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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送吠叹怼
司马懿信誓而来,怎会料到被一阵斩杀了大部兵力。要不是张郃前来接应,大概要和杜袭一样,身首异处,葬在这汉水河边了。
曹军狼狈败退,退到了汉水彼岸。对岸却在这时摇起一杆大旗,落笔的那个“曹”字分外清朗。
郭嘉立于这厢,遽然心头一跳。
赵云走了过来,揽上他的肩膀:“确是他来了。”
郭嘉转过目光瞧他,眼底漾起水光,微微地打着颤:“曹操么。”
“嗯,自荆州来,来夺汉中。”
黄忠绷着张脸走进帐中,只是前脚刚跨进大帐,人忽然就往前倒去。
“将军。”跟在他身后进帐的赵云眼疾手快地将人稳住。
黄忠坐下时,脸上满是疲累,长长地叹了口气:“子龙,救命之恩,忠万死不能报矣。”
“黄将军言重了。”
黄忠被伏米仓山,身边的护军越来越少,而张著的五百人,根本连攻上山都没可能。黄忠被徐晃和文聘围攻,身上不知添了多少的伤口,卷云刀握在手中,亦是不住地发颤。
文聘那一杆白蜡枪,枪光刹那刺到眼前。
突然,一骑白马高高跃起,似从九霄而降!
一枪//刺死文聘的部将慕容烈,同战的焦炳见之,操起手中长刀,上前迎战。
赵云哪会惧怕,银枪一招舞动,仿若梨花纷扬遍地。焦炳只道银雪晃花了眼,雪中,溅起一抹血红,甚是突兀。
焦炳仰面倒下时,方知,那抹鲜艳的红色,乃是自己的血。
赵云的涯角,架住了文聘的白蜡枪。黄忠适才醒悟,折身往山下冲去。
徐晃偏在此时喊了声“赵子龙”,他不喊这一声还好,那些曹军便因他这一声,当年长坂坡上的震撼霎时在记忆中翻涌。
同是那人,独挑十数曹将,杀得曹兵望其名而逃。
如今再闻其名,又见其勇不可挡,怔楞下,被赵云带来士卒一顿砍杀,尽皆逃窜。
赵云下山时,遇着被围困的张著,一通厮杀,将人从血海里捞了出来。
黄忠喘了会儿,按着扶手站起,拂袍跪在郭嘉面前,哑着嗓子道:“奉孝,忠之前领了军令状,而今,却未能完成任务,忠甘愿受罚。”
这人须发皆白,这会儿,身上仍旧穿着那件鏖战了一夜的铠甲,斑驳的血腥逸散在帐中,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到昨夜那一场的惊心动魄。
“黄将军。”郭嘉把人扶起,“虽然如今曹操亲临,但我军也已是取下天荡、米仓二山,眼下只要能夺取定军山,那汉中必然是我军的囊中之物。”郭嘉顿了顿,“黄将军可是愿往定军山,战夏侯渊?”
“忠愿往。”
郭嘉看着他大步出帐,一扫此前的疲惫。
“奉孝这又是何故?黄将军纵然勇猛,然定军山还有张郃、徐晃之辈,奉孝让黄将军一人主战,可是稳妥?”
莫说赵云知道,黄忠又何曾不知,只是这下令的是郭嘉,赵云自然不会当着黄忠的面违了他的意思,黄忠却是因着自己一意孤行,已经输了一战,也不敢再出异议。
江风扑簌,撩过涛声拍在江边,寨中的灯火摇曳对岸,影影绰绰间,是曹操安下的大营。
“子龙,汉中久攻不下,所以……”
“所以奉孝想要孤注一掷么?”
郭嘉摇着头道:“不是嘉孤注一掷,而是曹操只有孤注一掷了。”许是这夜风太冷,冻得他不住地咳嗽。
赵云转过两步,挡住风:“曹操没有在定军山扎营,却驻在了对岸,难不成是想绕过定军山么?”
