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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耸了耸肩。
这当然是预料之中。
他首先是一个特工，然后再是他自己。
他的身心，他的命都属于大不列颠，属于女王陛下。
忠诚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用细线掉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远处的天际卷袭起了阴灰色的浓云，它们吞没了山顶上的矮小树木。
风暴即将来临。
他们的车在一条崎岖山路上约莫行驶了三个小时。
附近看不到任何人迹，山体呈现出僵硬的铁灰色，只有在靠近时才能发现临地上攀爬着几株暗色的植物，还有一条发着白冷冷的光色的小河，它在路边蜿蜒，一直流向他们所要去的地方。
当夜幕即将降临时，他们驶上了一条糟糕的盘山公路，车道狭小的仿佛只能容纳他们一辆，而周围的天色被郁郁葱葱的棘绿色的灌木丛林所吞噬，他们在泥块与石子堆砌成的小路上行驶着。
一个像是古老庄园的大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由于年代的久远，那里只剩下了两根柱子，孤零零地立在两旁。
灰黑色的石柱上是密密麻麻的细碎的痕纹裂迹，石块的契合处已经被风化，而柱子的顶端有一只麋鹿，它全身挂满了铁锈，以一种骄傲的角度伫立着。
柱子上镌刻了庄园的名字。
Skyfall。
跑车最后在一栋古老的建筑面前停了下来。
这里曾经是庄园最辉煌的组成部分，它所有的荣光与财富全部堙没在历史的咬啮下，只留下一身阴冷的伤痕，和枯藤的绶带。
007降下了车窗。
眼前的城堡在他眼中陡然转变了外观，他有些恍然地看着那四十年前亮白色的宏伟建筑，屋顶的红砖闪闪发亮，碎花色的帘子悬挂在窗户上，可能还会有几盆多叶植物，而大门锃亮整齐地正迎接着他的回来。
他眨了眨眼。
一切又变回了现实。
他们下了车。
M小心地把高跟鞋放到了崎岖不平的泥地上，然后眯着眼打量着眼前完全不同的建筑。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会来的原因吗？”
她问道。
007没有接过她的话。
这里是他的出生地，他的家乡。
007打开了门。
光线从门框里流了进来，将灰沉沉的屋内打上了一层光。
门随即又在身后关上。
屋内没有人。
他们谨慎地向前走动，而不时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一切都看上去是那么的衰老、憔悴，书房里的地球仪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而墨水盒的盖子被咬死在了旋纹中。
几件大型的家具被盖上了白布，走廊处的帘子松松垮垮。
当他们踏入客厅后，脚底下的木板立刻发出了吱呀声。
这里恐怕是一路走过来最为明亮的地方，左手边的几扇落地窗几乎占据了墙面的所有空间。
有隐约的脚步声从客厅的另一端的黑暗处传来。
007有意无意地掩在了M的身前。
来者蓄了一脸的花白胡须，而端了一只双排猎枪，他带着欣喜万分的笑意，叫了来者的名字。
“……James Bond。”
他放下了猎枪，
“上帝保佑。”
“你还活着。”
James露出了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大步走上前，握住了老人的手。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老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视线在他的脸上徘徊，像是要找出什么熟悉的东西。
“M，这是金卡德，在我小时候开始，他就住在这里。”
007侧了身，向走上前的M介绍到。
“很高兴见到你，M。”
“金卡德先生。”
金卡德很快将目光从M又移回到007的脸上，
“你迟到了，他们以为你死了，把地卖了——看来他们错了。”
老人带了一种兴致盎然的审视目光，上下反复打量着007，
“那么，你来这里做什么？”
“有人要杀我们。”
007说到，
“我先要杀了他。”
金卡德皱了皱眉，他很快将惊讶的表情收了回去，
“那么，我们最好做足准备。”
007与M交换了下视线，然后又像想起什么的问道，
