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是打算让他们学上两三年,再找个账房教他们算术、记账、查账、打算盘;然后把他们放到铺子里锻炼几年;再给他们每人一笔钱自己学做生意;最后在他们中选出好的掌管铺子田庄。
等我和贾蔷长大,他们也正好顶用。和我们一起长大,忠心感情自然比旁的强。加上他们识字懂账,能力也够。他们将来就是我和贾蔷的心腹。这是我为将来谋划的关键环节之一。
我的时间开始变得更加规律,每天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跟着夫子学文,早晨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习武,中午睡个午觉,晚上做功课练字。每五天一天休沐,——每五天各店铺掌柜来府里回事一次,我可以旁听父亲理事——这是我磨着祖母得到的福利和锻炼机会,为的是将来能顺利接管产业。
别的都好,只是我的武师傅有些牢骚,倒也不是别的,只是我跟着他学习的时间少了,束脩没变,他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我和贾蔷的陪练倒了霉,——这十二个陪练和那十二个陪读一样都是我从家生子和人牙子手里仔细挑的——从此每天整个上午那十二个小子被〃操〃练的叽哇乱叫。我倒是乐见其成,他们是我和贾蔷将来的护卫,他们越强,我们的安全越有保障。
这个武师傅姓潘,三十来岁,早年当过游侠儿,后来入伍,受排挤后退伍,为人豪爽,手底下颇有些真功夫。我原本练过多年技击,各种对抗性的实用性技击术都专门学过。本来只想关起门来自己练练算了,没想过请人来教。
但身边的大丫环邀功告诉了长辈。长辈给我请来了这位武师傅。于是我每天先自己练一个时辰,再上下午各跟着武师傅练一个时辰。起初对家里安排给我一个师傅有些不喜,后来转念一想也好,正想着培养一批忠心的手下,这不是训练护卫最好的人选么?于是就有了这些陪练。
武师傅三十多岁还是单身。我提了提,母亲便做了大媒,将后街里我一个族姑,嫁给了潘先生。他们两口显然对这个姻缘都很满意,只看他们对我嘘寒问暖和真心关爱就知道了。
这个族姑是个独女,父亲去世后,受到堂兄的逼迫,说是为她相中了一门好亲事,更登堂入室清点她家财物,颇是不善。母亲去做媒,正是在她万分绝望的时候。有了母亲的意思,她的那个堂兄自然偃旗息鼓,还答应平日照看她的母亲,待老人故去再继承财产。
她免了嫁给什么小官做妾,自然对潘先生很好。潘先生大她十来岁,对她很是疼爱。去年年初,他们添了个小子,乐得潘师傅,不,我姑父合不拢嘴。能有这么个结果,我也不由松了口气。
武师傅来了不久之后,我寻了个由子让祖母把那个大丫环卖掉了。我身边绝对不能留这样的下人。不听我的吩咐,替主子做主,或者说不视我为主子,眼里没有我。看着老实,其实耍小心思讨乖卖好,留着干嘛?走的倒是袭人的路子,只是可惜我不是贾宝玉,她看错了人。
人牙子来的时候,她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我叫齐了我院里大小丫环和身边的小厮,一字一句的告诉她究竟为什么被卖掉。从此丫环和小厮对我多了尊重和恭敬,不,应该说是畏惧,一个个都老实安分着。也许在他们看来,我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人吧。不过没什么,我根本不在意,我比表现出来的冷酷更阴狠更残忍。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四书五经慢慢的读完,夫子重新从头深讲。贾蔷的聪明灵透得到了夫子的喜爱,看他的眼神都比看我的柔和多了。咳咳,我承认我嫉妒了。
比起宁国府的平静来,荣国府就要热闹多了。
在我九岁的时候,贾赦娶了邢夫人过门。贾母把迎春接到自己身边抚养,说是抚养,其实不是像对待宝玉那样养在身边,不过是由贾母负责罢了。
接着,王夫人生了个口里衔玉的儿子,这自然是贾宝玉了。大家哪里听说过谁家的孩子是衔玉而生的,现在自家府里出了个这么有吉兆的婴孩,自然高兴坏了府里一干人。
满月酒隆重盛大,热闹非凡,一身红衣的宝玉粉雕玉琢,真真是好相貌。母亲祖母送了满月礼,又围着说了半天的吉祥话。贾母王夫人自然是合不拢嘴。
那块玉我也见了,挺小的,质地很好。
我是受过现代教育的,看到新生儿嘴里竟然真的含着块玉,心里真是难以接受,这也太荒诞太不符合常识了。可事实摆在眼前,我只有安慰自己,这是书里的世界,不可用常理推断。
