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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再这么紧地抱着我,指不定我要从赵将军手里把你抢过来了,哼哼。”苏秦被郭嘉的手搂在腰间,而这马也不知犯了什么冲,跑得跟踏浪似的,苏秦的腰都快被它给颠酥了。
“先生……”见郭嘉没有反应,苏秦又再喊了几声,“先生,你别吓我啊!”
这时,那马真的是犯了怵,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居然前蹄一软,一个趔趄,把两人直接从马上给摔了出去。
被甩出的一刻,苏秦猛地转身,抱住郭嘉,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在细看时,却见郭嘉死死地拽着胸前的衣裳,额上满是冷汗。
“先生,你怎么啦?”
“你是何人!胆敢设伏我!”
“刷——”
又是那一根画戟,明晃晃的戟尖,戳在两人面前。
苏秦瞟了眼这人的坐骑,眼前登时一亮,赤兔马!
听闻赤兔马乃属天下第一猛将吕布。
吕布!
苏秦的眼睛愈睁愈大,整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天哪,她刚刚竟然和吕布过了一招,确切说来,是半招。
郭嘉气息不稳:“吕奉先,你便是杀了我,也救不了下邳了。”
吕布抿着唇,一言不发,可手中的画戟又逼近了一寸。
“主公传信给将军,晓之以利弊,陈其以祸福。可将军呢?将军却是置之不理,视而不见。”郭嘉瞧见苏秦闭着眼,嘴里嘀嘀咕咕地,却不知在念些什么。
郭嘉嗤笑声:“是不是有人告诫将军,主公远道而来,困城数月无果,只要将军以逸待劳,护城自守,便可让我军自行退兵。”
吕布的面上终于生出一丝的动容。
“将军,当年曹氏对陈宫如何,比之将军现在又如何?难不成将军还以为,陈宫会待将军从始至终,一心一意么?”
“啊!”吕布仰天怒吼。
只因陈宫的确同他说过,让他携骑兵驻守城外,宫领人马驻城守卫,倘若曹军进攻,宫便率军从曹军背后偷袭。
但严氏却也劝过他,陈宫此人,不足信。
霎时,天光骤暗,宛如那漫天的日色,尽数淬上了那一杆方天画戟。
流光涌动,翻腾如暗夜的星辰。
点点光芒,卷携着刺目的血腥。
一戟刺下。
苏秦竟在电光石火的刹那,扬声高喊。
“赵云!”
“哐!”
银枪一出,画戟嘎然静止。
一同静止的,还有郭嘉的呼吸。
天地为之色变,尘土纷扬,只有兵戈声声,缠绵耳畔。
哪还有什么方天画戟,哪还有什么吕布。
郭嘉眼中,只那一道身影,恍如隔世再遇,枪挑银光,一身硕然浩气。
哪怕天地着肩,依旧岿然傲视。
子龙……
“先生!”苏秦但觉得肩头一重,郭嘉竟已是直接昏了过去。
“砰!”
交战两人,猛地各自退开数步。
吕布生恨,恨得咬牙切齿。
“汝乃常山赵子龙?!”
“正是。”赵云道罢,又是一瞬枪影乱。
吕布不退,他不能走。
凌冽的杀气,在两人中肆意。
猩红铠甲,摧开那一柄荡世兵刃。
只听得这人一声低吼,画戟犹如天雷,戟尖仿佛燃灼烈焰,所到之处,尽是灰飞烟灭。
赵云一杆涯角,亮银白甲,迎上那一团火热。
似卷起狂风,崩裂雪海,惹得山哭海啸。
一瞬间,泯灭那抹热焰。
郭嘉晕在一旁,赵云早已怒火中烧,掌心一翻,一枪扫开方天画戟。
吕布一时不察他猛然发力,脚下一个不慎,倒退数步,方才稳住。
“将军!”
便在此时,一人惶惶跑了过来。
“将军!陈……陈宫先生……他……被绑走了!”
“什么!”
吕布当即欲走,赵云一枪横于他身前。
“战是不战?”
吕布紧紧抓着画戟,愤然说道:“不战!”
翻身跃上赤兔,疾驰而去。
“当。”
赵云手上脱力,竟将涯角枪也摔在了地上。
“赵将军?”苏秦小心地唤他道。
赵云抹了把汗,拾起银枪走了过来。
靠在苏秦肩上的那人,双眸紧闭,眉头深锁,一手却仍是攥紧了身前的衣襟。
赵云一下把人抱了过来,声音有些发颤。
“奉孝……”
赵云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带走。
“哎哎哎!赵云,你不能就这么带他走。”
苏秦急忙将人留住。
“为何?”
