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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琅又问后宫和朝中又何伤亡损失,水溶回道,“诸位皇子公主们早从暗道去了护国寺,寺外有重兵把守,并无大碍。皇后娘娘匆忙中带着娘娘们逃进了正央宫,那两个逆贼一心只向宁寿宫去了,因此娘娘们只是受了些惊吓,此番事出突然,虽与祖制有违,微臣亦未阻拦,如今各位娘娘已各自回宫。那两个逆贼手下杀了宫娥十九人,太监十三人,御前侍卫三人,另烧了御书房西配殿、少央宫等处,索性损失并不严重。”说着又想起临来时永昌殿林公公叮嘱之事,虽不解其意,但想到既然林公公说十分要紧,只怕那几件东西是圣上心爱之物,便又禀道,“微臣命人大致清点了一番宫中物件损失,那两个逆贼手下私抢的金银等物皆已追回,只是打烂了不少瓷器,另就是诸位娘娘们进永昌殿避祸时,不免慌乱,人又拥挤,因此不小心碰碎了几件瓷器。”
水琅一顿,问道,“几件瓷器?”
水溶忙道,“林公公说是六件。”眼见林公公叮嘱之事十分之准,便不等水琅问,又道,“是四件粉彩瓷器,一只青花,一只汝窑花斛。”
又听水琅冷冷的问,“是谁碰碎的?”
水溶听出其中隐隐的怒意,忙据林公公说的话,刚要一字不改的回了,忽听见贾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如今事急,圣上不若先带着御前禁军返京,路上边走边听北静王爷禀报,倒节省些时间,且太上皇大事为重,其余详情,过后再慢慢发落不迟。”
水溶和白士辰皆听出贾环横拦之意,见水琅面色未变,只点点头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立时随水琅起驾。因是一路日夜兼程,贾环撑不住在御驾里头迷糊了几回,水琅到底还是向水溶问了那几个碰碎了瓷器的人是谁。此事只因水溶碍于祖制身份,始终未曾进得永昌殿去,否则若他看见四件粉彩瓷器碎品后头的琅環二字,一路上肚子里的疑惑立时便可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这几天更新很不给力,又比预计的晚回来了一天,俺会以蜗牛速缓缓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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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63、天欲白 。。。
不经几日,御驾已快马回到宫中,一路上看京城内倒并未因两王谋逆之事蒙受太大的损失,间或有些街旁民房被烧得灰黑一片,也正有人在修补,不过自出事起已九门禁闭,京骑营的官兵们着甲持刃四处巡逻、阵仗森严,唬得大街上的行人几乎一个不见。
贾环和白士辰直接随着水琅进了宫,如今国丧诸事繁冗,御前正有无数的旨意需要拟诏颁发,贾环便吩咐墨砚等不必在宫外头等着,先回贾府里去照看。
一时圣驾归来,宫中行起大丧仪程,直到水琅亲自扶柩入了皇陵,又驻陵守满了一月,众臣叩请圣上节哀保重,水琅方率众人回了京中。
那些随驾去皇陵守丧的大臣们刚庆幸不用再每日住在草庐里吃些粗茶淡饭,却回来接近京城,立时就见城门内外满是肃杀的禁军,心里猛地又吊了起来。须知国丧暂毕,自然就该轮到清算两王谋逆之罪,那些素日与两王有过结交的大臣不免人人自危,又不知有多少人将被牵连进内!
贾环自从秋猎伴驾出门,后来又按制守在宫中,又陪着去皇陵回来,直到此时才略松了口气,向水琅道,“这回竟两三个月没顾上回家,我可得回去了。另外荟萃馆里我去早安排下,必定替你把好话儿情由先说下去,到时候即便你严办跟此事有牵连的一干人等,也不会让人说出你什么不好的来。”
水琅听了笑道,“多谢你还替我想着这些。只是连日里你也累得很,我知道杨雄大概是去塘沽接了船回来了,你爱去弄那些东西,过一阵子也使得,如今先安稳在家里歇几日。有什么好的新鲜的东西,等我跟你一块看看。”
贾环点头应了,随众人一起至太央殿叩首毕,也没去御书房,直接出宫回了贾府,进门时正碰上三太太、宝玉黛玉也刚从随驾守灵的宗亲、命妇队伍里回来。贾母这一回因告了病,并没有去。
因命妇、宗亲的驻地离御驾尚远,又不许胡乱走动,贾环是跟在水琅身边的,几人在皇陵那里也没见上面,如今三太太哪里还顾的上,先搂着贾环哭了一场,又道,“听说外头又打又杀的叫嚷了一日,还放火烧了许多的房子,唬得咱们一家人夜里都不敢合眼,幸而你还好端端的!!”
