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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眼见得夜已经深了,但是身边却还有厚厚的一摞奏折,苏培盛满脸陪笑着说道:“要不要用点吃的?”
“嗯。”淡淡的,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温度。苏培盛赶忙遣人去准备。不一会儿,连糕点带茶都已经备好。雍正放下了手中的御笔,摇了摇已经快要僵硬的脖子,便拿起盘中的糕点看都没有看上一眼便往嘴里送去。
一股浓重的味道悠然在雍正的嘴里发散开来。一口糕点还没有咽下,雍正突然愣在了那里,皱了皱眉头。这味道,似乎这样的熟悉。
“主子?您没有事情吧?”苏培盛见雍正只是愣愣的呆在那里,手中拿着送到嘴边一半的糕点。却突然间停在了那里。眼睛瞪到极大。嘴巴也张大了。苏培盛自跟随雍正皇帝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摸样,是噎着了?苏培盛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不行就要去找太医。
“没事。这是谁做的?”雍正缓了缓神。说道:“告诉他们,以后就给朕做这种口味的!赏他!”
“嗻,嗻。”苏培盛赶忙应着。却不知道这种糕点的味道到底妙在何方?
“小八,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闻听说胤禩出宫建府,而府邸竟然就在自己的旁边,胤禛这叫一个高兴。赶忙买了他最爱的糕点前来。
“四哥?”胤禩笑的满面春风。赶忙将自己迎了进去:“弟弟这里有些乱。四哥将就一下。”
“没事。你没看我家呢,比你这里好不到哪里!”胤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糕点递了上去。胤禩亲自打开,立时两眼冒光。当时就毫无阿哥形象的大吃特嚼起来。再抬头那包糕点几乎只是剩下了渣滓。
“四哥,我……”胤禩看着胤禛,一边挠着头一边说道:“看看我,怎么也没有想着给四哥留一些。”
“不打紧。”胤禛笑着摸着胤禩的头说道:“要是喜欢吃的话,以后跟四哥说,四哥再买给你。”看着胤禩的笑颜,胤禛很是高兴,等到了家之后胤禛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糟了!刚刚忘了看看他手上的那根红绳是不是还在了!
但是,胤禛最后也没有再次给胤禩送糕点去,因为之后,也许就是在哪一瞬间之间,原先还很是要好的兄弟两个人竟然水火不容!那时的胤禩,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一味的想要跟自己挣,什么都是如此。
“阿奇那!阿奇那!”雍正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吼道:“你为什么不能什么都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将我的弟弟和儿子也拉下水!你还我的弟弟,你还我的儿子!那是我的亲弟弟,那是我的亲儿子!”想着那边誓死都不愿意出山效忠自己的胤禵,想想那个一出宫就必将要去廉亲王府的弘时。雍正心中的怒火再度别激发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主子?”苏培盛赶忙说道:“阿奇那已经伏诛,您……”
“没你的事!”雍正恶狠狠地说道:“你懂什么?”
“奴才愚昧。奴才不懂。”苏培盛一边请罪一边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雍正一个人。
那一日,看着跟之前一样,带着胤禟、胤俄和胤禵一大群离开的胤禩,在看看自己身边的胤祥,胤禛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走吧。”便跟了胤祥一道骑马离开。经过胤禩的府邸回到家中的时候,胤禛慢了下来。看着胤禩的家,知道里面定是一派别样的景象。他好想进去,想要看看他,问问他,还记得当年那根系在手上的红绳吗?
夜,已经深了,雍正皇帝好容易批阅完了所有的奏折,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马上就寝,而是起身披衣走到了外面。
“主子。”苏培盛一边将一件外衣披到了雍正的身上,一边说道:“这都快丑时了,您也该安歇了。明天还要大起呢!”
“嗯。去吧。”依旧是淡淡的没有温度的话语。苏培盛一躬,离开了。
“小八。”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那时的胤禛,已经是雍正皇帝了。那日,他因为一些事情处罚了胤禩,让他跪在外面。凄冷的夜里,心神不宁的胤禛还是走了出来。看着跪在那里的胤禩,开口道:“这是朕,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万岁可是有话要说?”胤禩的声音更加的冰冷,更加的没有温度。
“你能不能不要跟我作对?”愣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不想这样对你,但是你却又为何苦苦相逼?”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这是咱们的选择。”
“可是你失败了。你应该知道!”