从荣国府回来,从贾宝玉联想到未来,我真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倒是贾蔷拉着我兴奋的说了半天,看他一脸的惊叹和与有荣焉,我真是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唯一让我高兴的是,这一年选秀没有元春的名字。她不用小小年纪就去那个吃人的地方,总是件好事。可转念想到三年后还是免不了,又高兴不起来了。
宝玉出生的第二年,贾珠成亲。这两年贾珠身体不算好,也不算差,只是乡试落地使得他郁郁不乐。成亲后好了很多,没多久李纨怀孕了。祖母使人送去了补品。
到了第二年,贾兰出生了,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这是荣国府第一个第四代的孩子,本来应该受到很大的关注,但有宝玉这个珠玉在前,荣国府没有想象中的重视。满月酒比起宝玉的来,根本不能比。
贾珠仿佛混不在意,一扫乡试落第的苦闷,乐呵呵的抱着儿子给我和贾蔷看。
然后,发生了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这一年,我母亲死了。
第五章
母亲死了。病得。
她最后很平静。
我也很平静。真的。从头到尾我就哭了一场。
十岁的时候,母亲病了,开始只是小病,发展的却很快,身体迅速的垮了下去,一年多之后就不行了。
我一直记着父亲的大姨子、小姨子是尤二姐、尤三姐,知道父亲曾续弦,所以一直对母亲的身体不放心。母亲这么一病,心里强烈不安。这种不安最后被证实了,大夫请了好几个,但是最后也没能留住母亲。
到了第二年,她整日里半睡半醒。醒着的时候忍着苦痛满头冷汗脸上苍白,睡着的时候皱着眉头常常醒来难得安稳。
每当她从昏睡中醒来,担心关切的总是我。慈爱骄傲的看着我,满头满脸的抚摸我,细细的叮咛嘱咐我。哪怕她难受的浑身大汗,自己的难受和苦痛也从来不对我提一个字。
哪怕到了最后回光返照的时候,她眼里看的、嘴里说的还是我。
最后她抚摸着我的脸,含笑道,“蓉哥儿,你是个好孩子,是母亲的好儿子。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谁家的孩子能比得上你。前些年东府宝玉出生,你心里不快。可母亲看来,你才是最好的。往后开心些,也常出去耍耍,别太逼着自己。”
原来母亲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记在心里,我的努力我的不开心她都知道,虽然她误会我在嫉妒贾宝玉。
母亲的手垂下,眼睛合上,嘴角还含着一点笑意,秀丽年轻的脸庞恬静安详的像是睡着。
明明的我不难受的,却是眼前一黑,不知人事了。
醒过来之后,脑子里反复在想,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感情的,我明明早就没了心的,这,一定是原来贾蔷留在身体里的感情吧?
是啊,上一辈子接到母亲去世的电话,心里想着这一天终于来了,脸上还在平静的笑。这一辈子,明明这母亲是贾蓉的,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难受呢,是不是?
招魂、沐浴;口中放进璧玉,裹上锦缎衣衾;装进“福”字寿材,放入母亲生前喜爱的物品。停棺二十一天,做法事,亲朋好友来哀悼祭奠。看风水、择坟地,“择吉地”。我服斩缞执绋,挽柩者唱挽歌,撒着纸钱,出殡,安葬。
一滴泪没掉的坚持参加完了葬礼,我就病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总也好不起来。贾蔷、夫子、姑父天天来看我劝我开导我,父亲一天两次让人抬来探看,祖母更是不离我的床边。
我心里真的没有难过,没有想念,也没有痛苦。真的。我心里只有一片空白。我知道他们来了,我知道他们在对我说话,可是周围一切都入不了眼、入不了耳,入不了心脑子里什么也不能想。每夜都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惊惧不安,可是梦见了什么却总也不记得。
明明心里的屏障没有打开,为什么还是无法感受周围?我偶尔疑惑。
直到有一天,向来柔和慈爱的祖母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疼痛让我暂时恢复了对周围的感知。
我听见祖母说,“母亲去了你难受,那我死了你难不难受?蓉哥儿你再这样下去,祖母也活不成,你要逼死我吗?”
