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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恨不相逢-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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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至正与蕴果谛魂情丝缠绵两难之际,却听得蕴果爽朗一笑道:“剑布衣先生却是当日完璧归赵的大恩人,既然是先生主人相邀,我夫妻二人又怎好让先生为难,少不得迁延小犬学业,也要先打发了先生的差事才是正理。”

    剑布衣闻言会意一笑道:“盟主大人果然明事理,既然如此,我便将尊夫人借去几日,定当完璧奉还。”说罢上前来携了楼至的手笑道:“此番前去战云,却要准备几件大毛的衣裳,和一两件昭君套方为妥当,不然到时天寒地冻,万一着了风寒,盟主大人必不依的。”楼至抬眼把蕴果深看了一眼,见蕴果对自己点点头,心下虽然略觉不妥,只是当着剑布衣的面却也不好做那小儿女之态,自己却也断然不能如此轻易跟了他去,总要安排家中之事妥当了方能动身,便回身对剑布衣说道:“这些东西都是难得的,总要筹谋半日方能齐备,你既然来了,索性在我府中住一日,赶个天色尚早的时辰整装出行如何?”剑布衣知他二人夫妻情深,离别之际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便含笑点头道:“如今你是东道,一切听你安排便是。”

    蕴果楼至夫妻二人招待剑布衣用了晚膳,又是掌灯时分,楼至为难之处,除却蕴果谛魂的心思之外,亦担心质辛不肯轻易放自己离去,不由愁眉深锁起来,蕴果深知他心下踌躇之意,便命人去学堂传话,授意今日可以早些散学,让人带了质辛回来楼至的卧室,一面对楼至好言相慰道:“你此去观礼,质辛必不放你走,不如明儿我就打发他上书房,竟寄养在缎君衡家中几日,他与那十九郎彼此思慕甚久,此去必定十分投缘,倒可减缓离愁别绪,不知你意下如何?”

    楼至听闻此言展颜一笑道:“这个法子好,倒省了我多少挂念心思,如此,你明儿就打发他上学去,只是必要亲自见了那缎君衡大人,将质辛素日爱吃的,与他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毛病,都要细细嘱咐明白了,可别叫他在别人家里受了委屈才是。”蕴果见他嘱咐得细致,点头笑道:“这个我自然理会得。如今质辛倒没什么,只是我愁肠寂寞之处,何人或可慰藉……”

    楼至听闻此言,心头一紧,只是如今战云之行已成定局,自己再做出那难分难舍的架子倒惹得彼此伤心,只得忍住感伤之意道:“左右不过数日便回来,看你做着委屈的样子给谁看?我不在你身边,正少个约束规劝之人,你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些纨绔膏粱的勾当,倒乐得没人在身边烦你呢。”说罢含笑看了蕴果谛魂一眼,四顾无人,便上前揽住他的脖子低声说道:“那少半坛女儿红还埋在花根儿底下好生收着,等我回来必定赏你再吃一回。”蕴果谛魂鲜少听闻楼至风情之言,如今见了不由动火,伸手将他扯入怀中,正欲索吻,却给楼至一转身跑了,站在门帘子那里笑道:“都商议定了明儿破晓就要赶路,谁禁得住你这般揉搓,今儿你去书房睡罢,我要带着质辛睡一晚,好好嘱咐他几句话。”

    原来楼至心下本欲今夜百般逢迎蕴果谛魂,只是转念一想若是缠绵镇夜,明日离别之时岂非更要肝肠寸断,倒不如晚上分房而睡,彼此忙着质辛入学之事,倒可趁着这个由头冲淡心绪,等到自己办妥了事情归来之日,自有骨肉完聚,共享天伦之时。

    蕴果谛魂与他夫妻多年,又岂会不知他心下盘算,亦知如此安排甚是妥当,便促狭一笑道:“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倒像我跟前有什么邪魔要吃了你似的。”楼至正欲答言,却听得外间侍女禀报,质辛散学回来,吵着要见楼至。

    蕴果听了没奈何,只得与楼至整理衣冠携手而出。楼至因质辛还未曾用晚膳,便吩咐传饭摆在内室炕上,一面将质辛抱在膝头亲自喂饭,却觉质辛近几日似是重了不少,出言询问之下,质辛得意道:“学堂先生也说质辛长高了。”一面努力扒饭,楼至笑看着他用膳的可爱模样,一面伸手在他身上度量,却是比寻常十岁孩童高了些许,只是质辛尚未年满十岁,总不至于眼看就要发身,不由心下疑惑起来,复又想到原是质辛脱险之后回到盟主府中,一应吃穿用度皆与别处不同,贪长一些也是有的。

