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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至听他如此说辞,终究不放心,到底伸手搭上他脉门一探,却觉脉象紊乱异常,便知那股剑气流窜体内无法溢出,加之意琦行的魂魄亦频频作祟,好教王迹招架不得,当时急道:“这如何使得,若是耽搁下去,岂不是要伤了根本。”说罢运起自己佛门清圣功体端坐王迹跟前道:“我已护住功体,你便将自身剑气渡入我的身子,我自有化销之法。”
王迹闻言大惊道:“这如何使得,你如今千金贵体,又怀有身孕,我怎能让你冒险。”楼至摇头一笑道:“若是没有腹中孩儿,我倒并无十分把握助你化销剑气,只是如今我……”说道此处到底是自己闺房私事,不由脸上一红,只是思前想后,也只得将自己盘算和盘托出方能说动王迹,便含羞说道:“如今我龙气入体,不受刀兵。”
王迹听闻此言,便知蕴果谛魂乃真龙天子,楼至如今怀有他的子嗣,自然神佛庇佑百鬼辟易,如此说来自己此番倒是沾了蕴果谛魂的光方能脱险,不由苦笑一声。只是若缠绵病榻久居冷宫,楼至必然放心不下每每前来探望,若是被蕴果谛魂发觉,岂不是又要横生枝节,事到如今也只得先将剑气导出,伤势方能愈合,到时自己功体恢复,不至连累了心上人,方为上策。想到此处只得点点头道:“如此就要偏劳你了,只是你可有把握?万一我失手伤了你……”
楼至不等他说完便摇头道:“如今世上并无寻常武功兵刃伤得了我,你只管逼出剑气就是,侵入我肌体之时自会反弹而出,到时我两人便可保无虞。”
王迹听闻楼至此番言论,便放下心来,沉肩坠肘,调动丹田气息,在肺腑之中运转一个周天,将纠缠五内的一股凌厉剑锋逼出体外,却见那剑锋出体瞬间,被眼前之人元功吸引,竟直直冲向楼至胸前。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
第百十七回
奉剑童绛唇珠袖;惆怅客月度迷津
楼至见那剑招来的凶猛凌厉,全然不似往日未侵肌肤便有臣服之意,心中大惊道,莫非自己体质变更,竟无法承受刀兵加身;只是如今意欲发招已成强弩之末;危机之间;忽觉腹中柔光泛起;恍惚之中竟见腹内婴灵散逸而出,手持一柄长剑在那昆吾剑光之处挥洒横贯;那剑光轰然支离破碎不复杀机。那婴灵见状,化去手中长剑,回身再拜道,“奉剑拜别。”说罢依旧化作一道金光冲入楼至肺腑之中。
楼至大惊之下,伸手在腹部摩挲一阵,却觉腹中双子胎动柔和规律,似是并无大碍,又见方才那婴灵自称奉剑,恐是与每日在睡梦之中与自己交谈的自称奉印的少年脱不了干系,只是两人之间到底有何瓜葛,自己却猜想不透,只得等腹中双子临世方知端的。
王迹见楼至摩挲着腹部沉吟不语,连忙上前关切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是否为我解招之时动了胎气?”楼至见他有此一问,不由疑惑道:“方才的事,你竟看不见么?”王迹闻言不解道:“方才何事,我只见那剑光快要沾了你的身子之时便轰然瓦解,难道不是你所说龙气入体不受刀兵之事?”
楼至闻言,便知原来王迹并不曾察觉婴灵的存在,看来果然与质辛一样,这一胎身为婴灵之时也只有母体才能与之交谈。楼至想到此处淡淡说道:“没什么,想是我方才运功过度,现下有些头晕,待我调息片刻就没事了。”说罢原地打坐,调动内息,一面心下纳闷,自己既然龙裔护体,为何那昆吾剑气却依然可以侵入肌理,莫非此物并非凡品,竟然凌驾皇权之上,若是传国神兵,又怎会落入大宗师一个奴才的手上,难道他除却两面三刀的本事之外,竟还有不臣之心?若是如此,为了蕴果的安危,自己断断留他不得,只是他深得蕴果谛魂信任倚重,若要扳倒他并不容易,还需从烟都内部入手,早日解开宫无后心结,让此子为自己铲除祸害方为上策。
楼至想到此处,正欲收了元功,却听得王迹闷哼一声,抬眼一瞧,只见他目光含混,神色迷离地紧紧盯着自己,便知那战云仲王意琦行的一魂一魄竟复又喧嚣起来,连忙伸手护住腹部退开几步道:“王迹!抱元守一,心无旁骛要紧。”
王迹迷蒙之中听闻楼至之言,神识倏忽清澈,只是不知为何脑中意琦行的魂魄此番暴烈难驯,自己竟渐渐压抑不住,连忙咬紧牙关道:“他要出来了,你快……杀了我!”
