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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神情焦急的……豹头。
这丫头的宠物还真是与众不同,居然有这么人化的表情。
转身准备跃回自己的房间,不料却被人拉住了衣袖,他回过头冷淡地看向这大胆女子,她刚刚九死一生,此刻脸上竟无一丝惧意,反而一脸平静地用期待的语气开口说了一句话:“你做我的相公好不好?”
大毛追到
你做我的相公好不好?
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女子,独孤岸一时有些怔愣,看着少女蜜色的稚嫩脸庞上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其实小岸岸想多了,她就是个面瘫,啥时候都严肃……),他淡淡地抽回自己的衣角,闪身回了房间,并关上了窗,徒留兮兮在窗前看着他紧闭的窗门发呆。
“二丫,他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兮兮回头问二丫。
二丫沉默地看着小主人,无言以对。这么明显的拒绝,它是只豹都明白了,小主人居然不懂……
“他应该是不好意思吧……”兮兮自顾自地下了结论,然后蹦跳着招呼二丫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玄风来叫兮兮上路的时候,兮兮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她要留下来跟相公在一起。玄风纳闷这怪丫头怎么一晚上又冒出个相公来,但还是把她的意思汇报给了斐墨。
斐墨自然也不明白她从哪里找来个相公,准备来问问她,结果发现她领着二丫跟着一个白衣男子出了酒楼。他隐隐有些不高兴起来,这鬼丫头一点义气都没有,怎么这么喜新厌旧……
“相公,你要去哪里?”兮兮跟在独孤岸后面小跑步地前进,努力追赶着他的脚步。独孤岸本来以为昨天不理她她就会死心了,没想到她今天居然直呼他为相公,还死皮赖脸地从一大早跟着他跟到现在。
不带这么强迫中奖的!
厌恶地看了眼身后的嫩黄影子,他使出轻功,几个腾跃后便失了踪影。
兮兮看着绝尘而去的独孤岸,蹲下身子问二丫:“二丫,相公为什么要跑这么快?”语气里满是苦恼。
二丫一脸茫然。
“你可以追上他不?”兮兮期待地看着二丫,二丫没被阿爹抱回来前追兔子追得很勇猛的,虽然现在好吃好喝的长了很多肉,但应该还能达到那个速度吧。
二丫变得一脸惊恐。它已经很久没有长跑过了。
兮兮鄙视二丫:“哪,平时叫你多动一动,你总是睡觉,现在知道了吧?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非!”
“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吧?”换玄风鄙视她了。
“……哦。”兮兮淡定地接受了玄风的指教,看到迎面走来的斐墨一脸委屈地注视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他干吗这副表情?
“你被虫子咬了吗?”兮兮关心地上前问道。昨天晚上她就被虱子咬了好几口,身上痒痒的起了好几个小红包,正准备把虱子捉了吊到床头,结果二丫一掌把它拍得好扁好扁。
“虫子没有咬我,但是兮兮你太没有义气了。”斐墨佯装生气地指责她。
兮兮睁大眼睛看着伸到鼻头的修长食指,上面还箍着一个翠玉的戒指,她盯着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斐墨了,但是看他又一副确有其事的笃定表情,只好开口道歉:“对不起。不过你能告诉我,我怎么对不起你了吗?”说出来她好改嘛。
“你意图丢下我不管,去追野男人。”
“谁是野男人?”她没有啊。
“刚才那个穿白衣服的。”
“他不是野男人,是我相公。”
“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相公怎么没跟我说啊?”真是,对朋友太不友好了。应该极早汇报,他好想办法把那人支走!
咦,他这是什么心态。
“相公是我昨天晚上认的。我决定了,就找他来当相公,这样阿爹就不会再得意了。”兮兮握紧了双拳,边说边点头以表示她很认真地决定了这件事。
“……昨天晚上……认的?!”斐墨无语了。
斐墨决定留下来看看小呆丫头想干吗。小丫头之前开口江湖闭口江湖,现在开口相公闭口相公,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玩具宠物现在自动跑到别人家去了一样,憋屈又不爽。
本来他来江南就没有什么正经事儿,名义上响应武林盟主的号召一起追凶,实际上就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所以在聚云县多待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而兮兮则是很高兴地发现白天出去的独孤岸晚上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住在她隔壁。她愉快地趴在窗前,冲窗前站定的白影子兴高采烈地挥了挥手,还热情地叫道:“相公!”
