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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也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我回了她们一个善意的微笑,目送着她们母女缓缓离去。
边玉
束潇然送来的药当真是好药,才擦过几次,那伤痕便已淡去。可惜我不知道配方,不然配出来卖的话销路一定不错,药名嘛当然就叫“疤痕平”或者“疤痕灵”。古代的好东西其实很多,不过古代人都喜欢秘而不传,所以后来才会绝迹于世,当真可惜!
守了几日,等锦书从昏迷中醒来,并且能够下床了,我这才放心。
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照例简单地乔装改扮一番,来到天京城的一座院内。
这院落原是一位富商之家所有,不知怎的这家人自打建了这座院落之后,接二连三地死人,人们传说这院中有鬼,在月黑之夜会出来索人命,屋主很害怕,将这屋子卖了举家搬迁,我以很便宜的价格盘了下来,将它交给我的手下打理,作为我在京城的秘密联络地。
这几日刚下过一场小雪,天京城的墙瓦砖檐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在夜色中泛着光。我来到后院,抬头看了看,和我每次来的时候一样,在那棵已枯的桃树上,挂着一盏破旧的绿纱灯笼,那绿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形同鬼魅。
灯笼在,证明赵昂就在。我微一运劲,轻身跃上墙头,翩然进入院内,足尖过处,踏雪无痕。
屋里亮着灯,除了赵昂,还另有人在,因为我听见了两个人的声音。
“事情都办妥了么?”这是赵昂的声音,我很熟悉。
“放心吧,一切都办妥了!第一手的情报已经交货,在我手里收集的情报,没有一次不准的。”这个声音很好听,带着慵懒的气息,声音的主人也是个男子,显然也是我的下属。
如果说我是暖阁的董事长,那么赵昂应该算是总经理,资金由我提供,所有的事情却都是赵昂一手操办,人手也是他找的,所以我手下的人其实大多数我都没见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赵昂。
笃笃,笃笃!我轻扣门扉。门内有片刻的时间声息全无,然后那个陌生的声音问道:“谁?”
我没作声,等赵昂拉开了房门,这才说道:“是我!”
赵昂恭敬地叫道:“楼主!”将我迎进了屋内。
屋中的男子听见赵昂叫我楼主,一双眼睛如电光般向我射来,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可惜本人戴着面具,他只能看到一个衣架!
那男子乌发如漆,只顶端用了一根银色丝带绑着,长长地披散下来,一双眼恰似夜空中的寒星,闪着诱人的光芒,引人不自禁地沉入其中。
他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支着下颌,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那模样,那姿态,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看得愣住,目光锁住了那张脸,难以移开,半晌才回过神来。
世间竟有这样美的男子,比之端木偁竟毫不逊色!端木偁给人的感觉是“冷”,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暖”,因为从进门到现在,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和装扮,我还以为他是女的呢!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肯定很白痴,幸好有面具遮着!
打量完毕,像是肯定了我的身份,他没有起身,仍旧坐着对我说道:“听说楼主不喜那些个繁文礼节,属下正巧也是!”说话间轻笑出声。
“楼主莫怪,边玉一向如此,不拘礼节,随性而为。”赵昂低首说道。
“似恁疏狂,费人拘管,争似不风流!赵昂,你的手下竟然有这等人才!”我回过神来,郎声说道。
“花组就是由边玉负责的,这次要的情报多数由他那里提供。”
“好!”我只说了一个字,这人长得比花还美,由他负责花组,倒是相得益彰。
“听‘四斩’说楼主的轻功非常之好,属下对楼主可是仰慕得紧呢,不知道能不能请楼主赐教几招?”边玉一双明目看向我,渴望地说道。
“楼主,边玉最擅长的就是轻功,只要听说有谁的轻功比他好,他定会找人比个高下。”赵昂在一旁苦笑道。
“不妨事!”我笑道。我知道赵昂对我虽恭敬,他手底下的人却未必如此,如果我不露些底,他们必定不怎么服气,尤其是面前这位,如果不是赵昂对他有恩,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听命于任何人吧!
