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念头终究是一时兴起罢了。
“奉孝,这酒不错。”
诸葛亮揭了酒封,搁到郭嘉身边,酒香甘冽,瞬间四溢。郭嘉瞥了眼酒坛子,又瞥了一眼,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摆手道:“拿走。”
诸葛亮“呵呵”两声,拿过酒,自顾自地道:“本就没打算请你喝。”
郭嘉冲着徐路招了招手,徐路一路小跑过来,郭嘉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诸葛亮凑过头,还是没能听清。
过不多时,徐路抓着一把大扫帚,一下子朝诸葛亮扫去。
“奉孝,你这是作甚?”诸葛亮猛地跳了起来,手里的酒坛“哐”地摔在了地上。
徐路不依不饶地打,打得诸葛亮左躲右闪。
反倒是郭嘉,似有似无地笑着说:“明明是孔明你拿了酒来诱我,却又不给我,如此作死,不打你,打谁啊。”
诸葛亮大喘着气,边跳边道:“你能喝酒了?你的赵将军同意你喝酒了?”
“你明知子龙不许我饮酒,那你还带酒来作甚?你明知玄德公如今视你为救命稻草,那你还自己主动送上去落人口舌,你说,该不该打?”
“咚。”
徐路哪会料到诸葛亮会突然停下来,一扫帚打在了他的屁股上,刚要道歉,却见诸葛亮忽然笑了起来。
“奉孝,你的意思是……”诸葛亮蹦到郭嘉跟前,伸手指着徐路手上那柄扫帚。
郭嘉提了提毯子:“既然说不清,那便直接打喽。”
诸葛亮一直绷着眉头,终于舒展了些:“但是……亮毕竟入营不久……”
不知是躺得有些久了,还是太阳晒得有些乏了,郭嘉的声音多了些黯哑,他闭着眼,缓缓说道:“孔明,这仗,胜了,便什么都是对的了。”
“!”
诸葛亮恍然大悟。
诸葛亮走后,郭嘉仰躺在椅子里,抬眼,望见的是一片渐渐灰沉的天空,那时的太阳已经躲得无踪,黑云,从天际尽头席卷而来。
此刻新野,也已是扯紧了疾风。
风已满楼,暴雨欲来。
脚步声起,跟着是赵云些许的无奈:“奉孝,快要变天了,还坐在此处?”
“嗯,嘉要好好坐着看变天呢。”郭嘉起身道。
“孔明来过了?”赵云收拾了毯子,朝屋里走,“来向你吐苦水么?”
郭嘉未语先笑,对赵云耳语道。
“你这么同他说的?”
“是啊。”
“奉孝。”赵云低呼一声,“若此战有个万一,那岂不是要激化文武矛盾?”
“何来万一。”
“战争之说,无人敢担保的啊。”
郭嘉停下步子,转身望向赵云,狡黠一笑:“嘉敢担保,此战,必胜。子龙信不过嘉么?”
赵云一怔,随即释然:“我信,但凡奉孝你所言,云都会信。”
不料,赵云此话一出,却是郭嘉先红了脸,快走几步,匆匆回了屋子。
当日阳城之言,谁都不曾忘却。
而后的数日里,诸葛亮竟是从刘备那里借来了佩剑,但凡有不听令者,斩。
诸葛亮的雷厉风行,以致张飞等人都不敢再行造次,哪怕心中仍存不满,可见剑如见刘备,他们又岂敢不从。
将军点兵,校场内,赵云银甲白袍,手握涯角,晨光下,光耀一身豪气干云。
然而,点将台下,放眼望去,那些士兵却个个非老即伤,歪歪斜斜地挤在一处,有些个还不时地窃窃私语。
站在最前的程亦不满地抱怨:“难怪张将军他们说军师是绣花枕头,先生,他这都是给的赵哥什么兵啊,这些人带上阵,根本打不了多久啊。”
郭嘉此时也同那些士兵一样,穿着战服,腰间配着那把许久未动的渊泓剑。他目光落在台上那人:“本来就没打算打很久。”
“将军!”
阵中,阵中忽然响起一声高呼,跟着,从阵中一拐一拐地挤出一个兵来。
“将军,你看看我们这些人,老的老,病的病,还有像我这样,残的。将军,非是我等不愿出征,非是我等贪生怕死,只是,我们不明白,将军为何要带一支明知会败的队伍出战?”
“是啊!为什么!”
