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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忙碌了一上午,才逐渐明白他的工作性质,他们正在准备拍摄的前期工作,主要的演员要下午才能到,而他跟何宝荣都是工作人员。令他在意的一点是:这部电影的主人公跟他们的名字一模一样。他看着这间熟得不能再熟的旅馆,他几乎就要以为时间倒流,他们还不曾分离过。
他悄悄地偏过头去看何宝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何宝荣的侧脸好看得惊人,在正午的日光下显得阳光而迷人。黎耀辉摇摇头,真是笨,难道还伤得不够惨?
他下意识地想到张宛,一个年轻的大男孩。说起来,最后一次和何宝荣闹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阿根廷遇到张宛。其实当何宝荣跟他说“我的男朋友犹如天上的繁星一样多”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注定总有一天是要分开的,张宛只是一个借口。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已经回台北了?
他抬头打量这里的布景,压抑而内敛,他觉得自己的性格好像就在这片布景里被张显了,他猛然间觉察出什么,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面墙,上面嵌着心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这是……他转过头,想要问个清楚,却看见何宝荣就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黎耀辉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他自从认识何宝荣以后就习惯了,当他发现何宝荣乐于品尝他的喜怒哀乐以后,他就没再有过多的表情了。
何宝荣跳过来,一只手搭在黎耀辉肩上,“点嘛(注释1),黎耀辉?”
黎耀辉看着何宝荣上挑的眉眼,这个人就是有本事不费一丝一毫的功夫就轻易地露出他的魅力,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万种风情。一模一样的语气、动作,对了,这才是何宝荣,风流不羁的,方才他认真工作的一切一切更像是假象。
黎耀辉往后错了一步,错开何宝荣搭在他身上的手,“你别搞我。”
何宝荣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切!”
黎耀辉看着摸着鼻子的何宝荣,小孩子一样的举动,那人明明已经不年轻了,但是这个动作做起来却不似女人的矫情,让他只以为他刚才眼里流过的那一丝黯然是粉色旅馆潜在的错觉。
何宝荣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张口说道:“用不着诧异,就还是这个该死的闷旅馆!”
黎耀辉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心里有些发苦,他还搞不清自己现在对何宝荣是什么心理。
当初跟何宝荣以为逃到阿根廷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旅行过日子,不记得是第几次和好,但是那的确是热恋期,他和何宝荣一起在墙上刻下的名字,那么深,好像是一种嘲讽。
Chapter4 第一场是床、戏?!
不过他们很快就没有功夫去想这些事情了;因为两个主演都已经到场了。一个是乔飞,而另一个就是洛荣。两个人都是天王级的人物,一下子出现在一起分外的耀眼,要是换了平时黎耀辉倒是会吃惊一下,但是他现在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想不了那么许多。
不得不说汪宇是个很有魄力的导演,开拍在即,他淡淡地说:“贴胶布吧,第一场是床|戏。”
黎耀辉看着乔飞听到贴胶布时吃惊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换成是自己的话也绝对会愣在当场。敢把这么大牌的演员骗来剧组,汪宇也算是第一人了。
尽管Tony紧张的要死,另一边的洛荣却显得很轻松。洛荣一边笑一边说着:“我除衫啦!”这种话当然是为了活跃气氛,黎耀辉不得不承认洛荣本身有一种亲和力,这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
何宝荣在一边帮忙拿衣服,顺带着跟洛荣聊起来,洛荣只是笑,黎耀辉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起来相处很愉快。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的竟然不是洛荣很敬业,而是他轻松的态度很像何宝荣。他看着何宝荣的方向,一时之间无法相信他们两个人居然可以像现在这样和平地生活在同一个录音蓬里。
这么想着却听见旁边传来乔飞的声音:“不是吧?我不要!”
黎耀辉刚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肩膀一沉,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就看到了一张放大了的何宝荣的脸,有那么一瞬间,黎耀辉感觉到大脑里有电波袭来的感觉。
“喂;黎耀辉!”何宝荣把胳膊搭在黎耀辉的身上;“你有同类了!”
