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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再也忍不住,高声道:“平……师弟,他要刺你小腹……”
林平之头也不回,冷冷的道:“多谢令狐掌门教诲。”话音未落,忽然向余沧海一步欺近,瞬间与余沧海相距不满一尺,两人的鼻子几乎就要碰到一起。他这一步姿势之怪异,动作之迅疾,令人无法想象。余沧海长剑太长,本来是想刺他小腹,现在却成了在他身后,无法回转制敌。正在惊怒,林平之忽然双手一伸一按,分别拿住了他的肩膀和心口。
令狐冲只觉得脑袋里“哄”的一声,盈盈这时已经坐到他身边,支撑着他,他之前竟然都没有发现,现在却不由自主的,向她那里靠近了些,察觉到她在发抖。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言说的恐惧,盈盈说:“东方……”他忙不迭的“嗯”一声打断。他不愿意回忆他们共同的阴影,共同的恐怖回忆,更不愿意相信现在那恐怖正在从林平之身上向自己蔓延。
(岳灵珊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平弟,平弟,爹爹教你今日暂且饶他!”她一边呼喊,一边奔上封禅台。
她见到林平之和余沧海面对面的站着,不由得一呆。她抢前几步,见林平之一手已拿住余沧海的要穴,一手按在他胸口,便嘘了口气,说道:“爹爹说道,余观主今日是客,咱们不可难为了他。”)
林平之哼一声,要一掌震死余沧海,固然不解恨,要今日放他一条生路,却也不甘心。岳灵珊道:“爹爹叫你今日饶他性命。你要报仇,还怕他逃到天边去吗?”
林平之一咬牙,提起手掌,噼噼啪啪,连打余沧海几个耳光。他右手依然按在余沧海心房上,稍微吐劲便可以取其性命,因此余沧海竟然挨了他的耳光丝毫不敢动弹。
他打完之后,心里说不出的欢畅。这一派之掌、着名的大高手大宗师,便在这许多人面前乖乖的给他打耳光,他怎么能不畅快?他还是第一次实战中用辟邪剑法。他手一松,飘然向后,一跃而三丈有余,姿势轻盈至极。
令狐冲只觉得眼前一黑,这飘然的姿态,他也见到过,只不过东方不败老辣得多,林平之却似乎更加飘逸些,他无论学什么武功,不知道是天性,还是贪玩,总爱纠结那些小姿态,非要好看了才高兴。
岳灵珊这才看见令狐冲,慌忙道:“大师哥,你……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今天那剑脱手……我不是有意的……”
林平之一声冷笑,负手便走。
岳灵珊忙叫:“平弟,你等等我……”向令狐冲看去,见他面色灰败,不由得担心,道:“大师哥,我……我得去……”
令狐冲失魂落魄的道:“是,你快去追他,追他回来。”
他看着岳灵珊的身影追着林平之而消失,心里五味杂陈,忽然仪和在旁边冷笑道:“这女子三心二意,给我们任大小姐提鞋也不配!”
他心里一凛。仪和自然不知道他真正挂心的是什么,可盈盈……盈盈真的不知道么?
他转过脸去看盈盈。盈盈却已经离他远远地,靠在栏杆上,似乎睡着了。她刚还被林平之的诡异武功吓得脸色发青,怎么可能转眼就入睡?他和她已不知共同经历了几番患难,若说没有一丝情意,怎么可能。他只要和盈盈在一起,就觉得无比安乐、无比宁静,像随时随地有清心普善咒温和的曲调萦绕心间,而他和林平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不好的情绪,比如压抑,比如恐慌,比如激烈,比如热切,和林平之在一起的令狐冲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那是自己。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琴箫合鸣的安乐宁静,还是……
☆、戏鼠
第二天,恒山派众人早早的起来,田伯光和不戒和尚砍了两棵小树,做了个担架,抬着令狐冲下山。盈盈也恢复了女装,和蓝凤凰等人走在旁边。
走到嵩山派大门前,看见岳不群在那里满面笑容的站着,向着所有下山的江湖豪客拱手做辞。田伯光和不戒和尚将令狐冲抬到岳不群面前,令狐冲说:“师父,弟子下山去了。”
岳不群满面是慈爱的笑,问:“你伤的可还好么?”令狐冲摇头道:“皮肉伤,不打紧。”岳不群说:“唉,珊儿就是这样没轻没重。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为师刚刚做了五岳派掌门,很多事情都还要依仗你。”令狐冲道:“师父但有需要,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忍了又忍,林平之的事终于没有问出一句。
他们离开了嵩山本院,在山下雇了几辆大车。往前沿着出山大路向南,走了几十里地,方才算出了嵩山。前面大路边沿路是个小集镇,原来嵩山上庙宇道观众多,这山下的集镇是乡民自发聚集而成的,专门做来往的香客生意。仪和便问令狐冲:“掌门师兄,咱们在这儿打个尖儿,吃了早饭再走,好不好?”