“我没有!”地上的人动了一下,仿佛是要从地上起来,但是只只是动弹了一下,却依然跪在那里。说道:“政治上面你赢了,但是人情上面赢的人是我!咱们两个逗了这半辈子。充其量是个平手,平手!”
“好好,平手,大清需要你,我需要你。大清需要你这个廉亲王,我需要你,小八!”
“小八?”跪在地上,却依然笑着说道:“小八?小八?”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没有,没有小八。只有胤禩,只有要跟你作对的胤禩!”
“小八,你误会的太深了。你也陷的太深了。”心痛,手痛。左手更痛。像是被什么紧紧的缠绕,直至骨头。“你下去吧。今天的处罚就到这里了。”
“谢主隆恩。”磕了一个头,慢慢的退下。
看着胤禩的背影,胤禛突然感觉,紫禁城、廉亲王府,暗夜,似乎就像是一个张大着嘴巴的野兽,随时都要吞没这个单薄的身影。胤禩的影子慢慢的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雍正突然发现,他看不到他手指上面的红绳是否还在。
八爷党越闹越不像话,最后只能这样的忍痛割爱。那一日,雍正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御座上面一条条的陈述着胤禩的罪状。胤禩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雍正坐在上面,一边用手来回抚摸着左手的小指,突然间明白了:自己左手小指上面系上的红绳,没有断,但是胤禩右手小指上面的红绳,却断了。胤禩起身离开。面容依然如之前那般平静,似乎是要参加一个宴会一般。他却看不到,他手中的红绳,哪怕是断了的。
现在,他终于死了。自己再也没有了敌人,胤禛想笑,又想哭。却发现,自己似乎是跟着他一起死了。或者说,还不如他。从此之后,胤禛在黑夜里面笑,也在黑夜里面哭——他的魂丢了——一缕在阳间,一缕在阴间。突然间,他想去看看他。现在不是夏天,他的尸首不会这样快的腐烂。他偷偷的去了,却屏蔽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坐在胤禩的尸首旁边。就连苏培盛都没有在身边,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只知道他让心腹的人去将胤禩葬下。却没有将胤禩挫骨扬灰,竟然下葬的规格还算是可以。没有人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
之后将近八年的时间,没有了胤禩,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日子就在这种看似波澜不惊之中慢慢的、缓缓的流过。雍正的案头,一直都摆放着山一样的厚厚的奏折。人们说他是改诏篡位的,人们说他是杀弟的屠夫,他没有过多的争辩——他只道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终会有着大白于天下之时。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做,只是想要变相的为自己赎罪。他让他的弟弟被天下人辱骂,他的弟弟却让他留下了千古万代的骂名。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雍正八年,胤祥永远的离他而去。雍正伤心。却无泪。他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无泪。或者说,四年之前,就已经无心。四年之后,还会有泪吗?
