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庞福笑着“这是王爷吩咐的,公子是上宾,绝不能待亏了;我打听过公子平日里也是素喜干净的,这一路辛劳风尘仆仆的,就沐浴放松一下。”
“那好吧。”公孙策也不推辞了,只是福伯的一句话让他心头疑色:打听到他平日之事?!开封和庐州隔的那么远,他一个王府管事是如何打听到他平日事情的?!
小楚麻利的在已经放到屋子里的行李中,找出了换洗的衣服。
其实行李已经大致分了,笔墨书物都在书房里等待规整;衣服细软都搁在房里。
公孙策看着,不语。
庞福亲自领公孙策前往沐浴之处。
洗浴之处和屋子是分开的,有一条被琉璃封起的专用短廊相连,所以走在其中并不寒冷幽暗,琉璃隐隐透着外间的光亮却又隐蔽住里面的影像,足见主人细心。
形如亭子,但八面都是镶着琉璃的窗户封住的,似乎可以从里向外推开,但如今开封天气已冷,便都关着了;于是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形如八角亭的温暖小屋,一个在公孙策看起来很是巨大的池子冒着有股硫磺味的热气;不规则的池子东边是一个被雕刻为双鱼戏珠的入水口。
贴心的八扇屏风也能挡住一些不必要的尴尬,毕竟这里是沐浴的地方。
洗漱的用心都用银制的器皿摆放在一张不高的桌子上。
“这处泉水一年四季温度都很适中,引来后王爷倒嫌温度高了;不过公子应该会喜欢。”庞福笑说。
“多谢福伯。”公孙策也是有些乏了,听是温泉,倒也高兴;虽心里还有些怒骂庞统那厮滥用民脂民膏,但身体上的寒颤又让他想快些入池驱寒,反正他都已经做了,自己就算再骂也于事无补了。
庞福知趣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小楚倒脱了外衣,赤足跑了进来“公子,我来服侍你吧。”
公孙策正脱中衣,单薄的身上那处伤疤依然显眼,明显的与周遭的肤色不同;被小楚是吓了一下,但见是他也就继续“小楚,想一同来泡泉水便明说就是;难道公子我还会不答应嘛?!”
二人同入那处池水,略高的温度熨帖着公孙策全身,似烫去了他一身的疲惫。
小楚是孩子生性,有些自顾自的玩起水来。
公孙策并未阻止,他一个孩子不顾离家千里,执意在他身边服侍;一路上他也是够辛苦的,如今他想玩就让他玩吧。
“公子这是什么?”小楚玩的正高兴,突见一处明显有裂缝的石头,便出声询问。
公孙策青丝垂散,正靠着一处高处想着自己的事情;听他出声,便也看去:只道是这里便是长年一处温泉,却也是洗沐的地方,寻思着这水若是洗污浊了该如何清理;原来早就有换水的装置。
公孙策笑道“这是换水用的,估计哪里个机关移开,这洗下的水便流出去了,换了干净的水入池!
“好厉害哦。”小楚用点点头“是不是公子。”
公孙策见他高兴也不由放松了一些心情,但转念之间眉宇间又蹙了几分:不过一个小小的水池便有这样便捷的机关,这座王府会不会也是机关重重?!如今他权倾朝野,必定暗地里恨他的人更多;庞籍去庐州都能遇刺,谁能保证在开封就会无事呢?!飞云骑是厉害,可再厉害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如此想来,也觉得此处必定危险的很。
“小楚,我们在这里不过是客人;你可不许到处乱跑。”公孙策还是出声告诫他“若无聊就习字看书,别随便出了院子,听见吗?”
“哦。”小楚对于他的话总是听的。
★ ★ ★ ★
因是夏末初秋,开封的夜倒没有那般寒。
王府的后园一池明月映湖,太湖怪石林立;画舫临水,倒少了几分北方的大气,多了几分江南的美意。
照亮的圆柱形灯笼不似普通人家的那般轻薄,可能是用的纸张和竹条很好,所以显得很是厚重。
公孙策目光一挑,见到远处画舫的临水台灯火辉煌,庞统负手相对,正看着另外的方向;而灯火中,一位年轻高贵的女子有些局促的坐在桌边。
就算隔着有些距离,他依然可以看清那分明就是柴家的丝言郡主。
“公子请。”周子言促了一声。
实公孙策也不要他催,抬腿便走。
画舫临水台。
周子黔也依然尽责的随在庞统身边“王爷,他到了。”
庞统闻言,不由回转,望向远处。
今夜此处到处灯火,所以亮如白昼;但见公孙策一身清雅的青色,在灯火下仿佛人都在光中闪耀。
柴丝言踌躇的抬起头望去:还记得自己曾笑谑‘还是如公孙策这般油头粉脸比较好看一点’,而今当初的玩笑话却映了今日之景。
但见他衣袂拂微风,唇角微扬,快步而来。
“小蛮。”似乎眼中只有她这位双喜镇的故友,而非是柴家的郡主。
丝言心中一阵酸痛:公孙策,我见到你;又怎会不想起他呢?!
