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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自己还那样小。
所以怎样也忘不了。
看着那个和自己同龄的金发少年望着行刑台的、不停落下的泪、几乎哽咽的声音、崩溃掉的情绪……
和几乎要死去一样的眼神。
5四、
大海。
风平浪静的大海，连夕阳都只是露出了小小的一角。
黑桃海贼团的旗帜在海风中轻轻飘荡，大家都还沉浸在睡梦中，一切都静悄悄的。
……
“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小鬼们全部都给我从床上滚出来！”
平静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艾斯正在床上睡觉，然后突然就感觉一阵狂风嗖的一下子就窜了进来然后整个房间都被大风吹得一片狼藉……
——难道是起大风了？
他急忙汲起鞋子奔出去，然后在来到甲板的那一瞬间被一个拳头狠狠地击中了……
“船、船长你没事吧？！”加文穿着小熊睡衣又是一副要落下眼泪的模样。
罗素虽然一脸凶相但是其实已经站着睡着了……
红头发的迪安嘴巴上贴了一块胶布正在神游太虚……
兰斯站在中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觉得青筋一根根地跳了起来。
——太松懈了！你们这个集体实在是太松懈了！
“等等……”艾斯又是顶着头上一个包爬起来，指着那个站在甲板中间的金发男人非常诧异，“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上船的？！”
咚！
兰斯又狠狠揍了艾斯一拳：“指着别人什么的太不礼貌了……还有我一直都在船上啊。”
加文TOT：“……船长你没事吗要死了吗？”
罗素：Zzzzz……
迪安保持着可贵的缄默：“……”
“不礼貌的究竟是谁啊……”
艾斯也不是吃素的，揉着自己的脑袋嘟囔着站起来，然后立马就一拳头朝着兰斯揍了过去！
……
一分钟后，全体黑桃海贼团的成员都趴在甲板上做俯卧撑。
“第一，打人偷袭前不要露出那么明显动作特征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第二，既然要打就给我对着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揍下去！第三……”
兰斯站着，居高临下眯着眼看艾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非常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
“实力还没有到那个水准不要随便动手，万一遇到一个像·我·这·样·报复心特别强的怎么办？”
艾斯特别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兰斯微笑着，一脚狠狠地对着他的背踹了下去：“特别是充满了这种复仇示意的眼神啊，最容易激怒敌人了。”
艾斯被兰斯那一踹趴在地上差点起不来。向来他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甚至在大人中也毫不逊色，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只有被打的份完全无还手之力不禁有些气闷：“我说啊……你究竟是谁啊？”
——莫名其妙地找上他，又莫名其妙地搭上了他的船，像块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兰斯正准备去厨房找找吃的，听到这句话转过身来，露出完美的八颗牙齿的微笑：
“我啊……可是受了你的父亲的委托，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人啊！”
》》》
午间吃饭时刻。
黑桃海贼团的一群人在经历了俯卧撑…仰卧起坐…扔到海里游泳之后已经累得连话都说出来了。四人倒在甲板上不停的大喘气。
兰斯在厨房里面搜刮了一下发现他们吃的真是少得可怜。他自己又不会下厨于是中午一群饥肠辘辘的少年们的午饭仍旧是腌鱼……
所幸的是大家连抱怨都欠奉了。
“既然都吃完了没事干……”兰斯提议，“你们都说说看为什么要当海贼吧。”
艾斯下意识就想要反问为什么，但是想到这个人估计又会动武于是忍住了。迪安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张口就说：“这个啊……因为当时在海军手下办事的时候老是伪装成海贼打入敌人内部啊……这次我也是打入敌人内部但是发现待遇还蛮好的于是就干脆变成海贼好了……”
兰斯：“……”
加文也很坦诚：“那个……因为我欠了船长一亿贝利……TOT”
兰斯：“……”
罗素：“因为艾斯是第一个不叫我吃货和傻大个的人。”
兰斯无视罗素眼里的红心，微笑着把已经倒在餐桌上呼呼大睡的船长提起来，对着脸又狠狠揍了一拳：“轮到你了。”
“啊……”
被揍醒的艾斯捂着脸含糊不清说道：“大概……是因为约定吧。有一个兄弟很想出海，我要代替他完成这个愿望。”
兰斯愣了一下。
“他的愿望？”
艾斯直觉地就认为他的心情现在非常不好于是从善如流：“其实……我也很喜欢大海。”
兰斯握了握自己拳头，金色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你不想成为海贼王吗？”
这是一句很多人都会说的玩笑话。
就像是小孩子会说着我长大后会成为科学家或者是总统一样，这样的玩笑话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艾斯同样也认为是玩笑话。所以挠着脑袋有些尴尬地笑起来：“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现在的话——”
但是兰斯站起来，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那一声太过响亮把在座各位都打懵了。艾斯同样也属于懵掉的人那一列，但是随即他的领子就被兰斯提起来——
“这种话——不要说什么‘大概会想’‘应该能行’‘希望如此’的东西！”
兰斯揪着他的衣领，脸上冷得好像结了冰：“就是‘我要成为海贼王’！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应该大声宣布所有权！任何敢胆使用这个名字的人都把他揍飞！”
“……”艾斯呆了一会儿，但是属于自己性格本能的不服从的一面顿时显现了出来，“再怎么样想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吧！本来莫名奇妙的出现就够了，现在又说着什么是受了我父亲的委托来照顾我——”
艾斯觉得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但是之前这个男人那一句“你的父亲的委托”实在是让他有些在意：“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你也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他！”