贾环忙安慰了三太太一番,这才见过贾母、贾政,又看贾母的光景不大好,王夫人却被接了回来,只是不住在贾政那边,而是住在宝玉黛玉的怡红院里。探春看贾环疑惑,便悄悄告诉他道,“因城里兵荒马乱的,说是家庙里好些奴才们趁乱抢着东西逃了,连她身上的东西也被抢了好几件,又因娘娘从宫里想起来,命人去接回来的。如今上下都瞒着,不敢教老太太知道。”
贾环才道,“人已经回来了,老太太知道了也管不了了,外头这么个乱法儿,难道再送出去凭她自生自灭不成?这话是谁也说不出口的。”正说着,就见外头来了个丫头道,“老爷请环哥儿过去说话。”忙去了贾政书房,见宝玉也在那里,贾政问道,“这段日子你看着究竟怎么样?我怎么听着恍惚还有你们舅舅那里的事?!”
贾环也不说水琅怒极时说的要将王子腾诛九族的话,只点头道,“那是已做实了的!圣上原召他塞上伴驾,他还偷偷的想回京城联络京营旧部,跟那两位相互应合,半路上就被逮到塞上行宫了,听说如今已被押解进了刑部天牢里。”
贾政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道,“该死!该死!这等抄家灭族之罪,他竟敢铤而走险!!”又叹道,“早知便该休了王氏,也不至于带累你们,如今也晚了,倘或圣上意欲怪罪连坐,凭什么也是不管用的!”
宝玉听得已傻了,慌忙道,“外头都道当今天子孝纯仁厚,岂会动那些大刑重狱之典,再说倘若真要连坐,那宫里的娘娘岂不也有干系,圣上何至于如此?!”
贾政听了连骂几声“蠢货”道,“谋反篡位,你可知这是多重的罪?!娘娘眼见着圣宠已不如从前,万一圣上立意加罪,便是她也逃不过!”
贾环劝道,“老爷不妨先放宽心,好歹二哥也是北静王妹夫,三姐姐又聘给了东方泯家里,圣上总不会不体谅着些。”
贾政叹道,“早知就该秋猎前先把探丫头嫁过去,也强似如今国丧下的,一年皆不许婚嫁。老太太看着也不太好,我已悄悄命人预备下去了,恰如今时候儿也不大好,腊月里头病人本就难捱些,大夫们都说倘若能撑过开春儿去,便还有些盼头儿,不然也就是过年前后的事儿了。”宝玉和贾环不免又劝解宽慰一番。
不知几日过去,九门禁闭已除,只是仍留着宵禁管制,入夜后家家闭户,不敢点灯,朝中各处皆在等着上头雷霆之惩落下来,果然先是两王那里,因太上皇去得突然,赐下的两块免死金牌也没说收回去,即便众人皆知太上皇差不多就是被这两个逆子气死的,却都无人敢提。水琅便下旨将两块免死金牌收回,又将二人贬为庶人,幽禁府中,家眷中除育有子嗣者一并幽禁,其余皆没为官奴,仆役发配充军。
与两王谋逆结党者,自两位王妃的娘家及吴皇贵妃一系大臣里头,或者抄家灭族,或者逆首砍头、余者充军流放的,一时间京城菜市口那里整日都有处决不完的犯人。王家虽未被诛九族,亦被治了个满门抄斩之罪。贾政、王夫人、王熙凤等皆自庆幸不已未被株连,哪里还敢替他们可怜,从此也不敢再提这门亲戚的话来。
另虽许多的朝臣逆贼被杀被贬,自此先吴皇贵妃留在朝中的根须尽去,自然亦有许多人在此番两王谋逆事件里立功受封,朝中受了升迁重赏的人数亦不少,恰好又临近过年,总算将满朝的血腥杀伐之气消弥了大半。
又因贾府这年已是今非昔比,况国丧下众人皆不敢大肆欢庆,不过是有姻亲和素日十分亲密的几家来往送些年礼,东方泯还亲自跑了一趟,陪着贾政说了许多的好话,喜得贾政直对他赞口不绝。
贾环自然也在席上陪着吃酒,又替东方泯将为探春置办的水粉胭脂送到内院里头,并问探春要回礼,探春便羞道,“他自送他的,我并没有东西回他,这么你来我往的,让人知道成什么了!”
