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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未牵及,只看那些女孩儿们玩耍。
次日平儿又来请了众人还东,“众人都在榆荫堂中以酒为名,大家顽笑,命女先儿击鼓,传花为令,热闹了一回。因人回说:‘甄家有两个女人送东西来了。’探春和李纨尤氏三人出去议事厅相见。”
贾环如今听得“甄家”二字,便有些心疑,拉住探春问道,“甄家怎么往咱们家送东西?”
探春不知其意,笑道,“不过是他们家有人上京便捎些土产来,哪一回不往咱们家送呢,本就是这样的礼,咱们家若有人回金陵去,自然也有给他们的。”说完方去了。
不多时忽又见东府中几个人慌慌张张跑来,说:“老爷宾天了。”众人正在榆荫堂顽笑不绝,此时听了皆唬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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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债桃花 。。。
且说宁国府的大老爷贾敬整日痴迷炼丹,在玄真观里跟一群道士厮混,就连过年也不回家,仿佛十分证道一般,须知他所迷信导气之术,更至参星礼斗,守庚申,服灵砂,总属虚诞,过于劳神费力,反因此伤了性命。众人更不免惊疑道,“好好的并无疾病,怎么就没了?”
因贾珍父子并贾琏等皆不在家,尤氏“只得忙卸了妆饰,命人先到玄真观将所有的道士都锁了起来,等大爷来家审问。一面忙忙坐车带了赖升一干家人媳妇出城。又请太医看视到底系何病。”
大夫们见贾敬“如今虽死,肚中坚硬似铁,面皮嘴唇烧的紫绛皱裂。”便向媳妇回说:“系玄教中吞金服砂,烧胀而殁。”众道士慌的回说:“原是老爷秘法新制的丹砂吃坏事,小道们也曾劝说‘功行未到且服不得’,不承望老爷于今夜守庚申时悄悄的服了下去,便升仙了.这恐是虔心得道,已出苦海,脱去皮囊,自了去也。”
尤氏也不听,只命将他们锁着,等贾珍来发放,且命人去飞马报信。又因目今天气炎热,实不得相待,也无法等贾珍等回来,“遂自行主持,命天文生择了日期入殓。寿木已系早年备下寄在庙里的,甚是便宜。三日后便开丧破孝.一面且做起道场来等贾珍。”
宁府里的亲大爷没了,宝玉贾环皆自不能脱懒,少不得将身上鲜亮的衣裳坠饰一并除了,换一身白衣孝服,及荷包扇坠儿的皆换成青色,两人日日陪在东府,一连七日。
又有贾珍即忙告假,并贾蓉是有职之人。礼部不敢自专,便具本请旨道,“贾敬系进士出身,祖职已荫其子贾珍。贾敬自因年迈多疾,常养静于都城之外玄真观。今因疾殁于寺中,其子珍,其孙蓉,现因国丧随侍在外,故乞假归殓。”
水琅如何不知贾敬是乱吃金丹死了的,也不说破,不过恩准了贾珍等人归家殡殓,又命“任子孙尽丧礼毕扶柩回籍”,并“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朝中由王公以下准其祭吊。”“此旨一下,不但贾府中人谢恩,连朝中所有大臣皆嵩呼称颂不绝。”
又过数日,贾珍父子先赶回来,从铁槛寺大门外便跪爬进来,至棺前稽颡泣血,直哭到天亮喉咙都哑了方住,又按礼换了凶服,在棺前俯伏。其后贾母等方赶至家中,一家人相见,不免又相持大痛一场。贾母年迈,十分不禁风霜伤感,次日便病了起来。众人又忙请了医生来诊脉下药,因此到贾敬送殡之期,贾母被众人苦劝未去,遂留宝玉、贾环在家侍奉,凤姐儿身子沉了,也留在家里未动。“其余贾赦,贾琏,邢夫人,王夫人等率领家人仆妇,都送至铁槛寺,至晚方回。贾珍尤氏并贾蓉仍在寺中守灵,等过百日后,方扶柩回籍。家中仍托尤老娘并二姐三姐照管。
却说贾琏素日既闻尤氏姐妹之名,早已十分思慕。近因贾敬停灵在家,每日与二姐三姐相认已熟,不禁又勾动了他的风流之意。况贾珍等人见他如今得了水泥厂的美差,天天只看一车车的水泥往黄河堤上拉去,进项不知道多少,因而巴不得搭上他这条船,更是乘机百般撩拨。