楼至听闻此言心中一紧,眼内潋滟道:“少混说,你……”说到此处却听得王迹低吼一声,神色大变,复又现出战云仲王的神采,前纵几步便来在楼至面前,楼至大惊之下,意欲提起真气极招上手,却觉内息一滞,方知自己辅动元气,如今真气已在强弩之末,加之腹中婴灵为自己化去剑招,目下恐怕正在母体中吸收元功,待要转身避开却是为时已晚,早被那意琦行扣住手腕将他掼在地上,楼至摔倒在地,见那意琦行神色茫然朝自己俯身而来,情急之下双手紧紧护住肚子叫道:“不要!”
那意琦行闻言神识一惊,怔怔看着面前之人,半晌俯身蹲向他身旁,伸手轻轻摩挲着楼至的蝉鬓,楼至见他抬手,以为他意欲攻击自己,只是如今带孕之身早已提不起一口真气,只得护住腹部准备生受,谁知半晌不见动作,竟觉此人举止温柔地抚摩着自己鬓边的簪鬟,不由心下疑惑,抬眼一瞧,正与那意琦行四目相对,意琦行深深看着他,眼内十分含混焦灼,倏忽低吟一声,昏倒尘埃。
楼至见状,戒备后挫几步,半晌无事,方上前搭上那人脉息一探,却是十分稳健平和,似乎魂魄不复喧嚣,便低低地唤了几声“天……”半晌方见此人悠悠转醒,见楼至在旁,连忙关切问道:“我可有伤了你。”楼至见状,知是王迹魂魄回归,不由长吁一口气道:“不曾,只是方才凶险,到底为何那意琦行的魂魄竟成如此喧嚣暴烈之态,你心里可有算计?”
王迹点头道:“方才你剑气入体之时,我惊觉你腹中散逸而出一股电流,与战云功体十分相似,心下疑惑却不好细问,片刻之后,便觉意识深处,那仲王魂魄逐渐已成苏醒之势,竟叫我弹压不得。”楼至闻言十分不解,既然自己腹中双子已经断定了都是蕴果谛魂的子嗣,又为何竟隐含战云功体,倏尔想起自己腹中婴灵手持一柄长剑,却是自己未曾见过的样式,莫非关窍竟在此物身上?只是此事说来光怪陆离,说出来王迹未必相信,反而疑心自己哄他,岂不是又要生出嫌隙,当下只得含混道:“想是你剑气破体而出,竟惊动了仲王的魂魄也未可知。”
王迹闻言道:“如此说来确有道理,方才意琦行苏醒之时,竟未曾对你无礼么?”楼至听他有此一问,自己心中也十分纳闷起来,若说王迹夺舍重生,占去了意琦行的躯壳,他心中自然怨怼,况且他寄居此身多日,应知自己乃是王迹心心念念之人,为何趁虚夺舍之际并未迁怒,却是那般怜惜地对待自己。楼至一时之间猜想不透,事到如今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彼时两人平复元功,楼至起身展去皇后常服之上的尘埃,又见王迹亦是满身风尘,便将他搀扶起来,自袖中去了贴身锦帕递与他拂尘。王迹接了锦帕,却十分珍惜揣在怀中,只将双手在衣襟上掸了几下便罢,抬头见楼至脸上一红低头不语,方觉自己擅自收了人家的东西略显轻浮,连忙复又取出锦帕道:“我沾过的东西,怕你嫌脏就收了,如今你若还有用处,这就还你便罢。”
楼至听他如此谦辞,倒与自己生分起来,倏忽想起前日自己念动极乐咒术之时,那王迹美梦之中满是自己豆蔻倩影,两人原本未婚夫妻,何等琴瑟缱绻,如今却小心谨慎咫尺天涯,心中说不清的一阵酸楚,险些滚下泪来,只是心中警醒自己道,若是此时在他跟前示弱,定然被他误会自己依然有情,如今他身陷皇城,若是意欲纠缠自己岂不是又要节外生枝,现下自己身怀龙裔,千万不可动了别的念头,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腹中孩儿,与丈夫蕴果谛魂。楼至想到此处故作萧疏之意道:“不妨事,这原是我家常的东西,不值什么,你且收着罢了。”