“我们死了不足惜,既然当了兵,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将军,我们只想死得其所。”
“赵将军!”
只要有一人起头,周遭便会是挡不住的群情激奋。
赵云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郭嘉的身上。
“子龙,你冒然点了他们那些人,却也并非易事。”
此战之前,郭嘉执意要同他一起出征,赵云自是不肯。
直到此际,赵云方才明白郭嘉的用意,郭嘉同他们一道,是想赵云可以借他来安抚人心。
赵云知道,他只须告诉这些人,将军的家人亦一同参战,所以,尔等根本不用顾忌,自己会败,换言之,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是会被放弃。
但是!他又怎肯将郭嘉用来稳定军心,若然如此,还要他这等将军作甚!
“来人!”
银枪在地上怦然一砸,顿时将一众喧闹砸得干干净净。
赵云挺枪指向那名士兵:“拿下!”
这人哪会想到,自己忽然被绑,却听赵云呵斥道。
“战未打,先言败!身为士卒,你敢说,你没有动摇军心!”
“咚!”这人猛然跪下。
“将军!”
这“动摇军心”之罪太重,他又怎承受得起。
赵云漠然看着他,冷厉的眼刀一一掠过众人。
“曹军南侵,铁蹄已到城外,如今新野上下,危如累卵。云不管尔等是伤是病,是老是残,只要你们穿了这一天的军装,便是一天的军人。军人之责,唯是听令!不问原由,也没有原由!云不希望有人再质疑此战,质疑为何要让尔等出征!听见没有!”
余下沉默,低着头,竟是没有一人再敢出声。
“听见了!”却是那名伏在地上的士兵当先喊了出来。
场下,嘹亮的喊声响成一片。
赵云却在此时换了语气,继续说道:“你们问我,为何要点你们这群老弱病残之兵。云只说,在我眼中,尔等俱是血性男儿,毫无老弱之分。我选你们,是因为我相信,你们一样能战!一样能胜!
云不能保证,可以将你们每一个人都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但,云在此,指天明誓,正是有你们为先锋,所以此战,我军必胜,此城必然完好!”
“必胜!”
“必胜!”
“必胜!”
同样是群情激奋,同样高呼响彻碧空。
郭嘉的目光何曾移开过赵云,那人在点将台上,悄然望向他,两人相视而笑。
旌旗昭昭,烈风飞扬着尘沙,几乎将半壁青天都掩盖。
曹军如潮,排山而来,只见一骑马,拨开众军,昂首步出,一只眼上,蒙着一方黑色眼罩。
“夏侯惇!”
银枪展落,灰蒙的天空下,宛如电光刹那。
瞬息,刺向夏侯惇的另一只眼睛。
夏侯惇大叫一声,举枪格挡。
孰料,赵云的气力远超夏侯惇的想象,一杆涯角,竟似万钧雷霆,压得夏侯惇手中长//枪几乎脱手。
“兹!”
枪尖划过利刃,激起一道刺耳的声响。
与此同时。
两军阵中,战鼓同响。
冲杀!
分崩的肢体,夹杂着血腥弥漫。
顿时,悲怆的嘶吼,可怖的残缺,剿杀着战场上每一份的生机。
“当!”
何人?!
夏侯惇一身冷汗,赵云那支亮晃晃的枪尖,已在咫尺,却被一剑生生格下。
赵云猛然回头,神色骤然一变。
夏侯惇见赵云片刻失神,战机一触即逝。夏侯惇舞开长//枪,高吼一声。
“赵子龙,受死吧!”
枪影似墨蛟翻腾,呼啸过隆隆黄沙。
冷冽的刀风刮过脸面,赵云蓦地惊醒,只是,他挡下了夏侯惇的长//枪,却忘了方才那一道救下夏侯惇的剑光。
银白色的火星猛地炸开。
剑锋对上剑锋!
郭嘉终是瞧清了眼前这人的面目,可却仍然没能猜到,赵云为何会因此人失神。
也是因着自己一直紧张着他和夏侯惇之战,才能在此刻,拦下这一剑。
背后伤人!
这人看似斯文有加,想不到内里却是个败类。
赵云一枪荡开夏侯惇,一把将郭嘉拽了过去,勒转马头,直往博望坡奔袭而去。
身后夏侯惇大肆狂笑:“赵子龙,你也不过尔尔。哈哈哈!”