公孙策自心中高兴和酸楚同来,不知该说什么才是。
二人相见都是各自高兴之外,意欲深藏;一时只是相望,互相说不出话来。
远处看,只以为他又是一袭青色的衣服;而今近了才发现,是白色的袍上穿着一件无袖的圆领薄衫;肩头一支青蓝相间的凤羽色彩绚烂,黑色的书生帽上一朵梅形的装饰间镶着白色的珍珠;衬着他一身温良润泽的书卷气煞为俊朗。
二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把旁人都当了摆设。
“夫人。”
但自然有人不甘心只做摆设的。
这二字让丝言受辱般撇脸到一边,也让公孙策回神。
庞统倒是左襟为上的白底长袍,袍裳浅蓝祥云勾勒,朱色的龙腾跃云上份外扎眼;紧束腰间的宽带一枚碧玉雪白通透;鬓发上墨黑的冠高束;薄唇边还是那抹三分戏谑,七分邪佞的浅淡。
你还可以笑的更奸诈些啊!
公孙策心中骂道,但于面也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上前一步“让王爷久等了。”
“的确,你让我等的够久了。”庞统一语双关“是不是,夫人?”朝柴丝言看去。
丝言低头,无法去看公孙策的表情。
公孙策牙根紧咬,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庞统不理会二人的尴尬“我这后园还是请南方的师傅建造的,公子来自江南又是鉴赏名家;公子以为如何?”
“景很美。”公孙策并不吝啬对此园的溢美之情“只可惜灯火如昼,没有了月下赏园的雅致;其实江南的园林在月下才是最美的。”
“我是怕公子不能夜视,所以敞亮了。”庞统摊开双手“或许是我有些自傲了,想将这美景呈现在公子眼前,听二句赞美之词。”
“那明日白天就可以赏景,王爷又何必逆天光亮。”公孙策一语双关“如今倒画蛇添足了;可见逆天而行终不可取。”
柴丝言心中突然纾缓了很多:物是人非,心中许多人都不在了;在的人也改变了不少,唯独他,这位青竹傲然的公孙策竟然似乎一点都没变。
庞统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讥嘲之意。
“王爷,可以入席了。”周子言在一旁出言。
庞统半扶半拉的将柴丝言请回自己身边,公孙策分明看见丝言低着的脸上是难色。
那是一桌很丰盛奢侈的佳肴,几乎江南最有名的菜式都放到了桌上;喝的酒也是上好的女儿红。
庞统举杯敬向公孙策“夫人,我们成亲时也请不到公孙公子,不如趁这接风酒我们夫妻二人敬公子一杯?”
“王爷言重了。”公孙策忙拦“如此大礼,公孙策不敢。”
“唉,束竹你又何必虚应我们呢?”庞统放下王爷架子,显得平和“说起来我们也是一路风雨过的故友啊;如今众多故友都难寻了,难得我们能在此重聚;就该一醉方休才是,夫人,你说呢?”
柴丝言咬下唇,伸手拿起面前斟着一点酒的玉杯,慢慢抬起手。
公孙策不想她为难,反正自己还有些酒量,当下一口饮尽“多谢王爷,夫——人。”那声夫人他且得过且过的喊了。
“今日真是高兴。”庞统亲自给公孙策空的杯中斟酒“你我多饮几杯。”
“王爷海量,又岂是在下能比。”公孙策淡笑“虽不想扫王爷的好兴致,但却力不从心。”
“公子客气了,想当初你独身闯辽营;和兵马大元帅一夜酒谈,何尝不是人生快意之时。”庞统眸转眼动“怎么今日如此自谦呢?”