“子龙……”
怀里那一声低呼,赵云直接略过苏秦的回答,坚定道:“奉孝,我带你走,现在就走。”
赵云放下他,却听他道:“子龙,嘉现在不能跟你走。”
“奉孝,你……”赵云猛地抓过他的手,柔声道,“奉孝,你的心思,云终是明白了。”
郭嘉惨然一笑:“子龙既已明白,那也理应知晓,为何嘉不能随你走了。”
大地震动,是大军飞马赶来的震颤。
蓦地,赵云将涯角枪一下扎在地上:“云不在乎,哪怕从此刻起,解甲归田也好。”
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郭嘉觉得胸口的那道伤疤愈发滚烫,而这人的话语,如蛊如毒,拼命地从他的伤口往血肉里钻。
“子龙,你怎可为了嘉,而弃你所有。”郭嘉却是故意不去看他,“方今乱世,更是男儿争功夺名之时,子龙一身胆魄,又岂可效那渔樵耕读之辈。”
赵云霍然笑道:“奉孝错了。”
“错在哪里?”
“我从未想过逐鹿功名,我想的,只是这天下早日大定。”
“那子龙更当克尽己任,子龙如今归附刘备,尚无建得寸功,便想卸甲,要这天下如何看待于你,他日史官笔下,又当如何书之。奉孝不能因一己之私,而毁了子龙千载英名。”
郭嘉低着头,靠进他的肩窝,黯哑的声音,满带温存。
“你能来,我已经很满足了。走吧。”
“奉孝。”
“走吧,别让彦明替你担责太久了。”
赵云能来兖州,却是苏秦当日特意留下了讯息,而刘备那边,也是张燕一直担待着。这人虽在曹营,却对他的事,这般上心。
赵云狠狠地将人抱紧,在他耳边轻道。
“等我,等着我来接你。”
郭嘉眷在他的怀中。
“好,我等你。”
曹操大军赶来之时,郭嘉说:“侯成、魏续已经中计,吕布被诱出城,这会儿,他们该是已绑了陈公台去见主公了。”
“主公,吕奉先大势已去。”
曹操望着那人,临河而站,青衫广袖,好似仙真,踏过碧落,一不小心,便落进了这爿凡尘。
曹军决堤,东引泗水、祈水之湍流,水淹下邳,刚刚消融的积雪,汹涌如潮,在城中肆虐着,掠取着下邳城内,每一条生命。
哭喊声,逃亡声。
统统被吞没进了那咆哮的江水。
河海涛涛,撞上城墙,顷刻间,掀起千尺巨浪,砸得下邳城,城不像城。
一座彻彻底底的人间炼狱。
苏秦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冲塌的房屋,卷走的牲畜,还有一条条吞噬的生命,悉数淹进了两河之中。
“先生,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你会说这河中,只有血肉尸骨。”
郭嘉站在高地,望着下邳的惨烈,身子不由晃了几下。
白门楼前,曹军所向披靡,斩杀得处处血光四溅。
此时,吕布怯意已生,再无战意。
下邳城破,吕布,降。
郭嘉跟在曹操身旁,木然地看着这个绑得结结实实的男子。
不久之前,这人还能轻而易举取他性命,可如今呢。
郭嘉知道,自此往后,曹操逐步开始在北方霸业的争夺中,崭露锋芒。
吕布不依不饶:“明公,布愿誓死效忠明公。”
曹操不置可否。
“布自问,我所带的骑兵,纵横沙场,绝无敌手,若明公留布一命,布定会助明公一统天下。”
“哈哈,奉先真乃当世第一猛将呢。”曹操朗朗笑道,然视线却左右环顾,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郭嘉身上。
郭嘉极是不愿,可这时,也不得不踏前半步,低垂眉眼,像是在避过吕布恼恨的目光。
“主公可还记得当年的丁原,董卓么?”
曹操闻其言,嘴角终于挂起了满意的笑容。
建安四年,春。
吕布被缢杀在白门楼。
郭嘉离了下邳之后,风寒便一直反反复复的,曹操没法子,只得让华佗重新跟回他的旁边。
回许昌的路上,郭嘉除了睡,就是昏,看得苏秦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抓着华佗的手臂直晃。
“华老,先生这是怎么了啊?”
