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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对话换来白衣人微微皱眉。
结拜兄弟？哼，可笑！他走江湖四年，何时有了结拜兄弟？
“弟子现是琼华派长老，暂摄掌门之位。”
琼华派？
那双让人忘却一切的凤眸微微一眯。
“大哥，梦璃…”
“我是幻暝界的主人。”
幻暝界？
再次打量了紫衣少女，北陵缓缓转过身，无意中仰首，夜空中冰冷的月轻而易举地映入眼底，也为它蒙上了一层霜。
“梦璃，你知不知道大哥到底怎么了？”
“不清楚。”看着白发青年闻言转过头时略显犹豫和期盼的神情，柳梦璃微微一叹，“我可以试试。”
“等等。师叔，弟子…弟子斗胆，可否为师叔把脉？”
收回不知飘到何处的心思，北陵侧首，看着青年那恭谨的神色，不觉冷笑。
“师叔？”
“既是什么长老，不会就这点子本事吧？”
“师叔记得琼华派？”
“不曾听闻。还有，不要叫我师叔。”
“…北陵公子，得罪了。”微微抬手打出一道光，慕容紫英凝神感应着，却一下怔住了。
如果之前的冰箭让他发觉是由凝冰诀功力所化，那么他现在所感觉到的是不逊于望舒的至寒之力！
如此修为，除了玄霄师叔还能有谁？
师叔，真的是你……
一点一点对上那双看不穿的眸子，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当年在琼华禁地初见时的一幕幕，半晌慕容紫英无声一叹，“弟子拜见师叔…北陵公子。”
“原来你是所谓的剑仙。”没有理会对方的话，北陵自顾自地说着，“瞧出了什么？”
“…恭喜北陵公子…”
“恭喜？”不仅是北陵，连着云天河与柳梦璃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明知这话说得很残忍，可慕容紫英却别无他法。回想起方才的感觉，他忽然有了一丝疑惑，师叔的凝冰诀之力大为精进，可为何玄炎之力却是变得如此温和？
第5章 第 5 章
忍不住想问，在开口的刹那瞥见那双凤眸时又将话死命咽下——算了，有些事还是不问的好。
“大哥，你和我们一块儿回青鸾峰吧。”
青鸾峰？
北陵挑了挑眉，自己游走江湖这四年倒不曾听闻这个地名，不过…“告辞了。”
“大哥就去看看嘛，爹和娘…”接到柳梦璃提醒的眼神，云天河这才恍然大悟地将话打住。
“嗯…什么？”
“没…没什么，北…北陵公子…”慕容紫英犹豫着，不知应当如何表述才好。恰在此时，方才那道红光又闪了闪。
白衣人的目光在瞬间一变，仿佛要将三人看穿般一一扫过。
“大哥，还…还是不可以啊…那…”
“带路吧。”
翌日。
“哇，梦璃你起得好早！”
“天河。”转头温柔地一笑，紫衣少女一边忙碌着，“早饭一会儿就好了，你再等等。”
“哈，好香！”云天河瞧着那盘精美的点心仿佛要滴下口水，“比我烤的山猪还香呢，梦璃的手艺真好！”
掩口轻轻笑笑，柳梦璃又拿出一笼蒸好的包子，“天河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多做些给你吃。”
“好啊，我…我就先吃个包子！”
“哎，等紫英来了再吃。”眼前的野人一脸的馋相让紫衣少女忍俊不禁。
“哦，对，还有大哥呢。”云天河傻乎乎地笑，“太好了，大哥终于来青鸾峰了，对了，我要去告诉爹！”
正沉浸在兴奋中的他没有看见当他提及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时少女紧紧抓着衣衫的玉指。
待他回过神时，看见的只是那一抹释然的微笑。
“梦璃，你对大哥…是不是…”
“曾经如此。但我不会让自己被仇恨困一辈子。”
“真的？梦璃，你真的不恨大哥了？”
“嗯。”
“太好了！这下我们大家终于可以很开心地在一起了，唉，如果爹和菱纱…”
“天河，梦璃。”白发青年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
“咦，紫英你起来啦？哈哈，今天紫英起得比我迟咯，哈哈…”
青年闻言微微垂眸一笑，“在聊什么呢？”
“在说大哥咯。要是爹和菱纱也在就好了，而且…大哥什么都不记得了，太可惜了！”
“紫英，你昨日所说的‘恭喜’是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慕容紫英摇了摇头，转而十分严肃地看着紫衣少女，“梦璃，师叔的事还劳你多费心。我并非担心师叔失忆一事，只是…如果背后是天庭有意为之…”
“紫英，我明白，你放心好了。”