“定军山虽不可弃,但他更想要的,是汉中。”郭嘉断然道,“曹操生性多疑,固常以疑心来度他人,既然如此,那便嘉唯有予他以疑兵。”
赵云凝目于他,听他缓缓说道:“黄汉升去取定军山,是嘉的疑兵;严颜去伏南郑,亦是嘉的疑兵;翼德去守葭萌山道,同样是嘉的疑兵。子龙……”
郭嘉望向对岸,启口道:“嘉,想让你去攻其汉水本营。”
天际漫卷黑云,暗沉的天空,不时,便落下了满天大雪。
建安十八年初,冬雪。
☆、第86章 择城终老与君共
雪花打着旋儿,落在汉中城。皑皑白色,掩盖了那一战的满城血红。
院落中,一地白雪,偶尔踩出的脚印,在雪中烙下浅浅的痕迹。徐路抗着扫把,抬头望着依然不断飘落的雪花,很是无奈,这地上的雪扫了,又落。
“臭小子,在做什么呢?”
无论哪种时节,诸葛亮的那把羽扇总是一直地握在手里。记得郭嘉有一回问过他,诸葛亮却是笑而不语。
仍旧将那把扇子扇得不亦乐乎,只是挂在嘴角的笑容,那一刻不知如何是好。
“军师,你怎么来了?”
徐路兴冲冲地举了扫把就奔了过去,吓得诸葛亮抬着扇子连连退后。
“呃!”徐路突然想起当年诸葛亮似乎真的被他一扫帚扫在屁股上过,“哈哈哈!军师,原来你还在怕这个啊。”
诸葛亮脸色一白,拂了拂衣衫道:“奉孝呢?可是起来了?”
“嗯,先生醒了,不过华大夫让他再躺两天,这外头风雪太大。”徐路把扫把朝边上一搁,拍拍手道,“我带军师过去吧。”
郭嘉的确醒了,虽然脸上的气色仍是差了一些,但比那日赵云将他抱回来时,昏沉不醒的模样要好上了许多。
诸葛亮见他靠在床头,笑意乾乾地望着自己。
“听子龙说,孔明近来忙得脚不沾地,怎么有空过来这儿了。”
诸葛亮瞅了眼桌上空了的药碗:“刚喝了药?”
“嗯。”郭嘉应道,“找我何事,乘我现在还清醒着,估摸着等会儿又要昏昏欲睡了,华大夫的药就是想让嘉一直睡,一直睡。”
“先生不想睡觉,难道想到这雪地里头蹦跶?”
正好碰上华佗进屋收拾药碗,郭嘉被一通说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做声。
华佗端走了药碗,扫了眼诸葛亮:“军师,也莫要耽搁他太久了。”
“亮明白。”诸葛亮弯起眉眼,朝华佗摇了摇扇子。
诸葛亮在床边坐下,二人却在同时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还是诸葛亮先行开口道:“并州那里,程银死了。”
“嗯。”
“杨秋被马孟起扔到凉州的西郡去了。”
“嗯。”
诸葛亮张张口,顿了顿道:“曹操故世了。”
郭嘉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一颤:“嗯。”
曹操病故,郭嘉是知道的,因为……曹操是死在他的面前的。
所以,他也知道,诸葛亮此言,不过是指曹丕在许都发丧,这天下皆知了吧。
那日,定军山上,黄忠一阵劈了夏侯渊,消息传到曹军大营时,曹操当场便昏阙过去了。
而徐晃取道南郑,却遇上了严颜摆阵捉杀,几逃几追,徐晃被一路杀回了汉水,这才侥幸捡了性命。
张飞据守葭萌山道,更是堵得文聘难以跨入汉中地界半步。
眼见曹兵援救无望,又恰逢诸葛亮着人进城劝降。
汉中太守张鲁这才知大势已去,遂手捧降表,领着汉中群臣,大开城门,躬身亲迎刘禅入汉中。
汉中城头新换的旗帜,飘飘扬扬,仿佛在汉水江边,依然可见。
郭嘉负手站在帐中,对着那张九州舆图。
天下九州,他走过两世,竟是将这乱世的江山都一一走过了。
耳边,是对岸汹涌的厮杀声。
略显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的弧度,曹军已先失三阵,而这江边一战,必可将他们一举击溃。
何况,郭嘉从不认为那人会败,因为,领兵的人,叫做赵云。
彤日高悬,天外流云,时卷时散,直到暮色四合,满江缀上了霞光。
渐渐消匿的杀伐声,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染红的汉江水。
“先生,赵哥回来了。”
徐路急急忙忙地掀了帐帘闯了进来,一脸的兴奋。
“先生,曹军退走了!”