“刚才为何不一剑杀了那人,倒是让赵云将人救去。”夏侯惇像是全然忘了这人也是刚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这人面白俊逸,而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泛着丝丝的阴鸷、森寒。
望着赵云和郭嘉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追!”
夏侯惇下令。
“穷寇莫追。”这人却道。
夏侯惇一手拎过他的衣襟:“夏侯兰!你只是个副将!”
☆、第33章 情义寥寂终殊途
丛丛山林,前方是败退的刘备大军,夏侯惇一马当先,枪身闪过寒芒,一枪,挑落一人。
杀得兴起之时,竟是同身旁的夏侯兰狂妄道:“某今日定能斩下刘备首级!”
夏侯兰冷睨了他一眼,长剑着手,斩翻身边来人,被斩杀的这人,腿上带伤,裹着层层的布帛,分明是道旧伤。
“将军,我观这些士兵有异。”
“将军!前面……前面刘备的大营起火了!”
夏侯惇大笑道:“刘备竟然连他的老巢都烧了吗!夏侯兰,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全军听令!追!”
山道狭隘,只见曹军一行迅速穿梭其间,拉开了一条长长的黑影。
照夜玉狮子被喝停在博望坡前,赵云指挥前军在古道上堆满干草枯枝等物事。
眼前是脱逃出来的残兵,比之出发时,又是少了许多。正如赵云战前所言,终究是做不到,将每个人都一一带出来。
愈发逼近的马蹄声,近到几乎能听见夏侯惇猖狂的笑声。
“点火!”
瞬间,满目皆是熊熊烈火,似长蛇吐信,卷着那一道火舌,将整个博望坡顷刻淹没。
火光依稀,立在远处的将士们,甚至能看见,一具一具的人身在火海中挣扎,漫散的,不止是血腥,还有呛人发憷的焦臭。
被灼烧的人马,混着成一块块的炭黑。
“啊啊啊!”
火光中,突然砸出一道黑影,再定睛看时,竟是一具曹军的尸首。跟着,一具具的尸首被扔了出来,一点一点地将烈火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
“赵云!”
一人拎马,跃过火海而来,只见他一张脸被熏得漆黑,头盔丢落,头发,眉毛俱是被烧了精光。
哪里还有半点狂傲之形。
夏侯惇生恨没有听得夏侯兰之言,一意孤行,是将部从悉数葬送在这博望坡上,炽火焚尸,连殓葬都一并省去了。
所谓哀兵,便如此刻的夏侯惇,目呲尽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赵云。
赵云却是不惧,坐下白马踏风,掌中翻开一杆涯角,火色之下,他一身银甲白袍,仿似淬染了金芒,绚烂得令人睁不开眼。
兵戈相击,如烈焰的咆哮。
夏侯惇竟是拼了死志,浑不在意身上被割开的道道伤口。
只顾一味地进攻,再是进攻!
缭乱的枪影,呼啸着狂风,如万千利刃尽数绞向赵云。
银、黑两色,硬是将天地都击撞成了一片。
一道不及分辨的电光,突然炸亮。
但见赵云低吼一声,猛地收回银枪,翻身踏于个马背之上。
只见一抹银白,自其掌心轰然而出,似离弦之箭。
漫携裂风之刚劲,竟如雷光般,横空而生。
蓦然,自火光中,传来一声高呼。
“子龙,留某一份功劳!哈哈哈!”
来人话音未落,身影已至跟前。
然而,张飞仍然只能瞧见,赵云手中的那杆银枪已生生插在了夏侯惇的胸口,枪尖自背后惯透,滴落一颗颗的血珠。
“子龙!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杀得这么利索好不好!亏我老张已经拍了马赶来了!”
诸葛亮令关羽和张飞二人各领人马,伏在博望坡两侧的豫山、安林之中,待赵云诈退,点火之时,二人乘火势而攻。
可惜,这一仗,杀得张飞着实不痛快,都是些被烧得只剩一口气的碳棒,张飞觉得自己的丈八蛇矛根本就还没耍够。
想着,便要来战夏侯惇,结果,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夏侯惇被赵云一枪挑落。
张飞刚要抱怨两声,便听一人沙哑的嗓子喊道。
“赵子龙,我放人,你放我走。”
张飞转头一瞧,手里的那根蛇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夏侯兰横剑抵在郭嘉的颈间,刀锋只须再稍一动作,即刻就能割破血管。
“郭奉孝,你不是死在易州了么,怎地又出现在了刘备的营中?”
夏侯兰挟持着郭嘉一步步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