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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说,是查了小羽的事了?”
李金花眉梢一挑,斜睨着村长。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村长摇了摇头。
“盐帮,都查不到?”
“是,那个叫翎儿的去了京城,但是进了京线索就断了,所以小羽的事,我们没有一点眉目。大户人家如果丢了少爷,怕是会自己暗地里寻找,而不会别外人知道,我看小羽,或许也是个不得宠的庶子吧!”
村长的推断和李金花很一致,想来她也真是和庶子有缘,不过既然齐羽没有回去的打算,那就留着吧,反正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的。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娘和大哥,李金花头就疼了,也幸亏小羽和小新知道秦枫心软,没让朱氏等人见到他,不然秦枫善心大发给了他们多于十两的钱财之后,她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村长,看在我那么尽心地照顾孩子的份上,你是不是要帮我挡着点我娘呢?”
李金花搓着手笑的一脸痞相,要不是这是古代因守男女大防,李金花恐怕就会和村长勾肩搭背了。
村长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是不否定就表示肯定了,所以李金花看着村长就越发的顺眼起来。
当恶人这种事,还是村长去做比较好,更何况村长,才是杏花村的一村之长嘛。
对于那日朱氏和李大顺被吓走的事,李金花也问了齐羽,齐羽将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的李金花是一愣一愣的,她还没有想到,原来秀才在古代,也有着比一般人高一等的地位,而有秀才功名的人,不需要缴税服徭役。
既然不交税不服徭役,为何当初会有人敢来我们家抢我家的鸭子!
李金花心中气闷,秦枫却端来一杯中秋新晒制的白菊茶给她降火,看她气呼呼像是吃了大亏的样子,不由得觉的可爱:“金花,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当时我也忘了我有功名的事,现在日子过好了就好,我们总不能去把鸭子要回来吧?”
有功名都能忘了?
佩服佩服!
秦枫温和的声音仿佛能包容一切罪过,劝慰李金花的话也起到了成效。在他以为李金花不会计较的时候,在初冬来临的一个夜晚,从镇上回来的李金花突然就带回了几只鸭子。
“花姐,你这是?”
齐羽正在门口帮忙洗衣服,好好地一个少爷被李金花委以保姆的重任最初让他很憋屈,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因为整个家里,除了他和姐夫,花姐太忙,其他的人洗衣服,不把衣服毁了就不错了。
农村的生活他早已适应了,但是看到李金花提回来八只鸭子,他还是愣了愣。
“娘,你打算养鸭子赚钱吗?”
受李金花影响,小新一看到她捣鼓什么东西,都以为她要那什么赚钱。秦枫听到声音也出来了,看到李金花手中那不多不少八只鸭子,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以为,李金花不会计较呢!看来对于自家的财务,她还是看的很紧!
“这是当初那些衙差抢走的,你爹有秀才功名,根本不用交税他们还敢抢!”鸭子要回来了,李金花的心情舒坦了,将装鸭子的笼子放在院子里就去做饭,等一家人吃完饭出来,发现家里的鸭子早已被土豆和地瓜两狼吃掉了。
天杀的,我还想养几天在这大冬天里吃点好的呢!
不过能无声无息的干掉八只聒噪的鸭子,越发高大威猛的土豆地瓜本领见长。
地面上血迹斑斑,残羽遍地,墙角处还有一只扒光毛的鸭子正颤颤巍巍的倒在银花的面前,在银花挑剔的目光下,鸭子脚步发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很明显,这是土豆和地瓜扒光了毛孝敬银花的,可李金花却看到,银花的嘴边有羽毛,想来这老狼,还是比较喜欢活泼一些的猎物。
狼口下夺过那只鸭子,一家人这晚上就吃了一顿很美味的鸭肉。夜色降临,收拾好一切李金花就缩进了被窝,而秦枫出于习惯,拿着一本书靠在床上,正专注的翻看。
“仲千?”
李金花看着秦枫认真的侧脸,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伤感。
“嗯?”
秦枫很敏锐的察觉到李金花的情绪异常,转头看着她,却见她看着自己,目光疼惜。
“你想去考功名吗?”