不知道有多少个暗夜,雍正都会在午夜昏黄的烛下悄悄地从自己的胸口处拿出一个布包来。悄悄地打开,静静地看着。时而会滴下泪来。他仿佛看到了那日的他。早已没有了原先的英姿飒爽。他看到自己,只是用尽了力气说道:“成王败寇,理应如此。阿奇那不悔。”但是雍正心间明白,他还有话没有对自己说完。他想对自己说的是:“忘了我吧,四哥;忘了小八吧,四哥。红绳已经断了。缘分已经尽了。”从那天之后,雍正就一直过着那种干得比牛多、吃的比猪差、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他并不愿意。他也知道累。他也想向自己的皇阿玛那样去南巡,但是他不能,他不想离开这里。只因为这里有着胤禩的味道,其实他更加怕的是。他一旦离开北京,那根红绳,就真的会断掉,从此再也接不上。
雍正十三年,胤禛带着世人无尽的谩骂离开了人间。弘历、弘昼和苏培盛等人一起收拾雍正的遗物,却不料在雍正的胸口处发现一个布包。弘历一时好奇便打开来看。却只见中间除了一节断骨——好似人的小指一般——却不知道是何人所留——再无其他之物。布包上面,有着一行小字:一个人没了,要这样做才能让那个人不去投胎,红绳才不会断开,等到另一个也走了,他们的红绳还能够接上,下辈子还是兄弟。弘历弘昼等人看了,不明所以。只得跟雍正皇帝一起埋葬。
直到多年以后,早已经老去的乾隆皇帝、和亲王弘昼还是会想起那个布包和布包中包裹着的那节断骨,他们一直都在猜测,那节断骨的主人是谁——是年妃还是皇后?还是那个怡亲王胤祥的?而苏培盛等人有时也会疑惑,他们直到现在还清楚明白的记得雍正皇帝驾崩之时的所有的事情:雍正皇帝大睁着双目,唇边似乎有着一丝微笑。目光一直瞟向了远方,但是苏培盛顺着雍正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当时所有的人都知道,雍正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露出那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露出过的笑颜。
时至今日,苏培盛等人依旧在猜测,雍正皇帝当初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呀!
他看到了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寒冷的冬天,就在御花园中的假山旁边,一个浑身华贵服饰的男孩正在那里哭着。之后,自己便走了过去,将一根红绳系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指上面,又将另外一根红绳系在了他的右手小指上面。之后轻轻地为他擦干泪水,背起他来,虽然是一步一滑,但是却依旧是坚定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直至消失在了风雪交加的远方。
记得有这样一个传说,说雪妖只在冬天出没,世人很少能看到它,如果你看到了他,那么,就会注定要跟雪妖浪漫缠绵一生一世。那么,雍正皇帝在人世间最后一眼看到的,一定是雪妖,一定是那个自从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天他看到了,就注定跟他一生一世都浪漫缠绵的雪妖!
第八十七章
胤禵从凉亭中下来,只觉得脑袋里面就像是灌进了浆糊一般,根本就是一团乱麻,什么头绪也理不清。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下处,却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那里的夏紫薇。
“恂郡王……”见胤禵回来了,紫薇赶忙膝行几步,直接到了胤禵的面前,苦苦的哀求道:“紫薇求求您了,您就放过福尔康吧,不要让福尔康去了。福尔泰已经跟着去了,福家就只有一个福尔康了。他不能再去了!紫薇在这里求求您开恩!”
“听说你那时就是住在福尔康那里的?”
“不……”紫薇吃了一吓,她知道这种事情在宫中是万也不能有的。慌忙地解释道:“是福尔康看着我和金锁可怜,才好意收留我们的。我们两个只是有时候闲了,就在一起……”
“在一起什么?”胤禵淡淡的说道,但是语气中却也是有着不少的疲惫。他不想也不愿跟紫薇过多的纠缠,他现在只是想要一个人找一个地方清静一下,看着眼前的紫薇,他真想一下子踢死这个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的格格。冷哼了一声说道:“是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样的‘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吧?”
“没有。”紫薇一边磕头一边说说道:“那只是我们,恂郡王您……”
“我什么不知道?”胤禵冷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在开一次恩,你和福家的人一起跟着福尔康一道过去吧!”说完之后,只是挥了一下手就走了进去。
“不……”紫薇凄厉的声音在夜空中闪过,但是很快就被人堵住嘴巴拖了出去。
胤禵刚刚进来,下人们就跟之前一样赶忙奉茶上来,但是胤禵却一下子将茶杯摔了出去,然后就是满屋子的乱砸乱摔。看着他这个样子,下人们谁还敢过来触碰这个霉头?只是慌慌地下去了。有着胤禵一个人将屋中所有的东西砸坏摔烂。直闹到半夜,胤禵才感觉到有些累了,一下子就坐在一个屋中硕果仅存的椅子上面,用手支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却不料留下了两行清冽的泪来。当泪水静静地从脸上滑过的时候,胤禵突然感觉到了恨,但是恨谁?是胤禛、胤禩、胤祥还是自己?胤禵不懂,也不明白。
因为昨夜直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