“我们的军械库还在吗？”
“啊。”
金卡德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个曾经用来放置军械的房间现在空空荡荡，柜子的门半开半合，在气流中晃荡着。
“他们卖了很多收藏品，从爱达荷州或者是类似的地方，几星期之前被运走，只剩下你父亲的老古董步枪。”
金卡德俯身从柜子中把一杆乌黑色的步枪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007，
“我们不想卖。”
007低头端详着枪身。
这显然已经是非常古老的枪支，它在枪身的末尾刻了“AB”——这是他父亲全名的缩写，他掂了掂分量。
“这是我们所仅有的？”
M问到。
“恐怕就是这样——还有一堆棍棒和从采石场带回的炸药。”
金卡德瞟了M一眼，回答了她的问题。
“如果失败了，有时……老方法是最好的。”
他从衣服内口袋取出了自己的一把匕首，摆在了桌上。
42、
席尔瓦果然没有能在第一个晚上到达这里。
他们三人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James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而躺在另一张床上的M还继续陷于沉睡。
他轻手轻脚地从房间内出去，合上了门。
他在屋子内逛了一圈后，然后拿了那把老式猎枪，向位于城堡几英里外的金卡德走去。
“那么，谁会是我们的战斗对象？”
“不是我们，金卡德，这不是你的战场。”
James严肃地回答道。
“想要阻止我，你这个小兔崽子。”
老人不满的咕哝让James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他举起了猎枪。
“现在，还记得我教过你，别将它拉向左侧？”
“我会尽我所能。”
他回答道，然后举起了猎枪。
在连续两次扳机扣动后，远处岩石上放置作为目标物的两个玻璃杯被打得粉碎。
James放下了猎枪，而一边的金卡德惊奇地偏过头，在碎掉的玻璃与James的脸上移动着视线。
“你说你是靠什么过活的？”
他怀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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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头好晕……刚刚站起来就晕了还摔倒了地上＋_＋…… 接下来要去赶学生会的工作了TOT，晚上有时间继续更文w…… 谢谢莫朽妹纸捉虫~ 下面是征求意见~ 【这只小猴子，菩提老祖赠与贫僧可好？ 徒弟莫急，书中自有颜如玉……为师今日便教你房中之术。 古人云倾身相教，为师正是遵循了古道。】 ————这货是西游记耽美同人，CP为金蝉子X猴子，大约是将金蝉子收了猴子，然后带上床，最后猴子为他大闹天宫（暂定），风流师傅受X呆萌（？）徒弟攻……弱弱的，因为最近西游很不着道啊……有妹纸喜欢这个么~~
Q先生的死亡史③
这里的天色一如昨日的阴沉，或许是触目所及只有暗黄的枯草和深灰色的建筑所致，M只觉得像是整个天际压在了这片土地上。
她倚在了窗棂边，透过浑浊的玻璃向外张望。
“我给你带来了些东西。”
金卡德捧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他把箱子放在木桌上后，便从里面拿出了一条厚绵的格子围巾递给M。
“这里很冷。”
“谢谢你，金卡德先生。”
M伸手接过。
围巾上充满了柜子中年代久远的木屑的沉蕴味道，她把围巾绕在了脖子上。
“这是一座美丽的老房子。”
“是的，没错，她就像个老年贵妇，收藏了很多秘密。”
金卡德一语双关地说着。
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让我来告诉你。”
他朝她挤了挤眼。
他们走入了一个摆满古老家具的房间内。
这显然是一个珍品堆积的收藏所，从十六世纪的镂刻雕花木椅，到布满灰尘的危危吊在天花板上的大台灯。
金卡德在一个类似于雕饰的木柜前弯下了腰。
他小心翼翼地将插/在孔眼中的几个精致的小开关拨了开来，然后推开了那个木柜的门。
像是长年没有经过移动，柜门下方都布满了蜘蛛网，它们交织在地面上，然后随着门被打开的动作而拉长扯断。
门后是一个被油灯照亮的低矮甬道。
“牧师洞。”