三太太不由就笑道,“我的儿,你们已是订了亲的人了,若不是遇着国丧,如今说不定也就嫁过去了,这可有什么好说嘴的!”又吩咐侍书和英莲,“你们快去把姑娘给姑爷作的那件衣裳包了让哥儿拿出去!”
探春还要不让,贾环早拿了包袱笑道,“明明身量尺寸都问了我的,眼看你们的事今年是不成了,这衣裳白搁着让它长毛么?”
说着拿了包袱出去,又讹了东方泯让他过来年请一帮人吃酒,这才把衣裳给了他。刚送着走了,正在大门外头看见一个平头布衣打扮的人探头探脑的,看见贾环,飞快的跑过来磕头道,“奴才给环三爷请安,奴才是贾贵妃娘娘宫里的,来替娘娘传个口信儿,求环三爷赶紧救救娘娘!”
贾环一愣,忙让他说清楚些,那乔装打扮的小黄门只道,“环三爷只进宫去求圣上就是了,要紧要紧!!奴才还得赶快回去!”说完看了看四周,一溜烟儿似的又跑了。
贾环仍十分不解其意,不过看着天色尚早,便吩咐门口的两个小厮先不许把刚才听见的话胡说,另跟贾政等指了件事,忙进宫去见水琅。只是水琅这一日倒忙的晚了些,才刚在东暖阁里摆上午膳,见了贾环笑道,“怎么这个时候儿进宫?”又立时拉过来问冷不冷,一面命人去拿手炉。
贾环挨着水琅坐了,先看了一眼桌上摆的饭菜,不由惊讶道,“怎么居然有煎饼窝头?”
单总管忙道,“这是山东巡抚进上来的御田粟米和菉豆,御膳房新磨的细面,做了两样儿山东风味儿的玉珍煎饼和小糖窝头。如今圣上之服不足百日,只能先这么吃着罢了。”
因大青风俗孝子居丧时须得依先人陵地结庐而居,并只能吃粗食饮清水,时间上少则一年,多至三年,水琅身份贵重,自然不能总在皇陵那里守着,一年粗茶淡饭的时间也缩减成了百日。
贾环知道那些煎饼窝头想必是用极细的箩筛过的面粉蒸制的,用料十分精致考究,只怕比寻常人家的面食还好吃些,因此也不怎么替水琅觉得可怜,倒听水琅说,“你再陪我进一点。”
贾环便捡着比拇指略大一圈儿的窝头尝了两个,笑道,“一点儿外头的味儿也没了,不过若真弄得跟外头老百姓家里一样,大约御膳房的厨子们也不敢进给你吃的。”
水琅笑了笑,因见贾环穿的单薄,便道,“先时还说秋猎时要带你打几块好皮子,倒没顾上,前天关外上进了一些,我已吩咐他们做袍子去了。”
贾环知道必然是按自己的身量作的,索性也不辞,只笑道,“难道我是来跟你要皮袍子的不成?”
水琅想了想,便望着贾环道,“确实另有一件事儿告诉你也不妨,这几日后宫里也肃清了一批人,你们家贾贵妃…恃宠而骄,已被贬入祈月宫了,明日便发明旨。”
贾环不由道,“恃宠而骄这话下旨也就罢了。连我你也不告诉么?总该有个真正的由头才是。”
水琅坐在那里只是摩挲贾环腰间的绦带络子,并不说话,贾环便问道,“我倒猜着,是不是永昌殿里那几件粉彩,让她看出来了,为了这个才打碎的?”因水琅还是不应,贾环又道,“必定是她看出来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巴巴儿的派人偷跑出宫里,谁也不找,只跟我说救她,又说只让我来求你便是了。”
水琅闻言皱眉道,“她倒还能派出人去?!还跟你说什么了?”
贾环忙道,“别的话也没有了。”
水琅冷笑一声,仍把玩着贾环坠在腰上的荷包儿道,“也不是全为这一件儿,后宫里头的事你并不懂。这事你只当不知道就完了。”顿了顿又笑道,“况且我若还想要那样的粉彩,要多少没有,岂会这样大动干戈?我倒想着以后每年都专门给你开一窑粉彩瓷,你喜欢什么样的器型,便让他们烧什么样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