风花雪月,这四组的负责人都由赵昂所立,据他说都是孤儿,赵昂简直可说是他们的养父,他们对赵昂都很忠心。
转向边玉,我对他说道:“咱们俩就过过招,除了轻功,别的功夫一概不用,看谁能够先从对方身上取下一件物事。”
“好!”边玉一边应到,一边身子激拔而起,向我的面具抓来。
我岂会轻意让他抓到,足尖一旋,人已离了原地三尺。
边玉如影随行,欺身向前,又向我抓来,我再次腾身跃开。如此几次,每次他都离面具近了,却是还未再前进半步,我便失了踪影。
“小心了!”我对他说道,旋身挺进,一时间满屋都是我的身影,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待得看清我站在那张雕花大红木桌旁时,边玉束发的丝带已有半截躺在了我的掌心。
他不以为意,笑道:“怪不得赵叔如此敬佩楼主,楼主果然不是凡人,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敢问楼主,这套轻功可有名字?”
美丽的男人,要知道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可说是经神仙改造过的,轻功也是神仙教的,别人看来很快的身法,在我眼中就像慢镜头回放,所以我是抢尽先机,你能赢得了才怪!
见他相问,我随口说道:“这套轻功叫做移形换影。”
“果然贴切!”他笑道,“既然楼主有事和赵叔相谈,属下先行告退,后会有期!”
说罢不等我出声,已然远去。这样的下属,倒是不曾见过!
“边玉不喜受人拘束,做事却很认真!”赵昂说道。
“这样正好!我不是说过吗,咱们的人都是来去自由的,不存在谁是谁的奴隶。”我说道。
“楼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要交待属下?”赵昂问道。
“要交待的事,在飞鸽传书中都已说过了,只是……”我还真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这才对赵昂说道:“有些细节问题想和你商谈一下。”
“楼主尽管吩咐!”赵昂答道。
“赵昂,这次帮平王收集情报之事,我不知道会不会给大家带来来危险,希望你们不要怪我。不过,这件事我是经过考虑的,他已知道我手下的人曾经是追魂阁的杀手,如果不答应他,不为他所用,说不定他会除之而后快,那更麻烦。”
见赵昂欲待说话,我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你先不用解释,从我救下你的那天,就看出你身上杀气太重,并不简单。你的仇家未曾对你下最后的杀招,也许是看你已经活不下去了,却也有可能是看你已经悔过,一心求死,因此放过了你。我既救了你,只要你好好为我做事,你的过往与我无关。”
我停顿了一下,说道:“你要记住,我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却也无愧于天地,你找的那些人,估计是你以前的下属吧?过去他们是做什么的我不管,但是只要在我的手下办事,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伤人性命!”
小楼做的的确是本分生意,不过,单凭那些酒楼茶馆之类的营生,我不可能创下如此大的家业,还能开办暖阁,投资京城所有的妓馆,并且维持若干个像潞州学堂那样的善堂。
小楼是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我还做着一门无本生意,那就是劫贪官。
贪官是每个时代都存在的,他们的钱财来路不正,即使失窃了也不敢张扬,所以做这门生意风险较小,只要我有足够的自保功夫。
在遇到赵昂之前,我只是一个人单干,从踩点到开始行事直至销赃,全是一个人,连几个贴身丫环都不知道。
一年前遇到了赵昂,救了他,他说从此愿终身为奴,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当时对他说我需要的是能帮我做事的下属,并告诉了他我想做的事:收集情报,惩治贪官!
他答应了,之后他便来到京城,招了一些手下开始为我做事。直到我回到天京,打算将小楼易手,这才又创办了暖阁。赵昂一直以来忠心做事,我的身份也并未瞒他,除了素月两夫妇,他是唯一知道我底细的人。当他知道我是女子时,确实吃了一惊,却不曾轻视,反倒对我更为照顾,连飞鸽传书都经常对我嘘寒问暖,我倒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大爷!