    一时间质辛已经用了两碗,因是楼至亲自喂饭,吵着还要添饭,楼至在他颊上捏了一把笑道:“再吃下去,晚上积了食可不是玩的,赶明儿妈妈出了远门,质辛在十九郎府中可不许如此任性,缎府却比不得府里,规矩最大,咱们家的孩子可不许给人笑话了去。”

    质辛还在低头扒饭,倏然听闻妈妈又要离开自己,不由无限委屈,将饭碗往炕桌上一掷,绷起了小脸儿不言语,楼至素知蕴果规矩大,见质辛如此任性,不由板起脸道:“怎的这样没规矩,来日进了学堂不怕先生责罚么?”只见质辛嘟起唇瓣极力忍住眼泪道:“妈妈才回家几天,又要出门,那十九郎的爹爹就算再忙,都镇日将他带在身边照顾,爹爹妈妈却总不将质辛放在心上,当日妈妈离家求医,爹爹便整日失魂落魄,每逢晨昏,都抱着质辛去盟主府门口迎迓妈妈回来,可是……”

    说到此处心下委屈,到底隐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楼至原本打算缓缓将自己出门之事说与质辛知道,怎知还有当日一段公案,原来自己离家之时,蕴果竟每日悬心,经受如此煎熬,求医之时尚有质辛服侍左右,或可稍减离情,上次自己只身前去寻觅爱子下落,连个口讯也不曾留下,让蕴果谛魂失了自己下落长达数日,期间不知他心下几番煎熬,将心比心,若是有一日蕴果竟不告而别,自己又当如何应对,谁知他竟不恼,待到自己回来却还像往常一般温柔体贴,百般呵护。想到此处却是再难将息,忍不住抱紧质辛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是魔皇子不是魔王子00~盟主令里面暗藏玄机哦~果子真影帝无双~有时候沉默冰冷有时候温柔腼腆,他总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第六十一回

    母子二人正在垂泪之际;却见剑布衣伸手打起帘子,探进半个身子道,“都这么大了;还这般恋慕妈妈;羞也不羞;”质辛虽然在楼至跟前百般撒娇,出了府去也是正经世家子弟;如今见自己窘态落入旁人眼中,虽然舍不得楼至,也只得收敛行迹,规规矩矩站起身来问了好。那剑布衣待质辛却是亲厚;伸手在他头上摩挲道,“当日质辛曾说要保护妈妈周全;如今妈妈正是要去战云界打坏人,免得他日再有别的孩童给他们掳走,像质辛这般不能与爹爹妈妈团聚,质辛这般懂事,怎的反而错怪了妈妈。”质辛听闻剑布衣这番说辞,便回身扑进楼至怀里道:“原来妈妈是要去给质辛报仇?那质辛也要跟着去保护妈妈,咱们一起打坏人好不好?”楼至给他童趣之言逗得一笑道:“打坏人固然要紧,只是质辛也不可耽误了功课,如今有那十九郎陪伴你用功,妈妈也好放心。”

    质辛到底小孩子心性,听说明日便与那十九郎住在一起,心下雀跃起来,倒不十分纠缠楼至。剑布衣见状笑道:“这可好了,今儿左右我睡不惯客房,在你房里过夜可使得?咱们带着质辛睡,叫那盟主大人睡书房罢。”楼至知他有心促狭蕴果,更是为了夤夜陪伴自己,以减离愁别绪,感念一笑道:“你许久未见质辛,便依你这一回。”一面打发质辛饭后先出去逛逛,散一散再回来安枕,一面传唤外间侍女进来吩咐道:“将老爷的东西搬出去,在外书房安排几个妥当的人上夜,将他素日吃的茶放在汤婆子上煨着,省得起了夜没有茶吃。”一面又蹙眉寻思可有什么遗漏之处。

    剑布衣见了他如此光景,忍不住伏在锦被上大笑起来,楼至含羞捶他道:“笑什么,就算你是出家人,怎的不许旁人夫妻过日子么,菩萨保佑你将来也得个有情有意的,日日这般烦着你,那才现在我眼里呢!”剑布衣见他恼了,连忙隐忍笑意道:“好兄弟,怎的恼了?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今儿夜里你想什么吃的喝的只管别动,我来服侍你。”楼至见他一如当日在佛乡同修之时一样疼爱自己,不由眼圈一红道:“当日几个一起长起来的,如今就剩了你在我身边了。野狐禅师弟许久不来府中瞧我,想是云游方外去了,渡师姐原是常来的,只是……”说道此处,想起当日在王迹坐馆的书院之内,渡如何惨死的模样,忍不住滚下泪来。