“紫英，你说大哥怎么会失忆呢？大哥不是很强的吗？怎么弄得什么都不知道了？连我都不记得了…”
看着好友一脸委屈的样子，慕容紫英也是无计可施。
“我觉得此事应该是真的。或者…是在东海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会发生什么事啊？”云天河一脸茫然。
“梦璃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事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那日东海异常与玄霄师叔有关。”
“说是异常，细想起来倒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样子。娘也说了，当时只是眨眼间海水沸腾，接着又在刹那被冰封，虽然当时大地有轻微的震动，但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玄霄前辈真的是在那时脱困东海的吗？”
“听起来只是一点点奇怪。”云天河小声说着，神情却仿佛早已忘了当时听到东海异样时的恐慌。
“而且大哥没有成魔，也不记得杀上天庭什么的，神界也不会再为难大哥了吧？”
“这…还是多加小心吧。”略有些迟疑，却又说不出心中的感觉，白发青年也只得作罢。
“紫英已经成仙，梦璃也成为了幻暝界的主人，我才不担心呢。”云天河拿出神弓，“我还要去找爹和菱纱，这样大家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菱纱…下意识转过头，只是仍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笑靥如花的红衣少女，慕容紫英轻轻吐了口气，微微阖上了眼。
第6章 第 6 章
随意的盘膝而坐，慕容紫英信手扯落一片叶，放在唇边慢慢吹着。声音有些刺耳，他含笑摇头，将叶子放入身前的小溪中，让它随水而下。
无意识地一抬头，今夜是一片星空，满目的闪烁点缀着巨型黑幕。说不清为什么，但他总觉得这明亮繁星会让夜空显得越发深远而神秘，让人看不透，却又怎么也放不下。
微微一侧首，一弯冷月进入了事视野中，凝视着那朦胧的清光，青年的目光也渐渐便得模糊。
月神。望舒。
菱纱逝后天河便将望舒剑插在了她的墓前。虽然失去了宿主，那道冰蓝的光芒依旧裹着细长的剑身，散发出微微的冰寒。
羲和焚天。望舒封地。
想来这剑也是不负其名的。
可是与之相比，就连望舒剑也输了一筹呢。
清冷中偶尔带一分温暖，犀利又不失柔和，含一丝笑意时让你如沐春风，被哀伤所覆盖时让你为之心碎……
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这样的师叔是永远不会选择逃避的吧？
可是…
我应该怎么做？
“慕容紫英。”
“师叔？呃，北陵公子。”青年连忙起身行礼。
白衣人轻轻拂了拂衣袖，“不必多礼。”
“时候不早了，公子怎不早些安置？”
“你身为剑仙，倒是对凡人的生活很习惯。”
“不过是多年习惯。何况弟子…紫英虽已得道，但因为有些事，并不想离开人界，所以…”
“看来剑仙也逃不过‘执念’二字啊。”
执…执念？青年面色一变，对这两个字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包含了太多酸楚与苦涩的字眼无时无刻不在讲述那个犹如噩梦的往事。
莫非，师叔想起了什么？
“师叔…可是…”
“我根本没有你所说的那段记忆，因为我不是你口中那位玄霄师叔。你们认错人了。不过我真的同那个玄霄这般相像？”
不，北陵公子，那不是相像，而是你们…本就是同一人。暂且不论那谪仙般的容貌，那凝冰诀之力就是无法推翻的证据！
“我感到很是不解。”
“师叔请讲。”
“你和那位叫柳梦璃的女子分明同玄霄有仇，至少是有过节。而依据你的描述，玄霄的修为并不在你之下，可见你们要报仇也无十足把握。那你又为何留我下来？若我当真是玄霄，那于你们是有百害而无一益。”
一袭话说得慕容紫英一愣。印象中师叔向来是少言的。而且…虽然梦璃已放下过去的恩怨，但依照师叔与幻暝界的事看，师叔方才的话并不算错。可是已经失忆的师叔为何会认定同自己的仇怨？就因为自己今日的迟疑么？还是说…师叔真那么恨自己？
然细细一想，一切又似在情理之中。
从第一眼起，师叔就不曾给过自己好脸色。
自己的性子被就不为师叔所喜，加上身边还有与师叔结拜的天河，自然就更被忽视。
真正让师叔记住自己的，大概也就是在卷云台上那短暂而又漫长的时光吧。