M有些惊奇地认出了它。
“没错，宗教革新时代就有了，这条地道通向外面的沼泽——如果你遇到危险，就从这里走。”
金卡德示意了一下被崎岖不平的石块墙壁所遮掩的尽头。
“那天晚上，我把他父母的死讯告诉他，他在这里躲了两天。”
他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从这里出来以后，他就长大了。”
跟席尔瓦是自幼便在M的抚养下长大所不同，James是在11岁时，他父母在登山时遇难双双死亡，管家一人承担起了整个庄园的事务，而James在辗转几地完成学业后，便加入了皇家海军。
他在墨西哥湾附近的几场战役中立下了赫赫功名，很快提升到了海军中校职衔，而之后，便是由部分人们所熟悉的，他被M挑中，成为了第五任的007。
两人均是沉默地看着那个洞穴，直到金卡德直起身来。
“我们得继续准备。”
他说道。
M没有回应。
她的眉毛拧成了一个柔软的角度，像是在遥想第一次见到那位刚刚冒出30的James Bond。
在几次秘密的挑选中，M很快就相中了他，无论是从对方那拥有致命魅力的长相，还是令人赞叹的身手，当然包括他涉世未久的阅历，和与她所需要的名字一模一样吻合的巧遇。
海军上校很快被宣布死亡，自后MI6就迎来了第五位007先生。
他们在接下来的半天内把整个建筑布置成了一个充满机关的地方，用大量的古老的方式。
窗户用木条紧封住，只留下微小的能够窥探外面情况的小缝，灯泡被砸碎，然后底座塞入到火药管中，埋入从门口经过的地板下。金卡德的那柄长管猎枪也遭到了James对火力的质疑和改造，他用锯子将枪管割去了一半——子弹几乎炸毁了半扇门。
James略为满意地向他点了点头。
43、
“这事情都怪我，对吗？”
当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毕，James扛着猎枪站在被封住的窗边透过木条看着外面的天空时，坐在沙发上的M突然问道。
“不。”
James那眺望远方的目光黯淡了几分，他无法抑制自己不想起自己心爱的小伙子，从一片柔软的蓬草想到他的卷发，他冰凉的浅绿色眼珠，还有背上沾染开的大块血迹。
他的信仰指使他开了这枪，而他的灵魂又祈祷子弹偏离方向。
他的小军需官伶牙俐齿，得意洋洋，不尊重长辈，像一只猫咪，用爪子在他的心里挠来挠去。
他怕这份疼痛，却又是在驱赶开了猫咪之后，一个人站在了窗边，思念他身体的温度。
他爱他，两个he，取代谁的名字都行，他们在冥冥中肯定有一份感情交织在一起，跟亲情、爱国之情都不一样，是那种永远破解不出的地图，密密麻麻，相缠相生，谁都少不了谁。
他想念他的嘴唇，想念他的手指，想念他傲慢地对他发号施令，想念他不情愿喝完牛奶后嘴唇边一圈奶渍。
James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畏惧过。
他一生有过足够的艳遇，足够的床伴，他会为了爱情而冲动、会为了爱情而哭泣，却从未有为了爱情而畏惧。
因为那份爱情改变了他的思想，改变了他的情绪，甚至在动摇他的自信、他的信仰。
他惶恐地压抑着这份动摇。
他从未怀疑过他所付出爱情的一方，会拥有比他更少量的对他的迷恋——而这回，他过度地反复咀嚼着他们的相遇，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Q比他年轻、比他富有活力，他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应当在上帝的庇佑之下，找到一个比他强上数百倍的人，男性、或者是女性。
他会在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爬到M这个位置，然后凭借他的聪明才智大干一场，而再等到几年、几十年后退休。
他与他的妻子，一个温柔美丽的女性，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幸福生活在乡下一个农庄里，然后度过晚年，直到被上帝所召唤。
而不是跟他，身体快被酒精与艰巨任务所摧毁，从MI6退休后便一无所成的中年人在一起。
但是，James自私地想到，我爱他，他也爱着我，我不想要分离。
就算他的枪法精准到能够杀了Q，那么他绝对会留下一颗最后的子弹给自己。
终会有一天，他把所有的世俗所附的枷锁打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