看着祖母憔悴的面容,看着祖母流下的眼泪,不知怎的,我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声嘶力竭,涕泪横流。我觉得太丢脸了,我都二十多了,可是怎么也停不下来,心难受的就像要裂开,我就那么颤抖着一直哭一直哭。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我模模糊糊听见夫子说道。
哭累了,睡了一天一夜,我很快就好了起来。这真是一件奇怪而神奇的事,到现在我都不能相信我那么快就好了。
不久后恢复了每天习文练武的生活。我继续为长久以来的目标奋斗,比以前更努力刻苦。心情仿佛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夫子却说我沉默多了。
从那以后每每看到祖母和父亲,不知为何总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好多,虽然我也不大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十二岁的时候,元春选秀进宫了,果然没能逃过原有的命运。荣国府的人很高兴,包括贾母和王夫人,看得出他们的高兴是发自内心。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高兴的。不能靠自己的努力保护家人、保障生活,反倒把自家女孩卖给皇帝,并且以此为荣、更期待着这样带来的好处。我看不出这和把女儿卖了换钱花的人有什么本质区别。
同一年,贾珠中举了。荣国府自然又是一番庆贺,我还在孝期没有去。倒是贾蔷回来说贾珠面色青黄,看起来身体不大好。我想也是,贾珠就是个地道的文人,他便是想要锻炼,也就是散散步。在我十四岁的春天,贾珠的长女出生了,取名贾芷。据说贾珠很高兴,这下他儿女双全了。
我十四岁的那年,西府很热闹,贾琏娶媳妇了,娶的当然是凤辣子。这是喜事。不过也有不好的事,那年是会试之年,贾珠落第。贾珠病了一大场,我去看他,他消瘦异常神情郁郁,我也不知该怎么开解。
十五岁我考上了秀才。下场时的场景我还历历在目,我和贾蔷提着篮子排在队里,回头向夫子、管家等等一干送行的人挥挥手。阳光下,夫子一身灰衣,摸着他稀疏的胡子,向我们微微的笑。
那是考秀才的第一场,我的科举之路就从那里开始。
贾蔷才刚十二,见我要下场,磨着我和夫子要来一试。我觉得试试也好,多些经验,他这次中不中的倒是没所谓。不过夫子说,贾蔷聪明剔透,资质在我之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现在下场大有可能中秀才。
我很高兴,既为了将来又多一层保障,也为了这个整日里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叫着的弟弟能有个美好的未来。
祖母对我执意下场颇为不愿,只是拗不过我。她的意思是纳个监生,反正用不了多少钱。她担心我下场劳神费力,伤了身子。但是面对我的坚持,她也只有担着心答应了。
看着她忧心的模样,不由想起母亲,母亲也是这样的,我心里一酸。
县试考八股文、试贴诗、经论、律赋等,经历这五场考试的折磨,然后取得了府试的资格。再经过五场府试,取得院试的资格。最后经过正场一场、复试一场两场的院试,就算完结。出案时,我和贾蔷都过了,我成了秀才,贾蔷也没落榜。我排名在一等靠前,他在二等尾巴。
父亲祖母夫子都高兴不已。父亲一叠声的催促放鞭炮,祖母要大摆筵席,夫子自豪的看着我和贾蔷连连点头,贾蔷笑逐颜开手舞足蹈。
对于这个结果在我预料之中。我从五岁起,不敢有片刻懈怠,整整十年。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考上进士还差不多。
我悄悄离开,给母亲点上柱香,在她灵前静静坐下。接下来就是乡试了,母亲,你最疼你的儿子了,请保佑你的儿子考举人一次功成。
出案之后,我和贾蔷去拜座师。座师很喜欢贾蔷,少年秀才,俊俏稳重,又是自己的弟子,哪里能不喜欢?当然对我也不错,只是,人比人气死人,夫子偏心,座师也这样。
接下来,东府、亲戚、族人、朋友登门道贺,府里摆酒招待,乱哄哄的好一阵。今年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