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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按住他的肩膀,缓缓道“不急”,“我记得学勇最爱吃这个,所以我房间里常备着桂花糕,我其实也不怎么吃的,到头来还不是都给了你,是不是?”
继学勇“小的……”
“学勇以前来过塞外吗?”雨化田低头认真的看着给他洗脚的人
“小的没有”
“塞外风景美呵,你看这几日漫天大雪,像画似的,其实很多江南的人都没见过这么美的风景,学勇年纪还小,没走过没见过的地方还很多”顿一顿,雨化田继续问道“下这么大的雪,你难道还觉得热?”
继学勇低头洗着脚,摇摇头“不热不热”
“那为什么脑门都是汗?”“那你冷么?”
继学勇脑袋晃得像个波浪鼓,“小的不冷”
“不冷为什么手抖这么厉害?”
马进良双剑已经出鞘,是了,就算是下毒,也是身边信任的人才可以做得到。
继学勇再抬起头,已经满脸的泪痕。
“雨大人,我……我对不起您,我知道您待我不薄”
“为何?”雨化田认真的审视着眼前这个人,
“小……小人的娘亲,我唯一的亲人,曹……曹大人说,我若不从,就让我永远见不到她……”
“我的衣食,多由你安排,我查看过入口的每样东西,并无毒,你……”看着继学勇颤抖的手“是这水么?”
继学勇后退一步,给雨化田磕头连连“正是,小人该死……该死……”
雨化田默然,马进良近前一步,剑锋已经抵住继学勇的脖颈,一双异瞳望着雨化田,只等他一声令下
“那你每日给我洗脚,自己也逃不掉这毒的”
“是,可小人的内功不如雨大人好,这个毒无色无味,内功越好的人中毒越深,要是平常人,即使中了毒,一辈子也不会有所显现”
“这样!”雨化田抬起一只脚自言自语道,还淋着水,一丝笑意掠过,复又把脚泡进水里,“内功越好的人中毒越深!”
马进良不懂他是何用意,问了一声“大人?”
“进良莫急,我中毒已久,再多泡一时又有何妨,我料想曹大人不过是估计我武功高强,不肯安心为他办事,才想了这个法子,其实只要有厂公在,我要那么好的武功也没多大用处,厂公只是防我,并不想害我。”
马进良,继学勇不禁都有些诧异。
雨化田向马进良挥挥手,示意拿开剑。
继学勇边爬边跪的来到床边,雨化田和声说道:“学勇莫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都明白……”说得继学勇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啦啪啦的掉下来。
“你走吧,今日被我识破,我肯放过你,厂公也不会,无所谓再多搭条人命,很久没见你娘亲了吧?走吧,我回去后就说你不幸落入敌手死了,也算成全了你一片孝心”,
马进良不解“大人,不可……”
雨化田抬手,“勿需多言,我意已决!”
继学勇已经成了泪人,给雨化田磕着头,连声下辈子作牛作马之类的言语,雨化田别过脸去,挥挥手,淡然道“走吧~”
☆、(十五)埋伏
继学勇连夜离开了军营,临走得知雨化田给他安排了马匹还有一些银两,继学勇觉得要不是娘亲的命捏在人家手里,今天他定要挖出自己的心来给雨化田看看,让那个人看看他满心的感动。
房间里,马进良拿起布巾给雨化田擦脚,雨化田想要抽回脚,轻声道“不可……师兄”
马进良捉住他的脚,头也不抬,闷声道“以后你的衣食住行,不要旁人假手,无需多言,我意已决!”那口气分明是学了刚才的雨化田
“你是怪我刚才放他走是吧?”雨化田轻轻的笑,不知道是笑马进良一脸的严肃,还是自己的脚在那人粗糙的手掌里太痒。
“曹狗下毒就是要害你,你竟然还放人走,是想让他回去通风报信吗?”
“我若此时杀了他,曹少钦也是知道我发觉了放毒的事。而我放他走,他若回去找曹少钦,我刚才那一番不责怪的话就是一出烟雾,也能迷他一阵,再说继学勇是会回到我这里的,那时他就彻底是我的人了”雨化田斜依在床上,双手抱着暖炉,看着马进良给自己压脚上的被。
“他逃出生天了,回来做什么?”