华佗另一只手煎着药,慢条斯理地说:“内忧外患,积郁成疾。”
苏秦摇摇头:“不懂。”
“玲珑心,心思太甚。”
苏秦继续摇头:“还是不懂。”
华佗端着药出去了:“你不用懂了。”
易京的那一道伤口,本该已早早地结了疤,可有时,却会乍然变得滚烫滚烫。
华佗说,这伤看似结痂,然,内里却仍是伤痛未愈。
华佗问他:“先生,你让将军走,是怕曹公对他不利?”
“嗯。”
“那先生为何不愿意与他归隐山野?”
郭嘉喝着药,苦涩的药味,敛在了眉间。
“因为……归不得……”
☆、第23章 人心岂可凭计取
许都,自曹操迎来献帝之后,就没有这般热闹过。
丞相府里,丝竹绕梁,舞乐袅袅。
曹操坐在上首,眼角眉梢,俱是悦色。青铜酒樽,满斟酒。
“此次,能够顺利攻下下邳,夏侯将军当得首功。”曹操朝夏侯渊扬了扬手中酒樽。
下首的夏侯渊赶忙起身,一口饮尽。
“谢主公。”
“此第二杯,敬我三军将士,骁勇善战,奋力杀敌之功。”
“主公英明。”座下众人高呼一声。
殿上伶忧,和着编钟一声一声,时转时缓。
嘈嘈窃语声中,曹操端着酒杯,面泛酒色,脚步轻晃,摇摇摆摆地穿过那群舞姬。
“奉孝。”
一杯酒,送至眼前。
郭嘉慌忙起身,拿过自己的酒盏,盏中却是清水。
曹操却像是喝得醉了,皱着眉,大手按下他的杯子,不快道:“今朝乃我军庆功之日,人人都须得饮酒,奉孝又怎可例外!”
“嘉不宜……”
他话未过半,曹操竟是“砰”地摔了他的那只酒杯,似醉似笑:“不过一樽清酒,奉孝莫要扫了众人之兴。”
郭嘉辩他不过,只得接过他手中的酒樽。
烈酒入喉,火烧火燎地在口舌间蔓延。
郭嘉没能想到,曹操的这一杯,只是个开始。
夏侯渊大咧咧地过来了,吼一声:“先生智破下邳,这杯我敬你。”
郭嘉推却不得,搡了搡身侧的荀彧,只是,荀彧刚要上前解围,却瞧见曹操略是森寒的眼神。
一场酒宴,醉倒的人不在少数,独独郭嘉被留在了相府。
荀彧问曹操:“丞相何故如此?”
曹操伸手搂过一名舞姬:“他明知刘备叛我在先,遁逃再后,而他居然敢私纵赵云,是置我颜面何在!”
“主公,奉孝纵放赵云,确是他的过错,但是主公,下邳亦是他献计拿下的啊。”
曹操斜睨着他:“文若是觉得操锱铢必较么?”
“文若不敢。”
“呵呵,郭奉孝啊,他献计有功,他释人有过,只是这功过,却是难抵。”曹操狠手女子腰间抓了一把,女子娇嗔一声,作势要倒进他的怀中,却被曹操猛地推开。
曹操又再灌了口酒,冷声笑道:“酒色美眷,方乃人之本性。操便不信,他郭奉孝能够例外。”
“主公!”荀彧一下子伏在曹操跟前,“奉孝绝不是此中之人啊。主公若硬要如此,怕是难留他的心啊。”
曹操弯腰扶起他道:“文若,非是操不想留下他,而是……他的心,并不在我曹营哪。”
“主公?”
曹操笑:“文若,是如何认识苏秦的?”
只这一句,荀彧骇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红帐软榻,淡淡的幽檀香肆意其间。
房中,烛灯灯火昏暗,连四下桌角都照不开去。
郭嘉躺在床上,头痛欲裂。好像重活的这些年里,是第二次醉得如此人事不省哪。
他想索性就此昏睡也是罢了,可是,越想入睡时,偏生越不着。
迷迷糊糊望见,房门被推开一线,有谁进了屋子。
郭嘉想要撑着坐起,却使不出半点的气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近。
身姿婀娜,碎步款款,却是名女子。
女子站在床边,附在他耳边,柔柔地唤了一声。
“先生。”
于是,郭嘉惊见那一身曲裾之下,竟然……片缕未着。
“出去!”
郭嘉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