“那日是公孙策不得已而为之。”公孙策听出话中似有所指。
庞统自顾自饮了一杯,有自斟满一杯“公孙公子自是为大宋鞠躬尽瘁、忠心不二,是当下读书人的楷模。”
“不过陈年旧事,我都已经忘了。”公孙策不想提起尘封的往事;举杯喝了一口美酒。
“可我都还记得。”庞统手拈酒杯到唇边“一刻都不曾忘记。”数十年的心血都在你的计谋下化为无有。
公孙策抬眸,目光深沉“如今王爷摄政繁忙,何必还不肯遗忘那些旧事。”我就是计谋再好,也架不住你庞家权倾朝野、阴谋造反。
“因为很难忘记。”庞统饮尽一杯,他不是败给了赵祯或者包拯;而是败给眼前这位翩翩俊逸的公子;他当初并不能看上眼的人;那时他忙着对付赵祯,对付包拯;却不料最厉害的人却在他们身后似一束竹子不起眼“忘不了公子睿智无双,谈笑间强虏灰飞的淡定从容。”
他果然还是介意那一场败局!公孙策轻叹一声“那不过是公孙策伤不了大局的一招败棋,王爷心胸广大应该不会一直放在心上才是,如今天下尽在王爷掌握;公孙策都已经忘记过去之事,为何王爷还是如此放下呢?”
“本王不是责怪公子。”庞统笑起“而是一直耿耿于怀自己错看了公子,如今天下看似平静却实则树欲静风不止;正好老父深知我心,请回了公子;不止本王有无包拯那般的福气,有公子辅助?”
“王爷谬赞了,公孙策自知才疏学浅,难挡重任。”公孙策立刻婉拒“也就想做个闲散的大夫,救死扶伤而已;已经失了朝堂之间的志向。”
“不是公子才疏学浅,是你不愿意吧。”庞统也不迂回,直截了当。
公孙策心中冷笑一下,但淡笑浅浅“我与包拯从小情谊深厚,说是辅助他不尽然;实是想与他争个高下,才出任过二品侍郎前去和谈;而今……唉……”这声叹息是真的“都没人比了,我又何必争强好胜呢!”
“此话不像是公孙公子能说出口的。”庞统心中很是不快,他竟然一点都不考虑便拒绝了他;虽然早有预知,却不知为何就是心中疙瘩。
公孙策无奈“那是因为王爷只知‘公孙策,太懂了’;却不知‘公孙策,懂何事’;这也是自然,在下虽与王爷算得上是旧识,却并非是知心好友。”
庞统闻言,突然邪佞俯身“那公子是否愿意和本王成为知心好友?!”
“王爷言重了。”公孙策则向外避开,那依然闻见了自他身上散发出来一股麝香味,不浓却深刻“如今王爷身负重任、日理万机;在下高攀不起!”
“是高攀不起,还是不屑高攀?!”庞统看似随意笑说。
却让柴丝言份外紧张。
“自然是高攀不起。”公孙策知道还不能与他闹翻,也好脸相对。
庞统自斟自饮,笑哼一声“公孙大人不就攀起了……”
腾!
公孙策倏然起身,胸口起伏,脸色煞白“夜已深,在下也不胜酒力;就不奉陪了!”怒视起庞统,是受了天大的屈辱,狠狠拂袖而去。
“哈哈。”庞统酒杯在唇边,反大笑出了声“看来又是我说错话,把公子气恼了。”
柴丝言见公孙策离开,立刻起身“王爷可否容丝言陪公孙公子回去,安抚一下。”
庞统眯起了眸“是啊,我忘了夫人是他的知心旧友;这倒也好,你去吧;二人也可叙叙旧。”
柴丝言也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便转身追赶。
庞统在她身后,目光寒下“子黔……”
“不需王爷吩咐,在这王府内任何事情只要王爷愿意,便都能清楚知晓。”周子黔恭敬回答。
庞统又一口饮尽女儿红,望着远处灯火下的青色背影:公孙策!
2010/9/11
“公孙策,公孙策。”柴丝言在身后追赶疾步离开的公孙策。
听见小蛮的声音他方才停了脚步“小蛮。”他还是喊她小蛮,而非是郡主。
柴丝言赶上,在他面前停步;二人相对各自轻叹……
按理他们男女不该同行,更何况柴丝言早已是别人的妻子;但如今顾不上这么多了。二人慢步在王府长长的廊巷上,
“我还是愿意这么喊你。”公孙策走着“就好像当年一样。”
“没关系,我也愿意你依然喊我一声‘小蛮’。”柴丝言也走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愁重的“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真的是‘小蛮’,那样便不会有以后那么多的事情,也可以和大包一生一世不分离!而不是如今这般!”
这个话题是沉重的,更是二人心头的痛楚。
“那么你过的好吗?”听闻她曾经想要殉情,公孙策就是对她有什么不满,也淡了“庞统,他,对你还好吧。”
柴丝言苦笑一声“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
“你已经嫁他为妻了,若他对你好,我想包拯也会心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