在李金花心中,读书人总是会有考功名的心思,当初秦枫能考秀才,想必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只是不知为何,好好地一个公子哥儿落到这里,而今他二十有三,成天在村里研制茶道,酿酒教书,不知道是不是寂寞所致。
如果,有事做,他会很高兴吧,毕竟是个男人,都有一些宏图伟志。
但是听到这话,秦枫却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就闪过痛苦的神色,李金花这才意识到秦枫的考秀才是原来还在家的时候,所以她急忙起身,将秦枫抱进怀里。
书本滑落,秦枫急忙翻身去捡,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却不敢看李金花的眼睛。但是那突然间孤单而挺的笔直的背影,让李金花慌乱而心疼。
该死的,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李金花自责的挠头,伸手握住了秦枫的手,却意外的,被秦枫甩开。
这还是两个人自那次杏花镇之行后,秦枫第一次对自己冷脸。手心一阵空落,李金花不知道怎么了,只能轻声呢喃:“仲千?”
秦枫的背明显僵直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他突然回过头来,一把抱住了李金花,捧着她的脸就要吻上去。
李金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一愣,却没有阻止秦枫的行动,秦枫的吻来的突然而沉重,两唇相贴的温暖,却无法驱散那突然低落的泪水的冰凉。
李金花看着秦枫,却只能看见他双眼紧闭,泪水横流。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因为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是她想安抚他,所以回以他更加热烈的吻。
夜深疯狂,两个人的纠缠在一瞬间点燃,红唇在热气中殷红如血,气息灼烫的让人颤栗,上好的梨花木床是李金花软磨硬泡从村长家弄来的木材制成,此时却在两人的剧烈运动下“咯吱”作响。
这一次,没有温柔没有神情,有的只是两人想要更加靠近对方的心意,当两个人喘着粗气相拥依偎的时候,秦枫有些暗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为什么,不问我的过去?”
是啊,为什么不问,他们是夫妻,为什么,金花从不询问他的过去,是因为害怕他伤心?还是因为,她也不喜欢他的过去?
理智上,秦枫相信是前者,但是这么久的时间,就连齐羽都曾经问过他的身世,可李金花什么都没说,似乎,对他的过去,毫不在意。而他也不提及,因为他知道李金花喜欢自信与明朗的人,所以他努力的朝着那方向去做,过去的那些回想起来,只会暴露他的软弱和无用罢了。
金花她,喜欢现在的我,不喜欢过去的我!
这是秦枫的心思,所以当听到李金花问他要不要考功名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她的喜欢的是强大的人,或许,考上了举人,她会更加喜欢。
他应该朝着她喜欢的方向努力的,可是,他却不甘心,他希望不管怎样的他,李金花,都是喜欢的。
可是这样想,还是太贪心了吗?
秦枫的嘴唇有些发白,看在李金花的眼里又是一阵心疼,她抱着他,伸出手来抚摸着他光洁的背,声音轻柔如鸿羽:“因为,伤痛既然已经过去,我们又何必再想起。仲千,你的伤,真的愈合了吗?”
眸色幽深,李金花抬眼的那一瞬间的心痛秦枫和恐惧秦枫从没有见过,那一双眸子宛如深邃无星的夜幕,只是一望,便能让人深陷其中。
她再问,他的伤痛是否好了?她知道他以前过得不好,所以她才不愿意他想起,她是在守护他,她是在害怕揭开过往,他就会一蹶不振。
她说过:“仲千,我喜欢你,用我的身心来喜欢,够么?”
够了,怎么不够!
她说话总是这么肉麻的让人脸红心跳,可不能否认她的话,将他的以前的疑虑全部打碎,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那么以前的一切,他已经不想回避。
双臂一紧,秦枫将李金花搂在怀里,低声细语:“金花,我告诉你,我以前的事,好吗?”