在那句“讨厌他”的时候说出来的时候，艾斯清楚的看到了这个男人瞳孔放大了。
不，准确来说，他的全身颤抖了一下。
“……”
兰斯没有说话，径直甩下艾斯朝甲板后面走过去了。
艾斯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捂着自己肿了一半的脸，半晌都没有说话。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充满了怀念和悲伤，还有一些他不懂的东西。
“什么啊，这种突然好像被人关心起来的感觉……”艾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
艾斯他们的船叫做马布克号【1】，据说名字是源自于他们吃过的一家非常美味的餐厅——兰斯觉得这个名字TMD太随便了吧，但是也没有改。
现在，他站在马布克号的船尾，眼神有些黯淡。
“不像啊……”
兰斯掏出一根烟叼上，并没有点火，而是望着海面喃喃自语道。
——但是，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吧？
毕竟是不一样的人，也许会有不同的目标不同的愿望，就算是选择了和他一样航海……
——也是不一样的人。
和船长是不一样的人。
那么，也许是自己错了？不该把这样的心愿加到一个孩子身上，不该用这样的方法来满足自己的愿望——
“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
兰斯自嘲地笑了一下，把身体转过来，背靠着栏杆，眼神慢慢飘乎了起来。
艾斯还是肿着一张俊脸追过来了。
他过去一直不懂怎么和别人好好相处，要不是路飞一直缠着他他估计还是那副谁都不爱搭理的性格，但是他不是正在学着怎样变成一个合格的大哥吗？所以……
即使这个男人又蛮不讲理性格又喜怒无常的，他还是决定和他谈一谈。
好好的、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他走近，发现兰斯望着虚空，好像在想什么。
艾斯告诉自已要心平气和，咳嗽了一下：“兰斯的话……你认识哥尔·D·罗杰吗？”
兰斯好像早就知道了艾斯在打量他，黝黑的眼睛慢慢地望过来。
艾斯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一步，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他的话。
——大概，是因为，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吧。
很怀念，又很哀伤。
“你这个小鬼……”
兰斯从口袋里摸出火柴点上烟：“对自己的父亲太不尊敬了吧？一口一个名字的叫也太失礼了。”
“……我没有父亲，”艾斯没有搭理他的话，双手靠在船的栏杆上看远处的大海，但是明显已经平静下来了，“我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也没有听过关于他的好的传闻……大家说起那个家伙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也是因为这样的一个臭名昭著的父亲，他最初才会觉得自己身体里流着恶魔的血液。
——所以，最开始才会觉得也许自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我才不管你和哥尔·D·罗杰是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不想要和他有一点关系……”艾斯斜眼打量慢慢吸烟的兰斯，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他的慢慢平静的眼神所感染了。
“啊……真是奇怪，明明这种事情是我最深处的秘密，我可是连路飞都没有说过的……”
……
半晌后。
“……还以为你要发表什么演讲呢，结果是少年的青春期烦恼吗？”兰斯弹了弹烟灰而后继续说道：
“小鬼，脸上还疼吗？”
“啊？”艾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笑道，“没问题吧，我挺耐打的——”
然后下一秒兰斯就狠狠赏了他一个爆栗！
“你的身世这种东西除了会让老子这种人在意之外有个屁用！大街上没人会因为这个多看你一眼！再说要是讨厌你老爹那就拿出足够的实力来讨厌他！在那之前别那么没礼貌丢他的脸！”
“……明明刚才爆粗口的人是你——痛痛痛我知道了！”
“每天早上起来要对着朝阳大喊一声‘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那个明明是我弟弟的台词——不要动手我知道了知道了！”
……
教训完毕，兰斯心情也变好了，顿时觉得艾斯这个小子顺眼不少。
“我说你这个家伙——不兰斯……”艾斯捂着满头包站起来，但是脸上的笑容傻兮兮的，“我们黑桃海贼团需要两个航海士，兰斯先生愿意成为我的同伴吗？”
“……”兰斯走到一半扭头过来。
“看来除了性别之外你还是和船长有相同的地方嘛……”
兰斯捏着手里燃尽的香烟笑起来，让艾斯突然觉得，这也许是他出海以来作出的最好的一个决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可以帮助自己变强。
——而他，想要变得更强。
我要在海上，获得最高的荣誉……这是我唯一活过的见证。【2】
“同伴你还不够格，但是前辈我是可以胜任的。”
兰斯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朝着甲板另一头走过去了。
——这样就足够了。
为了不同的目标聚集在一起的，一起拼搏奋斗的人，不就是伙伴吗？
艾斯笑起来。
“……什么啊，真是口是心非。”
6五、
在几日之后，黑桃海贼团一行人来到了双子岬。
一座高大的山峰伫立在海上，而海水脱离地心引力顺着山道奔流而上，这里是进入伟大航路的入口，也是阻拦在那些雄心勃勃的海贼们面前的第一关。
除了兰斯和迪安，所有人望着那直流入山上的海水都是一副“OMG我的世界观要崩塌了”的模样……
兰斯在这几天的相处里成功地取代了加文成为了黑桃海贼团的航海士，而加文在目睹了他可以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把船开得非常平稳的技术后甘拜下风，一个劲儿的抱着他的裤腿喊师傅……
兰斯接受这个称呼接受得心安理得，相当豪迈地说以后我罩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而现在面对双子岬，兰斯根本就没有把这座小山放在眼里，吩咐好大家抓紧别掉下去之后，他找迪安借了一副护目镜，倍儿霸气地说道：
“加文，你在旁边好好看着，以后这种小风浪师傅就交给你处理了！”
加文双腿打战涕泗横流：“……呜呜师傅我们不会掉下去吧？”
“放心吧，这里风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