令狐冲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也不觉得饿,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忙道:“好,好,当然好。”仪和暗暗皱眉,心想掌门师兄为了他小师妹,从昨晚上一直失魂落魄到现在,当着未来掌门夫人的面,实在太不像话。不由得向盈盈看去,见她和蓝凤凰走在一起,正在说笑聊天,似乎也没见怪。
他们走到小镇前,大家不由一怔,原来余沧海带着青城派诸弟子,也正在这里吃早饭。
两下打个照面,彼此脸色都不太自然。余沧海心胸狭窄,昨天被林平之整治的样子全让恒山派看去了,恨得牙根痒痒,偏偏恒山派好手太多,虽然令狐冲病歪歪的,眼瞧着上百个尼姑个个面色不善,更有不戒和尚、田伯光、蓝凤凰、桃谷六仙这九个扎手货色,后面还跟着个任大小姐压阵,他是再多的火气也没得出,只得冷冷的哼一声,转过头假装看不见。
仪和仪清便道:“咱们就原地休息,大伙儿吃点干粮,买点茶水便了。”郑萼和于嫂又去火炉上热了些黄酒,上车化了白云熊胆丸给令狐冲喝。
刚坐下没多久,忽听鸾铃声响,一个声音清清亮亮的笑道:“咦,余矮子,你怎么没带着弟子们连夜逃跑呢?莫非在这儿等死不成?”
令狐冲一惊,什么也顾不得了,就想下车,郑萼忙道:“掌门师兄,小心伤。”卷起了车帷,道:“从这儿看。”
他慌慌张张的扑过去,探头看。只见林平之和岳灵珊并辔纵马而来。岳灵珊面色漠然,林平之却满脸喜色。一下嵩山就看到余沧海,没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
令狐冲看着他满面不自禁的欢喜,脑子中乱作一团,昨日白天在封禅台比武的时候,他看见的林平之不声不响,安安稳稳的,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今天却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然而变在哪里,说什么也看不出来。心里只想到:“他看着倒是很好,气色也好,也不像往常那么瘦弱,看来小师妹把他照料得很好,很好。”
余沧海手里拿着长剑,跳起来骂道:“格老子的小畜生,道爷正在这里等你送死!你有种就来咱们真刀真枪打一场!”
林平之笑道:“好啊,没问题。”腿一偏,轻轻巧巧的跃下马。他穿着淡碧色的缎子衣服,衣带缓动,姿态说不出的飘逸好看,令狐冲呆呆的看着,连他突然的出剑,都没有意识到,等回过神来,他已经纵声长笑,跃上马,和岳灵珊一起走了。余沧海这边却有一个青城弟子,莫名其妙的挨了当胸一剑,倒毙在地,鲜血流的到处都是。
林平之那一剑之迅疾,任谁也没法看清楚,余沧海一怔之后,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远了。只把余沧海气得七窍生烟,手握着长剑对着他走远的方向破口大骂。
盈盈慢慢的走到令狐冲大车旁边,隔着车窗,问他:“冲哥,那一剑,你看清楚没有?”
令狐冲脸上一红,他若要认真地看,自然应该看得清楚。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竟然无论如何也回想不出来那一剑是怎么出去的。
盈盈看着他的脸,淡淡道:“好罢。我们是直接回恒山,还是跟着青城派走?”
令狐冲一怔,然后马上恍然,林平之和岳灵珊谁知道他们现在去哪儿了?但是跟着青城派,他们迟早还是会找上来。冲口而出:“自然是跟着青城派。”接着便在盈盈探究的目光下惭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城派众人上路后,余沧海便觉得不对劲,又走一阵,他拨马往回,暴跳如雷地连喊带叫:“你们这些贼尼姑!跟着道爷作甚?”