得到的回应是“啪”地一声关上的窗门。
夜间下起了倾盆大雨,兮兮撑着下巴透过如帘的雨幕,哀怨地看着隔壁的窗。她刚刚去敲他的房门,他一开门发现是她,马上就把门关得死紧,再也不肯打开。迟顿如她,也发觉到了她心目中的相公并不怎么喜欢见到她。
“怎么办二丫?相公好像不喜欢我。”她努力地想做出个苦瓜脸,无奈脸上表情年久失修,早已不听使唤了,无论怎么看,都还是一副寡淡的样子。
“啊唔。”二丫伸出鼻头拱了拱她的腿,贴心地安慰着小主人。
“阿娘说她当年问阿爹愿不愿意当她的相公时,阿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啊。相公为什么不答应?”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无颜丸,跟她阿娘差好远。
“啊唔。”二丫突然全身的毛竖了起来,它警惕地盯着窗外,嘴里不断发出低狺。
“怎么了二丫?”兮兮蹲下来顺了顺二丫的毛,二丫挡到她身前,凶狠地盯着夜幕。不一会儿,一个黑点从远方急速射来,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冲破雨帘,快要到达兮兮窗前时,二丫一跃而起,狠狠咬了过去。
“呱……”黑影迅速闪开,扑扑被雨水淋湿的翅膀,不满地冲二丫扇了几翅膀水,惹起二丫更加愤怒的低吼。
“大毛,你怎么出谷了?”兮兮这才看清来客是自家阿爹用未尽草喂养大的怪鸟。她记得三年前大毛还是一只洁白无暇又可爱的小鹭,结果被阿爹拐回来之后,天天喂它吃他那些奇怪的草,结果毛越变越黑不说,嘴也越变越长,现在乌鸦不像乌鸦,鹭鸶不像鹭鸶,变成一只又肥又壮的畸形怪鸟。
“呱呱”,大毛停下跟二丫的互搏,兴奋地冲小主人扑腾着巨翅。它终于找到小主人了,呱。
“是阿娘让你来找我的吗?”阿爹才不会那么好心。
“唔呱。”大毛再度拍拍翅膀,否认道。
“阿爹?”兮兮讶异了,不过大毛的叫声在夜空中显得有些刺耳,她便让它飞进了房间里,然后关上窗,找了块桌布给大毛擦身。
“好啦二丫,不准跟大毛吵架哦。”一脸凶恶表情的二丫听到小主人的吩咐,不甘地低吼了几声,在听到大毛得意的呱呱声时差点没忍住又扑上去,结果兮兮一块抹布扔过来,它本能地叼住然后放回了原处。呜呜,它当保姆好多年……
聚云生变
夜半,荒郊,小路。
月亮透过浓密的云彩边缘,向地面撒出一丝丝惨白的光线,一列影子在地上缓慢的移动着。仔细一看,像是一群人,但是看起来又十分诡异。说诡异,是因为这群人的行动异常一致,一致到仿佛是同一个人,他们上身僵直,却一步步很有节奏地往前移动,看他们行走的力道,每一步都踩得相当生硬,似乎没有常人平时行路时,那种轻快、有弹性的步伐,再看看这群人的面孔,无端让人心生几分凉意!
他们脸色苍白,脸上的表情非常呆滞,双目无神,嘴唇半张,仿佛心智已失,机械而有序往深山内行进。到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前,队伍稍稍停顿,但很快又鱼贯进入洞内。从外望进去,洞里幽深阴暗,散发着阴森而狰狞的气息,但是这群人都毫不畏惧,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去,渐渐任由黑暗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独孤岸明显地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几天在聚云县停留的门派越来越多,很多头两天还精神奕奕的人,一夜之间变得萎靡不振,面色苍白,双目深陷,而且身形也消瘦了很多,像是突然被榨干了精力一般,颓废无力。他们却好似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变化一样,机械而木然地吃饭,行走,上楼,下楼。但是渐渐的,一些人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在聚贤楼,甚至聚云县城。
独孤岸站在聚贤楼的二楼,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这些好像木偶一样的人,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心里的迷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相公,你在干什么?”兮兮像个小跟屁虫一样,看到独孤岸站在不远处,像个小偷一样贼兮兮地猫了过来,还不让大毛二丫跟过来,以免目标太大,又被独孤岸发现。到了他身后,她突然出声,意图吓他一吓,可惜只换来冷眼两枚。
切,相公真是太没有幽默感了。
“不要叫我相公。”独孤岸冷淡地出声警告。他这几天懒得纠正她,实在是因为他还要办正事,懒得跟她计较。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把臭阿爹比下去的人咩。
“你我素不相识,也未成亲,不可胡乱称呼。”独孤岸说完,就下了楼。兮兮一步不离地跟在后面抛出一大堆问题:“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叫萧兮兮,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吧?然后我们是不是就能成亲了?然后我就可以叫你相公了?那你到时候要跟我回谷里哦……”叽哩呱啦,喋喋不休。
独孤岸忍无可忍地回过身,冷厉低喝道:“闭嘴!”