黎耀辉的表情一向不太丰富,他微微皱眉然后拍掉何宝荣的胳膊,虽然是掩饰失态的动作,但是看上去却像是嫌恶何宝荣一般。很多年以后黎耀辉想,如果这个时候他没有低着头躲开何宝荣,哪怕只是抬头看一眼,他就一定能看见何宝荣眼里的悲伤和落寞,这是后话。
黎耀辉皱着眉,问道:“你什么意思。”何宝荣用手指戳着黎耀辉的胸口,冷笑,“我的意思就是,那个Tony就跟你一样,黎大木头。”何宝荣说完转身就走。
黎耀辉看着他的背影却突然觉得他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何宝荣。
在黎耀辉的记忆里;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很长,相聚的时间却少得可怜。他们好像总在吵架,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然后分分合合,藕断丝连。何宝荣像是一个梦魇,诅咒一般如影随行,只要他离开,他就总能找到他,甩不开也躲不掉。
他不得不承认,何宝荣对他真的很有吸引力,每次听到何宝荣说“黎耀辉,不如我们由头再来过。”他就忍不住答应他。
他和何宝荣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宝荣光鲜亮丽,而自己古板呆滞,他们格格不入,却又喜剧性地走在一起。像何宝荣说过的,他们是两条交尾的鱼,彼此汲取着热度,相聚,吵架,彼此伤害,再相聚……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他们到底……算什么?
黎耀辉看着原处抱着工具箱的何宝荣,他只觉得不真实。他喜欢过张宛的单纯,又渴望过平凡快乐的夏天,那么对于何宝荣呢?他无数次听过那句“由头来过”,何宝荣给他的,明明不是他所期待的长久,却又始终无法拒绝。
黎耀辉摇摇头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想得越深入只能让何宝荣的影子更清晰的留在脑海里。黎耀辉看向远处的乔飞;他觉得他真的很敬业。尽管拍之前他尴尬着怎么也不肯脱掉衣物,但是等真的开拍的时候又很投入。昏暗的灯光;死死纠缠的两具肉体,动作热情而激烈。
黎耀辉看着那场戏,只觉得时空逆转,他和何宝荣也曾经躺在那张同样的床上做过同样的事情,甚至更加激烈,更火暴。等下一次分开的时候也更痛苦。黎耀辉觉得难受,他想到何宝荣也在别的地方跟别的人做过同样的事,痛,撕心裂肺的。
他觉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却看见汪宇站在他身后,递给他一听啤酒。黎耀辉看着汪宇的脸,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感,但是他的眼神却分明显示他知道自己和何宝荣之间的事。这次他莫名其妙地回到阿根廷,很多事情还都没有搞清楚。
Chapter 5 那些看不清的
纵使乔飞是被骗来的,并且遇上了跟他手中得到的那份剧本完全不一样的戏码,但是这场戏排的并不艰辛。乔飞和洛荣是老搭档了,汪宇用人有固定的班底,大家都是熟人,做起事来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大家都忙着收工去吃晚饭。阿根廷对出去黎耀辉、何宝荣二人的剧组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新鲜的,陌生的环境带来的是一种亢奋。
何宝荣埋头收拾东西,仿佛刚刚拍摄的内容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太淡然了,又或者是没心没肺,其实这对他来说没什么要紧的,他知道,在黎耀辉心中自己就是那么一个人,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为什么不自己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何宝荣放下东西往身后看去,却是摄影师卢抱着摄影机站在身后。卢是个外国人,他有着递到的中国发音,何宝荣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太长了,于是习惯性地跟大家一起叫他卢。
“我看到了。”卢缓缓地开口,“汪宇拿的啤酒是你买的吧?为什么不自己拿给他?”
何宝荣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的轻笑带出了几分独特的风韵,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特意卖给他的呢?这里那么多人,说不准是拿错了。”
“汪宇都跟我说了。”说话是很死板的事实,听起来其实是有几分残酷的,这就是现实。
明明应该是被揭穿的恐惧,应该是被看透的不安,然而何宝荣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哎呀,真失败,被看到了呀!”
就是这种风度,一种被人比拟不了的气质,因为太耀眼了,彼时他还太年轻,张牙舞爪地肆意挥舞着自己尖锐的钳子,那种看似好像谁都可以接近的笑容,实则是谁都接近不得的冷漠。
卢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去喝一杯!”