王迹听闻此言方讪讪收回手帕,十分珍惜地揣在怀中,向外看看天色不早,倒出言提醒道:“如今日上三竿,恐怕你……你夫家快要下朝,你也该回宫准备,我在此处自是无虞,剑气一旦离体,那伤口自然痊愈得快些,不出几日便可以施展轻功离开皇城。”楼至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且在此好生调养,只是除我之外万不可擅自接触别人,如今质辛好容易登上东宫宝座,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好歹你也是他的……”说道此处深觉羞耻,便不再往下言讲。
王迹见楼至对自己感念旧情,心中十分不舍,如今见他隐忍态度,知他对自己冷淡萧疏之意也是为了回护自己的孩儿在宫中地位,又见那蕴果谛魂为了宠爱楼至,竟然将自己的子嗣立为东宫,可见他对待楼至确属一片丹心,既然当日自己身死之时已将妻儿托付此人,如今见楼至此番光景,与那蕴果谛魂双宿双飞十分蜜意,心中虽然对前夫留有余地,也不过是念在往日旧情与质辛的情面上罢了。想到此处不由万念俱灰,却也释然许多,点头笑道:“贤伉俪的厚意,王迹点滴在心,如今既然厘清误会,我又怎会横生枝节,你也宽心,不出三日我自然离开此处,回转战云。”
楼至听闻此言,知他愿为自己克己复礼,心中竟有说不出的一番滋味,只得点头转身,正欲踏出房门之时,倏忽想起什么,回转过来道:“险险忘了,我见你这一半日都未曾用些东西,所以留了几样早膳给你带了来,谁知方才一役就混忘了,这是质辛吃剩下的,你可别嫌弃。”说罢自袖中取出一包点心掷在王迹手中,不待他反应便回身施展轻功而去。
王迹怅然看着手中点心,原来自己的心上人经历无数江湖风雨生离死别,心中依然存着那一份善解人意的心思,虽然屡次说出决绝之言,心中到底顾念旧情,心下寥落蜜意一并泛起,复又想到那人当日多少好处,两人山盟海誓百般恩爱,恍惚就在昨日一般,若是当日自己竟有如今蕴果谛魂的心胸,恐怕两人之间又怎会一夜之间从情侣变为寇仇,王迹想到此处,忽觉一处不妥,当日楼至昙花丛中设计陷害自己之际,并无今日这般留情,满眼不过轻蔑厌恶之意,那番景象如今自己最能明白,却与那战云仲王夺舍躯壳极为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第百十八回
惜宫花游龙戏凤;具朝服备数后宫
放下王迹如何思虑当年前因后果不提,单表楼至提纵轻功赶回中宫,见闺阁宫女一阵忙乱,便知蕴果谛魂下朝在即,当下稳定心神吩咐道;“你们不用忙;他素日吃穿用度都是我打理的;如今吩咐的几样素斋可预备齐了;早上的参茶还在汤婆子上煨着么,”
众人见中宫回转;全都停下手中活计垂手侍立,唯有领衔的一个宫女上前回报道,“启禀娘娘,东西都得了,只是如此规格太俭省了,圣上原先独居之时都是烟都的内相们伺候,前日娘娘进宫,传递进来的起居注奴婢们都仔细参详过,咱们的万岁爷论理就够俭省的了,如今娘娘进来,却比当日爷独居的时候还要省事呢。”
楼至闻言笑道:“如今换季,我可不敢给他乱吃东西,若是克化不动憋出病来也不是玩的,你们久居皇城只知天家风流富贵,只是饮食比的不衣物,若是一味繁复,不但浪费东西,对龙体也无裨益,那参茶原不是我小气,只是初秋早晚凉爽,用了第一遍倒也无妨,午间这般暑热,倒要沏过两三遍的茶叶出了色才好温凉不展的可口。”
那些宫女听闻楼至一番言论,无不掩口而笑,楼至一时不明就里,疑惑问道:“莫非你们笑我是外头来的,上不得台面不成……”
领衔侍女闻言唬得连忙跪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