兮兮听话地闭上了嘴,期待地看着独孤岸,希望下一刻能从他嘴里冒出她想听到的话语。
“我们不会成亲,不准再叫我相公,不准再跟着我,否则……”独孤岸随手从桌上拿了个茶杯放在手心用力一握,茶杯无声地碎成粉末,从他掌心淅沥而下,他看都不看地扔了锭碎银子到不远处傻眼的店小二怀里,并满意地看到兮兮睁得溜儿圆的眼睛和吓得呆滞的表情,轻哼一声,准备离场,却听到这厚颜女子用极度崇拜的声音说了一句:“相公,你力气好大哦!”
他一向冷静的面容开始龟裂,额际的青筋抽了两抽,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不想在这无聊女子身上浪费时间,得去查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件比较让他在意的事情,之前街上那些奇怪的小贩也不见了,一夜之间撤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而聚云县的百姓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变化,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是很怪异吗?
整个聚云县,好像都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阴影之下,潜移默化一般,发生着种种改变。
“不要跟着我。”他丢下一句,飞身而出。
“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呢?!”兮兮在后面大叫,引来了小二奇怪的一瞥,但大厅里的其他人,好像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信息,径自活在自己的木偶世界,一板一眼地做着该做的事情。
斐墨站在房门前,微微眯了眯如上弦月般的单凤眼,嘴角渐渐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他轻轻招了招手,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斐墨轻声细语了几句,那身影点头应承后,又是一瞬,便无影无踪了。
竟是个绝顶高手。
兮兮百无聊赖地带着二丫和大毛在街上闲逛,聚贤楼的房间毕竟空间有限,不适合这两只巨型动物待太长时间。大毛对街上的热闹很感兴趣,放弃了在天上飞行,而选择了直立行走。
聚云县城的百姓好不容易习惯了时不时出来溜溜的雪豹,这会儿又竟出现一只怪异的巨型乌鸦,一些豆丁小娃儿看了二丫还敢睁着懵懂的眼睛,吸着手指头在不远处围观,一看到大毛,直接哇地一声扑到自家娘亲怀里大哭,边哭边嚷:“哇,有怪鸟要吃我……”
于是兮兮一脸严肃地沿途不停解释大毛其实与二丫一样和蔼可亲,虽然它明显比二丫丑很多……大毛委屈得一个劲儿地“呱呱”着,可惜它的语言人们听不懂,反而更增加了路人对它的恐惧感,纷纷躲避,更有甚者,试图拿瓜果攻击它。兮兮只好带着它们出了城,城外都是田园荒郊,人相对城里少一些,大毛和二丫也能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大毛,不要哭啦,他们没有见过你这样的鸟儿嘛,当然会害怕啦。阿娘不是说过吗?山下的人胆子都很小的。”兮兮看大毛的情绪低落,便开口安慰道。大毛一路上一直委屈地呱呱低叫,二丫在一旁呲牙咧嘴兴灾乐祸了半天,它现在深深地体会到了美貌的重要性!
“唔呱,唔呱呱。”大毛伸直翅膀,表示自己也是很漂亮的。
兮兮抱着它亲了亲,又摸摸它的头:“好啦好啦,谁说你不好看的?我就觉得你很可爱,别的鸟儿都比不上你。”
大毛这才高兴起来,拍拍翅膀又呱呱了两声。
不知不觉走到一脉山林深处,林间除了啾啾鸟鸣,就只有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兮兮四处望了望,挑中了一棵长得很高的红杉木爬了上去,坐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