    剑布衣却不知噩耗,见楼至落泪连忙问道:“渡师姐怎样了?”楼至展了展腮边泪痕道:“说来话长,当日我苏醒之后,身子一直不能痊愈,渡师姐因机缘巧合之下,寻访到一位名医……”便将当日种种情由都向剑布衣和盘托出,剑布衣听闻这段往事,寻思半晌,冷笑一声道:“我说他不是个省事的,果然好手段,只是这些伎俩落在我的眼内,却也不值什么。”楼至不明就里道:“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呢,他到底是你们厉族王上,这些话在我房里说说也就罢了,如今你既然投身厉族,可见神佛之事却是有的,既然今生不可再生差别之心,便安分守己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剑布衣见楼至将自己的话听差了,却也不再解释,俯身脱了鞋子上得炕来,伸手在炕桌上取了一个茶果送到唇边吃了,一面附在楼至耳边低声道:“他对你好么?”

    楼至听闻剑布衣打听自家内帏之事,虽是佛乡一起长大的密友,却也羞得满脸通红道:“好个清清白白的出家人,打听人家夫妻间的事做什么。”剑布衣噗嗤一笑道:“你只管说说,我也可帮你参详参详,你家里的先不说,倒是那一位……”说着朝楼至使了个眼色,楼至便知他暗指王迹,只是心下羞涩,只装作不知道。

    剑布衣见他低眉不语,方继续笑道:“那一位倒是改了不少,只可惜……罢了,只是那咎殃再三再四地央我,他因前番与你起了龃龉,便不敢前来见你,少不得我卖个人情涎着脸来与你传话,如今你心里到底怎么样,我听他话里话外,似是那一位恐怕时日无多了,他到底是质辛的生父,你……”

    楼至见他言下之意,与贪秽传话相差无几,不由又蹙起眉头,若是王迹真有不测,自己又当如何,只是听他二人言语之间,似是尚有转圜,为今之计,只有到了王迹安顿之处才知端的,又听闻剑布衣言及咎殃,便随口问道:“你如何又与那咎殃有了瓜葛?”却听得剑布衣噗嗤一笑道:“那孩子倒是缠人,因我原是劫尘后身,便每每纠缠于我,我见当日他对你无礼之处,便借着这个由头教训了他几次,谁知他竟是个多情的,却也不恼。”楼至素知剑布衣很会淘气,便笑道:“若没那个心思,没得欺负人家小孩子做什么?”两人正在说笑,忽见质辛后花园玩耍回来,在外间由侍女服侍着梳洗了,两人便打住话头,各自梳洗之后带着质辛一同安枕。

    质辛因楼至夫妻合卺以来便搬出妈妈的卧房单独居住,如今见妈妈带着自己睡,心中雀跃不已,又见当日营救自己的剑布衣也在旁安枕,越发来了精神,与他两人说笑不肯就睡,不出片刻与剑布衣厮混熟了,便不用像平日在蕴果跟前那般立规矩,猴在楼至身上百般揉搓,剑布衣未曾见过楼至一家天伦之乐,如今见了,也觉得有趣,便在一旁逗弄质辛嬉闹,三个人倒闹到大半夜方才睡了。

    楼至近日却因缠绵梦境,总是睡不安稳,今日缺了蕴果谛魂在旁呵护,却是如何也无法安睡,看看怀中质辛与一旁的剑布衣都已经睡熟,心下寻思不如出去园子里逛逛,便轻轻起身下床,披衣趿鞋出了自己的卧室,来到后花园中但见月光如洗,信步闲游却不知如何鬼使神差复又行至当日收藏那坛女儿红的花根儿底下,抬头一瞧,不过几日光景,当日一片春光却都赋与断井颓垣,那桃花疏影横斜,不复当日繁花似锦,倒惹得楼至生出许多感叹。

    彼时鼓打三更,楼至见夜色深沉,正欲回转自己的卧室,谁知一阵夜风吹来,竟教他打个冷战,不由寻思虽然天气暑热,夜间却还清寒,今日吩咐侍女将铺盖送到外书房,却只带了一床冰绡,不曾送去锦被,如今蕴果独宿,不比两人共寝之时还可相拥取暖,那外间虽有人上夜,恐怕心思不够细密,想不到此处也是有的,万一蕴果因此着凉,自己又只身出门在外,恐怕旁人照顾不周,想到此处,回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外间,取了一床锦被往蕴果谛魂的书房去了。

    行至门口,楼至却又逡巡不前,心想若是从前门进去,倒要给上夜的人瞧见了,虽然自己是当家主母,但毕竟与蕴果已经做了十年夫妻,又不是新婚燕尔,如今只分房一夜便夤夜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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