仪和朗声道:“余沧海,你别嘴里不干不净的,这路是你们青城派开的么?你们走得,我们也走得!”
余沧海怒道:“胡说八道!你们往山西去,老子回四川,是一条路吗?”仪和当即就要回嘴,旁边盈盈插口道:“余观主,请你稍安勿躁,我们不是要跟着你,我们只是想再看看林少侠的剑法。”
余沧海怒道:“你们看剑法,跟着我干嘛?”刚一出口,便明白了。林平之迟早还是要找上门来的,他们要看剑法,跟着自己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他气得头上冒火,长剑出鞘,叫道:“来来来,道爷我先来领教恒山剑法!”
盈盈冷笑道:“余观主不用跟我们耍横,我们有言在先,你和林家的冤仇是你们的事,我们两不相帮,但你真想欺到我们头上,我们也没道理忍着。松风剑法好大的名头,可是倒还劳动不到恒山派。田师傅,你可领教过松风剑法?”
田伯光笑道:“在下不才,还没这福气。”蓝凤凰笑道:“田兄快刀那是武林一绝,不过刀来剑往,怪吓人的呀,还不如我去会会余观主,咱们说说笑话,大家做个好朋友,怎么样?”她全身都是毒物,余沧海如何不知?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
盈盈一笑,道:“凤凰姐姐愿意出阵,那是最好。余观主,你真想打,我们就奉陪,不想打,咱们就各走各的路。”
余沧海哼一声,果然不敢跟他们打,拍马回归本队,带着弟子们,横下一条心,只当做看不见恒山派百余个人,自顾着走路。
到了下午,远方大路上两骑再一次出现。这一次林平之在前,岳灵珊在后面追赶,两人似乎正在争吵什么。看到青城派和恒山派两拨队伍,林平之勒住了马,缓缓鼓掌,笑道:“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岳灵珊气喘吁吁的追赶上来,也住了马。余沧海狠狠地盯着他,眼中如欲喷出火来,也不说话,呛啷啷一声拔剑出鞘。
令狐冲在车里,迷迷糊糊的已经睡着,林平之说话的声音突然听进耳朵,一激灵便醒了。刚好盈盈也在他车里照料他,知道他急,扶他起身,打开了车帘子,两个人一齐向外看。他这辆车在恒山派最前面,只隔着青城派寥寥三十来个人,林平之眼尖得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两个车窗里的身影,清清楚楚。
他突然只觉得胸口没来没由的狠狠一抽,像被人抽了一记闷棍,顿时痛得连喘气都烧灼起来。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眼看着是另一回事。
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欢畅,越发的明媚。他侧着头,将青城派所有人等一一打量过来,他满带笑意的目光停在哪一个人脸上,哪一个人便不由自主的头皮发麻。他柔声道:“余沧海,你剑都出鞘了,想干什么啊,是要行凶杀人么?”
余沧海扯着嗓子叫道:“老子正是要杀你!”
林平之一手掩口,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说道:“哎呀,这可怎生是好?”说着,仿佛这假惺惺的装模作样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吃吃的一笑,点头道:“也罢,难得余观主杀意正浓,怎么好意思扫您的兴?”
他说着,轻轻一跃,下了马,青城派弟子们各挺长剑,凝神戒备,他站定了,忽然一笑,接着他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了一团淡碧色的光。“嗤”“嗤”两声轻响,余沧海放声大叫,长剑挥舞得如同一团光雾守在自己身前,却又有两名青城弟子已经倒在了尘埃里。林平之哈哈大笑,鬼魅一般又回到自己马背上,他高声说:“有趣,有趣!”拍马便走。
岳灵珊随后跟了上去。这两人倏忽来去,恒山派众人虽然没什么关系,却禁不住面面相觑,每个人面孔上都流露出了惊怖之色。他们知道,林平之的剑如果向自己刺来,自己绝对无法逃脱。
☆、和鸣
恒山派跟在青城派后面,申时前后进入一座城池。
他们眼看着青城派众人慌慌张张地进了一家客栈。惶然的模样就像一群丧家之犬。
仪清对令狐冲说道:“掌门师兄,咱们人多,哪家客栈都住不下的,这城中又没什么大的庵寺可以借宿。你看,咱们是分着住,还是退出城外露宿?”
令狐冲尚未说话,盈盈在旁边笑道:“说来也巧,我一进城,便瞧见我教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