徐路的大嗓门,喊得整座辕营都听得一清二楚。
“先生……”
只是,徐路嚎完了两声,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
赵云得胜,在郭嘉的意料之中,但徐路……又是怎么回事……
帐帘又被撩开,这次闪身走入的,却是赵云。
“恭喜子龙,大胜……归来。”
郭嘉的话语未半,声音却倏然落下了几分,k他看见赵云并无喜色,而赵云让出的身后一人,更是面色苍白……
荀文若,经年未见。
“文若……”
郭嘉话音刚落,就听得“咚”地一声,荀彧竟是砰地跪在了他的面前,哽咽着嗓子:“奉孝,你能不能,随我去见一见主公……最后一面。”
郭嘉身子轻轻一颤,已被赵云一把搂住,帐内,不过荀彧同徐路二人,他无须避忌任何。
郭嘉望向他,眼底写着他的心绪,百感交错。
赵云却目光平静,那只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坚实有力:“无事的,你想去,我陪你。”
荀彧伏在地上,任郭嘉如何劝说,都不愿起来。
“奉孝……”只是固执地坚持。
郭嘉拉过他的臂膀,叹道:“文若,起来吧。嘉答应你便是了。”
徐路问赵云,可是要带兵前往。
郭嘉已是拒绝说:“不必了,他若要杀我,带再多的兵,也不过多罔送人命罢了。”
徐路掂了掂手中的长刀:“先生,你若半月未归,我便去曹营抢人。”
郭嘉笑道:“好好好,那嘉就在曹营等你半月,好不好?”
“先生……”
徐路又朝荀彧瞅了两眼,“我家先生这般信你,你莫要骗了先生。”
荀彧转过头,自作不理。
曹军一路退兵,几乎快退出了益州。
斜谷//道,曹营军帐座座,可郭嘉却觉得这大营中,压抑着沉重。郭嘉看了看荀彧,果然见他面色一凛,加快了步伐,口中喃喃自语:“莫不是我来晚了么?”
郭嘉在营里遇上华佗,也是一惊。反倒是华佗宽慰他说,是曹四公子派人寻到了他,四公子留话给他,尽人事,亦凭天命。
“华大夫,那曹公他?”
华佗摇摇头。
赵云想陪着郭嘉一同入帐,没料到,走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拦住他那一杆银枪。但要赵云交枪出去,赵云亦是不肯。
两方龉龃时,听见帐中有人道:“可是文若回来了?”
荀彧进了帐子,后又走了出来,和侍卫关照了两句。
赵云一手持了涯角,一手牵着郭嘉,大步走进主帐。
曹操。
赤壁,华容道。
郭嘉记得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人。而此时的曹操,半倚在榻上,泛青的脸色,皱纹深刻到连眼中曾几的豪情,都一并抹去了。只剩下了一身的沧桑,一个迟暮的老者。
郭嘉一入帐,曹操第一眼便瞧见了他让赵云抓在掌中的手,依然纤长,依然白皙似玉。
曹操似带嘲讽地咳了两声:“子龙果真一身是胆,竟敢孤身挑我儁乂、仲康二将。”
赵云松开手,退至一边:“若不是曹公当日已下令撤退,云要取胜,想来也不会这么容易。”
曹操摆摆手,荀彧退出帐前,瞧了眼赵云,见他正襟危坐,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再看曹操,随即出了营帐。
“奉孝,好久未见。”曹操皱起的笑容,不怎么好看。
郭嘉把几凳挪开了一些,坐下道:“曹公,你……保重身子。”
“呵呵,奉孝没在外间遇上华佗么?”曹操嗤笑道,“操再想保,也是保不住的了。”
郭嘉抿着唇,不说话。
曹操见他低眉颔首,眉心微蹙的样子,脑中不时涌现出当年,这人被自己锢在曹营时,见得最多的,便是如今这般的模样。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人一入曹营,依然如是。
“奉孝可知操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何时?”曹操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你定是不知的。”
“昔年洛水河边,曹公嫁祸袁术,诛杀公孙越。”
曹操眼神一亮:“哦?你竟是知道?你怎会知那人是我?”
郭嘉避过他探究的目光:“除了曹公,嘉想不到还会有谁能从中取利了。”
“哈哈哈!不愧是奉孝。操就知此事决计瞒不过你,哈哈哈……咳咳……”
尖利的笑声,变成了突兀的呛咳声,s一下一下,仿佛没有停歇的时候。
“当年荀彧蒙在鼓里,殊不知苏秦本是操安下的棋子,公孙瓒算得什么,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