此时贾琏却又不比以前,一来凤姐儿已有了六七月的身子,几个大夫来看皆是男胎之像,不禁令他十分心满意足,又有凤姐儿自那放利之事后脾气收敛,这一回怀孕也大方的打发了平儿来伺候,虽还未提姨娘的话,大约也是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办的。二一个贾琏这近一年忙着水泥厂的差事,所经身边诸人无不专心致事,异于贾珍等人那些歪门邪道非常,偶有结伴出去喝些花酒,不过为一取乐,尽了兴便丢开手罢了。
偏贾琏这里又见尤二娘标致温柔,且明白着心里对自己也十分有意,因此愈加犹豫难定,不免有些神不思属,与他搭伴的张管事便问究竟,贾琏因两人关系十分的好,自来了也是张管事手把手教的许多事务,便也不藏私,和盘托与他听。
张管事原为工部料作司里的一名小吏,因被水琅钦点了出来到锦绣阁办事,虽明面上无了吏职,其实挂在锦衣府名下的官位却更高了,又拿着锦绣阁里的高俸,暗中替水琅监管一方。如今听了贾琏这话,他便不动声色道,“此事美虽美矣,终究不是时候,琏二爷且想一想,国孝一层,家孝一层,哪里能提这个话儿呢。若实在难舍,倒不如私下先聘定,等出了孝时再说岂不好?况且这事岂能瞒着令夫人,须知瞒得了初一,哪里瞒得了十五?将来二位夫人在一道儿的时候儿还长,琏二爷若真用心,也替新夫人想想将来的处境。”
这时若是贾珍贾蓉来劝,少不得贾琏就要作下那“背妻新娶”的事来,然而张管事来劝,其效却恰恰相反,贾琏亦想到,虽贾蓉等皆撺掇他在外置房舍先安顿下尤二姐,却终究不是长久之道,早晚还是要回归府里方是正途。凤姐儿原就是个心尖脸硬的,若真越过她去,此事他本就不站理,到时候凤姐儿又刚生了孩子,老太太、太太岂不全偏帮她,难保尤二姐不受委屈,少不得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先与她说一声儿的好。
这边贾琏自去苦恼如何与凤姐儿开口,那边张管事亦忙不迭将这事写了个明白,向水琅递了上去,却见上头下来一人告诉他道,“主子说不相干,让你告诉环三爷知道,此事凭环三爷高兴罢。”
贾环刚从张管事这里得了信儿,又见贾琏来找,腆着脸苦求贾环至凤姐儿跟前替他说项,只笑道,“环兄弟只当可怜哥哥我,实与那尤二姐情投意合,如今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凤姐儿必能听进你的话去,也绝不驳你的。若此事能成,哥哥我年年带着你新嫂子去庙里给你磕头供奉。”
贾环笑道,“这话且先别忙说。你找我还不如找珍大哥呢,好歹那是他正经小姨子,我这没沾没挂的,况我还没娶亲呢,如何能开这个口。”
奈何贾琏赖上他了,又要作揖又要下跪的,贾环不胜其扰,只得道,“要我替你走一趟也行,只有一条儿,成与不成的,不能赖我。”
贾琏早听了佛音宝沦似的,忙笑道,“哪里会不成的,绝不怨你!”
贾环又道,“还有一事,无论怎样,不能误了水泥厂的差事,不然我可换人了。”
贾琏忙肃道,“这点轻重我哪还不知道,再不敢误的,不然任凭环兄弟发落我。”
贾环这才点点头,去凤姐儿那里一五一十的说了,笑道,“我是死活推不掉,只能跑来当这个传声筒,绝没有替琏二哥说话的意思。另外也想着,琏二哥的性子就是如此,如今我堵了这一个,保不齐下回再来个什么张三姐李四姐的,我既想着帮衬哥哥嫂子,少不得往后还有大用,到时候过来巴结奉承儿的多了,琏二嫂子又怎么防呢?”
凤姐儿在一旁拧眉听着,贾环又道,“这人也凭琏二嫂子发落罢了,只是如今咱们家千疮百孔的,原先那些手段还是不使的好。”
凤姐儿脸上一红,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原先是我迷了心眼,也从来没好与过你跟姨娘,如今再怎么补救也来不及了,只看宝玉叫我姐姐,你只肯叫我嫂子就知道了。只是你如今待我们夫妻这情分,我心里十分羞愧,又没机会说,难得你今日肯过来,少不得我得正儿八经的向你赔个不是。”
贾环赶忙止道,“快别动,你还怀着孩子呢。”凤姐儿不肯,到底叫平儿来替自己磕了个头,贾环忙亲手扶起来。凤姐儿又道,“这事儿你只放心搁开手,我自理会得。”
这几年凤姐儿经了事,比以前的锋芒泼辣更变得能屈能伸了,又若论才干,实比贾府里的一众男子都强得多,贾环见她益发沉稳老练,便有心看看她到底改了多少,因此也不管贾琏跑来问,只笑说,“我跟嫂子都说了,嫂子说她知道了。”
贾琏不甘心道,“就这句?”
