎么冷了。”何止是不冷,尹千觞觉得越来越热,那热气却不是自体表侵入,而是自身内爆发出来的,甚至还带起某种反应。他有些尴尬地问:“少恭,到底是什么药,竟会如此见效?”
为掌握药效,欧阳亦坐在浴室中。门户紧闭,热气蒸腾,此时又是残夏,欧阳身上薄衫已被汗水和着蒸气打湿,正皱眉不悦,听尹千觞发问,随口说道:“五石散。”
跟着欧阳打理了一年多的药店,尹千觞也算知道些方子,当下清清楚楚记起医书上的话:“性燥,抑寒,多服令人狂,兼有房中之助。”
他盯着欧阳被微湿绸衫勾勒出的劲瘦腰身,觉得脑中一阵晕眩:“药性……会不会太过了?”
“你寒气甚重,所以我特意多加了些份量。”
“那……要是……”言犹未已,尹千觞便觉出脑中清明慢慢消失。他极力克制着,身体仍是不受控制,一把抱住坐在旁边的欧阳:“少恭……我、我似乎忍不住了——”
被他溅湿了衣服,欧阳很不高兴。刚要推开,听到这话后顿时哑然。他决意给尹千觞服用五石散时,也曾想到这一点,但想着药性多半为寒气所中和,应是不会再有他效。但现在看来,并不如此。
——难道份量还是太多了?
欧阳寻思药理的当口,尹千觞手上用力,借着水浮之力将他猛然拉入水中。长衫湿透,欧阳身形尽显。再看他被热气薰得发红的脸庞,尹千觞最后一分清明霎时为欲念取代。
微烫的水温与近乎凶狠的亲吻,令欧阳身体逐渐滚烫。狂乱的拥吻中,他断断续续说道:“这里……不行……会有人……”
但尹千觞根本没听进去。他眼角微红,正用力撕扯欧阳的衣裳。薄滑的绸缎浸了水,紧紧贴在身上,像游鱼一般滑动难捉。尹千觞情急之下,未免大力,那力道和着水温,化成更加激烈的撩拔。
欧阳勉力凝起心神,施展闪行之术。天光一明,二人置身林中,周围是齐腰深的泉水。欧阳一眼认出,这是昨晚捉妖的地方。
这时,尹千觞终于将他衣服除尽。赤身浸于水中,烧灼感愈发鲜明难忍。欧阳双肘撑在池壁上,想离这令人燥热的池水远些,却被尹千觞顺势架起他的腿,长驱直入。
温热的泉水随着尹千觞的动作,一波又一波压进他体内,冲得整颗心飘飘荡荡,令他有快要融化的错觉。
他以为这便是极致了,但尹千觞却粗喘着将他按到岸上。胸膛触到冰冷的砖石,意识清醒了几分,愈发清楚地感觉到之后的狂风骤雨。
药性令尹千觞不复平日温柔,欧阳几乎要支撑不住,却已无法阻止。随着更加激烈的动作,欧阳无力地滑入池中,在即将没顶的那一刻,尹千觞捉起他的下巴,将炽热的气息与救命的空气,一道渡入他体内。
晚间,婢女见屋内灯亮了,连忙敲门:“尹公子,你的病好啦?我一直守在门口,你和欧阳大夫是从哪里回来的?咦,欧阳大夫怎么了?”
尹千觞含糊道:“他……太累睡着了。我们还没吃晚饭,麻烦你替我们端来,好么?”
婢女走后,尹千觞刚转过身,便吓了一跳:“你醒了?”
欧阳静静看他半晌,忽然说道:“千觞,以后你不必再试药了。”
“啊?——可——”尹千觞只当欧阳恼怒,有心要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为,我已找到试药之物。”看一眼缩在屋角、被法术缚住无法动用妖力的猫精,欧阳懒得解释:“今日星河明如玉带,算来正是七夕,你找他们备些酒食,稍后我们一同对饮。”
闻言,尹千觞脱口说道:“你还有力气么?”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尹千觞赔笑出来:“我知道了,你别……我这就去。”
凉风飒飒,树影轻摇。繁星汇河,横亘天际。迢迢牵牛,皎皎织女,河汉清浅,相去几许?
——既只一水之隔,何用脉脉不语?
欧阳在屋内,尹千觞在屋外,不约而同露出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 ̄)~*书TX,我已经满足了你的“温泉”,“框框到昏过去”,乃何时满足我的画?
番外 忽如远行客(上)【给兔爷】
每年清明前,欧阳都会提前起程去青龙镇。尹千觞自然是陪他一起来,这一年也不例外。
昔年被欧阳以魂魄之力强行拉来的雷云之海失去力量的引缚,与蓬莱浮岛一道越飘越远。想来再过几年,便要永远消失在茫茫虚空之中了吧。
蓬莱浮岛上,墓碑林立处,欧阳久久不语。
尹千觞替他将素果香案一一设下,见他仍是一动不动,遂劝道:“少恭,这附近空间动荡得厉害,我们此次上来耗费的时间,比去年又多了一些。还是小心些,莫要久留的好。要是被卷进去,可就回不来了。”
欧阳恍若未闻。许久,才慢慢拈起线香,点燃插于香炉中。
年复一年,这样的祭拜他已做过不知多少次。后来有尹千觞相陪,其他事情可以由对方代劳,唯有这一柱香,他定要亲手奉上。
有时尹千觞也会好奇,未曾崩毁前的蓬莱国,究竟是处怎样的桃源净土,令欧阳如此念念不忘。也许,他怀念的其实是人吧。虽然极少听欧阳说起往事,但每年过来祭拜之前,他都会整日心不在焉,追思的眼神中,透着些许伤怀。
敬毕香,欧阳尚未直起弯下的腰,便瞥见前方一道闪电打下。惊雷破天,震耳欲聋,脚下的石砖随即开始摇晃。
“小心!”裂纹从欧阳脚下破开,初时不过一线,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