“因为他娘亲已经死了”
“你做的?”马进良问
雨化田斜睨了他一眼,摇摇头“我还没那么下作”,“我只是太了解曹少钦了,他这个人做事太绝,进良,凡事太尽未必是好事”雨化田边说边打开头顶的发带,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橙黄摇曳的蜡烛光里,突然好想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气氛,马进良看见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又动人心魄的东西。
“那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回来?”马进良话问出来自己就后了悔,答案明摆在那里,因为到那时,雨化田将是继学勇唯一可以依靠的,也是唯一能替他报杀母之仇的人,更关键的是,曹少钦认为继学勇是自己人。
雨化田眼里几分笑意“进良今天太累了,脑子都不清楚了,歇了吧”说着自己就往被子里滑去。
“好”马进良为床上的人放好帏帐,听见被子里的人喃喃说道“内功越好的人中毒越深,多好的东西!”
马进良退出房间,反身轻轻关好门。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一场大雪过后,雪月互映之下,触目所见皆为白色的晶莹。
马进良深呼一口气,凛冽的凉风灌入胸腔,顿时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是一个节奏,脚印在雨化田的房门和自己的房门之间连成一线,马进良在关上自己房门的一刹那,看着这连成的一线,心里隐隐有些困惑,今晚出现的那一瞬间的感觉以前从来没遇见过,可到底……是什么呢?
☆、(十六)烽火味
大军至辽东,与当地守军会和,对女真和倭寇展开了激战。
方建宗说的没错,女真骑兵不愧是游牧民族,马背上彪悍之气确实很勇猛,加上倭寇的配合,在我大明的地界干了不少伤民劫财的坏事。有时候好好的村镇一夜之间便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很多村民特别怕黑夜的降临,夜晚睡熟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响起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没清醒过来脑袋就和身体分了家,等天亮了,强盗早就扬长而去,无影无踪,明军想打都没得打。
有时候,马进良陪着雨化田去查看这些村庄。
冬天的早上,太阳刚刚升起,银白的大地上,马蹄印、脚印纷乱,四处燃烧的农屋、冒着滚滚的烟,哭泣的老人和孩子,倒在雪地里血液已经大片的凝固的男人,空气里弥漫烧焦的木头味和肉味。
马进良与雨化田并排骑着马,马匹鼻孔喷着白气,时不时的打着响鼻,像是嫌弃这空气难闻的气味。
马进良转脸关切望着雨化田,那人勒着马,面色凝重。
“这村子的男人看来没几个活下来了,听说貌美的女子也被摞去了不少,想必有去无回。” 马进良说道
雨化田默然了良久,道:“进良,你说杀些手无寸铁的人,有什么乐趣呢?”
马进良知道,雨化田这个人看惯了明的暗的刀光剑影,人命如蜉蝣,自己本身杀人不眨眼,但也只是对那些能算得上是对手的人下手。原来宫里有些小太监小宫女背后说些不中听的话,雨化田心里也是知道的,只是不屑于计较,仿佛是杀了你们就脏了我的剑,浪费了我的时间。
敌人与明军一开始遭遇战打了几次,而后便躲了起来,从不正面交战,躲着明军,时不时偷袭老百姓,倭寇里面有些忍者神出鬼没,辽东平原上地广人稀,明军总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跑。
这让主将李展程最为,懊恼,打又打不到,追也追不着。
看清了这种形式,雨化田派人召见李展程。
李展程忐忑地踏在雪地上,向雨化田的行军房走去,心理暗暗思量着雨化田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以前从未和此人打过交道,素闻雨化田为人清高、狡诈,这次的监军只是打算好好供着他,只求不得罪他,
掀帘入帐,