贾环无辜道,“没给我摔脸子,笑声笑气儿的送了我出来,我已经很烧高香了,琏二哥还让我立逼着嫂子当场把人接进府里不成?”
贾琏无法,只得又蜇蜇揭揭的溜进凤姐儿房里去探风儿声,谁知凤姐儿笑脸儿迎上来说,“听说珍大嫂子接了她老娘妹子在那边府里,我身上不方便,总也没见,据说珍嫂子的二妹妹是个顶顶标致的人物,我想这咱们这院里人还是少,平儿如今伺候我一个,再服侍爷就有些疲累,我也不忍,正好想再给爷聘个新人进来,如今且选定了珍嫂子的二妹了,待想过去看看,因此事前先给爷提一句,看爷想不想结这门亲。”
贾琏自然满口推辞,又搂着凤姐儿赞了半天贤妻良母,凤姐儿也不理他,自打点好了,带上平儿、丰儿并两个手底下的媳妇,过东府寻尤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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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满堂红 。。。
话说凤姐儿此番过宁国府非同小可,也不用她怎样,只把那七八个月大的肚子往那里一挺,就吓得尤氏胆战心惊,又见凤姐儿把贾珍贾蓉都拉了来,两人皆不敢挣扎,怕晃着凤姐儿,只使劲儿跟尤氏打眼色,尤氏忙迎出来陪笑说:“什么事这等忙?”
凤姐就一把推开她,冷笑道:“天下哪有你这样当姐姐当嫂子的,好好儿的姑娘媳妇也让你弄成鬼了!!你尤家的妹子多么尊重,聘到哪里不是正儿八经的媳妇,偷着只往贾家送!便是你愿意,明明是情投意合的好事,若要经了三媒六证,大家说明,也是一桩亲上做亲的喜事。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如今着急就私底下拉媒,可让我那将来的妹妹怎么在府里立足呢?!这会子又都传出去,让人家说我拈酸吃醋,刻薄善妒,因此逼得你们才偷偷摸摸的,竟让我也没脸在家里待了,只可怜我这肚里的孩子,还没出来便要见他母亲遭这样的毁谤!!我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你,你这等害我?竟连你自己的妹子也不顾了?”
一面说,一面大哭,拉着尤氏只要去见老太太,又装作气喘不匀,只在那里拍胸抚肚子,贾珍抽冷忙得跑了,急的贾蓉跪在地下碰头,只求“姑娘婶子息怒。”凤姐儿一面又骂贾蓉:“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种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如今国孝家孝两重在身,你不说劝着点,还上赶着奉承怂恿,你这是见不得我们家里有一丁点儿安生呢,若让人告了出去,治得难道不是姓贾的罪?连累的难道不是你的姨妈?”哭骂着扬手摔茶碗子,贾蓉忙磕头有声说:“婶子别动气,仔细手,让我自己打。婶子纵气极了,好歹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千万自己珍重身子。”
尤氏只怕凤姐儿在府里出什么事,一点儿不敢回声儿,一并帮着骂贾蓉道,“孽障种子!和你老子作的好事!我就说不好的。”
凤姐儿拍着桌子向她道,“可笑你竟还不解我的意思,我竟是来跟你说这事不好的不成?自打我怀孕起,就想着给二爷寻个好人进来,谁知正遇上这样的时候,我哪里还敢提?如今你们说了,我正欢喜的不得了,谁知道你们打着这样的心思呢?尤家妹子本来可光明正大的进我们家的门,这让你们弄成什么了?又让她怎么想我?又让老太太、太太怎么想她?”
却正好凤姐儿在内间正房上闹,尽让躲在一旁的尤二姐听了个清楚,见凤姐儿句句说在情理上,她原就想着须得还是随了贾琏进府的好,如今见凤姐儿既是为她着想,又只气旁人误会她的名声儿,虽性子泼辣,却是个极讲理的人的,也并没有阻拦她和贾琏的好事的意思,因此把那惧怕提防凤姐儿的心减了大半,在门后头静待下文。
此时众姬妾丫鬟媳妇已是乌压压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