那一声长笑的凄凉，那拂袖推掌的自嘲与不甘……
他从不后悔。只是与云天青一样，他也欠了一句“对不起。”
“无论您认为您是玄霄师叔还是北陵公子，都请您…留下。”
“慕容紫英，我可是给我你机会了。”
“是的，师叔。”
盯着眼前深深埋着头的青年，北陵良久无声一笑，起身欲走向自己暂居的木屋。
“以后，弟子就…称您师叔，可以吗？”
“随便你。”
“弟子…恭送师叔。”
“嗯，你…方才是在观星？”
“是。不知师叔可喜欢观星？”慕容紫英试探地问。
“没有兴趣。”冷冷地抛下三个字，白衣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没有兴趣…他岂会不知当年在琼华，玄霄师叔惟一的爱好便是观星。师叔对星象的了解可以说比琼华藏书中任何一本所包含的都要多。
可是现在，师叔却说对观星没有兴趣。
阖眼掩去眼中的黯然，百年后仍旧背负着剑匣的青年也转身回房。
身后传来了不合时宜的打闹声。
眼波微微一闪，慕容紫英已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眼前弥漫着熟悉的黑雾，掩盖不去划过浅浅影子的冰箭。
第7章 第 7 章
眼前弥漫着熟悉的黑雾，掩盖不去划过浅浅影子的冰箭。
“又是你？”挥袖唤出宝剑，青年毫不犹豫地挡在白衣人身前，“你要报仇，可以，先过我这关。”
“你们…当真是一路人？”黑雾中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
“他，是我师叔。”
“你小子想骗谁？我已查清了，这北陵虽有高深修为，但确实是个凡人，那么，有怎么会有一个已得道成仙的师侄？”
青年的面色丝毫未变。
殊不知，这话却在他心里掀起了风浪。
玄霄师叔已遗忘了昔日的一切，空留周围的人去铭记曾经的点滴，去维护太过脆弱的联系。
他不在意。只是现在才发现，他想得过于简单。
他不知道还会面临多少质疑，不知道师叔是否会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更深的漩涡在等待那个人……
一番心思让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忙定住神，宝剑斜指。
“慕容紫英，这是我自己的事。”
“师叔，”微一迟疑，青年便淡淡一笑，“请师叔给弟子一个机会，就算让弟子为当日惨死客栈的无辜之人讨一个公道。”
“公道？哼，你…你的师叔杀我朋友在先，我替他们报仇又有何不对？即使有所误伤，那也是在所难免！”
“你胡说！你杀那些人本来就是不对！”许是被打闹声所惊动，云天河与柳梦璃急急地赶来。
“懒得与你们多说，一起上吧！”话音方落，就见那黑雾猛地变得浓烈起来，再随着那女子一转手腕，化为了一长一短的双剑。
“师叔小心！”
“大哥小心！”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道身影也在同时枪到白衣人身前。
“天河，你要小心啊！”紫衣少女眼中立时闪过了担忧之色。
“这是我的事，不劳二位插手。”白影一闪，手中已是多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冰剑，北陵凌空一个翻身，毫不犹豫地闪身入了那黑雾之中。
“师叔？”青年一愣，手中宝剑微微一晃，剑身上即是光芒大盛。
“慕容紫英，你可是听不明白我的话？”右手以冰剑挡住白发青年，左手一掌猛地打出，就见一股迷幻的白光射入黑雾之中，强行从中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
“师叔，”谁知那青年却仍是固执地挡在白衣人身前，“请师叔成全。”
“请？”看着青年舞出一道又一道清冷的剑光，北陵微微一皱眉，“这就是你所谓的‘请’？”
“请师叔恕罪。”沉默了半晌方才做出回答，慕容紫英手上却是丝毫未停。
“太棒了，太棒了！梦璃你看，紫英现在好厉害哦！”云天河停下招式，一脸佩服地看着流转的剑光，突然跑去拉住白衣人的手，“大哥，你就放心交给紫英吧。大哥你不知道，紫英成仙已快一百年了，他现在的功力可高了，说不定啊比大哥还强呢！”
“…是么？”皱着眉将手抽回，北陵冷笑一声，倒也将冰剑收起。
而那边慕容紫英也不负所望，很快占据了上风。随手捏了一个剑诀，便见他一手挥出后剑吟响起，猛地击散了黑雾，现出到在地上一脸惨白的娇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