雨化田背对着帐门,一身白狐裘的披风,端坐炉火旁,伸着修长的手指烤着火,马进良背负双剑站在一侧。
“雨大人,”李展程稍稍施礼
雨化田微微回过头,道:“李将军莫要多礼,我只是监军,你我该平起平坐”
李展程一直认为深宫里长大的雨化田没见过外面的世道,更不可能懂得带兵打仗,今天来只是带了耳朵来听,带了嘴巴准备说几句客套话,就是没带着心来。
雨化田刚才淡淡的那一眼便已经知晓李展程的所思所想。
雨化田再度开腔,道“有三句话想说予将军:第一句,女真人虽然跑得快,但是白山黑水之间的老窝总是在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第二句,倭寇虽然阴险,但是与女真人之间只是互相利用,搭伴抢劫的关系,只要利益不均,势必内讧。”
说罢,素白的手继续烤着火,白得像是外边晶莹的雪,让人觉得被融化了会似水般柔软。
这两句话之后,李展程“嗖”的一声站起身,刚才那几句话,让他明白面前这个淡定的烤火的人并不是自己所想那般没见识的阉人,这个人有参透大局、运筹帷幄之才。
“雨大人说有三句话想说,刚刚只说了两句,”李展程已经急切想知道下文。
雨化田这次慢慢的转过身,温和的看着李展程,道:“这么说,我刚才说得还有点道理,应该继续说下去。”
李将军顿时有些窘迫,自己的那点想法人家都知道,再次深深施了一礼,道:“展程浅薄,战争关乎人命,愿闻其祥。”
雨化田一甩披风优雅的站起,伸手扶住李将军的胳膊,“将军是将才,勇猛善战,化田都知道的,也是如此向朝廷奏报的。只是化田觉得,有些事如果可以不动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解决不是更好吗?我觉得让辽东大地息事宁人的办法并不难——离间计足以”
李展程惊愕的抬起头望着那个美得似仙的人,
这个美得似仙的人宫里求活了这么多年,他靠的不是武力,靠的是谋略。
知彼知己,方可百战百胜
早在朝廷任命雨化田为监军那天起,雨化田就派马进良组织了一支锦衣卫小分队先遣派往辽东,这支队伍专肆情报窃取,策反敌人,瓦解女真人的队伍。
等明军到辽东的时候,雨化田的暗线已经摸清了女真的很多情报。
日前,雨化田得到情报,女真人中的一支“野人女真”主要队伍囤积在一个叫玍海西的地方,与倭寇密谋下一次的目标。
“进良,该去探探敌人的底。”清早,马进良帮雨化田往室内多放了几个取暖的火盆,这会,正把用碳火烤热了的衣服拿过来给雨化田穿上。
侦查、策反这事一向都是锦衣卫的职责,以这事的重要性,马进良需要亲力亲为,没有旁人可以替代。
“是,只是……进良这一去,大人自己在军中,凡事定要小心,军营里难保有曹少钦的眼线,我怕对你不利”马进良帮雨化田扣着领口的搭扣的手迟疑了一下。
“绝对不会”雨化田低头给自己的袖口扣着扣子,自信的说道。
“何以如此肯定?”
“有你保护我,你一直做得很好”雨化田淡然道。
“可是我要去探敌营……,没法照顾,……难道……大人要同去?”
“不错”
“可是大人是监军,不必与我同行,而且敌营危险”马进良没料到雨化田有此打算
“晌午出发,快马加鞭,晚上就可接近敌营”
知道雨化田已经打定了主意,马进良脑子里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那属下马上挑一些精干的自己人同行。”
“不必,只有你和我”雨化田说着,“本来就是秘密行动,避免走漏风声,此事只有李将军和你,我们三人知道”
雨化田边说着边顺着袖子做了一个拉的姿势“进良,你看!”
马进良觉得雨化田这个姿势很怪,但是有没看出什么蹊跷,眼里满是困惑。
雨化田好笑的叹了口气,一步步走进马进良,“拉住了,进良”
马进良方看清雨化田手里一根极细的丝,于是伸手拉住了一头。
静静的,面对面,雨化田看着茫然的马进良,缓缓伸出一只手,慢慢抚上马进良的前胸,脖子,打开这个男人领口的扣子……动作幽幽、缓缓。
马进良觉得,某天晚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又动人心魄的气氛突然又回来了,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划拉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和呼吸都有些不太平缓,有点恍惚……
雨化田