其实他早已打算忘记,但是忘记就是回避,一个人记忆最初的那十七年,怎么会这么容易忘记。有些记忆,不管你愿意与否,都深深地可在你心底,抹不掉痕迹。
比如,他是江南三大世家秦家的三少爷,比如,他的姨娘和亲妹还活在这个世界;比如,他被皇商凤家的小女儿羞辱,在他身上狠狠地落下一鞭,可父亲为了一笔生意却什么都没说;比如,他是被嫡母陷害,说他偷了本该属于嫡兄的紫金冠,说他打算庶为嫡权,可那个东西,他根本不知道会在自己房里。再比如,父亲信了嫡母的话,罚了姨娘,将他杖责赶出秦府,结果,他一不小心落了水,被冲进了杏花村山后的山林,被李金花捡了回去。
这些,都是最沉重的记忆,他怎么能忘记。当然,他也忘不了那些快乐的记忆,小妹曾经的软糯童音,姨娘的疼爱关心,十五岁考上秀才的时候,父亲那一脸与有荣焉的笑意,还有嫡兄,他其实很关照他,那次被冤枉,除了姨娘,也只有他在求情,如果不是看在嫡兄的份上,或许,他早已被处死了。
因为在大户人家,在有嫡子的情况下,绝对不允许庶为嫡权。一旦发现,必定会被处死,连官府也没办法干涉。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而奇迹之后,遇上了李金花,有了小新,虽然日子清苦,可如今苦尽甘来,他早已经满足。
将自己记忆中的一切倾泻而出,秦枫突然就轻松了很多,看着李金花目瞪口呆却有伤痛无比的神色,他温柔地俯身,在李金花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如蜻蜒点水般的吻,带着淡淡的凉意,李金花这才回过神来,一把环住秦枫的腰,埋首在他的怀里,突然间,闷声笑了起来。
“金花?”
头顶,是秦枫不解的声音。
李金花抬头,一张明媚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嘴角上翘粉嫩欲滴,杏核眼弯弯如新月,她伸手捧着秦枫的脸,在他不解而忐忑的眼神中,笑容更深。
“仲千,你这个傻瓜啊,这么多事儿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不过我很高兴,因为你告诉了我你的一切,因为你,包括你的记忆,从此以后,就通通的属于我了!”
李金花豪气云干,一副得秦枫就得天下的满足感,让秦枫心中温暖。
金花在笑,她在用笑声安抚他。
秦枫感绝到李金花的用意,所以他眼眶微红,却还是回以一个微笑,眸如晨星,唇如胭脂,在昏黄的油灯下散发着让人迷醉的色彩,李金花一时忍不住扑了上去,狠狠地尝了一口,换来秦枫清朗的笑意。
“仲千,你想回去吗?”
闹够了之后,李金花像个吃了糖满足了的孩子一样趴在秦枫的胸前,抚摸着他褪不掉的伤疤。
回去?回秦家?
“金花呢?你希望我回去吗?”秦枫的心情很平静,那个家早已不是他的家,所以回去与否都没有什么意义。
“我?嘿嘿,我倒不希望你回去,我只希望你去考功名,有了举人的身份,也让我做个举人娘子!”
回去,李金花当然不希望秦枫回去,其实她早有预感,江南姓秦的人家比较出名的也就是那个三大世家的秦家,秦家比林家根基更深财力更为雄厚,所以当秦枫说他是三少爷的时候,她的确很震惊。但是秦家又如何,她的仲千在那里遭受了那么多的罪,她怎么还会让他回去。
李金花笑嘻嘻的,但是秦枫却有些错愕:“金花你希望我考举人吗?”
希望吗?
喜欢强者吗?
那么如果是你所希望的,我就会努力的办到。
虽说如此,秦枫还是有些失落,因为他知道,凭他的性子,无法成为强人。但是为了李金花,他会努力。
只是李金花却敛住了笑容,靠着秦枫,一声叹谓:“当然,有了举人的功名,甚至有了进士同进士的功名,你才能回家,你才能看看你的姨娘和你的妹妹。仲千,我知道你重情义、心良善,我很喜欢。可是现实远比想象严酷,那是你家,就算再不好,没有人能舍弃家和亲人,更何况还有你的姨娘你的小妹。仲千,你的小妹如今也十五了吧,及笄之后就应该许配人家了,宦海沉浮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你,想让你的姨娘和小妹过的好,只有这个办法。因为钱财,秦家已经有太多。”
她不喜欢秦枫涉及官场,但是仔细一想,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所以想想在哪儿不一样?现在他们的确是和乐安宁,不想打破这场宁静,可天有不测风云,家里的人哪一个是简单的了,危险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