“楼主,我本不该瞒你,”赵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怕你知道了不用他们。其实我和风花雪月四组的领头,还有暖阁中的几个,我们曾经都是追魂阁的杀手,不过三年前追魂阁就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也都不再做杀手,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愿意做那种营生。我遇到了楼主,是我的福气,可是他们以前只会杀人,别的什么也不会做,我很记挂他们,加上楼主也需要人,我这才将他们找来,他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请楼主放心!”
“既是你信得过的人,我也放心,无颜跟了我一段时间,他就很好,我相信你的眼光!”我说道。
赵昂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风花雪月是我定的名字,他们的领头人我只知道风组是无颜,花组是边玉,还有两个是谁?”我问道。
“回楼主,雪组由海笑负责,月组的领头则叫苦泪!”赵昂答道。
“他们都是你原来的弟兄?”
“是!他们都是孤儿,追魂阁主在他们五六岁的时候就将他们带了回来,说起来他们是我一手带大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赵昂信得过他们!我轻轻念道:“苦泪、海笑、无颜、边玉,咦?赵昂,怎么是苦海无边?”
“回楼主,以前做杀手是被逼无奈,取这几字,正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之意。”
“听说追魂阁的人都是江湖上搜集情报的一流高手,如今我的做法还正是让你们一展所长了,只是,让你们劫人钱财,好像与你这个回头是岸的说法有点出入哦!”我叹道。
“楼主不用担心,那些贪官的钱财本来就是从老百姓身上压榨来的,楼主劫了去又不是自己用,而是拿去接济穷苦之人,大家都很喜欢这么干,都说这是侠义之道,对楼主很是钦佩!”
“对了,赵昂,还有一件事,为何派无颜到我身边?”我一直有疑问,赵昂明知我不想泄露身份,却让无颜知道了这事。
“无颜精通易容,功夫也不错,楼主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不便泄露,有个人在身边,我也放心些。”赵昂说道:“楼主想必是担心无颜你的身份问题,你放心,无颜嘴最是稳了,他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无颜擅长易容之术,识人也最准,其实他早就知道楼主是女儿身。”
“什么?不可能啊!”我很是惊讶。
“楼主的变声功夫很好,装扮也没破绽,但是,无颜是故人,他对楼主,记忆深刻!楼主自去问无颜,他不会隐瞒。”赵昂顿了顿又说道,“其实只要无颜恢复本来面目,楼主可能就会知道了!”
同病相怜
我并没有去问无颜,知道他对我好就行了,何必管他长成什么样!他既然不想以真面目出现在我面前,那就由着他吧,等他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反正那张脸我已经看熟了。
为了不让人起疑,我和束潇然商定,在银笙身上的伤未好这段时间,让叶轻尘不时地到凌府来探望探望。叶轻尘也是不怎么情愿,不过王爷发了话,他不从也不行,在束潇然的派遣下,他这几日天天都会到凌府来,有时送送药,有时就是来问句话。
银笙不知根底,还以为我真的把她许给了叶轻尘,一见到那位来,她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总是低着个头,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叶轻尘也好不到哪儿去,总是办完了王爷交待的事便匆匆溜走。
我看他们两人的表情甚是好玩,也不点破。
平王带去宫中的人,操琴者之琴声令人回肠荡气,善歌者之歌声令人闻之难忘,作舞者之舞姿令人眼花缭乱。皇上选了百名宫女,令他们教习歌舞,将那曲谱中的曲子配了词唱来,很是赏心悦目。皇上大喜,将其中一名歌女纳入后宫,封为美人,此外还对平王赞赏有加,并下令赏赐这趟潞州之行的几个有功之臣,包括我和二哥,还有端木偁,各得了彩缎十端,黄金百两。
宫中的小黄门将赏赐拿到家中,宣了皇帝口谕后,我爹凌暮天喜不自禁,看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关切,对二哥也不像平常那样总板着个脸,还夸奖了几句。
三娘很是高兴自己的儿子终于得到了老爷的赏识,笑逐颜开,不过在听到二哥说一切都是我的功劳时,我偷眼看到她狠狠地掐了二哥一把,顺便白了我一眼。看来我终究是引不起她的好感!
这么一来,最方便的不仅是暂时没人来我的沁竹苑生事,而且我还可以随便出入凌府大门了,毕竟这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