何宝荣扩大了脸上的笑容:“诶?你该不回迷上我了吧?”说罢还性感的舔了舔唇角。
杜可风一本正经地嘲笑他:“对,我迷上了你的痛在心底言不由衷!”
何宝荣吃了瘪,把杜可风的摄影机抢走,然后撇撇嘴:“中文学的真不错。”都会用成语来讽刺人了!
卢看着何宝荣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何宝荣就突然转过头来,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微微有点自嘲:“若是我拿去;他一定不会接受的。”
卢看着何宝荣渐渐远去的背影,却觉得那背影颓然落寞,充满了读不懂的悲凉。他知道那种心情,何宝荣跟他解释,不代表什么含义,只是因为突然想说了。那种想要跟谁说说的冲动就像当初何宝荣愿意把他们的故事讲给汪宇一样,因为一个人的时候,实在是太寂寞了。
他回头去看在很远处喝酒的黎耀辉,只觉得何宝荣刚才那一点苦笑黎耀辉应该从不曾见过,这两个人与其说是曾经的恋人,不如说他们还在相爱。只是黎耀辉茫然不知,而何宝荣知道却不敢靠近。何宝荣刚才那么淡淡的苦笑还留在卢的大脑里,他决定把电影的前一段设置成黑白的,落寞、苦涩、不相识不相知……
那是一种灰色的人生,别人都看得透,看不清的,也就是那两人自己罢了。那是一种纠缠,并不是他们这些外人所能解开的结,但就只是看着,他也觉得太苦了。
黎耀辉一口一口地喝着那罐脾酒,这是阿根廷本土生产的一种啤酒,是他习惯喝的牌子,倒并不是有多喜欢,只是何宝荣经常买,他也就喝了,后来就成了习惯。但他倒是真的喜欢这种感觉,那种东西极大地安抚了他的身心,冰冰凉凉的液体从喉间路过肺部,再顺次往下滑,明明是冰冷的的液体,他却并不觉得冷。
好像街边的赌徒一般,他总是沉沦在何宝荣给的希望里,何宝荣说,黎耀辉,不如我们由头来过。
黎耀辉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当一个赌徒输得清家荡产,一如他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他是在也没有胆子接受何宝荣的由头来过了。他知道他在何宝荣心里就是一个部分,何宝荣还有很多个跟他一样的部分,在各式各样的男人里,他不够重要,可他却想要更多。由头来过,是邀请,亦是沉沦。
等冰冷的液体彻彻底底地安抚了他的心,他才发现剧组早就收工了,床上哪儿还有支体交缠的两个人?甚至连何宝荣也不见了。
他开始觉得迷忙。
他的皮夹里一直藏着张宛的照片,是他回国的时候路过台北特意去找的,可是阴差阳错的,每当看到这张脸,他更多的是想到了何宝荣,真想啊,那种明亮的笑容。他知道张宛不可能知道这些,但他觉得这是对张宛的一种亵渎,可笑的是,他却无法控制。
这些年一直极力掩盖的,他试图扔掉所有跟何宝荣有关的东西,但又忍不住找别的什么来代替。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身体被掏空,太累了,装得太累了。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大醉一场。
Chapter 6 惊梦(1)
黎耀辉跌跌撞撞地穿过街角来到一家酒吧,挺熟悉的路,困在阿根廷的时候,身无分文的他还在那间酒吧打过一段时间的工,看着何宝荣和形形□□的男人在这里进进出出。令他愤怒的其实倒不是何宝荣有多花心,他只是在那一瞬间开始觉得,何宝荣是真的很耀眼,他可能一辈子也追不上他那种耀眼,这样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痛。
他占据了酒吧的一个角落,自顾自地喝着,高纯度的伏特加有另人迷醉的功效,他突然发现其实想要喝醉真的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只要你想。
他觉得眼前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有一种熟悉的晕旋朝大脑袭来,原来张宛并没有治愈他的创,尽管不想承认,但是死穴就是死穴,只要碰到何宝荣,他就无法冷静。倦意加砸酒吧的喧嚣接连不断地扑向他,他只能沉沉入睡。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